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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朝堂上,文武百官站立于两侧,大殿之内,寂静无声。

      直到那身披龙袍的圣上走进大殿,时不时从那高位上传来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下方的百官们皆是面露担忧之色。

      众所周知,圣上的身体早已有颓态之势,如今是越发的严重了。

      这也间接导致了夺嫡的争斗越来越激烈。

      圣上凌驾于百官之上,咳血的绢帕已经换了两轮才稍有缓解。
      他倚靠在龙椅上,一旁的大太监周孝全在给他顺着气,面上看着比底下那些官员还心焦。

      这周孝全是自打老皇帝还未登基时,便已经伴其左右了,算起来也跟了三十余载。

      若说皇帝生病谁最急?

      是后宫那些因着各种利益交错而与皇家联姻的嫔妃?

      还是那些一口一个“父皇”叫着的皇子、公主们?

      亦或者是朝堂上那些肱股之臣?

      也许都不是。

      大概,就是这位虽即将步入花甲之年,却依然面涂脂粉,巧舌如簧的大宦官周孝全了。

      这周孝全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圣上的身体状况,他也知道这位真龙天子怕是活不了太久了。但是作为宦官集团之首,他们的命运跟着帝王走的。

      帝王好,则他们好。
      帝王陨,那他们也不得善终。

      这周孝全给圣上递来了一碗汤药,圣上接过后,便一勺一勺地喝了些许。

      下面的官员们全都噤如寒蝉,不敢作声。

      直到圣上将那汤药喝完,周孝全给那碗汤药送了下去。那明显带着病气的声音才在大殿上响起。

      “众爱卿,久等了。”

      “如今朕的身体是越发没有从前康健了。”说着,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右相李序倒是率先走上前一步,高声道:“圣上何出此言?圣上仁德厚爱,乃真龙天子,天之至尊,偶有微疴并不会真正伤及龙体,如今这大好河山也正是因着圣上的励精图治才会国泰民安。”

      李序一语毕,后面的跟着的众多官员也跟着一同附和着。

      老皇帝在高阶之上,笑了笑,那病弱的双眸依然闪着微弱的精光。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甚至知道李序这句就连五岁小儿都能说出的拙劣吹捧是有何意。

      无非就是他李序找到了刺杀大皇子的“真凶”罢了。
      而这“真凶”到底是谁,老皇帝也并不关心,想来便是那李序不知道从哪安排的替罪羊而已。

      是的,老皇帝明知道刺杀大皇子的人就是他李序安排的,所以才让他带着人自审自查,原因无他,也只是提醒一下他罢了。

      毕竟朝堂之上的势力错综复杂,李序的党派深扎于此,再加上后宫的势力和四皇子越来越明目张胆。

      不光是大皇子,在那之前他的第三子——当朝太子,便在京郊被贼人追杀,而据太子宫中的内侍禀报,太子之所以去了京郊是六皇子邀请一同去那边游猎的。

      六皇子为俪嫔所出,年龄不过十之有二,若说他能派人刺杀兄长,还能差一点就得手,那着实有些天方夜谭了。
      且那俪嫔也不过是工部尚书之女,家族内并没有太多实权,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去抢这块自己守不住的大饼来吃。

      能做出此等事情的,也只有四皇子江廷启了。
      他一直想把自己这位三皇兄挤下太子之位,眼看着圣上的身体愈发病重,于是便按耐不住频频出招,招招险棋。

      若不是老皇帝当初派锦衣卫出去秘密寻找太子的下落,对外声称太子身体已病到无法出太子府的地步,不然此刻的朝堂早已经大乱。

      一开始他真的认为自己那三儿子被人谋害了,但又不敢声张,直到那孩子自己找到了锦衣卫,并表示自己正蛰伏于某臣子家中,他才算放下心。

      太子在十四岁之后,便对外说自己患疾,需要静养不宜见客。
      于是,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太子如今的样貌。

      至于这位太子殿下为何要在十四岁之后对外装病,也属实是为了暂避锋芒。

      十四岁之前,他着实遇到了太多居心叵测之人眼馋他这位置,就像是水滴一样无孔不入,就连大皇子也频频遭到算计。
      直到十四岁,老皇帝第一次咳血开始,那些蛆虫似乎更加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位年纪轻轻便已经名声大噪的当朝太子拉下马。

      于是,这位在民间都有流传的智勇双全、有着雄才大略的太子殿下不得不装病避世。
      “病”到敌人认为即便是自己不出手,那旁人见到如此不扛事的太子,也会出手,甚至也许这位孱弱的太子本人不一定哪天自己就归天了呢?

      这之后的几年里,朝堂上易储之声也确实是日渐高涨。

      不断有言官谏言,甚至连御史们也按耐不住,觉着一个病弱的皇子无法担任一国之君。

      也正因如此,觊觎皇位的人才会就此收敛,想着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夺得江山。
      岂不快哉?

      而在上一代夺储之争中赢得胜利的老皇帝,显然对这些个明争暗斗、各种阴谋算计心知肚明了。

      都是些自己当年玩剩了的伎俩。

      当然,在他心里,谁有真本事、知人善任、节俭爱民,有能力治理江山,那才是合适的储君人选。

      显然,他很中意自己这第三子。
      有勇有谋,性格沉稳,心怀天下,明明身怀大才,却从不自傲,有着悲天悯人的气度,实乃民心所向。

      况且,他并不想把上一辈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外戚。

      那四皇子心无点墨,追名逐利,却认为自己才是天选之子。无非就是他母家右相一族的哄骗罢了,将他弄上高位,而后太后垂帘听政?

      那江家的岂不是要更名换姓为李家了?

      夏添在殿下一众臣子的最后方,他听着那右相大言不惭地睁眼说瞎话,已经听得有些犯困。

      而后又见那右相邀功说自己已捉拿了刺杀大皇子的凶手,已经押至了大理寺问审。

      那圣上则像是十分钦佩右相的办事效率一般,还大加赞赏起来。

      简直就是一个君贤臣恭的好场面。

      当然,就连夏添都心里明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其他老臣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心知反正别去淌那浑水,跟着上位者吹捧就好。

      直到下了朝,夏添还打着哈欠,这些权力斗争完全与自己无关,他光是听着就十分无聊。
      若不是夏明毅也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不得不迎战,他这个作儿子的恐怕连听都不会去听。

      夏添边走边琢磨着,想到了那句耳熟能详的话——“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但是他们依然在说谎。”

      直到父子俩回到了相府,夏添一改常态,不再似平日里那样,得了空便优哉游哉地躺在太师椅上,仰望着那银杏树的枝叶,而是从屋中的书柜上取下了那赤红的长剑,准备练上一练。

      这朝中局势波诡云谲,不一定哪一天会波及夏家。
      且他这也算是受过人两回毒手了,第一次原主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第二次他本人也险些被砍死在淮水河畔。

      他站在自己院落的中央,等待着将马送去马棚的江秋月。

      待江秋月回来后清洗了一番,便也提了一把长剑,来到了院落。
      那是相府护卫统一配置的剑,虽说不上绝世宝剑,但其质量也算是上上层了。

      夏添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整日里不是坐着上课读书,就是躺下睡觉。除了运动细胞较同龄人还算发达,其他对于剑术啊、武功啊的概念,还停留在儿时搬着小板凳坐在小卖店门口的电视机前看的武侠剧。

      他掂量掂量那把剑,心想看着这么细,怎么这么沉呢?

      于是他又好信儿地去拿江秋月手中的剑,这一掂才发现,这人拿着的更沉!

      这江秋月明明看着那么瘦,拿这笨重的长剑却游刃有余,就像是拿筷子吃饭一样简单。

      只听那江秋月给他讲了一些持剑的方式,比如握剑、满把、摞把、钳把、刁把和压把等。又给夏添讲了讲每种持握方式的特点和其应用场景。

      到这夏添就已经有些头晕了,还没耍起来什么招式呢,光是握剑这一项,他就有些记不住。

      江秋月看出来了夏添的迷茫,倒也没失了耐心,而是不厌其烦地讲了一遍又一遍,一边演示一边指导着。

      夏添原本还有些心猿意马,毕竟这人的外形实在过于赏心悦目。记不住便起了歪心思,眼里都是那抹淡青色的矫健身影。
      但看着那人专注凌厉的眼神,也渐渐被带入了那种对武学钻研的境界当中。

      不出月余,夏添的剑术便有了雏形。

      江秋月时常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看着那红衣少年手挽剑花,白皙的手腕提着那如泣血般的绛色剑柄,在庭院中翩翩起舞,犹如一片枫叶阴差阳错落入了夏季的那抹炽热中,令人移不开目光,想要一直看下去。

      他在一旁看着看着,不由得失笑。
      有时命运就是如此的巧合,母亲送出去定娃娃亲的宝剑,原本是想撮合那未出生的妹妹和这少年的。
      最终却成了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

      这么一看,那剑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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