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竹年》落灯盏

2、年幼

　　一
　　“年年，你把眼睛闭上，我就把你的糖果还给你。”那个叫年年的女孩子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问：
　　“真的吗？”
　　“对呀，对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只见眼前身姿挺拔的少年嘴上噙着一抹笑，在看到她把眼睛闭上后，立刻撒腿就跑。
　　“略略略，傻瓜年年又被骗啦！”
　　年年睁开眼睛，又红了眼眶，大喊道：
　　“上！官！清！竹！”
　　他，上官清竹，江南军阀之首上官氏上官武的二儿子，还有个哥哥名叫上官清玉
　　她，秋听年，江南秋氏家族的独女，自幼与上官清竹青梅竹马
　　二
　　清竹回过头，发现她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我......我告诉清玉哥！让他来收拾你！”
　　说罢她擦擦眼泪起身跑去找清玉告状，清竹听她要喊他大哥当然害怕，上次被打的那一次还历历在目，想想就腰疼。没办法，谁叫她是秋家，上官家的掌上明珠。于是赶紧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你哪次不是这样捉弄我！”
　　“哎呦我的年年小祖宗，我还你还行不行”
　　说罢就往她口袋里放。
　　“不！我不要！我就要说！除非......除非你补偿我！”
　　清竹一听还有挽救的余地，立即点头如捣蒜
　　“什么，只要我可以，就没我上官公子干不成的事！”上官清竹拍拍胸脯说
　　“嗯......”秋听年想了想
　　“我要红丝巾！上面要有小兔子刺绣的那种！”
　　“好好好，保证让你满意！”
　　上官清竹心想：就这么简单那他不是就能搞好了嘛。
　　“你们在干什么呢，年年，阿竹。”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上官清竹瞬间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这声音他不要太熟悉，这个就是他哥哥上官清玉的声音。僵硬的扭过头：
　　“清......清玉哥......”
　　上官清玉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秋听年温柔的说：“年年，你干爸干妈喊你到他们那边吃饭，陈姨做了你最爱吃的蒸儿糕。”
　　“我爸来吗？”
　　“秋父秋母啊，他们早在那里等你了。”
　　“走吧！走吧！正好我肚子饿了！”
　　说罢便牵着清玉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你慢点，别摔了。”
　　清玉一脸宠溺的笑着。留在上官清竹在那里，上官清竹脸都黑了，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大喊：
　　“喂！到底谁才是你亲弟弟啊！”
　　边追赶他们边大喊。
　　三
　　当上官清玉把秋听年接回上官府时，父母们正在聊着天，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秋小姐和清玉少爷来了！”
　　一瞬间他们齐刷刷的望着他们，上官母亲薛氏看到秋听年立刻十分惊喜喊道：
　　“来来来，年年，到干妈怀里来。这小女娃长的真俊嘞，可惜不是我亲女儿。”说罢还摇了摇头。
　　“是你干女儿你就知足吧！”上官武笑着说，爱惜的用手抚摸着她的头。
　　“咳咳！”
　　一道咳嗽声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一瞬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一旁的仆人看到这个情况立刻说话打圆场说：
　　“清竹少爷来了！”
　　“说实话，要不是他那个咳嗽声，我都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说罢上官母又低下头去逗怀里的秋听年。
　　“我是不是不来都没我什么事？”
　　“这不明摆着。”
　　说话的是上官清玉，这家伙的毒舌可谓是人尽皆知。世人皆知他只对他父母，秋听年一家和周家不这样。但这也不妨碍人家有一双深情的桃花眼，是那种清冷厌世的张相。因为他的这张嘴，好多人都拿上官清竹清竹打趣说上官清竹是不是不是上官父母亲生的，毕竟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哎，你说你长着这么好的一张脸，怎么说出的话跟冰霜一样冰凉。”
　　上官清竹小声嘟囔着，但还是被上官清玉听到了，立即回击到：
　　“清字取自《爱莲说》中的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爸妈是希望你清者自清，两袖清风，同时也是希望你有竹子一样的清风傲骨，那种千磨万击还坚劲，任而东西南北风的那种精神，而你却这样，你对的起你的名字，和爸妈对你的期望吗?”
　　那一刻上官清玉那双深情的桃花眼里染上一股幽怨，但由于事实如此，而且两家人都这么宠爱秋听年他只好举双手投降：
　　“好好好，我有错，我投降。”
　　他刚准备走过去，又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且慢。”
　　“又怎么了啊哥，能不能让我坐下来了”
　　此时的上官清竹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奥，那你说你是不是欺负年年了？”
　　此时他的声音染上怒意
　　“我没有！”
　　上官清竹慌忙解释
　　“那你说我刚刚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呢？”
　　只见上官清玉开始揉起了他的手指，这是他生气的表现，然后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四
　　上官清竹被罚站在门槛，不给吃饭。夜深了他还在门口。这时远处的的草堆里有声音传了出来，他立该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双同上官清玉一样深情的桃花眼染上狠厉，手紧紧握着刀。这时，草堆里那个人影窜了出来，他立刻拔出刀出鞘对准那个人。当他看清那个人是谁时，秋听年！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他嘴上埋怨着，实际上手上他把刀放回刀鞘后，给她整理起了衣服。
　　秋听年早就知道他不生气了，但是这张嘴永远都“不服输”，于是就顺着他的话说：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清玉哥这不是不放心我们嘛，所以叫吴妈跟着我们的，而且你哥比你大个二三岁，担心你不是很正常的嘛。”
　　本来上官清竹都不打算跟她装生气了，但是听到她又为上官清玉说话就又不高兴了，大声嚷道：
　　“你怎么这么向着这个二十岁老男人......”
　　这时他们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只见木格窗被打开，上官清玉探出了头，对着上官清竹微笑着，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嗯，我二十岁老男人.......”
　　上官清竹知道，如果他不是看到了秋听年在旁边，以他的性格估计早就翻窗出来打他了。
　　“咦，年年你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上官清玉收起眼底的狠厉，用他盛满柔情的眼神看着她。他这个川剧变脸色似的变脸速度看呆了他们。等到秋听年反应过来后说：
　　“哦，是清竹哥哥跟我说有个东西要给我，当属碍着你们教育他没来得及跟我说。”
　　“嗯，这样啊，那你们快点，我去换个衣服送你回去。”
　　然后关上了木格窗。
　　“你到底要喊我来干什么？”
　　“上次不是说给你补偿一个兔子刺绣红丝巾吗，呐给你。”
　　说罢，他就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赫然躺着秋听年想要的那条围巾。
　　“哇，你速度真快，不愧是江南四大军阀之首的上官家，这速度就是不一样，上午讲完下午就有了。”
　　上官清竹嘚瑟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用傲娇的语气说到：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上官家上官公子好吧。”
　　“你们俩搞好了吗，年年，准备回家了。”
　　他看到他哥出来立刻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上官清玉则拉着秋听年的手走了，走了一半回头说：
　　“回来再来收拾你。”
　　上官清竹知道自己完蛋了，只能气愤的拿脚踢着地上的石子。
　　五
　　那个时候的孩子们尤其是女孩子们都喜欢来自外面的稀奇实物。
　　那天，上官清竹和秋听年在逛街时路过一家鞋店，橱柜的橱窗里摆了一双高跟鞋，这双高跟鞋吸引了秋听年的注意，她想起上官母亲薛氏就喜欢穿这种带高跟的鞋子，产生了弄弄的好奇心，便缠着问上官清竹这是什么。
　　“这是高跟鞋啦。”
　　“为什么像你妈妈这样的人都喜欢？我能穿吗？”
　　看着秋听年一脸求知的眼神，转了转眼珠说：
　　“你穿上后就能快速长高，长的像我母亲一样美丽动人。”
　　上官清竹对着秋听年坏笑着，秋听年歪着脑袋似乎在消化着刚刚他说的话，接着她像想出了什么大声说到：
　　“我懂了！只要我穿上高跟鞋就能长高高了！爸爸说人死后都在云上看着我们，庇佑着我们，那我穿上高跟鞋，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我妈妈了！”
　　说罢便趴在橱窗上幻想着。上官清竹陷入了沉思，他也没有见过秋母，但是他听上官清玉说过，秋母温婉大方，出落的亭亭玉立，好似一朵美丽的梨花。
　　“如果秋母还在世的话，年年应该会更幸福吧......”
　　上官清竹这么想，眼睛不自觉的望向那双高跟鞋。
　　回到家后，他直奔上官清玉的房间，他正在房间里看书。
　　“哥，问你件事行不行？”
　　“什么？戴着眼镜的上官清玉看着他。”
　　“就是......就是......”
　　上官清竹明显在犹豫，他不知道改怎么开口。
　　“大男人磨磨唧唧干什么？你再不说就别问了！”
　　上官清竹皱了皱眉，明显是不耐烦了，思考片刻说：
　　“是给年年的，她......她以为穿高跟鞋就能见到她的母亲。”
　　上官清玉听他这么说沉默了半晌，内心也是百感交集，他小的时候秋母经常过来陪他照顾他。正当上官清竹以为上官清玉不同意时，没想到上官清玉叹了一口气，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二百大洋给了他。
　　“快去吧，还她一个梦。”
　　上官清竹接过钱，道了谢，飞快的跑了。上官清玉站起来手背在后面透过木格窗看着他，笑笑摇了摇头
　　“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自己早喜欢上了她吧。”
　　六
　　上官清竹拿到钱后，立刻把那双高跟鞋给买了下来，又快速跑回去敲响秋府的门。开门的是秋听年。
　　“年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快跟我去东渔广场。”
　　不等她回应拉着她就走了。
　　到了东渔广场，上官清竹迫不及待的把那双高跟鞋拿出来给她看。
　　“年年，你穿上后就可以看到你妈妈了！”
　　那一刻他的眼里仿佛有着光。他在扶她穿上高跟鞋，因为很小，所以上官清竹就拿一块布给她垫了一下。初次穿。秋听年好几次差点摔倒。于是上官清竹扶着她慢慢走，在秋听年终于习惯后，他便放开手让她玩。
　　“阿竹哥！我终于可以长高看到妈妈了！”
　　上官清竹笑而不语。
　　此时来到傍晚时分，他们也该回去了。在下楼梯时，秋听年踩空了。瞬间她的右脚踝肿了起来。
　　“嘶——”
　　秋听年皱起了眉。
　　“年年你还能动吗？”
　　上官清竹十分焦急，要是以他哥的性格高低得给他大卸八块啊！思考了片刻，他背起了秋听年。
　　“哎，阿竹哥！不用这么着急的回家吧！”
　　她动着，但是脚踝上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挣扎。落日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地上的人影也随着他们的走动而变化着。不知不觉间秋听年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七
　　到了上官府，上官父母刚想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发现他背上的秋听年，看到她脚踝肿了立刻急了，在看到她脚上穿的高跟鞋时，立刻大声责问他：
　　“怎么搞的？怎么受伤了？你知不知道小孩子不能穿高跟鞋吗！”
　　上官母气急败坏。这时上官清玉也从楼上下来问他们怎么了，上官母把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他以为上官清玉也要打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吧......也不能全怪他，他只是想完成年年的一个小小的梦想罢了。”
　　上官清玉清冷的声音传来。咦？上官清玉居然帮他说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在这时，秋听年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发现上官母在教训上官清竹时，立刻急了，大喊：
　　“干爸！干妈！这件事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一个梦想！”
　　上官父母十分心疼，问究竟是什么心愿宁可受伤都不愿意说是别人害的！
　　他们三个互相看对方一眼，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
　　“就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