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遣》北海深渊

4、【前传·地球异象】03 突破

　　可控核聚变
　　随着一丝热量席卷全身，春天提前来临了。
　　贝尔手上举着一个奇特的银色徽章，嘴角洋溢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今日，他甚至破天荒地与其他科研工作者合影拥抱，这如果放在平时，大家一定会十分地吃惊和不理解，贝尔可是一向以严肃冷酷著称的，不过在今天这个伟大的日子里，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从此，人类的能源危机消失了！”贝尔对着大批前来采访的记者，张开双臂，庄重地喊道。
　　采访结束之后，贝尔握着这枚徽章，对着由刚刚成立的中国太空军司令部派来的张涛彬政委，再一次冲他举了举手中的徽章。
　　其实不难看出，这枚徽章上刻着“EAST”四个英文字母和一台环形装置。
　　“可控核聚变的实现，把您搞得像个‘老顽童’似的。”张涛彬笑道。
　　“唉，张政委，我有这么显老吗，可能上次去沙漠，晒得有点黑了。至于这能源吧，在之后就没什么好吝啬的了。”贝尔回应道，“自从我参加了EAST项目，通过引用我的新模型和中科院超导材料所刚研发出来的室温超导材料,对这个托卡马克装置进行了一次大改进，后来经过几年，技术瓶颈突破，已经能稳定运行好几个小时了，之后又过了一两年，可控核聚变就通过了检验，现在的技术也比较成熟，大概几年后就能转向民用了，那石油危机什么的，马上就要消失了。”
　　“贝尔博士，这项技术的突破也给建造太空军舰的推进系统奠定了基础啊，这确实是一项伟大的成就！”张涛彬说道，“这也是我这次来访的主要目的，我代表中国太空军来沟通一下。”
　　“张政委，在国防建设这一点上我们肯定是全力支持的，一项技术往往都是先从军用开始，再转向民用的，这毋庸置疑，等彻底成熟后，新型核聚变发电厂就要来喽……”贝尔严肃地说完后，又笑了起来。
　　“贝尔博士，我与您谈论一个军事之外的话题，就是，现在的核电站和新的核聚变发电站有什么区别吗？您可不要嘲笑我啊，在我的认知里，两者不都是核反应吗，到底有什么区别？”张涛彬不解地问道。
　　“两者虽然都是核反应，不过前者是核裂变，后者是核聚变，这您应该学过吧。”
　　“这个好像在高中和大学时学过，一个是重的原子核分成两个或多个质量小的原子，另一个是轻的两个原子核合成一个比较重的原子核吧，贝尔博士，您看对不对？”
　　“大概就是这样吧，由于核裂变产生的能量远远低于核聚变产生的能量，且蕴藏量少，辐射和废料多，而核聚变产生的辐射相对较小，所需的氘氚在海洋中约有四十万亿吨，蕴藏量多，且产生无放射性的氦，所以核聚变更好啊。”贝尔说道。
　　“原来如此啊。”张涛彬感叹道。
　　“但是要是想产生聚变就需要极高的温度，这里的极高指的是上千万至上亿摄氏度，这在□□爆炸时可以做到，但是不可控，现在要做到的就是使核聚变过程变得可控，产生‘人造太阳’，但是如此高的温度至今没有材料可以承受，只能通过真空中‘磁场约束’，‘惯性约束’，‘激光约束’等，‘惯性约束’太困难，‘激光约束’美国在搞，‘磁场约束’就是中国在搞了，目前也是最成熟的，这装置就是托卡马克装置，现在已经实现突破的装置！”贝尔阐述道。
　　“贝尔博士，我记得好像除了托卡马克装置，还有仿星器聚变装置吧？”张涛彬问道。
　　“张政委，看来你还是了解一些情况的。不错，情况是这样的，但这涉及绝密，我不能过多讲述，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的就是：中国的永磁体仿星器装置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相信不久之后也能够突破的。”贝尔感慨道，“其实，两者各有优缺点，只是托卡马克装置是最早提出并试验的，所以已经突破了，其实在我个人角度看，我更喜欢仿星器聚变装置，等技术瓶颈突破后，这就都不成问题了。”
　　“在这方面，我国是走在世界前列了，贝尔博士，在此，我转达中国太空军司令部的意思，祝您顺利，我们等待您的好消息。”张涛彬说完，与贝尔握了一下手，与此同时，他庄重地说道：“以后，我们可能会长期共事下去的。”
　　张政委坐上了汽车，汽车发动了，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贝尔将手中的桃花抛向了天空。

　　紫金山天文台
　　可控核聚变技术已经转为军用，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事故造成的伤亡，核聚变试验基地转移到了太空中，一部分材料通过太空电梯运上去，另一部分材料则由运载火箭和空天飞机运载上去，现在的近地同步轨道上已经建起了十二个试验基地，预计未来将要增添到五十个。现在，在夜里，常常能看到移动的星星，那是人造太空建筑，有的星星后面还拖着一道尾迹，像披头散发的彗星一般，这些大多是运载火箭，也有少量的就是流星。
　　贝尔被邀请到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去观星。他到达天文台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贝尔博士，是您吗？”
　　“您是？噢，是张政委啊。您来这是干什么？近期工作难道不多吗，怎么还有闲心来观星。”贝尔与张政委握了握手，五年前的记忆再次被唤醒了。
　　“同样，是司令部派我来的，贝尔博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张政委叹了一口气。
　　“是啊，五年就这么过去了。”贝尔感慨道。
　　“贝尔博士，其实现在的试验变得比较顺利了，通过你们EAST的研究成果，在太空中，这些反应功率为计划的百分之一的核聚变已经比较稳定了，据我的乐观估计，大约二十年后就能建造出第一批恒星级战舰了。”
　　“也就是说，我们这辈子还能看到第一批恒星级战舰装备太空军。”
　　“是的，您看。”张政委用手指着天空中的一个点，“这是其中一个试验基地，旁边那个比较暗淡的点，就是正在建造中的船坞。”
　　贝尔抬眼望去，也看到了那个点，说：“这是人类大规模进入太空的前兆。”
　　两人望着星空，沉默了一阵，张政委先开口道：“有一个问题，其实在五年前就想问您的，就是怕冒犯到了您。”
　　“您说吧。”贝尔摆摆手。
　　“您的名字怎么像外国人，我记得发明发明电话机的也叫‘贝尔’吧。”
　　“就这个问题，唉，这怎么能以偏概全，中国人难道不能叫‘贝尔’吗，不过以前也有人问过我，已经习惯了。”
　　“贝尔博士，听说您之前就在这里工作过。”张政委说道。
　　“是的，我是先在这工作了好几年，后来中国科学院把我拉了过去，后来就在EAST工作了，现在倒是没什么事干了，仿星器也差不多马上就可以验收了，现在，每天夜里摆着天文望远镜观星，目前人生的一大愿望就是去半人马座。”
　　五年，沧海桑田。
　　张政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说道：“要不要抽点烟？”
　　“军队里能抽烟？这，不太好吧。”贝尔接过了一根烟，说道。
　　“抽一点没什么关系，也就在这夜里。”张政委拿出打火机，给贝尔和他自己都给点上了。
　　寂静的夜空中，除了天上的点点星光，在黑暗中，有两个橙红点在闪烁，就像两个正在飘走的萤火虫。
　　张政委吐出了一个烟圈，烟圈四散开来，透过朦胧的烟尘，他看到了隐约可见的星光，正穿过亿万苍穹，以光速奔赴到眼前，他诗兴大发，忍不住吟唱了起来：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贝尔接着吟下去：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
　　在一阵微风中，贝尔转过头来，对张政委说：“您看，我是中国人。”
　　星海依旧，人却无踪。夜深人静的夜里，有几分静谧，几分朦胧，几分苍凉，几分深邃……

　　方舟号空间站
　　经过三个月的适应性训练，贝尔与几名科学家一起乘坐太空电梯上了太空，由于只是在三万千米高的地球同步轨道上，所以下方的地球还是占据了大半的视野。经过改良，太空电梯的最高速度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千米每小时，但即使这样，到达太空电梯顶端仍需要二十个小时，全程运行在1.5G以内，越向上重力越小。贝尔在电梯里睡了一觉，醒后又在舱中吃了早餐和午餐，这些食物都是流质食物，味道就没有地面上的那么好了，等航天粮食部门改良后，或许就不用吃这种食物了。他们在前晚21点乘坐G053上来的，大约在当晚17点到达了太空基站顶端——方舟号空间站。为了会议显得隆重，特意设置在太阳落山之际，在太空站中召开。
　　贝尔抬起头，望向导轨的终端，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圆环状的物体，他知道马上就要到达了。
　　随着一阵轻微的晃动，太空电梯停了下来，伴着突然跳出来的一段字幕，一个浑厚的机器男声响了起来：“方舟号空间站到了。We are now at Ark Space Station.”
　　一个指示灯变成了绿色，舱门缓缓打开，贝尔一行人从舱口飘了出来，门口有几位身着太空军军装的人站在那儿，见他们出来了，连忙向走在前头的贝尔握了握手：“您是贝尔博士吧，久仰大名啊，现在请跟我们前往会议场所，我们边走边聊。”
　　贝尔一行人在一条通道里穿梭，贝尔用手中的遥控装置改变着超导腰带的磁力，通过与走廊中无处不在的磁力的约束，实现调整位置。
　　那位与贝尔握过手的军官见贝尔如此自如，惊讶道：“我感觉您真的不像第一次上太空。”
　　“呵呵，我也是这样感觉的，不过，毕竟在下面训练了三个月，也差不多了。”
　　另一位军官凑上前来：“我们还是谈论点有兴趣的话题吧，接下来说的您一定感兴趣的。”
　　“说说看。”
　　“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这位军官神秘兮兮地凑到贝尔的耳边说，“第一批太空战舰已经建造完成了，马上就要装备太空军了。”
　　“哦……”
　　“怎么了？难道您不感到惊讶吗！”
　　“这消息我在地面时就听说了。”说完，贝尔指了指下面。
　　“哦……”这回轮到那位军官无言了。
　　“不过仅仅十二年就做出了成果，好啊。”
　　“不过，这里肯定还有一个您不知道的消息，而且跟您有关。”那位军官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像是梦呓一般：“您可能要成为军人了。”
　　“这我知道啊。”
　　“不！您不知道！不过您很快就会知道的。”贝尔没有理解他这话所包含的深意。
　　说完，他们一行人就到达了会议场所，会议场所设在方舟号空间站的最外侧，整个空间站处在缓慢自转中（太空电梯没有自转），因此这里的人工重力已经接近了1G。会议厅很大，参加会议的有军人和科学家，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一些军种，其中有一位贝尔所熟悉的人——张涛彬，他显然也看到了贝尔，向他挥了挥手。贝尔与另外几名科学家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身旁有一个巨大的舷窗，贝尔看向窗外，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太空中看日落，太阳将最后的余晖照向了空间站，会议厅被照的一片橙黄，此时，大半个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以下，将淡蓝色的大气层映衬了出来，下方已经进入黑暗，发散出点点星光，那是城市的灯光。除此之外，就是更加纯净明亮的星空，比在紫金山天文台看到的星空还要清亮许多，深邃许多，静谧许多……
　　贝尔收回了目光，会议开始了。
　　…………
　　至于会议中谁在发言，讲了什么，他都没有怎么听进去，只是坐在那里，神游物外罢了。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
　　就这样，他错过了先遣计划的讨论和可行性研究。
　　会议结束后，当大多数与会者都离开了会场的时候，他依旧呆坐着那儿，这时，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贝尔博士，怎么了？我带您去看一下战舰吧，但是，不能进去。”
　　贝尔立刻清醒了，他站了起来，说道：“这是机密吧，我能去看？莫非我已经是一名军人了？！”
　　“是的，您难道梦游了，刚刚会议上宣布的，这技术毕竟是您和您的团队研发出来的，不过您还是得签一份保密协议。”
　　“是不是我在地面上签的那份？”贝尔清楚地记得他在上太空之前签过一份协议。
　　“是的，所以您跟我来。”说完，两人走出了会议厅。
　　张政委边走边说：“据内部消息，中国太空军和其他国家的太空军将要合并，组成舰队国际，第一批战舰有十艘，我要带您去看的是一艘叫‘万丈深渊号’的战舰，是由中国、俄罗斯、巴基斯坦、朝鲜等国家联合制造的。”
　　直到这时，贝尔才明白那位军官的话。
　　说着，他们来到了一艘微型飞船前，张政委介绍道：“这是最新研发出来的太空交通工具，可以在近地轨道使用，通过微波技术送电，这得等到太空设施完善后，目前只能在方舟号空间站为中心，方圆一百千米的地方使用，不过也够了。”
　　贝尔和张政委上了飞船，里面的空间不大，刚好能坐下两个人，舱门缓缓关闭，张政委设置了航线，微型飞船自动飞了起来，飞出了空间站。

　　二号军港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个巨型建筑前，在一个过渡口前飞了进去，在一个写着“P”的升降台前停下，他俩下了飞船，张政委继续说道：“这就是太空船坞了，现在叫作‘二号军港’，离方舟号空间站有五十公里。”
　　“还记得紫金山天文台那一次吗？我们看到的那个是建起的第一个船坞，现在是一号军港，距离这里有一千多公里远，那里正在建造第十一艘和第十二艘战舰。”张政委笑道，“来，我带您来看样大东西。”他带着贝尔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窗边。
　　贝尔凑到窗边，映入眼帘的是一艘银白色的钢铁巨兽，全部视野几乎都被它占据，舰体十分光滑，反射着星海的光芒。
　　张政委指着这个钢铁巨兽，带着明显的自豪说道：“这就是‘万丈深渊号’，长五公里，宽两公里，吨位是福建舰的五倍以上，理论上可以达到光速的十分之一，是目前最新的一批无工质聚变推进战舰。”
　　贝尔感叹道：“这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啊。”
　　“对了，三个月后要开一个重要会议，您需要到场，具体时间等之后我通知您。”张政委说完，与贝尔再看了看这艘气势磅礴的战舰，之后又粗略地参观了军港之后，张政委和贝尔再次坐上了微型飞船，沿原路返回到了方舟号空间站。
　　贝尔决定在空间站中住三个月，太空军司令部为其准备了一间房间。贝尔回到房间后，将房屋调为全景模式，顿时，周围的墙壁等都消融了，他仿佛正裸露在太空中，望着四周缓缓转动的星海，贝尔轻轻地吟起了词剩下的部分：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

　　*宋词来自李清照《渔家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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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敬请期待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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