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灵》Tealot

19、第 19 章

　　“珥艮。”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珥艮回头，发现净玥澈月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仙姿灼灼，素金袍衫在空中飘逸翻飞。

　　珥艮勾了勾嘴角，“真是好久不见啊，澈月，你还是老样子啊，怎么就不会变老也不会变丑呢？”

　　澈月不理他的调笑，温声说，“放过他吧。”琥珀色的眼聚焦在被夜叉军围堵的莫苍身上。

　　珥艮顺着他的眼光回头，笑问：“你们净玥的人？”

　　“不是。他来找我们，那就是净玥的客人。”

　　“客人？那就更不行了，澈月，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他的身上有妖牌。我给过他机会的，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不过现在我也可以不继续伤他，只要他把妖牌交出来一切都好说。”

　　澈月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瞥了一眼珥艮，问道：“你确定他身上有妖牌吗？”

　　“不然呢？”珥艮的表情突然从戏谑变为了阴厉，“不然的话，我就还在海底沉睡，哪里还会和你再见面呢？！”

　　“你要妖牌做什么呢？”

　　“我要妖牌做什么？哈哈哈哈……”珥艮仰天大笑，笑声诡异而凄厉，像是要诉说这么多年来的怨气，大笑完后，他表情恢复了最初的冷艳，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字一句地说：“不、关、你、事”。

　　“废话太多。”澈月说着，出手便是一道金光闪过，珥艮躲闪不及，被那金光划破了脸，鲜血流出，黑紫色的血顺着脸颊低落，珥艮拿手轻轻扶去。

　　“你居然为了他动手？真是奇了怪了。”

　　“让你的手下撤走，我今天必须要带他走。”

　　珥艮回头看了一眼被夜叉军围堵的莫苍，他身上的伤在增加，不断有夜叉趁他不备偷袭，但他似乎并不是很狼狈，像是没受伤一样地运剑如飞，在他剑下受伤的夜叉也不在少数。

　　珥艮回头，狠狠发话，“我说了，他把妖牌给我，我就放他走，你们净玥别多管闲事！”

　　澈月不再废话，在珥艮说话期间，手握金鞭，挥舞了出去，珥艮闪躲了几下，“澈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珥艮说着将三叉戟置了出去，直插澈月，这三叉戟自然是伤不了澈月的，为的是……

　　就在澈月挥舞金鞭甩开三叉戟时，珥艮已经回身飞向莫苍，澈月镇定地再次抽出金鞭，金鞭一下子便卷住了珥艮，珥艮随着金鞭的力度在空中旋了几圈，被金鞭牢牢地固定住。

　　“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珥艮挣扎着想要摆脱金鞭的束缚。

　　“珥艮，那不是妖牌。你放他走。”

　　珥艮不挣扎了，突然笑道，“澈月，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他，但是你以为我就那么好骗吗？你这金鞭，你以为能困住我吗？”

　　珥艮笑着，被固定住的身体中手还可以自由转动，他右手微微一动脱出一只水球，往上一抛，水球在他的头顶上方破裂，里面的液体浇透珥艮一身，珥艮的身体如同被渡了一层油，光光滑滑，那黑色鱼尾也顿时黑亮无比，金鞭也变得滑滑腻腻再也束缚不住他，他从金鞭中脱壳而出，一手拽着金鞭尾，一手向澈月执鞭的手上扔出一个水球。

　　澈月袖中一道金光闪过，水球被金光切割了开来，水珠四溅，溅到了他的鞭上和执鞭的手上，顿时手变得滑滑腻腻的，鞭子脱手，珥艮拽着鞭尾一把扯过鞭子，将鞭子夺了过来。

　　同时珥艮吹了吹口哨，水底又蹿出几百个夜叉，他们训练有素地围堵住了澈月。

　　珥艮抽出身来，回身去对付莫苍。

　　莫苍眼下身上已有十余处伤口，但从他身上却找不出任何和“狼狈”相关的神情和动作，他依旧淡定地眼神充满杀意的杀着眼前的敌人。

　　珥艮重新夺回三叉戟，开始和莫苍拼命，他要拿回妖牌。

　　珥艮右手执戟和莫苍过了几招，左手食指和中指间突然夹出了一个小球，他嘴角向上微挑，迅速向莫苍执剑的手扔去。

　　水球破裂，莫苍的手一滑，剑突然掉落。

　　莫苍有些措不及防，连忙去拿剑，再次握住是握住了，但还是滑溜溜的，剑总脱手。

　　珥艮瞅准了他不防备的空隙，大声喝道，“我给过你机会了！窃贼！”说着，三叉戟用力一掷。

　　莫苍连忙改变方位，结果，珥艮像是早料他要逃去哪里，那三叉戟直直插入了莫苍的胸腔。

　　莫苍吐了一口血，刚才就算是被围堵，受了几道伤表情却是一路轻松，似乎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而这时被重伤，他才微一皱眉，突然又很解脱般地笑了笑。

　　他其实可以使出最后一点力气，也让珥艮尝一尝被戳胸的滋味，但那一刻，莫苍决定还是让自己享受这一刻，或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让身体渐渐脱力，随后向着脚下静谧的大海，仰面跌下。

　　珥艮飞身上前从莫苍身体里拔出了三叉戟，另只手呈爪状，吸他身上的零件，他要他的妖牌！

　　人是往下跌的，但身上的东西却被夜叉珥艮用吸力一点点吸走。

　　他的剑，他身上的玉佩，还有他的锦囊……

　　但那锦囊似乎不愿离开他的身体，顽强地靠着一根线扣紧紧挂在他的腰带上。

　　莫苍的手轻轻地无力地滑过锦囊，像是抚摸。随后他的眼渐沉，慢慢便闭上了。

　　珥艮怎么会让他还没交出妖牌的时候就死，他看出了莫苍的小动作，以为那妖牌在那锦囊之中，于是一个俯身直冲，将那锦囊拽了出来。

　　锦囊被拽开，里面的东西也随之飘了出来。

　　是一个头尾相连在一起的小龙，虽说是“龙”，但圈起的圈还没有人一个巴掌大，它似乎正睡得香甜，此刻周遭嘈杂，又脱离了保护壳，美梦被打扰了，它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看到了眼前一双细长的眼，它吃了一惊，连连后退。

　　澈月从夜叉军中闪身而出，直奔正在坠落的莫苍，莫苍早已在坠落中时昏迷，澈月将他稳稳拖住，让他落在了他来时乘坐的那只小船上。

　　仰头看着空中夜叉。“看过了吗？还给他吧。”

　　只见珥艮盯着那个的东西，讶然。

　　那像小龙刚开始见到陌生人还很吃惊，退出一定距离，上下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上身，鱼尾人形的男子，随后突然惊奇地发出了细细的叫声，围着他飞了一圈，似是好好打量，随后在他的肩上停留，又在他的耳鬓蹭了蹭。

　　“你认识我，你还认识我……”珥艮喃喃。

　　小龙又亲昵地蹭了蹭他。

　　“他呢？”

　　小蛇像是听不太懂，又浮回他的眼前，眨巴着眼盯着他。

　　珥艮颤抖着声音问：“他呢？”

　　小龙像是疑惑地歪着脑袋。随后又转头看了看船上躺着的黑衣男子。似乎在给珥艮说，他的主人就是那个人，那个被他刚刚三叉戟戳胸的人。

　　“不是他，我是问，你的主人呢？”珥艮的语气里明显带着焦急。

　　这时澈月开口了：“珥艮，鳞龙离主，你也知道主人怎么样了。让鳞龙也跟我一块儿回去吧，不然它也很快就会没有的。”

　　鳞龙作为妖宠离主，说明主人已经死了。而鳞龙是妖兽之王，却只有这般形体，可见它灵力有多低。

　　但他珥艮救不了，因为那是妖兽之王，要用非妖类的血气时时刻刻供养。

　　澈月伸出手，小龙像是知道澈月的召唤，转身就要飞，但飞到中途，它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珥艮，又有些不舍，它又重新飞回到了珥艮的肩头，蹭了蹭他的脖颈，随后头也不回地飞向了澈月。

　　“不，他不可能死了。鳞龙！”他大声呼唤，“我要你亲自跟我说，他没死！”

　　鳞龙回头，眨巴着眼，似乎在理解他的话，但他眨巴眨巴着就越来越困顿了，随后身子缓慢地圈成了一个圈，慢慢坠落了下去。

　　珥艮想去接，澈月在船中向空中伸出了手，劝道：“珥艮，你救不了它，让我来吧。”

　　珥艮停在空中，眼看着鳞龙落入澈月的手中，澈月将他装进了锦囊中，塞进胸口，拂袖一挥，船动了起来，在静谧的大海中快速前行。

　　“我不信！”珥艮大喊，“我不信！”

　　澈月盘坐着半托着昏迷的莫苍，头也不回，只淡淡地说：“珥艮，你已经沉睡了千余年了，千余年里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回到海里去吧，不会有人再打扰你。妖牌也不再会是你的听令牌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