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尽头是草原】我曾踏月来》STAR_HL

5、【海的尽头是草原】我曾踏月来5

　　“月光遍地都是,但月亮只有一个。”
　　——阿郎 《雨夜闲愁》

　　那木汗X林初弦
　　【】为蒙语

　　领养大会很快到来，这意味着来自远方的孩子们终于要扎根于草原。看着这些依旧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心里开始泛酸，他们以后的人生，都会因为他们今天的选择而改变。

　　【林医生，有你的信！】

　　邮递员站在安置房的门外朝我喊了一声，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我。罕乌拉公社很小，长久的相处中，人们早就相熟相知。若不是这一次，他们可能都不会知道在遥远的南方，还有一个叫做上海的地方。【小林医生又收到信啦？】一位曾经被我医治过的大婶冲我笑笑。【是啊。对了伊茹娜婶婶，你的复查已经拖了很久了，真的不能再拖了。】我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长辈，她只是摆摆手【长生天会保佑我的。】

　　【谢谢。】我从邮递员手中接过信，简单看了一眼地址，估计又是上海哪个朋友给我寄的吧。刚转过头，下一秒快递员的话却让我愣在了原地【林医生，静安区是什么地方，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地名。】

　　我惊讶的回头，手中的信一下子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我当然知道静安区是什么地方，那是我从小生长，长大后又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草原上的生活太过惬意，让我都快忘记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忘记了，家里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宠溺的哥哥，还有…

　　那个被我从小到大拒绝了无数次的未婚夫…

　　【大家快来，领养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罕乌拉公社德高望重的几位老人一声令下，大伙纷纷前往一个蒙古包。那木汗见我仍然站在原地，走过来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不去吗？”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被那木汗吓了一跳。那木汗也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自责的皱起了眉“对不起…”“没事。”我摆摆手，看着远处正在和几个小朋友打闹的杜思珩，将手里的信贴身放好，“我们走吧。”

　　那木汗看到了那封信，每一次我收到信后心情都会有些失落。他不好奇信中的内容，但他也不希望我的心情变坏。他想，在看到那些孩子们的时候，我应该也在想家吧，否则为什么有时听到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偶然说的上海话，我都会愣神呢。他甚至在想，如果我回到上海，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

　　可是…那时的他，还会开心吗…

　　领养大会有些无趣，无非就是谁比谁家的条件优渥，可以保证孩子在他们家不会受委屈。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萨仁娜竟然也主动提出想要一个领养资格。我惊讶的看着萨仁娜，而后又抬头看着站在我身边的那木汗，那木汗摸了摸脖子，笑的纯粹“我也想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额吉也很喜欢。”

　　萨仁娜家里的条件属于中等水平，那木汗的阿爸是军人，一年中很少回来，家里全指着萨仁娜一个人撑着。那木汗平时也会出去放羊，平时的生活也还算不错。我来以后偶尔也拿出一些钱补贴一下，虽然萨仁娜每次都严肃的看着我，嫌我太过生分，埋怨好几天。但再加一个孩子…萨仁娜未免会有些吃力。

　　老人们也是这么想的，一开始并没有同意，萨仁娜据理力争，铁了心的想要一个名额，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到这里，我便悄悄离场，名额已定，剩下的就是各家确定孩子的人选了。

　　那木汗看到我出来，他也跟着走，像个小尾巴。“初弦姐姐！”杜思珩大步跑过来，指着察哈力干想要骑马，但看到那木汗时她又不好意思了。我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的那木汗打趣道“那木汗，就说你一天到晚板着脸不行吧？要多笑笑才好啊。”那木汗有些恼羞成怒，瞪了我一眼，耳朵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我抱起杜思珩，而后就把她交到那木汗怀里，那木汗无辜的看着我，抱着杜思珩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朝察哈力干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木汗心中了然，手上一使劲就让杜思珩稳稳的坐上去。两大一小玩的正高兴，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那木汗的名字。

　　一回头，三个看上去比那木汗稍大的男人朝这边走过来。那木汗咧嘴笑了一下，指着过来的人给我介绍“是巴图那日苏和鸿尔格。”

　　我和那木汗一起刚把杜思珩搀扶下来，那日苏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那木汗，你们三个现在可真像是一家三口。】那木汗听完立刻打了他一下，然后有些心虚的朝我看了一眼。来到这里这么久，虽然经常能听到我说蒙语，但他也不确定我到底能听懂到什么程度，因为有时候我还是需要让懂汉语的人翻译一下。

　　他怕我听懂，又希望我能听懂。

　　其实我听到了那日苏的那句话，也听懂了。可最后…还是没听懂。

　　“那木汗，他说什么了？”我看着那木汗，有些不解。那木汗急得汗都出了一层，紧张的在心中合计该怎么回答，双手握紧又放开【他，夸你好看…】

　　“噗嗤”

　　旁边的鸿尔格听到那木汗的话猛的笑出声，罪魁祸首那日苏也在一旁幸灾乐祸，那木汗暗中又给了他俩一拳。“是吗？说我漂亮的话我应该能听懂，但怎么没听到啊？”看着那木汗一脸严肃认真的份上，强忍住不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他。“嗯，就是…”那木汗停顿了一下，“他换了一种说法，所以你听不懂。”那木汗的眼神太过真诚，如果不是我知道那句话的真正意思，恐怕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那日苏向我示意后把那木汗拉到一边，有些神秘的说【都说林医生是草原上的仙女，今天见了果然如此，你小子还不赶快抓紧时间找机会让她留下？】那木汗看着我喂马的背影摇了摇头，他眼中快要溢出的深情，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她是月亮，月亮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月亮应该是在天上高高的挂着，就像长生天，就该被草原上的人们尊着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