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摘杏姐姐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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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杏早早就准备了五副药，包得好好的，穿在一起拎在手上。随身的包也塞的鼓鼓囊囊，清早就出门往西走。可她忘了今天是知县上任的日子，几条大道都被拦着不让过。
她只好在复杂的小道穿行，逆着人潮钻了好几圈。终于看到秦碧月家的屋顶，可她低头一看，鞋上的粉色绣花沾满了灰。
“早知道就不穿这双鞋子了，都被踩脏了。”
人群挤挤攘攘，她又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不脏才怪。她蹲下身，拿帕子擦了擦，可惜只蹭掉一点灰，脏印子还在上面，不用水是洗不掉的。只可惜了秦碧月绣的花，染的透亮的粉色丝线绣的朵朵桃花。
摘杏天生脚大，走路健步如飞，又稳又快。虽然她很喜欢自己的大脚，可还是害怕别的姑娘的眼光的。她自己纳的鞋子针脚不好，总是穿不了多久就掉底。她只好去鞋铺，可是店里的大娘老是先笑话她，才去给她找鞋，给她之前还要强调一番，别的小娘子都没有她那样大的脚，这鞋还是特地给她做的。
一来二去摘杏都不爱去买鞋子了，正好还省了银子呢。
可是后来遇到秦碧月，月姐心思细腻，总是照顾她。还给她纳了两双鞋，上面绣了漂亮的花。摘杏都不舍得穿，依旧穿自己破破烂烂的鞋。后来二丫问她，为什么总不见穿，是不是不喜欢。
摘杏知道二丫说的多半是秦碧月的意思，不然二丫怎么知道摘杏有两双秦碧月送的鞋呢？
昨天夜里出诊走的急，套什么鞋自己都不记得，回去的路上才懊恼，别被月姐注意到误会了才是。可是她又转念一想，月姐肯定一心着急二丫的身体，怎么会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好在药都没事。”
刚才走到最拥挤的地方，她把药紧紧抱在怀里，包药的纸没破，药也一点没撒。
走到秦家门口，摘杏听见她们正聚在一起议论那刚上任的知县。
二丫靠在秀姨怀里，神色看起来已经大好。秦碧月站在一旁，太阳正好，她看起来在发光。
“要我说啊，那个县令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等我家俊才考上功名，做的官肯定比她大多了。女子啊还是得在家相夫教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算什么事！”王大娘扇着扇子，嘴里滔滔不绝像是对这事多有见解一样。
“我听说啊，如今是三公主做那天子，”另一个身材健壮的大娘声音小了下来，“这以后啊，女子做官经商独自立户都有可能。你现在送你家翠翠去读书认字，之后啊说不定家里出两个大官呢！”
“你从哪儿听说的？”围观的大娘问。
“书院的夫子啊，我家妹子是书院的厨娘。先前她跟我说我还不信呢，你瞧这女县令都走马上任了，我才信了她的话。”她笑了笑接着说：“我都后悔自己没偷偷多认几个字了，说不定还能去县衙找份活干呢。”
王大娘撇嘴：“你就算识字又能做什么？女子可当不了君子。”
这话实在是没理，一众女子面上都不好看。
摘杏靠近，想要反驳，秦碧月却先开了口。
“王大娘，慎言。如今的圣人正是擎云公主，您这话叫有心人听了去，那可不就是你在说圣人她做不了君子吗？”
天高皇帝远，王大娘才不怕。她左右转头看看别人的反应，这些人显然是赞同秦碧月的话的，她这才软下口气：“我说的当然不是所有女子，我是、我是说我家翠翠。她如今在齐府做事已经是大有出息了，这样就够了。她怎么能和她哥哥一样识文断字，而且我家也只供得起一个读书人。”
二丫虽不聪明，却也知道这些不是什么好话。
她做鬼的时候，常常见到翠翠跟在管事的后面做事，管事还夸她算术好，若是识字的话定要她去府里库房做事的。
翠翠哪里不好呢？她每月的工钱多半全用来养家了，其她小丫鬟偶尔还会簪些时兴的花，戴些黄灿灿的铜首饰，只有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二丫想要反驳，又想起阿姐的话，只好把头埋进阿娘怀里。王大娘还在不停地说话，她听不见，她都听不见。
健壮大娘问：“我见你家翠翠的衣裳都旧了，她挣得多怎么还不如她哥哥穿得好？”
“你这话说的，男人出门在外当然需要体面。俊才每日去读书，在同窗面前穿得好些，也能让夫子高看一些。”
秦碧月不想听她继续狡辩些有的没的，接过摘杏手里的药。
“我家里来客人了，大娘你们接着聊。”
秦家人走了，日头也已经到当中，剩下的大娘渐渐都散了。
“都撤了撤了，也该回家做饭了。”
王大娘肚子里盛了一大堆话还没讲，众人都散了，她自己气鼓鼓地回家，对着门槛撒气，把门关的震天响。
秦家和王家就一墙之隔，秦秀在自家院子里听得十分清楚。
秦碧月把药挂在厨房的墙壁上，摘杏不知怎么想的竟跟在她身后，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摘杏啊，你去屋里歇着吧。这回多谢你，要不是你，二丫也不会好得这么快。”秦碧月回到院子里，阿娘正在收拾她泡在那边的菜，二丫则一脸认真地拿着斧子劈柴。
秦碧月赶忙拦下，捡起斧子收到身后：“起开，你还没好利索呢。去，去带你摘杏姐姐吃茶去。”
“不嘛，我刚刚都答应和阿姐一起劈柴了，不能说话不算话的。”
二丫力气大得很，虽然年纪小，但是劈柴是又快又准，不然怎么能做齐府的烧火丫鬟呢。
“阿娘，你也不看着点，她还没好透呢。”秦碧月求助秦秀，阿娘说的话这个小倔骨头肯定会听的。
“二丫听话，等你好了家里的柴都交给你劈。去跟摘杏玩会，我跟你阿姐做饭，马上就吃饭了。”
摘杏适时的开口，“二丫来，我帮你看看好透了没，别叫你阿姐替你担心了。”
二丫只好跟着摘杏进屋，她还是知道礼节的。从屋里拿了些茶点招待，又倒了杯茶水递给摘杏。
“谢谢二丫，快过来坐下，我给你把个脉。”
二丫伸出手，看着摘杏闭眼认真诊治的模样，她想着摘杏姐姐这样好的大夫，怎么就没什么人找她治病呢？
每次家里有人生病了，找摘杏姐姐保管你三副药下去药到病除。就连阿姐每次月事腹痛，都是喝摘杏姐姐配的药才不痛了。
可是翠翠也觉得不长胡子的大夫是靠不住的，听阿姐说，没人把铺面租给她在街上开医馆，说她是女子不能行医，若是她医术不精，把人治死了，这铺子以后怎么租给别人。
摘杏收手，又让二丫张嘴抬手，上上下下都仔细瞧了一遍。
“你现在还有哪里难受吗？”
二丫答：“只是腿还有些软。”
“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好得这么快，你阿姐肯定高兴。”
二丫端起茶水递给摘杏，笑道：“摘杏姐姐喝茶。”
摘杏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唇，又问道：“你……前几天都吃了些什么？”
这话问得怪异，摘杏本来是想问二丫她阿姐爱吃什么，可抬眼间又瞧见秦碧月从门口经过，这才转了话题。
这可把二丫问倒了，她距离真正的前几天可是隔了整整一年的记忆，这会让她答她也答不上来啊。
这该怎么办啊，二丫一低头就看到摘杏的鞋子，上面的花像是阿姐喜欢绣的样式，她问道：“摘杏姐姐你穿的鞋子是我阿姐做的吗？”
这会秦碧月正好端着菜进来了，摘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支支吾吾地不说话，等她把盘子放下转身离开，摘杏才说：“是啊，好看吗？只不过我不小心弄脏了。”
二丫抬起脚给她看自己的鞋，“我也有的，是小老虎。”
“绣的真好看。”摘杏说。
摘杏低头仔细查看，摸起来是平整的，月姐的针法就是好，把老虎绣得栩栩如生。她就不行了，让她给人施针还好，绣花就完全不成样子。
“说什么悄悄话呢？来吃饭了。”
秦碧月把菜摆好，拍拍二丫的脑袋，“帮摘杏姐姐拿筷子。”
“好。”二丫答应着，站起身把筷子分好。
都是家常小菜，但是也都是二丫爱吃的。炒青菜，凉拌鸡丝，丝瓜蛋汤还有炖得清甜的鸡汤。秦秀和秦碧月不停地往二丫、摘杏的碗里夹菜。
“阿娘多吃肉，阿姐多吃肉，摘杏姐姐多吃肉。”
礼尚往来，二丫也给阿娘阿姐夹菜，还给摘杏碗里放了个大鸡腿。二丫吃饭的时候最专心，埋头吃得飞快，没注意到摘杏的小表情。
摘杏拿起筷子的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她不是来蹭饭的啊。怎么就吃起来了。
“多吃点，都是家常小菜，不要拘束。”秦碧月又给摘杏夹了些鸡丝，“我瞧你老不动筷子，我们在家吃饭就没什么讲究，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们太失礼。”
秦碧月说话的时候和摘杏的眼睛正好相对，摘杏立刻就脸红了，低头答道：“不会不会的，我也没什么讲究的。都很好吃。”
“那就好。”
摘杏埋在堆成山的碗里不停地吃啊吃，还时不时偷瞄秦碧月夹了什么菜，悄悄把她的喜好记在心里。
但桌上一共就四道菜，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偏好，但是自家做菜应当都是她们爱吃的吧。
吃完饭，二丫和摘杏都眼巴巴地看着秦秀和秦碧月，想跟着一起去洗碗收拾东西。
二丫一看到阿娘阿姐的眼神就知道她们要说什么，赶忙拦住身旁的摘杏：“我知道我知道！摘杏姐姐你是客人，坐着休息吧，我们一会就来。”
说完就转头看向阿娘露出求夸的表情。
“你也休息吧，带着摘杏去玩吧，别来添乱。”
秦秀都发话了，二丫和摘杏只好坐在屋里等着了。
摘杏看着秦碧月白皙的指节端着瓷白的碗，她的脑海里都是自己和她双手交叠……
这都是什么念头，她的脸更红了，一转头就看到二丫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摘杏姐姐，你很热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摘杏姐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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