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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了阿娘阿姐 ...

  •   水乡小镇,一条东西走向的大河穿过整个县,各个小支流错综复杂。
      县衙坐北朝南,建在一条支流上。原先的知县姓柳,府里有亭立于溪上,便题名为柳溪,溪边种满了垂柳,后来整个县以此为名。

      县衙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二丫从顶上飘过,后院亭台楼阁,聚满了来贺喜的人。二丫看了一眼被簇拥的“新郎官”,是个姑娘家,长长的辫子垂到腰际,周围贺喜的人也多是妇人,大家面上喜气洋洋。
      那是柳溪县的知县大人,名叫柳鹤。

      二丫觉得这人和以前的邻居□□很像,名字相貌都特别像,但是那个邻居哥哥是个男子。

      锣鼓声中,二丫速速飘向自己家的小院。在整个县的最西边,三个房间的小院子,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石墨。屋旁还种了一片菜园,屋后养了几只鸡鸭。

      二丫远远瞧着就不对,自家和隔壁人家都挂上了红缎子红灯笼。这是?姐姐要嫁人了?那隔壁呢?隔壁的翠翠还在齐府干活呢,是谁要成亲啊?

      二丫穿过小窗,飘进姐姐屋里,阿姐坐在铜镜前,愣愣地梳着头发。面上抹了粉,涂了红色口脂,颜色漂亮,可阿姐眼里却没有笑意。
      身上穿着的大红色嫁衣,从颜色上看就不如县衙里的那样好看。阿姐面上也没有喜色,二丫好想问问她怎么了?

      为什么不开心?

      县衙里的人都开开心心的,笑得像朵花一样。

      阿娘拿着大红盖头进了屋,二丫凑过去,上面是两只鸳鸯,一看就是阿娘绣的,鸳鸯活灵活现可漂亮了。

      “你若是不想嫁,便不嫁了,大不了咱们搬到别的地方住去。如今女子经商当官都可以,你妹妹也不在了,这伤心地有什么可待的呢?”

      二丫飘在两人中间着急死了,看看她呀,二丫就在这里啊。

      姐姐靠在阿娘身上,“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她不选我?我是不识几个字,可我,可我……一直觉得那些年我们应当是互相爱慕的才是。其实只是我一个人,是我自己会错意了,是我自作多情。”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不是拎不清的人,你说说你究竟为什么答应王氏的求娶。有什么苦衷告诉阿娘,这会要是不说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阿娘轻抚阿姐的发丝,二丫也探出头,二丫也想被阿娘摸摸头。但她只是一团空气,阿娘的大手穿过二丫的脑袋。

      二丫转头,看到阿姐红着的眼眶,她咬牙切齿:“前些日子我照常去妹妹的坟头祭拜,不料翠翠也在那里,她倒是心有愧疚对着妹妹说了好些话。我隔得远,听不真切,只是二丫的死不是意外。二丫的死和王俊才脱不了干系,我答应嫁给他,只是为了调查妹妹的死因。若真是他干的……”

      阿娘捂住姐姐的嘴,又看了看窗外,“别说了,这事你怎么不和娘商量?”

      "事发突然,阿鹤又亲自前来送大婚请柬,女儿一时糊涂。"

      王俊才!阿姐要和隔壁那个坏人成亲!

      二丫气得跳起来,穿到屋顶,隔壁院落里王大娘和坏人正端着笑脸欢迎宾客,阿姐会被他欺负的!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气冲冲地围着院落转了好几圈,穿过好些人的身躯。
      任凭二丫怎么张牙舞爪,都无法对这些人造成什么伤害。

      他们只觉得今天的风带着一丝阴冷,二丫做鬼也做得不厉害,说书的故事里鬼怪都是能杀人的,二丫却只能看着坏人娶姐姐干瞪眼。

      坏人牵着姐姐在众人面前拜堂,二丫坐在门槛那里,无力地掉眼泪。看着周围面带笑容的宾客,二丫心里也记恨上这些人,他们怎么就看不出,怎么就看不出那个人模人样的王俊才是个坏人呢!

      对了!桃树奶奶!桃树奶奶一定有办法的!

      二丫急吼吼地回齐府,她飘得再快天也黑了。
      白天开得茂盛的桃树如今只剩干巴巴的树枝,上面一朵花都没了。院落里飘满了花瓣,水池也被花瓣填满,水波荡漾掀起残花。

      “桃树奶奶!桃树奶奶!别睡了,帮帮二丫吧,求求你帮帮二丫吧!”

      二丫跪在桃树前,泪水填满了眼眶,她无助地祈求着。

      二丫跪到整个齐府都熄了灯,黑漆漆一片。

      二丫渐渐睁不开双眼,意识消失。

      再睁眼,面前依旧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月亮散发柔和的光芒。

      二丫还不能张口说话,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和魂魄不能完好的在一起。
      她的身体正在不停挣扎,挥手间是水的触感,冰凉无情又柔软的水波包裹着她。

      “救命啊救救我!”

      二丫听见自己的身体这样大喊着,一刻不停,渐渐的喉咙呛了水。

      呼喊声矮了下去,二丫开始感到溺水的痛苦。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井底,她抬起头,和上面的王俊才对上眼神。

      他的眼神冰冷,直直看着她,像是在欣赏她逐渐断气的美景。

      “哥!救救她吧!救救她吧!二丫什么都没有做错!”

      是翠翠的声音,二丫努力梗着脖子,想要浮出水面,“翠翠救救我!”
      声音没有喊出去,又灌进去不少的井水,二丫感觉自己的肚子快要胀破了。

      “啊!——”

      是翠翠的尖叫声。

      “你懂什么?你要是想要有个好嫂子就别心疼她!这种傻子留着有什么用?月娘应该感谢我替她除了这个累赘才是!”

      “月姐姐才不是那种人!”翠翠还想说什么,声音却被掐住,她的脑袋垂在井口。

      王俊才压住她的脑袋,声音阴森低沉:“小点声!你是想被全镇的人都知道你推人下井吗?要是被发现了,我也只好大义灭亲,断不会因为你是妹妹就包庇你的恶行。”

      翠翠还想挣扎,可是形势所迫她只能屈服,她颤抖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了。”

      王俊才听她这样说才松了力道,让她呼吸,手却没有离开翠翠的脖颈,“这事只能是你知我知,咱们才是一家人,你说是吗?”

      “翠翠明白的……”

      井底早就没了动静,王俊才拽着翠翠的衣领离开。

      二丫只感觉自己的肚皮要撑破了,呼吸间痛苦不堪,快要沉入井底了!

      快要放弃的时候,鼻尖传来似有若无的桃花香,二丫闻到熟悉的味道,想起自己是谁,回光反照般支起身子,又开始呼喊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桃树奶奶救救我!桃树奶奶……”

      要是真的有什么仙人就可怜可怜她吧,她还想见到阿娘和阿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个梦?可这样的噩梦她做得多了,没有哪次会如此真实,呼吸扯得胸膛一顿一顿的痛,阿娘,阿姐,二丫好痛。

      彻底失去意识前,二丫看到一人冲入井里,好像把她抱了起来,是谁啊?她难道得救了吗?

      一阵眩晕,二丫的脑袋突突地疼,呼吸不畅,她拼命咳嗽。

      “咳咳咳——咳”

      她感觉有人在轻柔地拍打自己的后背,卡在喉咙的东西终于被咳出来,呼吸顺畅,她贪婪地喘气。

      温暖的光照在眼上,她睁开眼睛,这才听到周遭的声音。

      “摘杏,她咳出来就没事了吧?”

      年轻药婆仔细查看了一番,答道:“秀姨,二丫没有大碍了,我给她开个祛湿护体的方子,夜里别让她着凉便好了。”

      秦秀在屋里踱步,听到摘杏的回答面色才好了一点。她引着姑娘去开方子,示意姐姐照顾好妹妹。
      开完药,摘杏拦住出门抓药的秦秀。她从随身的背囊里拿出药草,“秀姨,多谢你平日里的照拂,若不是您和月姐姐,我和妹妹的药馆是开不下去的。我身上的药正好够一副,您煎好趁热让二丫妹妹喝下吧。”

      “多谢你了。”秦秀没有多言,塞给她两块碎银。

      “秀姨这都够看十次病了,太多了。”摘杏还年轻,不知道该怎么推拒,抓着银子的手觉得沉甸甸的。

      “大半夜你还肯来出诊我们心里很是感激,”秦秀知道她还要拒绝,接着说:“我还要煎药,麻烦你多跑一趟,替我抓些药来可好?”

      “好!”摘杏立马应下来,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往外走。

      秦秀拉住她的手,“外头黑着呢,走慢些,明天送来就成。”

      “知道了,秀姨,你忙你的吧。”

      屋内亮着烛火,黄色的火焰跳动着,照得秦碧月面上忽明忽暗。二丫无总是意识地抓挠左腿的皮肤,应当是旧伤结的疤又瘙痒了。

      秦碧月不厌其烦地拦住她的手,这丫头也不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眼皮睁着,却没什么意识。

      “阿娘,阿姐。”

      “阿姐在这呢。”

      二丫垂着眼皮,虚弱地开口,不能挠腿,小手在空中乱抓,“阿姐,阿姐。”

      “嗯,阿姐在这里。”

      秦碧月伸出手握住妹妹的,她的体温高,抓着妹妹冰凉的小手,一阵心疼。

      二丫心里还惦记着阿姐的事情,紧紧攥住姐姐的手,不停地呓语:“阿姐,你可不能和那个坏人成婚。不可以和那个坏人成婚。”

      秦碧月听着怪异的很,二丫从哪里学的这话。她拿帕子擦了擦二丫的小脸,“跟姐姐说说,什么坏人?”

      “坏人就是,坏人就是……阿姐,我悄悄跟你说……”

      二丫的声音越来越小,秦碧月低下头,听完之后眉头紧皱。

      二丫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话,若是说了什么,一定是有旁人在她跟前嚼舌头了。

      难道是他干的?秦碧月看向地上那摊水迹,刚刚妹妹费了好大力气才咳出来。

      水沁入灰砖里,留下一大团粉色的花瓣,是桃花。

      整个柳溪县就只有一个地方种了桃花,那便是齐府。

      二丫是在齐府做事不错,可是今天是她每月休息的日子,没道理还要大老远跑到齐府。

      那个救了妹妹的义士也只是将妹妹送到门口,别的却什么都没说。
      只能等妹妹醒来再从长计议了,她绝对不会让妹妹平白受欺负。

      秦秀端着刚熬好的药进屋,秦碧月还在出神,她放下碗说:“药熬好了,这是怎么了?大夫说喝了药便没事了,眉头皱的那样,小小年纪都老了。”

      “阿娘,妹妹应当是被人害了,咱们要小心点才好。”

      秦碧月把二丫放倒在床铺上,盖上两床厚被子。又拿了几个软枕让二丫靠着,她坐到床沿,端起药来,轻轻吹气。

      屋里一时间只有调羹和瓷碗相触的声音。

      秦秀听了这话也皱起眉来,面上和秦碧月一模一样。她在屋里打转,检查几个窗户是否关好了,门和帘子是不是还漏风。

      过了好一会她才走到秦碧月跟前,询问道:“二丫天真活泼,能得罪谁呢?”

      “是啊,能得罪谁呢?她心里藏不住事,怕不是有人做了亏心事叫妹妹瞧见了,是大宅里的阴私呢?还是隔壁那家的丑事呢?阿娘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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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换工作了,这本要坑了,主要是情绪断了怎么都写不出来了,自从上班整个人怨气好重,写什么都很烦躁。 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陪伴,感谢投雷的友友的支持。 真的很谢谢你们的认可,以后会全文存稿再发文的。(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