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7号胡萝卜

5、第 5 章

　　江清水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却丝毫不减霸气风韵，勾唇看着桑吟：“你和江清淮……”
　　“我……我刚才差点摔跤，他给我搭把手。”桑吟胡说八道起来。
　　“搭把手还搂腰？”
　　江清水笑得意味深长，目光越过桑吟，停在走过来的江清淮身上。
　　“《分手旅行》还真被你俩走成《恋爱旅行》了？”
　　桑吟连忙摆手否认，“清水，真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什么样？”
　　江清水微抬下巴，眯眼看着停在桑吟身旁的江清淮。
　　“清淮，你给我解释解释。”
　　？
　　清淮？
　　桑吟大脑当机了一秒，就听见江清淮无奈的喊了一声：“姐。”
　　“……”
　　桑吟看看江清淮，又看看江清水，又想到两人的名字，她真是傻了吧唧的才会真以为这两人不认识。
　　“你们是……”
　　“你先回去休息。”江清淮打断她。
　　“我……”
　　桑吟想说什么，一看江清水双手抱胸，斜斜地靠在旁边的栏杆上，一副看他们好戏的表情。
　　算了。
　　桑吟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看江清淮这样子，估计也没跟家里人说和她结婚的事，自己又何必厚脸皮地说破呢。
　　江清水看了眼走远的桑吟，幽深的目光回到江清淮脸上。
　　“你走出来了？”
　　江清淮拧眉，“走出来？”
　　“呵。”
　　看着自家弟弟一脸倔样，江清水不客气地伸手一巴掌拍在江清淮脑袋上。
　　“跟我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周明烟把你甩了之后，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没有。”
　　江清淮一本正经地否认。
　　江清水也不多和他争论，话锋一转问：“你对桑吟，是认真的？”
　　作为姐姐，不说十成十的了解，但自家弟弟对感情什么态度，江清水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就凭江清淮和周明烟之间的四年情深，他都不可能是在感情上胡来的人。
　　“姐，你误会了。”江清淮一脸风轻云淡，“桑吟刚才不是说了吗，她差点摔倒，我扶她。”
　　“你还真把我当三岁小孩骗？”
　　居然敢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来糊弄她。
　　“不敢。”
　　江清淮还只穿着羊毛衣，风灌进身体里，凉意彻骨。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冷了脸问：“你把我拉来参加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差不了多少。”
　　江清水没什么好气地说：“你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立刻辞职回家继承家里的事业，要么赶紧结婚！”
　　父亲江山只有她和江清淮这两个子女，换句话说，江家的事业，都会落在江清淮头上。
　　可偏偏江清淮是个不愿听从安排的主，高中毕业拒绝去国外著名的商学院，擅自选了江大的医学系，为此江山气得大发雷霆，直接断绝了对江清淮的经济支持。
　　自那之后，除了过年，父子俩就没说过话。
　　即使聊上几句，那也是星火迸裂，没一句好话。
　　江山本就不满意江清淮选择从医这条路，更不用提江清淮还找了周明烟这么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当女朋友，好几次在饭桌上对江清淮破口大骂，一丁点情面都不留。
　　“老头子真以为我分手了，就会安安分分回去当江家少爷？”
　　江清淮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姐，你还能跟着那冥顽不灵的老头子异想天开？”
　　“开个屁。”
　　江清水狠狠地瞪了江清淮一眼。
　　“你不回家，公司现在这些烂摊子就全在我手里，不把你捉回去我对得起自己吗？”
　　“你也说了是烂摊子，我一个医学生再掺和进去，岂不是更不像话。”
　　江清淮轻描淡写，提步就要离开。
　　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终归都是不欢而散。
　　“早点休息吧姐，你日理万机，熬夜对皮肤不好。”
　　看着江清淮这副什么事都和自己不相干的样子，江清水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说什么都没用，她扫了眼穿着单薄的江清淮，沉眸片刻，在和江清淮踏入室内的前一秒说道：“桑吟挺好的。”
　　江清淮停在玻璃门外，侧目看向她，“怎么个好法？”
　　“家世好，样貌好，性格好，你把她带回家，老爸肯定满意。”
　　她没记错的话，桑吟母亲是江大附属医院的副院长，父亲在政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财力没法和江家比，但要论名气地位，桑家说不定还能更胜一筹。
　　“姐，你想多了。”
　　江清淮勾了勾唇，却没有笑意。
　　江清水微怔，江清淮突如其来的寒意冰冷到连她都骇然，她都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江清淮了。
　　“桑吟有喜欢的人。”
　　只不过是暂时失去了对方而已。
　　后面的话，江清淮没有说出口。
　　他拉开玻璃门，没再和江清水多说一个字，穿过客栈大厅，从后院回到自己房间，屋里的暖气和身上裹挟的冷气互相碰撞、腾升、缭绕进江清淮脑子里。
　　脑中的某处，隐隐作痛。

　　江清淮想起和桑吟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晚。
　　大雨倾城。
　　她站在雨里，撑着透明雨伞，水滴顺着伞沿滑落，有的落在地上荡起涟漪，有的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夜晚光线昏暗，可江清淮记得桑吟那双雾气氤氲的眼眸里，在路灯下，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那光芒里，是誓要远去，丢下一切的决心。
　　将桑吟压在车后座上时，江清淮作出最后一次确认：
　　“桑吟，你会后悔吗？”
　　桑吟没有说话，但纤细的手指解开了他被雨打湿的衬衣。
　　一路向下。

　　江清淮一直知道，桑吟和自己不一样。
　　她会爱人，会恨人，会痛，会难过。
　　可是他不会了。
　　桑吟的心里还保留着和闻松再度重逢的愿望和可能性，但他和周明烟，却是再无可能。
　　因为江清淮心里最清楚不过，即使从来一百次，当时的他，仍旧会选择拯救那个更有可能活下去的病人。

　　桑吟一早醒来想起江清淮的衣服还在自己房间，化完妆后抱着衣服准备给对方送过去。
　　刚出门，却和隔壁的喻子月打上照面。
　　“吟吟，你也下楼吃早饭吗！一起吧！”
　　喻子月欢脱地凑过来挽她，桑吟抱着江清淮的衣服进退两难。
　　“那个，我……”
　　“咦，吟吟你怎么抱着男士大衣？”喻子月凑近一看，柳眉挑起，诧异道，“这不是昨天江清淮穿的那件吗？”
　　桑吟支支吾吾地说：“昨晚我在外面吹风，他借我的，我正要还回去。”
　　喻子月坏笑：“吟吟，昨天江清淮说的那个朋友，难道……”
　　“难道什么？”桑吟心虚，但面上还装着一脸镇定。
　　“难道就是指他自己？该不会江清淮就是你前任吧？你俩来这节目复合了？”
　　喻子月一连三问，倒是把桑吟给问懵了。
　　她本来以为喻子月是看出自己昨晚那首歌是写给前男友的，没想到这货脑回路异于常人，直接就把江清淮默认为她前男友了。
　　虽然现实是……江清淮已经是她老公了。
　　桑吟默默地仰天叹了口气，所以说，这都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的剧情啊。
　　两人在走廊上推推搡搡的，身侧的两间房间门同时打开，一前一后，宋莫和江清淮分别走出来。
　　“在聊什么？挺热闹的。”
　　宋莫朝寒暄起来，桑吟礼貌应声，抱着江清淮的大衣更尴尬了，这衣服她是还还是不还呢？
　　“肚子好饿，吟吟我们快去吃饭吧！”
　　喻子月突然拽着她往楼梯走，桑吟就感觉江清淮不冷不热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晃过，后背莫名一阵寒意。
　　桑吟这会儿又想起昨晚的事，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又是戳江清淮痛处，又是跟他抬杠，最后还被人家姐姐撞见两个人搂搂抱抱，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江清淮打击报复。
　　新一天的活动导演让六个人抽签，两两成组，男女搭配。
　　江清水不喜欢磨磨唧唧，率先拿了签。
　　“红色。”
　　明野朝她走过去：“我也是红色。”
　　江清水点了点头：“出发吧。”
　　两人都是干脆性子，说走就走，屋里剩下四个人还磨磨蹭蹭地站在签盒边。
　　“我来！”
　　喻子月闭上眼，跟豁出去似的，抽到蓝色。
　　此时，其余三人也各自拿走剩下的签。
　　桑吟和宋莫是白色，江清淮则是蓝色。
　　喻子月：“……”
　　桑吟眼见着喻子月一脸便秘的表情，再看江清淮满脸的无所谓，想了想，走到喻子月跟前问：“子月，我跟你换。”
　　桑吟是考虑到江清淮那冷冰冰的强大气场，以喻子月的小白兔性子，估计这一天都没得好过，才作出这个决定。
　　反正对她来说，和谁一组都一样。
　　没想到喻子月却摆了摆手，走到江清淮身旁，“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桑吟看着喻子月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叹了口气，正要收回签，一旁的宋莫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自己的白色签递到江清淮跟前：“换吗？”
　　江清淮抬眼，略带疑惑地看着宋莫。
　　宋莫嘴角一直噙着浅笑，标准又礼貌，让人看不出他在打什么算盘。
　　江清淮扫过桑吟，顿了顿，正要把手里的签递给宋莫，却被喻子月一把抢了过去。
　　“大哥，麻烦尊重一下规则！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随随便便把自己搭档换掉呢？”
　　喻子月颇为不满地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