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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牢牢 ...

  •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这一声还是得出来,不然难受。
      连今雨没好气:“这样礼貌了吗?”

      郁庭周:“......”
      他没想到连今雨不搭理他是这个原因,以为是上次他放下手机没给她回微信,她生气了,自觉得理亏,语气柔和许多,脑袋微垂,“对不起。”

      连今雨没有回他,喝一大口水,感觉那股打嗝的冲动逐渐消下去,才开口说话:“干嘛说对不起?”

      郁庭周有点难以开口,“我不知道你的…情况。”
      他握着黑色的保温杯,缓缓地拧上,稍稍使劲的宽厚手背隐隐浮现青筋,挺直的脊背弯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一次见他低头,连今雨有点不适,向来不多看人一眼的人,也会有今天。
      令他折腰的快感逐渐升腾,直至霸占她所有的情绪。
      连今雨的眼睛骨碌一转,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说:“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郁庭周没料到连今雨会这样说,霎时无言以对,这种小误会,一般不会放在心上,这让他有点无措。

      偶尔一两个同学路过,忍不住回头窥视他们奇怪的氛围。

      郁庭周觉得公众场合下不合适,上周五放学前,古荣升的话犹在耳边,迟疑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连今雨右手食指点在下巴处,“你国庆节和我出去玩吧?”

      郁庭周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连今雨蹙额,国庆节七天,不至于连一天都拿不出来吧?她知道学习对郁庭周来说很重要,可就一天。
      竖起三根手指,起誓:“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学习。”

      “我不喜欢娱乐活动。”

      “不是吧?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这么喜欢学习吗?你是不是怕别人抢了你的第一名?”

      郁庭周垂下的纤长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下,有种不想承认却又找不到合适理由,唯有屈服的别扭,“是。”

      连今雨不怀疑他的回答有虚假成分,因为他真的很爱学习!
      “那...剩下的时间,我陪你一起学习怎么样?”

      “不用了,我喜欢自己安静地学习。”

      “哇,呜呜,你竟然讽刺我吵闹。”连今雨不在意别人怪异的目光,吸了吸鼻子,“是,我知道我学习差,很多问题,肯定会打扰你学习。”

      “......”郁庭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连今雨头脑风暴,兀自点头,“哦,你是觉得我提出的问题都很弱智,所以不想和我玩,是吧。”

      围观的人逐渐增多,男女厕所分布在饮水机的两边,上完厕所出来的同学纷纷驻足看戏。

      除了升旗台下演讲发言,每次转学在全班人面前做自我介绍,以及一些篮球比赛之类的活动,郁庭周没有被数双目光注视。
      倘若不解决,恐怕是不会消停。

      郁庭周刚张嘴,准备妥协,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众人犹如暂停枝头的鸟儿展翅散去。

      连今雨生闷气地“哼”一声,丢下一句“不去就不去”的气话下楼。

      郁庭周薄唇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呆呆凝视着她下楼的身影。

      连今雨回到教室,水壶随意地搁课桌,没个轻重,发出“嘭”的一声,引得周围人看过来。

      张悦欣被她不小的动静勾起困惑,“今雨,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想到郁庭周,连今雨的眼睛微眯,“还能有谁。”

      张悦欣的推断水平渐有提高,“老古板今晚没来,你的死对头范庚下课埋头写作业,班上那几个嘴欠的,课间在打游戏,只剩下一位能让你情绪有这么大起伏的人了。”
      她用日语说柯南的台词,“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

      蹩脚的日语,一听就知道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

      “郁庭周,是不是他?”
      “是。”

      说起郁庭周,张悦欣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他怎么了?平时都不爱说话的一个人,他说了啥,让你这么不爽。”

      “他说...”
      连今雨还没说完,被隔壁的范庚打断,“连今雨,张悦欣,现在是上课时间,能不能安静地写作业?别聊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张悦欣立马收敛,摆出认真写作业的姿态。

      连今雨自知理亏,没多说什么,拿出那本《意林》继续看,不过搞笑段子部分已经浏览完毕,剩下的人生哲理、优秀作文等,不感兴趣。

      干脆拿出练习册来做题好了。
      反正高中,多的是做不完的作业。
      现在不做,以后也是要完成。

      张悦欣本以为连今雨会玩一个晚上,没曾想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她便开始做作业,可是她的作业不都做完了吗?剩下不会做的,说是等过两天作业发下来,老师讲解。
      她伸长脖子看连今雨在干嘛,“咦,今雨,你怎么在写练习册,老古板布置了这项作业吗?”

      说着,像是要证实没有这项作业,张悦欣看向分成几个板块的作业,找到数学那块,一项一项核对。
      对哇,确实不用写数学练习册。
      她作为科代表,黑板上的作业还是她晚自习上课前写上去的,不可能不知道才对。

      连今雨头没抬,沉入学习的苦海,咬着笔帽,“没事干写下练习册,不然等会儿老古板忽然出现,那不得逮着我骂,我作为他的科代表,要起带头示范作用。”

      自从担任数学科代表,连今雨的思想觉悟有了质的飞跃。

      张悦欣竖起大拇指,“今雨,我觉得你就是我们班的黑马,以后肯定进步巨大。”

      范庚又听见那两位细碎地讲话,刚好写完物理作业,他起身走到连今雨身旁,提醒:“你们不要在说话了。”
      然后扭头看向其他低声聊天的人,“你们再说话,我登记起来明天交给古老师。”

      教室原本在低语的人忽然“暴毙”似的,变成一具只有手能动的尸体,嘴巴合得严严实实。

      范庚打算揶揄话痨几句,余光掠过她做的练习册,诧异:“什么时候多了这项作业,你怎么不写出来呢?”

      “不好意思呢,作业,我都做完了,闲来无事,做做练习册。”

      以前恨不得将他的作业全都搜刮过来抄的人,竟然有一天心甘情愿地做老师没有布置的作业,还是数学作业,范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俯身去看,似再确认一遍,自己没看错。
      谁不知道连今雨的数学成绩是班级吊车尾,扶不上墙的烂泥,连她自己都自暴自弃了。

      视野之内忽然冒出个大头,连今雨十分嫌弃地推开,“别打扰我学习,ok?”

      范庚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连今雨的肩膀,“看来你开窍了,朽木可雕啊。”

      说谁朽木呢!
      连今雨的右脚从桌底不动声色地挪出来,直接一脚踹范庚的小腿,“滚。”

      范庚低头看自己的校服裤,一道浅浅的鞋印,心疼死了,今天才刚穿。
      “骂人就骂人,干嘛上脚。”

      连今雨瞪他一眼,继续埋头钻研。

      值日的徐琛路过,恰巧完整地看完连今雨和范庚的互动。

      回到班级。
      徐琛的心思游离在学习之外,纠结半晌,屁股没动,身子往郁庭周那边挪。

      全身心投入自个儿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学海之中,郁庭周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身子慢慢地远离他。

      徐琛逮住郁庭周刚劲有力的小臂,“跟你说件事儿呗。”

      郁庭周目不斜视,“上课时间,下课再说。”

      “哦。”
      徐琛回正身体,提笔写题。

      没写两分钟,徐琛的思绪开始跑偏,班里的流言,他略有耳闻,大家没有舞到正主面前,底下讨论却可欢了。
      他没忍住,又挪过去,直奔主题:“你知道吗?最近有传闻,说是,连今雨......”

      和人打赌,势必要拿下你。
      徐琛有点说不出口,换个委婉的说辞:“她和人说要追你。”

      郁庭周眉头没皱一下,沉浸在学习当中。

      不知道是对他的话题不感兴趣,还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徐琛摇了摇头,书呆子大概就是这样,在他学习的时候,你跟他说再多都是废话,因为他根本不为所动。

      他想了想,又道:“我今天巡查的时候,看到连今雨跟她旁边的那个男生好像关系还蛮好的。”

      郁庭周正在写英语作文,徐琛的话一字一字地敲击他的耳膜,连同握笔的右手轻晃了下,yesterday单词的最后一个y略微歪曲,与第一个y明显不同,不像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

      稍有停顿,郁庭周继续落笔。

      徐琛见他没有任何想问的话,更没有要停下学习进度的意思,不再自讨没趣,再次拿起笔。

      郁庭周落笔的速度慢下来,连笔都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气呵成。
      宛第一次背文言文,磕磕绊绊。
      回过神来,他发现一行英文中多了几个不算是英文的字母。
      Lianjinyu

      郁庭周慌乱地往徐琛的方向瞥一眼,他在专心学习,顿时松口气。
      拿起桌角的透明胶黏掉。

      透明胶那一段,清晰地透着那几个字母。

      郁庭周用笔尖戳断透明胶,那一小截被他胡乱塞进不常用的满分作文里。

      -

      翌日,连今雨收数学作业交上去。
      每周周一的第二节都是数学课,要是不准时交上去,古荣升肯定会在上课的时候骂人。
      他最讨厌不按时上交作业,任何不遵守规矩的行为,都会被他谩骂。

      因此,三班形成这么一种风气,其他科目作业不准时上交没问题,数学除外。
      补作业的人一定是先写数学作业。

      来到古荣升的办公室,他正和隔壁五班的数学老师相谈甚欢。

      连今雨将作业放在他的桌上,“老师,今天的作业收齐了。”

      即使很早将作业交上来,古荣升仍然不满意,“下次早读课开始前交上来。”

      “老师,我觉得这个,应该有点难。”
      “怎么总是第一节课结束后才交过来?”
      “因为今天周一,要升旗。”
      “周一也要早读前交作业,你作为科代表,要督促他们按时交上来。”
      “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姆。”

      古荣升飞来一个眼刀,连今雨立马改口:“下次一定。”

      郁庭周也是这个时候抱着作业进来。

      连今雨忍不住暗喜,来了个陪葬的,“老师,十一班的交作业速度比我们班还慢呢。”

      四目相对,郁庭周没有因为连今雨这么说而有所动容,他直接越过古荣升的座位,去到后头相隔两个位置的办公桌放作业。

      古荣升:“十一班的数学作业在早读课开始前就交过来了。”

      连今雨:“......”
      要不要这么卷。
      卷死同行,累死自己,吗?

      连今雨打算和郁庭周一起离开办公室,被古荣升叫住。
      “你俩跟我过来。”

      连今雨有种不好的预感,跟在古荣升的后头,扯了扯郁庭周的衣角,“不会是又要搞什么考试吧?月考都快来了,可别啊。”

      她丧着脸,像是要哭出来,郁庭周只是看了眼,别开。
      淡淡道:“不清楚。”

      来到走廊的尽头,古荣升转过身面对他们,紧皱眉头,似要宣布决定人生死的大事。
      “你们两个,没事别走太近。”

      诶?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连今雨有点蒙。

      古荣升犹如刀般锋利的目光落在连今雨还攥着郁庭周校服的手。

      他的目光像是有十万伏电流,刺得连今雨立马缩回手,藏身后。

      古荣升腔调:“听见没?”

      连今雨:“老师,我们哪有走得很近,我和郁庭周同学,只有学习上的交流。”
      “你最好是。”
      “是郁庭周同学说有学习秘籍要传授于我,没人能拒绝一本能考上清华北大的学习秘诀。”

      古荣升:“......”
      郁庭周:“......”

      “胡编乱造,你就最会,但凡你——”

      古荣升还没说完,连今雨摸透剧情般地替他说:“但凡你用在学习上,都不至于考这么点成绩。”

      “......”
      他不是不通透不讲道理的人,对于男女生走得稍亲近便一刀切,学校也存在不少共同进步的男女同学,不过连今雨的转变,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国庆回来月考,你们两个要是成绩没有提高,可不是口头警告这么简单。”

      ?
      喂,简直没有人性。
      连今雨表示抗议:“老师,他都年级第一了,还有进步的空间吗?只有退步的空间!”

      郁庭周:“......”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考虑别人?”
      “我...我没什么问题的,排在我前面这么多人,进步对我来说不是易如反掌?”
      “行,那你这次月考进步五十名以上。”

      连今雨立马换了张脸,“老师,五十对我来说,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古荣升没得商量的余地,“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回去吧。”

      连今雨拉着古荣升深蓝衬衫的衣摆,百般哀求:“老师,老师......”

      古荣升佛袖而去。
      救命......

      连今雨看向另外一位在场的人,“你就不能说句话吗?”

      郁庭周:“我觉得应该不是很难。”

      上个学期末,全省统考,题目难度有史以来最难的,郁庭周作为一个中途转学生,竟然考了691的高分,与年级第二拉开十多分的差距。

      他保住第一名是不难,但是她要前进五十名。
      这不是要她老命吗?

      郁庭周见她情绪低落,安慰道:“你数学多考30分就能前进五十名了。”

      连今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牢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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