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翘首青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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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里面多久了？”
“有三天了。”
“看来打击很大。”
“你要进去吗？”
“嗯。”
“可是萧炎哥哥谁都不想见……”
“已经一年，也该够了。”
吱吖———
房间深处像一个黑洞，
她嗅到了绝望。
萧瑾扇了扇灰尘，摸索着墙边的物件，“怎么不点灯？”
“……别过来。”过了一会儿，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少女当没听见，干脆也不管光源了，地上的东西很多，应是进行了一番宣泄。
她走到少年跟前，蹲下身。
“薰儿很担心你。”
“……”
垂着头的少年终于抬眼，“是萧瑾……姐姐啊……”
“嗯，是我。”她摸了摸少年的黑发，有点长了，太遮眼睛。
少年瑟缩了一下，到底没避开。
萧瑾没有逼迫，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
谁想到，下一秒，少年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萧炎的双手交叉在她身后，紧紧的箍着她的腰，发着抖。
萧瑾无言的抱着他。
过了一阵，怀里传来低低的、小心翼翼的吸鼻子的声音，胸口有些湿了。
“姐姐……”
“妈妈……”
“对不起……”
少女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摇了摇，小少年的身形在同龄人之中已经算高的了，只是肌肉没跟上来，显得有些削瘦，刚好能被少女整个人环抱。
“想出去了吗？”
她感受到怀里的身形僵硬了一下，
“他们……外面……骂我是废物。”最后两个字说得很小声。
“那走吧，离开这里。”
“……什么？”萧炎迟钝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离开萧家。”
少女重复了一遍，理直气壮又理所应当。
“既然这里让你不开心，那就离开吧。”
直到坐上马车，身上晒着温暖的太阳。少年人还有些懵懵的。
此离开非彼离开。
用萧瑾的话来说，是度假。换个环境，放松心情。
“萧炎哥哥终于出来了～”薰儿坐在他身边，提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食物。
迎着少女明媚的微笑，少年的心无比酸涩，“对不起薰儿，让你担心了，我真过分。”他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太丢人了。
“不要这么说啊，”少女叉起腰，“快吃吧，这可是专门为你做的。我希望萧炎哥哥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放弃自己呀。”
“嗯嗯。”少年开始狼吞虎咽。
他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的时候，萧瑾也把最后一样行李放到车厢上。
“我们要去哪？”仔细想想，他之前竟是完全没有去问接下来的目的地。他心底甚至有个声音说，哪里都可以，只要能让他离开那个充满窒息和失望的地方。
“青山镇，向北走，穿过一片荒地就到了。”少女扬扬缰绳，马匹发出咴咴的叫声。
车轮咕噜咕噜的转动。
少年还是没忍住，探出车窗，看着萧家的大门逐渐远去，内心莫名惶恐。
又不是不回来了。
突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什么，须发皆白的中年人站在门前，朝他挥手。
“……”少年攥紧了拳头，另一只胳膊举起，用力的挥手，直到树林把建筑层层遮掩。
他坐下身，捂着胸口。
好难受，心脏像是裂开一样。
但他再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
午时，青山镇
一路上萧炎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正和薰儿一起探头探脑的看向车外。这个通往魔兽山脉的小镇佣兵横行，街上到处都是马车和行人，还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路过的时候，萧炎隐隐听到有人喊着“佣兵招募！”“药材护送人员！”“先到先得！”
萧瑾没有光顾任何一家店铺，反而驾车绕过一些人头攒动的地方，停在一个偏远的房子旁。
“下来吧。”她示意还在车上磨磨蹭蹭的两人。
少女先是安抚了马儿，把它们牵到一旁的树下吃草。然后走到那户田地环绕的屋子前，摇了摇挂在门口的风铃，“小医仙，你在吗。”
“嗨呀、”从房子的后面跳出来一个女孩，身穿一套淡白色的衣裙，脸上一抹淡然的微笑，气质清新空灵，“你带什么人到这来了？”
从这半点不见外的语气可以看出，她和少女已相识了不短的时间。
萧瑾也微笑起来，“是我的家人。”
三个少年少女对上视线，都发现对方和自己年纪相仿，倒也少了几分拘谨。
薰儿柔柔一笑，主动喊道，“小医仙姐姐好，我叫薰儿。”
萧炎紧随其后，“我叫萧炎，请多多关照。”
萧瑾摊手，“我们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唔......”紫发的女孩挑挑眉，也不问缘由，点了点萧瑾，“你先去后院把药材收了，再把那边的杂草清一下。”然后扬了扬下巴，“你们两个跟我来。”
萧瑾拍了拍自家小孩，推开木栏，捞起一旁的工具，轻车熟路的开始挖土。
而小医仙把他们领到房子的侧面，递出两把钥匙，“先说好，这里可不住闲人，你们要帮忙干活的哦。”
萧炎和薰儿还在惊讶于双方的直白和熟练，齐声回答，“好的！”
“不用这么紧张啦！”少女一跺脚，“都是些很简单的工作，晚一些再给你们介绍我的父亲。”
说完，她好似羞涩一般，不等他们回答，就提着药桶飞奔而去。
“啊......”两人面面相觑。貌似、这和、想象中的度假，从各种意义上都不一样呢......
小医仙的父亲，姚先生，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帅气男子。
而且非常热情。
萧炎和薰儿被他按住脑袋，狠狠的搓了一顿，姚先生哈哈大笑，“想住多久都可以！明天带你们去万药斋看看，那里可是很有意思的哦。”
吃过晚餐后，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唯一的一个大人在客厅看起书来，小医仙在外面忙碌。
夜风寒冷，萧炎熟练的院子里燃起了一堆篝火，位置和紫发少女保持了恰好的距离，既能照亮空间，又不会烧到珍贵的物品。
小医仙对着一排排的药材如数家珍，“ 这是紫叶兰草，通常用作辅助制药，这是洗骨花，可用作各种温养经脉的药液，还有这个黄连精……”
“哇，好厉害呀小医仙姐姐，这都是你种的吗？”薰儿不遗余力的夸夸，帮忙用布包裹起来。
“大部分都是在山里采的，珍贵的药材可遇不可求，很难种得出来呢……”
萧炎也走过来问，“山里有很多魔兽吧？那岂不是很危险？”
小医仙点点头，“万药斋的采药人大多数都是没有斗气的普通人，通常我们都会临时加入一个佣兵团，请人保护，当然我们也会帮佣兵疗伤。”说着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只是在森林的边缘帮帮忙而已，中心地带太多高级魔兽了，父亲不让我去那么深的地方。”
萧炎踌躇了一番，还是问道，“你是怎么和萧瑾姐姐认识的呀？”
“哎呀……说来话长，有一次我去山里采药，恰好碰上了……”小医仙支支吾吾，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欸，这是？”薰儿突然插入，“小医仙姐姐，这药材的根部怎么是紫色的？”
小医仙拿起来看了看，惊讶道，“ 这是二十年以上的聚灵草，根须会变成紫色。”她又拿起一根一模一样的，这根和之前的相比偏蓝，颜色非常难以辨认，“我的经验还是不够呀……薰儿妹妹的眼力真好！”
“只是运气罢了。”(^^)
一番整理过后，萧炎把木箱堆在门前，拍拍手，呼出一口气。
女孩们坐在篝火旁，亲亲密密的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发出笑声。
客厅里，萧瑾正和姚先生讨论着什么，萧炎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观察她，少女的身高分明才到男人的肩膀，一言一行却稳重如山。
仿佛只要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
他靠在草垛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此刻只感到无比的惬意，且宁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翘首青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