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重来》无忌虾米

19、多罗

　　暴雨已过，天空一碧如洗。
　　这几天，我们穿过精灵森林的北部边缘地带，来到了多罗山脉的山脚下，所以接下来道路会比较崎岖难行，不过离皇都应该不远了。

　　多罗山脉。
　　是黑翼族的其中一个聚居之地，即是属于黑翼族公国的领地。
　　而黑翼族，有人认为他们是堕落天使的后裔，背后长着一对巨大优雅的黑色羽翼，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骁勇善战，桀骜不驯，拥有不凡的力量。

　　根据米尔顿《失乐园》的记载，天使的堕落是因为当时在上帝身边称之为耀眼之星的炽天使——路西斐尔（原为天使时名字，堕落后称为路西法或撒旦），因为拒绝向上帝的圣子耶稣下跪，而私自率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叛变，经过3天的众神战争后被上帝打入地狱成为堕落天使！

　　也有人认为，黑翼族的存在是神的需要。
　　其理由是：作为神，当然是善的存在。但是善的光辉只能在黑暗中才能更夺目，也就是说神的光辉需要有黑暗的衬托。为此，一部分的天使堕落凡间成为恶魔黑翼族。神对人类的天性太了解了，为了人们的信仰，就必须创造出敌对的存在！

　　近年来，更是流传一种说法，说撒旦(路西法)的行为全出自上帝的授意！可是这种说法，不知为何与那种号称犹大是真正的使徒而他的背叛是耶稣授意的说法一样，让人有后心发冷的感觉……

　　不过，对于被人认为是堕落天使的黑翼族，他们有的只是耸耸肩：“当某些家伙认为下蛋的羽人族是天使之后，我们就知道我们黑翼族也不能幸免的了。顺便再次说明一下，我们真的不住鸟巢，也不会无聊到夜晚出来扮恶魔吓小孩！”

　　与此同时，附近某个正在鸟巢里孵蛋的羽人大大地打了个喷嚏，翻了翻身，伸了个懒腰，顺便理了理翅膀上的羽毛，然后翘起屁股放了个响屁，又淡定地趴下继续孵蛋。

　　我则记起，之前曾在那个荒野客栈见到过一个俊俏高雅的黑翼族男子，不知是不是所有的黑翼族无论男女都是如此俊美的？
　　不过，TT说黑翼族的确是个骁勇善战的种族，因为他们所聚居的领地山脉都是凶兽猛禽常出没之地。当然，最凶猛的就是黑翼族他们了！
　　对于TT的说法，我感到强烈无语。

　　走进黑翼族的多罗山，果然与在精灵森林里相比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同样是树林，却枝条扭曲树叶零落，沼泽地遍布，仿佛走进了亚马孙热带雨林的“魔鬼花园”里！
　　傍晚时分，机械大龟载着我们赶路走进了一片更加诡异的丛林，整整一片树林都是光秃秃的，但灰泞泞的土地上却没有一片落叶，也没听到有虫鸣之声。只有灰棕色的树干和枝丫交错纵横，林子沉寂得像死去了一般，在暗红夕阳的照耀下透出一股摄人的阴森之气。
　　近看时，才发现原来那些树全身都沾满了泥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直让人心里发毛，连TT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轻扶住了在龟背上颤颤发凉的我。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的消失，一群乌鸦嘎嘎地从天上飞过。
　　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丛林里的树都开始扭曲变形，地面竟渐渐变得泥泞柔软起来，一棵棵树都在向逐渐变成泥潭的土地里下陷，沉没，仿佛是被大地‘吸’了进去黑暗的地底一般……
　　TT面色铁青，已经迅速环抱起了我，在一颗颗慢慢下陷进地底的树枝上跳跃疾飞，低沉的风声不断地从我们耳边掠过，两旁树木飞速倒退，下陷，被吞噬，就像从地狱伸出的魔鬼之手想要将我们拉扯进黑暗的地底似的！
　　最终，TT一个腾空飞跃，在最后一棵树也完全被吞噬进那黑色泥潭之前跃上了一个山坡。回头望，背后已经变成一片散发着黑暗死亡气息的沼泽。

　　望着那一片已经变成泥潭的死亡之地，心有余悸的我想起在后面可能已经葬身于泥潭的机械大龟，不由得心里黯然神伤起来，有点难过得想哭。
　　然而下一刻，我眼睛一亮，看见大龟从泥潭里扒着泥巴像滑浪似的急速滑了过来，一个漂亮的返身急刹，令在山坡上的我们溅了一身泥。
　　最后它还帅帅地一个回眸，冲我们裂嘴一笑，让我们看到它嘴里叼着两条肥肥的……塘鲺鱼！

　　我顿时被它的潇洒风采迷倒，抱住它，大大地给了它一个Kiss，它羞涩忸怩地别过头去。咳咳，好吧，是横了我一眼之后酷酷地将头别了过去！

　　于是，今晚我们的篝火晚餐就是烤塘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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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闪闪，黑暗在天幕上静静流淌。
　　林风簌簌，四周漆黑一片，突然，山坡后的丛林里惊起了一群飞鸟。啃着香喷喷的塘鲺肉的我抬头向那边望过去，是几个在天空中展翅飞过的黑翼族，居高临下地俯视地面上的一切生物，黑色的羽翼与黑夜相融，最后消失在一片茫茫月色之后。

　　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能见到在天空飞翔的黑翼族，我为之失神了好一会儿，想起了堕落天使的另一种传说——
　　我就是那个天使，当我看到了人性中善良的一面，虽然所有的天使都警告我，让我不要靠近如同蝼蚁的人类，但是我还是站了出来去帮助人类，并教他们去如何对抗天使，于是所有的天使不再与我交往，甚至敌对于我。可是人类是贪婪的，他们的本性是无止境的，他们认为这是我这个天使应该做的，甚至提出让我去死亡，好让他们获得能比拟众天使的力量，于是我愤怒了，我杀掉了大量的人类，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后我成了堕落的天使，既不能在天使中生存，也不能在人类中生存……
　　－　　－　　－　　－　　－　　－　　－　　—————路西法

　　夜色正深，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着。
　　吃饱喝足之后，TT说为防野林里会有野兽出没，所以晚上我们必须睡树上更安全一点。
　　入夜，我们就睡在一棵大树上的一朵巨花上面。虽然TT说那不是花，只是这棵大莽树的袍卉，不过我还是觉得它更像一朵花，四边有着褐色的扇瓣，我还给它取了一个花名叫做“向月葵”！
　　TT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有再跟我争论。大龟安静地趴在树下，表示什么也没听到。

　　晚风习习，微微有些凉意，我就蹭过去在TT身边取暖。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囧事，我又挪了挪屁股，远离开他睡到袍卉的另一边。TT却过来将我搂住，拥在他温暖的怀里，然后别过脸看月亮。我怔了一下，身体僵硬地窝在他的怀里，今次却感到有些许心绪难静，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小时候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会出现一个高大英俊的骑士／王子潇洒地挥着宝剑告诉我愿意为我去屠龙。可也估算过，若这幻想能成真，除非时间萎缩空间塌陷太阳变方月亮成双满天星星掉下来……

　　“TT……”我紧闭着眼，小声地说道，“如果，也许，大概，可能，万一我喜欢上你怎么办？”

　　“那就做我的恋人，嗯？”TT在我耳边轻声说，搂紧了一下我。

　　我猛然睁开眼，深呼吸一口气，在他怀里仰起头，然后就对上他正注视着我的黑亮幽邃的双眸，仿若夜空中两颗璀璨的黑色宝石。他目光清朗明锐，嘴角向上翘起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过了好一会儿，我心里才渐渐平静下来，理智迅速回归，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反应抬起了脚……

　　“小殷……”TT声音忽然变得低沉，目光温柔，“我是认真的！”

　　愣了一下，我心头微微颤动，像是有星星在我心里闪呀闪，就等着哪颗会砸下来。我唯有睁眼定定地望着TT，注意到TT微含笑意的眼眸里的认真，是那么的和煦、温柔，没有一丝的轻浮……

　　“愿意么？”TT微微笑，就像流星安静地轻轻滑过天际。

　　不过，此时我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错愕地望着他，仿佛觉得，时间在萎缩空间在塌陷太阳在变方月亮在进行细胞分裂，满天的星星正在掉下来——而且每一颗都砸在了我的脑袋中！

　　愿意么，愿意么，愿意么……

　　空气摩擦，共振，这句话像卡壳似的，在我的脑子里来回震荡，回响，不停地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