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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三角关系 ...

  •   周末,贝语纯和钟聿去看电影,她一时脑抽,选了恐怖片,因为室友大力推荐这部,甚至放言不看会后悔。

      电影开始贝语纯就后悔了。
      第一个血-腥镜头出现,她全身发凉,侧身往钟聿怀里躲。  
      钟聿抬起两人座椅中间的扶手,揽她入怀:“这不是你选的片么?”
      “我哪知道……天呐……怎么还砍啊……”贝语纯声音飘忽,抓住他的手挡在眼前,她害怕又好奇结局,悄悄掰开他手指,脸贴在他胸膛,只用眼尾余光透过手指细缝看。

      她保持这个姿势看完全片。

      电影结束,播放片尾曲,大部分观众仍坐在原位等结尾彩蛋。

      贝语纯稍稍坐直,后颈靠在他肩膀。
      钟聿掐她脸颊:“晚上要我留下陪你吗?”
      “你明天不用去学校吗?”
      “不用。明天周日。”钟聿抢先做了决策,“我留下来吧。这样你晚上做噩梦,醒来不会是一个人。”
      “你还记得……”
      “嗯。”

      有次暑假,梁薇去外地参加教师培训不在家,她经常跑去盛家蹭饭。
      盛轲借来一大堆恐怖片,说夏天看恐怖片最消暑。
      青春期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自尊心强,盛轲揶揄她胆子小,她挺直背脊说不怕,硬着头皮跟着看。

      嘴硬换来的是接连的噩梦。

      钟聿带着高中课本找上门,说高中教学快,趁暑假提前教她,开学就不会跟不上,还说梁薇同意他在书房留宿。

      半夜,她又做噩梦,尖叫着坐起来,钟聿推门进来,按开房间灯,坐在床边安慰她没事。起夜也不用怕了,钟聿会站在客厅陪她,时不时说一两句话,让她知道外面没有可怕的脏东西。

      一个假期过去,她的黑眼圈渐消,钟聿眼底却深了些。

      以前,她觉得是钟聿睡眠浅,现在想来,只是因为关心她,才会时刻关注她。

      贝语纯仰头看他。

      小时候,她常偷偷踮脚,只为和他齐肩。后来,他辅导她功课,两人坐在小书桌前,只隔着一拳的距离,因为成绩的差异,她仍是仰着头瞧他。现在窝在他怀里,视线依旧是上仰的,可感觉完全不同,她用食指戳他脸颊,一下又一下。

      钟聿笑:“怎么了?”
      “好玩。”
      “嗯。”

      听朋友说,恋爱初始会有个接触尴尬期。但贝语纯没有,可能是两人太熟悉了,原来就经常一起去看电影看画展,一起走钟聿都会牵她的手,早在中学时代就渡过这种尴尬期。
      现在他从哥哥变成男朋友。
      身体比心理更先适应,无论是牵手还是拥抱,好像都和从前差不多,只是更亲昵些。

      她突然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钟聿垂眸回忆:“记不清了。可能是到京北上学以后吧……不能经常见你了……还挺想你的……”

      “你耳朵红了……”贝语纯试图缓和气氛,伸手捏他耳朵,揉到发红发烫,揉到他嘴角的笑不再酸涩。

      素来从容自若的人罕见地慌了神,他舔唇,微微偏走目光,喉结缓缓滚动,呼吸紊乱。

      贝语纯惊喜又好奇。

      钟聿视线忽然落下来,拉开她的手,倾身低头。

      贝语纯似有预感,下意识缩了脖子,导致他的吻错了位,只贴在嘴角。

      他没变,依旧沉稳又强势。
      会默默为她安排好一切,也会在这种时候握住她后颈叫她别躲。

      这刻,他捏着她下颌,却迟迟没有下一步。

      贝语纯全身都是烫的,刚才玩他耳朵的那种占上风的暗爽全无,只剩扑通乱跳的心脏和蜷缩在鞋里的脚趾。

      她下颌被捏得生疼,嘴角的吻却很轻柔,只是若有似无的轻碰尝试。

      渐渐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了,心里紧张,嘴却不自觉地张开了,想要呼吸,也想要别的……
      脑袋慢慢偏移,朝着他的方向去。

      瞧见贝语纯两眼紧闭,钟聿忽然改了主意,反正时间还很多,并不急于这刻索吻,他喜欢攻城略地的刺激,也喜欢这种浅尝辄止的逗弄。

      他的手指在她后颈捏,控制她的脑袋朝他转,反复挑逗,勾得贝语纯主动张开嘴也不满足她,只是贴在嘴角轻嘬浅啄,任由两人交织的呼吸把爱意带进心底,融进身体。

      若是欲-望轻易被满足,那就会只停留在生理层面。
      他要让她百爪挠心,要让她反复渴求,直到她明白有些事非他不可。

      许久,他松开禁锢她的手,还她自由和光亮。

      贝语纯睁开眼,迷迷瞪瞪地瞧他,嘴角黏腻温湿,扣子在交缠中挣脱两颗,露出雪白的肌肤,胸口起伏。

      钟聿抬手系上,摸了她下颌,帮着把嘴合上:“总张着嘴,嗓子会干。闭了吧。没吻上。你太紧张了。”

      “不许你说这个!”贝语纯羞臊地栽进他颈窝。
      钟聿低声提醒:“彩蛋开始了。”
      “不看了。”心里莫名难受,贝语纯紧紧环着他脖颈,若不是影院座位空间有限,恨不能整个人都爬到他身上去,娇嗔充斥委屈的鼻音,黏糊糊的,“哥哥……”
      “还叫哥哥?”
      “这个哥哥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对于喜欢如何定义,贝语纯一直是一知半解,身边恋爱的朋友也说不清其中关键。
      兄弟俩都是她很重要的朋友,盛轲和她相处时间更多,也更亲密,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离不开他、喜欢他。
      反而是恋爱后,她逐渐明白他们的差距。
      对于盛轲,她更了解,会主动制造机会期待和他发生点什么。
      而钟聿,她只是被动地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刚才她第一次对钟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心跳异常,不止因为紧张,也因为有所期待。他说没吻上,她还有点空落落的,更笃定张嘴的那刻她是期待被吻的。

      她张嘴咬在他脖颈。
      留下浅浅的牙痕。

      期待落空的滋味好郁闷,他明明那么强势又懂她,为什么刚刚没有吻下去呢。

      她不理解。
      所以要狠狠惩罚他。

      她低头,又咬了一口。

      她小声说:“惩罚你。”
      “为什么?”
      “……”
      “进度快了?吻太早了?”
      “……”

      钟聿没再问,偏头吻她侧脸。

      过了会,他问:“彩蛋播完了。走么?”
      贝语纯还没缓过劲,闷声道:“再抱两分钟。”

      钟聿,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
      她在心里默默说。

      ~

      影院出来,两人去预约的餐厅吃饭。

      贝语纯掏出张门票,炫耀道:“我拿到巴黎艺术展的门票了!”
      “什么时候去?”
      “七月初。我之前参与布展的团队要去巴黎参展,学姐给我一张票,说要带我去!啊!好开心呀!”

      钟聿接过票,仔细看英文版的团队须知。

      “你的票上写还可以带一个人。”
      昨天才拿到票,开心冲昏头脑,根本没注意看背后的小字,她探身凑近去看:“真的耶。那我……”
      “带我吧。”
      “啊?”
      “我懂法语。可以给你们当翻译。”
      “噢。对。你的奶奶是法国人。”贝语纯收好门票,“那我问问学姐。他们同意的话,我就带你去。”

      —

      六月,实习接近尾声,学生们分批回学校递交实习报告。

      杂志社的实习期短,盛轲最早递交实习报告。
      贝语纯在微-信上问他要模版。
      盛轲直接去艺术馆帮她写。

      贝语纯按下发送键,两手举高抻腰:“完成啦!等馆长给我盖章就好了。真好。”

      “你这个暑假回夏京吗?”
      “回。”
      “从法国回?”
      “你怎么……”
      “我听郗子娟说的,你拿到巴黎艺术展门票了。恭喜你。”
      “嗯。谢谢。我也听同学说杂志社给你发工作邀约了,那你毕业会留在京北吗?”
      “不一定。”

      盛轲拿起她的包,挎到身上:“走吧。去青洋街逛逛。”

      傍晚时分,青洋街的音乐吧陆续挂出营业灯牌,不少驻唱歌手坐在门口的露天台唱歌揽客。

      盛轲随手指了家:“进去喝两杯?”
      “好啊。”贝语纯跟进去。

      两人落座,服务员端上个爱心果盘:“来的情侣我们都会送这个。”
      “我们不……”贝语纯摆手,盛轲却说,“谢谢。放这吧。”
      她只好点了点头,轻声道谢。

      盛轲扎了块菠萝:“送的。不要白不要。喏。”他没换签子,扎一块菠萝递到她嘴边,“还挺甜的。尝尝。”

      若是以前她大概就直接咬了,现在她只是道谢,然后接过签子。

      两人是同个美术老师教出来的,创作思路相似,贝语纯刚把毕业设计的设想告诉他,盛轲立刻执笔在餐垫上画了个草图。

      “是这感觉吗?”
      “对。”
      “那我知道了。我再找几组照片给你做参考吧。”
      “好!”
      “你可以用我从巴厘岛带回来的那批颜料。”
      “是。我就是打算用那个。”

      聊到实习,盛轲感慨换乘的麻烦:“艺术馆离学校够远的,你实习这几个月得多早起啊?”
      “还好。钟聿在附近给我租了个公寓。”
      ……
      “你们这次去巴黎,团队里有会法语的吗?”
      “钟聿会陪我去。”

      盛轲忽然没了声,整个人都安静了,身体侧向别处,沉默良久,方才问出一句:“有什么话题能让你不提他吗?”

      既然绕不开,不如直面问题。

      他抬眸:“你喜欢他吗?”

      贝语纯震惊:“当然。不然为什么要……”

      “因为他休学一年照顾梁阿姨。你感激他。是吗?”盛轲前所未有的严肃,许久得不到回答,继续逼问,“为什么不回答?”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有。因为我喜欢你。”他盯着她眼睛说。

      贝语纯瞳仁颤动,呆坐在卡座不知所措,她不想知道这些,也不想纠结,只想快点离开,随手拿包挎上,刚起身,就被他握住手腕,拉回卡座。

      愠怒交织不甘在他发红的眼睛里打转,牢牢钳住她手腕,压在桌上。

      贝语纯掰他手,喃喃道:“盛轲。你疯了。”

      盛轲承认:“这一年,我每天都在发疯。我恨他,恨自己。我恨他趁虚而入,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我先认识你……是我先喜欢你的……”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贝语纯背脊微塌,靠在椅背。

      她蹲在医院楼梯间,看着手机157通未接电话的时候也是这样问自己。她从白天等到天黑,等到眼泪流干了,心也死掉了。
      但凡有一通电话他接了,三个人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盛轲问:“如果那时候……”
      贝语纯打断:“没有如果。”

      她讨厌一切假设,如果当初最没意义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钟聿给她肩膀,让她能放声大哭。

      盛轲仍不甘心:“你有喜欢过我吗?”
      贝语纯抽回手:“我们回不去了。”
      “你喜欢我?”
      “我已经选他了。”
      “可你喜欢的是我啊!”

      贝语纯摇头叹道:“太迟了。盛轲。太迟了……”

      ~

      计程车后排,两人各坐一边,望着窗外失神。
      贝语纯先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宿舍区走。

      盛轲步履沉重地跟在后面。

      贝语纯加快脚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过了操场才慢下来,抬手抹脸,指尖湿润一片。选择题已经做完了,最艰难的部分已经熬过去了,现在只要喜欢上钟聿就好了吧。

      “纯纯。”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贝语纯愣了几秒,迟缓地抬头。

      钟聿站在宿舍楼下,脚边放着一个塑料箱。
      下周公寓就到退租期了,但她最近很忙,是钟聿在帮她整理东西。

      钟聿对她很好。
      她不能再左右摇摆了。

      贝语纯深吸一口气,抓紧书包带,朝他奔去。

      钟聿张开臂膀,接住她:“今天回来得好晚。艺术馆那边有事?”
      “是吧……”
      “嗯?你有话想跟我说?”

      他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贝语纯揪住他衣服,踮起脚尖,仰头去吻他。希望所有的犹豫和不确定,都能在这个吻里得到解答,也在这个吻里结束吧。

      她不懂怎么吻,只记得他说过要张嘴。

      贴着他的唇,颤抖的唇才张开,就得到热烈的回应。

      夏夜的风是温热的,吹得人很燥,贝语纯抱着他,两个人被炽热的情-欲包裹,吻出了一身汗,却不愿分开,也分不开。

      钟聿缠得很紧,唇齿间不留丝毫缝隙,一手压着后背,一手捏在她面颊两侧,把她的嘴捏开到最大。

      贝语纯本就不会,口腔被堵住,鼻子也紧张到不会呼吸,被吻得几乎昏厥了,身子绵软成烂泥,全由他撑着。

      “唔……”

      她发出的小小抗议被他尽数吞入。

      但这个绵长吻很快变了味,从亲吻到啃噬只在一瞬之间。
      贝语纯猛地睁眼,瞧见他眼眸低垂,深褐色的眼眸泛红,面色阴沉沉的,横在她后腰的手也逐渐发力。

      缠绵的吻变成索取和泄愤。

      贝语纯觉得不对劲,推他肩膀。

      钟聿腾出只手掐住她脖子,弯腰俯身,吻得更深。拽着她舌头往自己嘴里扯,他吮吸,啃咬,不是亲吻她,像是要吃掉她。

      贝语纯有点难受,扭腰挣扎。
      但越挣扎,他吻得越深入,越狠。

      她不得已咬了他嘴角。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黏腻的腥甜从嘴角窜进喉咙,窜进鼻腔。钟聿皱眉,慢慢松口,结束今晚的疯狂。

      贝语纯掏出两张纸:“你怎么了?”
      钟聿没接,咽下那团血和她留在他嘴里的东西。

      目光对上不远处那双泛着寒光的冷眸时,钟聿忽然明白,贝语纯罕见的主动不是因为喜欢他,是想让盛轲死心。

      被利用的滋味不好受,他以啃噬般的疯吻奉还。
      捏着她的下颌问:“给他看的。该吻得激烈点。”

      贝语纯愣住:“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的想法吗?想让他死心。”
      “……”
      “你们的关系是要以他死心为终结?那你呢?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我……”贝语纯很想说喜欢钟聿,可她说不出口,任何谎言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钟聿冷笑:“刚才吻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感激我做的这些?还是把我当他的替身?贝语纯,我到底算什么?!”

      贝语纯心尖微颤,忽然很害怕,怕他生气,更怕他不生气,抓住他手腕,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我没有。我也是有点喜欢你的……”
      她没有把谁当替身,也不是对钟聿完全没感觉。真绝了,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实。

      钟聿挑眉:“也是?有点?有多少?有喜欢到愿意这样吻我吗?”

      贝语纯低着头不敢看他,握住他手腕的手逐渐失力:“对不起……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钟聿长叹:“没有。我是对自己很失望。可能是我做错了吧。”

      贝语纯被他勾住下颌,慢慢抬起头。

      他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吓到你了吧。先回宿舍吧。你要处理的事还很多。我也冷静冷静。等从法国回来,重新考虑下我们的关系吧。”
      “你还会陪我去巴黎吗?”
      “我会。”
      “嗯。”
      “别哭了。”
      “嗯……”

      其他人不在,宿舍空荡荡的,贝语纯抱腿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里哭。

      钟聿和盛轲。
      从来都只能是单选。没有标准答案,两个都是正确选项。只要她坚定的选择其中一个,都是对的,也都会开心。
      可是她太贪心了,也太犹豫了。
      她无意伤害谁,却谁都伤害了。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单选题都做不对?

      她仰头,对着窗外的星空哭诉:“钟聿你这么聪明。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4-04-02 00:41:42~2024-04-05 06:3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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