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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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肖君如终究还是出了寨子，不过不是为的沈弈。
为这一趟，晓月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不过现在她瞧着自家娘子身着的衣裙，心里也只满意了一小半而已。
其实依着肖君如自己所想的，身上穿的最好利落干净些，可若是按她的意愿来，头上怕是连个带花的簪子都不会插。
这时，两人所坐的马车已经驶出林子来到了县城近郊，晓月边挑起车窗布帘向外看去边小声地道：“娘子，你说那姓沈的怎么还撒谎呢，幸好我们先查过，不然为了个庄子再跟那种人喝茶我可不愿意。”
“只是他的手段罢了，不算撒谎。”
“哪里不算？”晓月放下布帘子从外头收回视线后再次问道：“这姓沈的在温平根本没什么田庄，不过是那天夸下海口后觉得放不下面子才着人去打听的，可打听归打听，谁知道他能不能买下啊，若是娘子你听信了他的话再与他会面……岂不是中了他的花招？”
肖君如停下把玩着的玉簪动作看她：“他既然能打听到这处庄子，便一定会买下它。凭借五叔公在温平的人脉，我们如今只能查明这些个庄子都是何人名下的，可你说的这位姓沈的，他竟能提前知晓谁家有意出这庄子，外头都没风声的事儿他一个刚来的竟比谁都早知晓，若不是有本事，便是手段和钱都不缺。”
“这样看来，我们对待此人可能还真得小心些，惹不惹得起暂且不说，还是先远着吧。若不巧碰上了面，你敬着些便是，如今我们可没工夫接他那些花招。”
近来山寨里事务繁多。
年前商队的计划定下后只选了合适的人，关于银两以及这些人的安置问题一直没个具体定论。
如今合适的庄子虽然找着了，但价钱不合适的话便是白费功夫，商队的事儿也只得一延再延了。
看着自家娘子这样操心，晓月也跟着心里着急，可她又清楚这事儿急不得。若哪处安排得不妥当了，牵连整个寨子也不无可能。
而庄子不仅关乎商队，更是现在及以后的铺子生意都有着牵连。
现在听完娘子说的，晓月立即明白现下还是寨子的事儿最为紧要。至于那姓沈的……其实娘子说得对，理他做什么，今后远着点儿就是了，最好是连个不巧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晓月此时面上的神色，肖君如哪里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小姑娘嘛，爱恨确实分明了些。
可若说这姓沈的有没有优点的话，其实还是有的。
这人眼光倒是不错。
不管是茶坊也好那庄子也罢，只需换个人操持都是能生大钱的好地方。
想着关了好几日门的茶坊，肖君如倒是又记起一人来。
眼眸一动，她再次看向晓月：“晓月，先前我似乎听你提起那王家的李氏，王大哥私下里好像不大放心她？”
“是啊，王大哥确实不放心，这还是我听阿兄说起的。”
听她提起晓五，肖君如面不改色开口继续道：“先前王大哥说要带李氏一起跟着商队其实并无不妥，可女子始终不像男子，身子骨怕是撑不住风吹日晒，何况那李氏心病成疾，比起旁人还要弱些。”
晓月努了努嘴，点头附和：“其实王大哥也是放心不下这个，这还是我阿兄听那小五说的，似乎那嫂嫂身子骨彻底坏了，王大哥怕她到时候病倒在路上，可让那嫂嫂自己留在寨子里也不好，他不在身边护着，谁知道那王家泼妇能做出什么事儿来，说难听点，没准儿等商队回来的时候人都没了。”
肖君如指尖在膝头轻点了两下，等思量过后，她才轻声道：“他放不下这个心又怎么做得好手头事，改日你跟小五说一声，让他私下传话给王大哥，若他不怕夫妻分离，李氏的去处我安排就是。”
“娘子想好了？不过什么安排能让他们两人分开啊？”
“若他真为李氏着想，分开是难免的，倒不需要分开一辈子，一两年也能见上一两回，其实商队南来北往的，一年能回一趟便不错了。”
晓月迟疑地点了下头，想着娘子安排总不会有错，毕竟现在谢家大哥和嫂嫂的日子不就不错？寨子里谁不羡慕？王家嫂嫂又着实可怜了些，她也不忍心看着这么个人连一天安稳日子都过不上……
“那今日我回去便找个时间和小五说说，不过娘子，你让他传话，下次王家大哥可就不敢再跟他说些什么了。”
肖君如轻笑：“这次就教他个道理，打听出消息不是什么本事，嘴巴紧些才要紧。”
想到若是能瞧见小五害臊也算是个乐子，晓月立即问：“娘子，那这话我也跟他说了？”
“你爱说便说。”
说话间，马车便到了庄子。
今日肖君如是以如月铺子掌柜的身份约见的庄子主人。又因近几日铺子点心的评价不错，晓月还特意提了盒过来。
“娘子，只拿点心会不会不显诚意？其实车上还有尊玉雕来着。”
“孙掌柜现下最缺的便是银两，给玉雕不如直接递银票。何况现在急的是他，我们已是主动上门，若再备厚礼便太上赶着了。”
说白了，就是能省则省，毕竟也不是谁都跟沈弈似的财大气粗，说送茶坊就送茶坊。
晓月听了后恍然点头，而就在这时，她们面前的院门开了。
孙掌柜原先是做布匹生意的，往年肖君如穿的便是在他那布庄里定的衣裳，这样说来双方也算熟识。不过今年那布庄便换了个掌柜，这种事也不少见，寨子里没想过要做布匹生意，因此她也没特意去打听，谁知道这孙掌柜是直接将布庄转手给他人了呢。
如今甚至连庄子都要卖了。
这念头不过在脑子里转了一转，肖君如已经迎上前跟那孙掌柜开始寒暄了起来。
“总听说孙掌柜换了门生意做，不想今日竟在这儿与孙掌柜见上面了，若知道我听到的孙掌柜是孙掌柜您，早知道便备份厚礼了。”
“哪里哪里，往日是肖掌柜没少照顾我家生意，怎么能让肖掌柜备礼呢。”
晓月跟在后头没再仔细听下去，只时不时打量着周遭。
这庄子里头看上去倒是比外头看起来大不少。
兴许是真要转手了，里头没什么人的样子。从进来到现在，一路上也只碰见一个做活的大娘。
一般庄子的布局本就不大讲究，特别这主人家只是个商户，基本是怎么方便怎么安排。听说这庄子原先便是养些鸡鸭和羊的，外头的田地倒是没怎么仔细种，庄子里更是没太多佃户。
一圈逛下来，肖君如对这庄子也都清楚了，当下便想跟孙掌柜定下过户的事儿。
庄子人少对寨子来说是好事，还省了不少麻烦事儿，可对于急着转让的孙掌柜来说这就不大妙了。
佃户少，种地的人就少。地种得不仔细便罢了，偏偏种都种不满。
原先孙掌柜是个做生意的，他先前只想着庄子养的种的够自家吃用便好，没想过用庄子里头的东西换钱。谁能想当初想的现下还成了他卖庄子的绊脚石。
毕竟谁买庄子也不会自己带几十户佃户来吧。
就算想将人都换过，那也是慢慢的，绝非一日几日便成的，也不会在春耕才结束便做这等大动作。
正是知道自家庄子不好卖，孙掌柜虽然着急也没立即将此事宣扬开，只想着先私下看看谁着急买。
不过现在嘛……眼前这肖掌柜看着是年纪轻，但他可是知道如月铺子掌柜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想着当下那如月铺子越发红火的生意，孙掌柜并不想直接报个底价，便直接开口说了个他还算满意的数。
“一千两，这庄子家外头二十亩地，如今的佃户及庄子里做事的都给肖掌柜留着，另外庄子里头的东西我也不要了。”
听着这话，后头的晓月都忍不住要撇嘴了。
什么庄子里头的东西啊，不就是些破烂吗？她就不信这孙掌柜能留下之前的好家具来。
前头的肖君如当然也是知晓这些的。即便是熟识又如何，谁还不是做生意的呢——
“孙掌柜说笑了，您的东西我怎么好硬要呢，里头的东西我不贪，您用惯了的家奴我即便愿意留，人家或许还念着孙掌柜待他们的好呢，若照外头的价，八百两是我能给出的数了，孙掌柜觉得如何？”
八百两，其实这个数已经不错了，虽说没赚多少，但至少不赔。也怪这田当初没好好种，不然还能卖上些价来。
孙掌柜还想着呢，肖君如又扫过了后院一圈后又看向他问道：“不知孙掌柜这院子里原先都养着什么？瞧着这地都成泥巴了。”
“先前不过是养了些鸡鸭，平日也不怎么爱圈着它们，这地也不知怎么就是不见干，想来是这处背阴吧，踩多了时间长了便成烂泥了。”
“这么说来还需要铺点青石板上去才行了，麻烦了些。”
这庄子原先侍弄得便不精细，仔细一看处处就都是毛病。肖君如这句听着像是随口说说的，不过当孙掌柜瞧着她似乎要带着人往另一头去时，他一合掌，跟着便开口道：“肖掌柜！我想了想这八百的数不大吉利，若是再加一点便好了。”
“加一点？”肖君如转过身，面上有些苦恼：“孙掌柜觉着加多少才算吉利？若您还拿不准主意，不若等我仔细看过庄子再说？说起来我还没想好怎么安排您这么大片地，也不知道该不该买这样大的庄子。”
“肖掌柜买庄子是为的……”孙掌柜眼巴巴瞧着她，只希望自己能听到些好消息。
不过就这点，肖君如肯定不能如他的意，因此她只笑着说道：“说来也好笑，其实我不过是想养些牛羊罢了，您也知道我那点心铺子需要用的酥油和奶多，光从别人那买哪够，便想着自己养些。”
如月铺子点心一天最多不过卖五十盒，酥油倒是多些，毕竟温平许多茶坊酒楼都用。可再多也不过一家一桶罢了，一桶可是能用上好些日子。
这样一算，其实这肖掌柜还真不需要这样大的庄子……
“不若我再给您添六十两，也算我一点心意了，说起来重新添置东西也是这么个价钱了。”
一听到这话，孙掌柜急急喘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庄子可终于出了！
签好契书，只等明日便能过户。说起来若不是这六十两，孙掌柜可能还没心思打点官府呢。对肖君如来说，这也算是省她的事儿了。
等到了门口，晓月看着庄子那门关上后才上了马车。
掀帘入内后她取出另一小盒点心，边开始享用边说道：“可算是完事儿了，等庄子弄好以后能省不少事儿呢！想想以后想吃什么都直接从庄子拿，可太好了。”
肖君如看着她轻笑道：“若明日之前不出意外那以后便是你现在想的好日子，不过恐怕事情没这样简单。”
晓月瞪眼：“难不成还能出什么意外？”
她们坐着的马车不过才掉了个头行了百米远，不过等肖君如伸手掀起布帘一看，不远处有一架车正朝着她们迎面驶来。
“这不就来了。”
话音刚落，晓月便见对面人也掀起了布帘。
“又是姓沈的……”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