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穿梭之货郎》莱茵麓湖

2、第 2 章

　　快到新村的时候，吕飞正好碰上学校放学，听说明天就要开始放暑假，孩子们在路上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一路又跑又跳。
　　路上没有什么车，偶尔有几辆也停到了一边，准备等学生走完了再走，吕飞不赶时间，所以也将木板车停到了马路边。

　　“嘿！嘿！快躲开，快躲开，学生仔，不要挡着路。”
　　突然，吕飞听到路前边的方向传来一阵叫喊，他抬头一看，一只长着两只巨大牛角的大黑牛快要冲到眼前，眼看着就要撞上路边的两个孩子，他猛地站起来，木板车被他撞了一下，发出叮铃铃的一串清越铃声。

　　这个铃声就是他没打开木匣听到的那个铃声，木匣变成板车后，他发现在拉手的一侧挂着一个铃铛，黄铜色，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但也就这样，他拿起来看了很久都没发现特别的地方，最后确定就是一个普通的牛铃铛。

　　铃声之前他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听到这个铃声后，发狂奔跑的黑牛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吕飞冲上去将两个愣在原地的孩子拉到路的另一边，原本还聚集在一起的孩子也一哄而散。

　　这时，后边一个戴着草帽的老汉喘着气赶了过来，他嘴里直念：“哎哟，哎哟，谢天谢地，幸好没撞到人。”

　　“谢谢你啊，年轻人。”老汉紧紧牵住大黑牛的牛绳，一连串的跟吕飞道谢。
　　“不用！”吕飞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把这头会发疯的黑牛拖走。
　　他家里养过牛，知道牛发疯的时候有多恐怖，这头牛的牛角还那么大，体型又壮，尖角一看就能随便把人的肚子挑破。

　　“哞……”那头大黑牛停在原地不肯走，老汉一个人根本拉不动。

　　吕飞不准备去帮他，他刚才虽然冲上去把俩孩子推开，但是冷静过后，面对着一头将近一千斤、会发疯的大水牛，还是会忍不住脚软。

　　他拉起木板车就走，木板车的铃铛随着他的拉动又发出了清凌凌的响声。
　　别说，听着牛铃铛发出的声音，他心情好了很多，像是清风把阴霾都尽数拂去了一样。

　　“哞……”他一动，大黑牛也跟在他后面走，一边走还一边发出哞哞的叫声，无端的，吕飞像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哀求。

　　那叫声一声一声的，哀切又凄楚，吕飞走了几步，脚就再也迈不动了，眼前的这头大黑牛让他想起了家里那头老牛，那是爷爷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大水牛，平常会帮家里耕地干活，爷爷出去“做事”的时候，又会稳稳的驮着他四处走。
　　爷爷没了后，那头老牛像是知道一样，也像这样哀哀的叫了一天，第二天就进了爷爷埋葬的林子再也没有出来。

　　吕飞叹了口气，放下木板车，转身面向那个被大黑牛拖着在后面走的老汉。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香烟，给那汉子递了一根：“大叔，你这牛是怎么回事啊？”

　　“哎哟，谢谢，嘿，没什么事。”那汉子接过香烟夹在耳后，又扯了几下牛绳，无奈它根本不动，只定定的站在吕飞后面。
　　“奇了怪了。”那汉子拽不动，最后只能放弃，他将香烟从耳边拿下来，吕飞帮他点烟。
　　“这头牛是要送到屠宰场吗？”吕飞问。
　　“是啊。”那汉子无奈点头。
　　“你这牛不是肉牛吧？看年纪应该也不大，怎么就要送到屠宰场了？”吕飞闲聊似的问起。

　　“唉！”老汉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的，但是说出来可能你都不信，这头牛突然就发疯了，现在除了送去屠宰场我也不知道要把它送去哪儿了。”

　　原来这个老汉姓王，是隔壁县大塘村的，这头牛是他五年前买来干活的，前几年一直养得很好，这几年虽然家里需要牛干的活少了，但是王老汉也从来没想过把牛卖出去。

　　直到上个月，他像往常一样把牛放出去吃草，但是回来后，不知道是被别人下药了还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开始发狂，拉不住，拴在家里都能跑出去，家里的牛栏被它撞坏了不说，还有好几次冲到了村里其他人家，把人家的门、窗户、电视、车通通撞坏，到了这个月，看到人就发疯，王老汉光是赔钱就赔了好几万。
　　这样的牛还怎么养，王老汉老婆发话，要不他处理牛，要不就处理他。

　　王老汉能怎么处理，只能想办法给牛找个好去处，但是现在还愿意养牛的本来就没多少人，经过一个月的几场闹剧，附近的人都知道他家的牛是疯牛，都不敢接手，别人劝他杀了吃牛肉。
　　可养了这么几年，这头牛又一向乖顺能干，王老汉哪里忍心，只能远远的把牛带到了这边的屠宰场，哪里知道临了临了，还让这头牛挣断绳子跑出来。

　　幸亏没出事，要不然这对王老汉、还有路上的这些孩子都是一场滔天大祸，赔钱还是好的，就怕倒是还要吃公家饭。
　　王老汉现在回想，感觉拿着烟的手都在抖，而经了这一件事，他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心瞬间坚定了下来：这头牛绝对不能要了，要不然肯定还能惹出更大的祸来。

　　大黑牛慢慢的走到他身边，吕飞小心翼翼的伸手，大黑牛见他伸手就乖顺的低下头好让他抚摸，他觉得这头牛也不像大叔说的那么疯。
　　嗯，也有可能是因为牛铃铛的原因，牛铃铛吸收过他的血，大黑牛听到牛铃声就会安静，所以也不抵触他的触碰。

　　但他刚刚得了木板车跟牛铃铛，就遇见了这头牛，这不也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吗，他心里慢慢有了一个决定，于是他就问了：“大叔，你这牛找兽医看过吗？”

　　“看过了，兽医说没毛病。”王老汉不止找兽医看过，还找过村里的神婆看过，神婆信誓坦坦说牛是被山里的脏东西冲撞了，要不然这牛在他们附近几个村也不会找不到人要，就连送去给别人杀了吃肉，人家心里都有忌讳。

　　吕飞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默默估计需要花多少钱才能卖下这头牛。
　　王老汉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将吸到烟屁股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一下，问道：“怎么，你想买啊？”

　　“大叔，那要买的话，得多少钱？”吕飞之前只在肉摊上买过牛肉，但是生牛是什么价，他一点都不知道。

　　王老汉沉吟了一下，上下打量吕飞，最后问道：“小哥，你是买了准备自己养还是杀了吃肉？”
　　吕飞轻轻拍了下牛头，笑了笑说：“先养着，但肯定不会杀了吃肉。”要吃牛肉，外面买就行，没必要杀了这种家养了好几年，跟人有了感情的牛。

　　听了他的话，王老汉低着头，脚不住的碾着脚底的烟头，像是下不了决心，犹豫良久，最后咬了咬牙说道：“小哥，我也不骗你，这头牛我养了五年，我也不愿意把它送去屠宰场，但是你要是买回去养着，我劝你就算了，不值当，这头牛还可能会发疯，到时候出了事，那就来不及后悔了。”

　　“没事。”吕飞又给老汉递了一根烟：“这头牛跟我有缘分，你看你使唤不动它，

　　它却很听我的话，而且不瞒你说，我本来是在外面打工的，但是工作不好找，又没有别的本事，干脆决定回来种点田，有它帮我，我也能轻松一些。”

　　“种田啊！要这么说，那倒也行。”王老汉看了看吕飞，又看了看在他手里特别乖顺的大黑牛，脸上露出了一点笑。

　　用手机往外打了几个电话后，王老汉回来给吕飞报了一个价格： “小哥，你是个好人，这头牛也愿意跟你，你要的话，两万块钱，你看行不？”

　　王老汉开出的价格不算高，他养牛养的很精心，这头牛差不多有一千斤，这个月虽然掉了些称，但是八九百还是有的，现在市场上牛市收肉牛的价格是25一斤，他这头牛怎么也能卖个两万二三，但是因为吕飞说是买回去养，他就只报了两万。

　　吕飞也趁王老汉打电话的时间在微信上找人问了问，知道这个价格很合理，一点没还价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谈好价后，吕飞当下微信付了两万块钱买下这头牛，好嘛，总共存款十万，买牛就花了两万，接下来还要付修缮老屋的材料费，估计也要一两万，钱真是不够用啊！

　　王老汉是开车来的，拿到钱后就自己开车走了，吕飞一手牵着水牛，一手拉着木板车，走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有点傻，干嘛不把水牛套着拉车呢，有牛拉车，他还能坐在车上省了走路，真是个傻的！

　　木板车的车把手有绳索，看样子也是准备套牲畜的，吕飞将绳子挂在大黑的身上，发现十分适合，就像是按照它的身形专门定做的一样。
　　是的，吕飞已经决定给这头水牛取名大黑，反正他叫它的时候没拒绝，那他就当它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