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拨云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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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过去，想要将人拥进怀里。
但下一刻，双手却径直穿过了男子的身体，风祇抬头，满眼错愕，双手颤抖，泪水不知觉划过眼角，似乎害怕一切都只是幻觉。
男子回过神来，安慰道:“仙君，别担心，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风祇听到声音，再三确认眼前之人的存在，才认定不是错觉，他哑声道:“你真的回来了……”
声音到最后几乎发不出声了。
“仙君，我在的……”谢无恙安抚道，他欲要伸手，却触碰不到，最终讪讪收了手。
等到风祇平复心情，他目光紧紧锁在谢无恙身上，眼底饱含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惶恐，祂抑住自己的情绪，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谢无恙引风祇入自己的灵境，灵境之内是一座低矮的玉山，周围见缝插针的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而在玉山山顶上，则漂浮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
风祇与谢无恙就着那块白玉坐了下来下来。
久别重逢，近乡情怯，风祇心底涌起很多疑问和话语，却难以排列整齐说出口，他正欲鼓起勇气说话，忽然，一道绿色身影窜过，一眨眼，谢无恙跟前就多了一个浅绿色衣服的小姑娘:“哥哥！”
小姑娘看见风祇，感受到风祇身上的仙力波动，一眼辨析出:“你是天上的神仙吧？”
风祇点点头。
就在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谢无恙感知小姑娘身上的气息不对，插话道:“你的灵心呢？”
见哥哥问起灵心，她本也没有打算瞒着，于是满不在乎道：“送人了，反正有没有都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吗？”到底是小姑娘自己的东西，谢无恙再如何，他也不会因为小姑娘送出去自己的东西而对她生气，但也有些无奈，“是谁活了近五千年却剩下一千年多年的记忆。”
“我活了五千年了吗？”小姑娘觉得很不可思议答道，丝毫不知道自己关注错了重点。
谢无恙叹一口气:“你把灵心送出去，就停止生长了，要是被打散灵体，记忆也会被抹除的。”
“那我以前是被打散过灵体了，”小姑娘还是成长了一些，她笑道，“不管了，送出去就送出去了，以后再说吧，反正我也不可能和哥哥一起飞升。”
闻言，风祇蓦地开口:“你现今已是仙灵？”
碰不到人，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内心依旧充斥不踏实和失重感。
小姑娘抢先一步回答，她语气傲然:“那是，我是仙灵，我哥哥当然也是仙灵，而且，我哥哥可是活了九千多年，很快就跟你一样，成为天上的神仙了。”
风祇看向谢无恙，像是在求一个确定的答案安心:“真的？”
谢无恙点点头，并解释道:“三千年前，我连同黑土一起被打出天地之外，恰巧遇上一股力量将我救下，将我温养在其中，本该可以等到成仙后才能回来，不过因我所想，我便提早回来，不过我现在只能待在这方寸之地不能离开。”
不过也是因为提早回来，他本身就比较特殊，因与其他仙灵有一定分别。
他回想起不久前与灵神的对话。
那时他在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永生界上三神这样做的目的在于什么？难道真的是处于慈悲之心吗？
这般想，他也这般问出来了。
“为何要救你，我没有心，我也不知道，我所行之事，都是在遵循吾天神的意愿，”灵神这般答道，“天神说，万物存亡规律皆不过是一个顺其自然，你的存在也算顺应了自然，更何况，万物有灵，我的力量本就是为守护而生。”
遵循天神的意愿，谢无恙不知觉陷入沉思。
灵神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神后天所生，有真有假，而你我之间，也颇为相似。”
他始终不明其中之意。
见谢无恙游神，风祇在谢无恙眼前挥挥手，眼中掩藏不住关切：“怎么了？”
“没事，”谢无恙回风祇一个安然的微笑，“许久未下棋了，仙君不如与我对弈一局。”
“好。”如今天地灵气不再，法术在凡界受限，无法使用，风祇在迟疑片刻，才同谢无恙商议后，快速地回仙界取了一副下来，没有多耽搁半会儿。
摆好期盼，小姑娘明显对这些不感兴趣，在知道不用去寻人后，随后出了灵境去找其他小姑娘玩去了。
谢无恙持白子，风祇持金色棋子，棋局一开，慢慢局势开始焦灼。
“十分之十三。”谢无恙缓缓笑道。
风祇遂将白棋落在十分之十三，随后略一思考，也很快将他的棋子落下。
目光落在棋盘上，看着棋局上金子的走向，谢无恙轻笑：“仙君，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背棋谱下棋？”
风祇落棋的手指一顿，抬头，与谢无恙对视：“你说过你会教我的。”
谢无恙微怔，片刻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他趣道：“可是从前我年少，当从谦卑，可如今算来，我却长仙君几千岁，仙君或许该唤我一声老师，或者哥哥？”
“哥哥。”
风祇干脆利落地一声哥哥，将谢无恙都怔了一下，祂失笑不语。
但跳动不止的心却搅动了路过的清风。
清风拂过脸颊，捧起发丝，扫落玉上灰尘。
提早回来带来的还有灵体不稳，为了稳固灵体，谢无恙大多数时候都需要落回玉身安眠外，在这段时间风祇则会离开，但一旦谢无恙醒转，风祇又即刻出现，就这样，静谧而平和的日子慢慢从指尖划走，
岁月荏苒，不经意间就过去了一百八十多年，天钟一响，诸仙归位。
仙幕降下，灵境百花齐放，玉石溢彩，谢无恙循着仙幕徐徐飞升，自下而上，流光环绕，披露在身上，丝丝缕缕交相辉映，很快，就缝合形成了一件完美无瑕的天衣。
落到仙界中元，天衣也完成了最后的步骤，而身体也已悄然发生了莫大的变化，整个人恍若脱胎换骨，由内向外，形如日月，气若风云。
同一时间，仙界诸仙悉数归位。
谢无恙抬头，看见台上的情形，难掩错愕，上面只站着五位神仙，剩下的二十六座神像全部被白纱遮盖。
与风祇成仙那时的情境不同，为首的不是那座亲切和蔼的东衡，而变成了疏离平静的神商。
而就在谢无恙愣神之际，神商缓缓抬起左手，左右聚起一道亮光。
亮光落在谢无恙脚下，登时变换成为了一面镜子，影影绰绰，是谢无恙仙灵所在之地。
最后，镜中画面汇成一道光芒，落在谢无恙面前落下两个字“西玉”，但下一刻，又更换成为了“白瑕”二字。
“你如今得道成仙，天地定你方位，探你秉性，故为你重取法号，你可喜欢这个法号？若不喜欢，我等再上求天地更换。”神商声音淡若无物，似乎只是在按步骤进行，丝毫不夹杂任何情绪。
谢无恙点点头。
得到谢无恙的同意，那“白瑕”二字化成一道光芒，落在追时的神像旁，光芒散落，很快聚起了第三十四座神像，而底下的匾额白光浮动，顷刻便烙上了“白瑕”二字。
一切结束，谢无恙正式成为仙界第三十二位仙君。
“恭喜你成为飞升成仙，既入仙界，当以同心同德，在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无条件相信任何一位神仙，仙界永远都是你的后盾，”神商照步骤道，“刚飞升的仙君在百年内行事需要选择一位仙君负责，你与千金相熟，可愿由千金指导？你二人意下如何？”
谢无恙点点头。
风祇也自是不会拒绝。
“既无异议，便由此，若有问题，可随时到问元宫寻我。”神商道。
话音落下，众仙纷纷从神仙中飘落，仙衣凌风，又伴有五彩轻云，恍然间，叫人看花了眼。
后估提着一盏青灯，飘落在两人跟前，语气轻柔，面带笑意道：“千金同我讲过很多你们之间的故事，当年我行差踏错，未能帮上你们的忙，为此我感到十分歉疚，如今得见白瑕平安归来，也可了却一桩心愿，恭喜你飞升成仙，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倾力相助。”
眼前之人言语恳切，气质婉约，彷佛温柔二字就是为她所生，谢无恙一瞬恍惚，醒过神，他回之一笑：“后估仙君客气，当年已是过去，不必介怀。”
后估微微颔首，在温笑中告辞，而后谢无恙同其他在这三千年里新飞升的两位仙君一一打过招呼后，其他仙君也都紧随前后离开了。
此地便只剩下神商和他二人，见到谢无恙的目光落在披着被云纱盖住的神像，目光黯然，神商语气平淡：“此时与你无关。”
谢无恙不知如何说起，他迟疑片刻，问道：“祂们是因为……？”
神商抬手，掌心凝聚一个光球，光球被拨弄到谢无恙眼前，她道：“这是我的记忆。”
谢无恙伸手触碰光球，光球融进他的脑海，两千年前的过往也就此被揭开。
两千年前，凡间灵气渐渐稀薄，能修炼的人也不断减少，人族不甘愿失去修炼的能力，于是不断探求灵气复苏的办法，很快，他们就盯上了当年仙界开辟的海外新天地。
一场场炮火的降落，新天地塌陷，灵气开始流去九州要地，但炮火威力无穷，新天地的塌陷，恰逢天地地月相斥之际，一时之间，海水暴涨，天塌地陷。
大水迅速扫荡九州，这场大水，若无外力阻扰，九州生灵堪忧，仙界二十七位仙君全部下界。
那日无数神兽御临九州，伴随着天雷滚滚，救下苍生的同时，牵连因果过重，一个又一个仙君被天雷击溃仙体，最后落入天池池底。
那场大水持续了七个月，大水才渐渐褪去，而九州苍生所存活不过万分之一。
这场劫难，除了实力浑厚的神商堪堪硬抗下天雷的威力，但也因此被废九成多的法力，在清息池躺了千年，而其他神仙不敌天雷之力，悉数陷入沉睡。
谢无恙从记忆中脱离，一时情绪久久难以平复，风祇抓起谢无恙的手，无声安慰。
“不管是我，还是千金，亦或是你，放到当年情境，不也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神商并不擅同他人交谈，若是东衡在此，这番话将会从东衡口中说出，但如今仙界以她为首，就当由她说得，“既是仙界与苍生自己种下的因果和做出的选择，不必归咎在自己身上，成仙不易，做你想做之事罢。”
谢无恙沉默许久，从中元柱出来后，他踩着祥云，举目看去，被黑夜笼罩的府邸与其他光明灿烂的宫殿形成鲜明的对比，现在的事实与从前记忆之间差异的恍惚也叫人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凉意。
脚下的祥云遵循主人深处的意愿，不知不觉中来到那个被称之为禁地的地方。
禁地中生长着一座天门，只要从这里跳下去，一切都将化为虚无，纵使上三神，也无能为力。
风祇看见谢无恙走入禁地之时，心骤然停滞了一瞬，顾不上什么，他迅速抓住谢无恙的手，生怕谢无恙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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