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无愧》山林棠梨

25、御兽门弟子

　　为了方便挖掘，首阳仙宗费了不少心思。在地坑之中
　　用灵石堆砌了数个法阵，将整个谷底照射得如同白昼。
　　铁框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这响声终止了众人的沉默。
　　除了把头埋在冯柏胳膊下抹眼泪的郝云，其他人都面容麻木地走出铁框。

　　自首阳仙宗接管九泽宗以来，往日九泽宗的规矩形同虚设。九泽宗弟子只能任首阳仙宗的人差遣摆布。
　　当年，九泽宗弟子满怀憧憬入了宗门，何曾想会有如今这般任人搓揉捏锤的悲惨遭遇。如今眼中无神、心中无念，也在常理之中。

　　地坑里的土极为坚硬，只能用特别炼制的铁锹进行掘铲。而这些铁锹皆由宗门炼器师们溶炼精铁制成，但这些铁锹做工粗糙、重量不一，形状五花八门，一看就是入门炼器弟子用来练手的。

　　对有修为的弟子来说，操控这些铁锹倒是轻松自如的。而对那些无甚修为的弟子来说，抬个锹就很吃力，更别说挖了。
　　亏得看守的人怯惧修为倒退，并不看守谷底，只负责在地面上吆喝指挥。所以杂役们并不需要时刻被监督着挖个不停。

　　但如今知道这地坑的危险，众人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为了早点完工，尽快回到地面，大家都齐心奋力挖起土来。
　　约么过了三四个时辰，土已经填满铁框，阮越敲击铁框上的铁索发出信号，地面的人收到信号后，便把绳索往回收。众人站在铁框外沿，紧扶边框，随铁框往上升。

　　平安到达地面后，他们合力将铁框底部打开，将土全部卸载到一个推车上。
　　这时候的他们可自由休息片刻，吃粮喝水。

　　但这土还需人推到离这两三里远的山坳清倒，见人已四散开去，渊渟师兄弟四人自知在地坑出力不多，便主动推着车往山坳走去。

　　山坳有清冽的凉风，是个纳凉的好地方，营房便搭建在离山坳不远的地方，供休息小憩。
　　渊渟师兄弟四人顶着太阳，奋力推着推车，不知不觉距营房已不远，亦快接近山坳了。忽然见几人凌空御剑向营房飞去，不过两息的功夫便落了地，落地后几人急向营房走去。

　　看得清楚来人是两男一女，皆身着内门弟子服，两男子身材一位高挑，一位削瘦，均是目不斜视，一脸严肃。而身后的女子，长发碧衣，形貌昳丽，暖风吹过她的衣襟，如翩若仙云一般柔美。

　　“哇！她好美！”郝云毫不掩饰地夸赞。他本性清纯无垢，能感受到他是单纯对美的欣赏和赞叹，但是这么毫无掩饰的说出来，未免会让人有所误会。
　　冯柏马上纠正：“我们都看出来这位师姐貌美，但你不能在人面前这么冒失地说出来。”
　　“那我该怎么说？”郝云问。

　　“咳咳…”冯柏清了清嗓子：“你可以说，师姐容貌出众，可谓凝眸一颦失鱼雁，对镜三笑怯花颜。”
　　郝云拍着手夸道：“哇，师兄你真厉害。”
　　渊渟与季宁听二人这般对话，无奈对视一眼后，用力一推推车，催促着几人快点干活。

　　四人很快将土倒空，折转回去。再次路过营地时，听到启平的声音，四人眼神交流一翻，一起放慢了脚步，慢吞吞地迈着步伐，观望起来。

　　启平躬身说道：“对不住，师弟啊，我真是爱莫能助啊。”
　　四人心想，这三人到底是什么人呢？能让这启平点头躬身直陪不是。

　　身材削瘦的男子毫不留情地骂道：“启平，我看你是活腻了，我好言与你商量，你反倒拿捏起我来了，我告诉你，昨日你悄悄给渡归放了数十个杂役，这事你以为瞒得了别人？”

　　“我师兄与初灵赌约这事，九泽宗上下全知道了。你私自将杂役分给初灵做帮手，这对我师兄本就不公平。我给你几分面子，你依样均上相同人数的杂役给我，我就将这事私了了，没想你小子这么不识抬举！”
　　说到这，他拉过启平的衣领威胁道：“若我将这事向长老禀报，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别…”启平急了。他哪里能猜到悄悄给渡归杂役的事就这么走漏了消息。一想到这两尊大佛谁都得罪不起，他急忙说道：“不是不愿意，是杂役真的抽不出来了！”
　　“你…”没想到好说歹说，启平竟油盐不进。那男子一时气愤难忍，不由得抬起了拳头打过去。

　　但拳还未来得及落下，便被一双柔荑的手给拦了下来，那女子拉回盛怒的师兄，挺身向前，对启平柔声说道：“启平师兄，我师兄的这场比试，本应两方公平。可渡归现在平白多了那么多杂役，对我师兄不公，我师兄妹自然不会置之不管。启平师兄违背比赛规则，冒着被宗门处置的险也要助万箓山的初灵师兄，却不愿助我师兄半分，若这事到了长老们那论断是非对错，可就…”

　　要不是渡归那祖宗再三威胁，启平哪里敢私自作主。
　　他们两虎相争，自己挡在中间算什么事，不如任他们斗上天。思通后，启平挤出笑脸道：
　　“师妹误会了，大家都是同门，我怎么会有不帮之理，只是那渡归师弟寻走的，都是修炼多年又有经验的杂役。你别看我儿杂役多，可真正入门的没几个。眼下这些杂役，师妹可随意挑选，但是否符合师妹要求的条件，我便不能保证了。你看，就那样的，行不行？”启平说着，用手指向正佯装路过的四人。

　　三人随启平所指之处看去，只见四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正推着推车，裸露的皮肤和衣上沾满了泥土。
　　“你想拿这种歪瓜裂枣来糊弄我们？”身材高挑的男子再也忍不住了。

　　哪知碧衣女子却转过身，柔声说：“那便有劳师兄了，不过是个采摘的活计，只要是杂役便可。只是人数上，师兄可要帮我哦，不能让我吃了亏去。”

　　启平感觉整个人有点酥，这御兽门唯一的小师妹，果然是人如其名，温婉贤淑，通情达理。这一字一句都说得让她毫无反驳之力。
　　“师妹放心，有我在，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启平拍着胸脯道。
　　“那…明日一早，我在后山南边的溅水亭等着，师兄记得将人按时送过来噢。”
　　渊渟四人听争论有了结局，便加快脚步向工地方向走去。

　　“站住。”是那女子的声音。四人闻言转身，见那女子已站在身后。
　　“你们方才也听到了，明日你们便跟我进山，现在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我乃宗内御兽门下弟子，我名绯覌，再会。”说完她纵身跃到空中的飞剑上，与两位师兄一同离去。

　　原来她便是御兽门的小师妹，冯柏望着远去的身影出了神。
　　郝云一脸迷茫：“那，我们是不用再下地坑挖土了？”
　　季宁：“听她的吧，总归比下地坑挖土好。”
　　四人都没意见，一起走回了意园的破屋。只是他们哪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四人或坐或躺，卸下一天的疲惫。

　　那启平也是人精，为了避免再滋生事端，三更天便点好了三十六壮汉，连同渊渟四人，派了手下摸黑将人送到了溅水亭。
　　溅水亭是后山以南最偏僻的地方了。听说以前是供宗内修士静修的地方。也或许是过于偏僻荒凉，现在很少有人到这地方静休。

　　渊渟抱着双臂，不经意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处，迷糊中，闻到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香气，像暖暖的海风佛来的味道，仿若置身海中，但转瞬渊渟便感觉出不对，想到自己在后山，哪里来的海？一阵凉风吹过，渊渟哆嗦了一下，睁开眼时，看到一缕碧色。

　　“呵呵，诸位早啊！”绯覌笑着，柔声与众人打着招呼。睡得东倒西歪的杂役们听见有人来，纷纷起身。
　　被启平派来押送杂役的人，满脸堆笑向绯覌走去，恭敬地说道：“绯覌师姐，一共四十个杂役，一个也不少。”
　　绯覌听到人数时，只应道：“嗯，知道了。”
　　押送杂役的人：“这些杂役任由绯覌师姐差遣，小的就先退下了。”
　　绯覌微微点头。

　　绯覌朝向杂役们站着，拍了拍手，道：“诸位，我长话短说。今日要大家前来，是为了明日宗门在蟒云谷举行的比赛。比赛以采摘菱心花多者为胜。”
　　采摘菱心花，听起并不难。
　　但大部分的人，并不认识此花，就连菱心花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渊渟便是其中一个。

　　“你们要要做的，就是尽心尽力采摘足够多的菱心花，但若是有人想偷奸耍滑，或是妄想乘机逃跑，那诸位可以试试看。我保证绝对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狠狠说完这话，绯覌又恢复成方才温柔开朗的样子，笑着问道：“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是菱心花？”有人开口问。

　　“这就是。”绯覌抬手，手心出现一个石匣，打开后，一朵通体晶莹的菱心花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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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一段时间调理身体，现在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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