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渊渟沦落为杂役 ...
-
渊渟一句小小的“娘亲”打破了凝固的僵冷气氛。
素星蹲下身，柔声说：“记不记得娘一直跟你说，你身上的魔气，是你的师祖替你压制下来的，你才能与常人无异？”
渊渟点头，这些话娘亲几乎每天都换着花样提醒他。
“以前在魔界，即使不太注意也无碍。但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全是道修…”
渊渟乖巧点头。娘亲早对他说过，道修取天地灵气修行，对于魔气妖气极为敏感，稍有差池便会被识破，惹来麻烦。
素星：“这雪晶太岁是世间最澄净之物，且已是数万年之龄。娘将你的血注入其内，单凭气息，你们便别无二致。太岁可生灵，只是需要时间，但娘等不及它慢慢修行生出灵智，所以才注入娘的心头血，强行使其生灵开智，现在他与常人无异。以后，我儿身边便也有个人陪啦…”
“娘，我不要！”渊渟听到这，直接扑到素星怀中。
娘亲说的话渊渟不太懂，但他会看会听。小舅舅脸上的难色和娘亲这般伤及自身的操作，都让他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继续道：“我不要什么惊世之宝，也不需要他人的陪伴。若在修真界会遇到麻烦，那我们马上回魔界，或是去妖界。”
从小到大他都觉得只要有娘陪在身边，或贫或富，他根本无所谓的。
素心哄道：“好好好，不要就不要。”
小孩子想什么就是什么吧。
镜辰：“我将府上杂役童子十数人安排在苍云顶栽种灵植。”“现在将渊渟混入其中，不会让人轻易察觉出来。”
镜辰身为九泽宗最年轻的坐下长老，并未收徒，却在修行的洞府中置了数十间密室，让修为普通弟子做一些极为清闲的活，如果这些弟子在十年内突破修为，便可继续入九泽宗修行，也算给了他们再拼出一线生机的机会。
素星再三确认：“真的…不会被人看出来？”
镜辰挑眉肯定：“这几年，我山下杂役弟子换了不止数批，时有生面孔，不会被觉察到的。”
要藏一片树叶，确实该藏入森林。想到这，素星一时兴起，转头问：“儿子，想不想看看当年你出生的地方？”
渊渟瞪着素星，眼睛里写着不想。
素星继续道：“当年异象遗留的痕迹可都还在呢，再过两年，怕是要被你小舅舅挖平了种灵物喽…”
渊渟一听“天降异象”，双眼发亮，心跳得有些快。当年他听娘描述得极为恐怖。若非有师祖，他都没法出世…这般动静造成的痕迹，会是什么样的呢？
“去！”渊渟爽快地说。
镜辰抿唇憋着笑，对着渊渟一指，渊渟立刻换上了九泽宗弟子服饰。镜辰取出一块令牌，凌空一扔，道：“你上去后，令牌会直接将你带往苍云顶，那山顶中有我门下劳作的道童，你可唤他们师兄。”
渊渟点头，正欲跳上令牌。只听素星说：“哎…带上他。”
渊渟转头，只见娘亲将那眼中有了几丝清明的雪晶太岁推了过来。
渊渟叹了口气，看来要把这刚被赋灵的懵懂太岁一起拉上了。
正准备出发，素星笑吟吟问道：“你还没给他起名字呢！”
一想到这将成为自己的尾巴，渊渟只想随便敷衍而过。正准备开口说，叫他小万。可一张口，正好对上素星带笑的眼睛，似乎带着几分对“好名字”的期许。
他回过神来，这尾巴身体里的可是有娘的心头血，不可能对娘不敬的。
渊渟佯装清了清嗓子，“娘亲，叫他槭霜，可好？”
绚丽的笑容在素星脸庞上绽放，“好啊，当然好！你记得乖乖在山上等娘，娘会去接你。”
渊渟点头。
直至此时，小小的渊渟也从未想过，人生中的每一个明天都充满了未知，也无法预知幸运和灾难哪个先到来。就在三日后，他将经历从天堂跌到无间地域。
三日后，他与槭霜在苍云顶数着一道道断壁残垣，隐隐还能感受到当年的凄凉肃杀。突然灵气异动传来，山顶吹起一阵飓风。
渊渟下意识抬手遮掩眼鼻。瞬间他感觉到有人出现在了他身边。一睁眼，看见了熟悉的脸。眼前的娘亲让渊渟既熟悉又陌生。
素星右手持一柄威凛神枪，身着剪裁利落却不失雍容华美的红色法衣，让她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可侵犯的英气。配饰发簪、钗冠流苏散发着荧光，皆是用上品灵宝所制。
只是现在的素星脸色极为苍白，气息也极为不稳，额头不时落下细小的汗珠。她眼神躲闪，似欲开口却又一言不发。
渊渟眼神一亮，正欲开口叫娘。
哪知陡生异变。
素星左手一掌将击向渊渟，直将他推出数十米远，她一个璇身将槭霜一把捞起，抱在身侧准备离开。
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厉声传来：“孽障，我看你还敢往哪里跑！”
素星抬眼望，并不恋战，用手中神枪一摇，破开一路障碍，直直朝九泽宗禁地之处飞去。
在到达九泽宗禁地，她镖出长枪，放下槭霜后，立即双手结印，瞬间铺开铺天盖地的阵法。
随后她取出一个锦盒，将锦盒中的两粒丹药吞下后，随手把锦盒一扔，指着追寻而至的人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九泽宗是首阳仙宗的属宗，可不是你琾瑔撒野的地方，你少在这跟我耍威风！”
她口中所唤之人也随声而至，这话可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他耳朵里。他琾瑔久居高位，数百年不曾听到这等无礼之言，心中怒气自不必说。
在琾瑔看来，这素星不光品行不端，被人当众拆穿与魔修苟且生子，竟然还不知悔改，更在他主持大局之时一而再，再而三地阻饶反抗，简直可诛。
琾瑔怒目往叱喝：“你莫不是以为早年离开九泽宗去修行，便可做出此等不耻之事，本道给你机会，你若再敢一意孤行，本道必不饶你！”
素星冷笑：“你不过是首阳仙宗下的一条狗而已，凭你也配跟我说个‘饶’字。今天我母子二人就在这九泽宗呆定了，你若有本事就尽管将这九泽之渊掘地千尺，将我拔除，否则，我素星定要在此睁大眼睛看你们如何倒行逆施，不得好死！”
说完她又将槭霜搂在怀中，巨大的灵力在九泽宗禁地撞击，山石树木皆被拔地而起，化成武器攻向琾瑔及他身后众人，瞬间便将人群淹没在飞沙走石之中，生死未知。
见素心如此执迷不悟，琾瑔运起灵力奋力一震，漫天的尘烟顿时散去。待他定睛一看，素星竟然在九泽宗的禁地之上，一层层架构起巨大的护山大阵。
眼见这大阵未成，阵壁未稳，琾瑔提剑飞身砍向阵壁。仅过数息，已在这阵法周围砍了不下百次。可惜剑剑未损其分毫，这阵法反而肉眼可见的愈发稳固定形。
琾瑔不由得恼羞成怒，却无计可施。透过阵壁上闪现的密密麻麻的符文，他看到阵中的素星毫不掩饰对他的嘲笑。
他下令让手下全力攻击，定要将布阵的素星拿下。可惜在场修士神通用尽，均未动摇大阵分毫。而且，阵法之中的禁地正在慢慢变透明，最后竟在众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众人不知所以之时，琾瑔却下令收了兵，并下令道：“九泽宗斗胆欺瞒首阳仙宗，纵容弟子忤逆通魔，罪孽深重。今日起，九泽宗所有事务全权由首阳仙宗负责，所有弟子一律重新发落！”
十年后。
“娘！”十七八岁的少年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了。
昏暗的室中，一个迷糊的声音马上咕哝道：“怎么又做噩梦了么…”
这声音瞬间把少年拉回了现实。他回了回神，擦了擦额头的汗，慢慢又躺了下去。
还好是做梦，他又梦见娘亲死了，梦境中的他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孤身在一个深幽无人的地方，一直哭一直哭，却永远走不出那深暗之地。
少年双手抱在胸前，不小心碰到了胸前的一块硬物，他立刻将那东西攥紧紧攥在手心。这是当年他娘亲一掌将他推开时，悄悄塞进胸口的东西，是一支碧月流苏钗。
他知道娘亲给他这支钗定有深意，可他到现在也没研究出这流苏钗有何不同之处。
握着手心的钗，少年渐渐安稳了下来，眼看离天亮还早，少年又合上了眼，却未再入眠。
这十年来，没人知道他就是将九泽宗上下闹得鸡犬不宁的素星真人的亲子——渊渟。
当天色微露白时，渊渟耳边传来窸窣声，一听便是同室的师兄弟们小声起床的声音。
“渟师弟，该起了。”是师兄冯柏的声音，似乎怕渊渟睡的沉了，还探出手轻轻摇了摇裹在被子中的渊渟。
渊渟并未睡着，只是梦醒后，他精神着实不振。
被师兄这一摇晃，他就木然坐起了身。
见他起身，冯柏便转身，忙叫醒还赖在被窝的其他两个师弟。同住此屋的人分别是冯柏、渊渟、季宁和年纪最小的郝云。他们中只有冯柏有炼气三阶的修为，是几人中修为最高的。
当他们都在穿衣洗漱之时，房间门被人用力一脚踢开，一股寒冽的风灌满了不大的屋子。
大家抬头望去，见始作俑者是首阳仙宗的走狗周玠，他一脸傲姿，持剑立于门口，带着三分不耐，七分鄙夷道：“杂役就要有杂役的样子，全院子的人都开始上工了，就你们屋里的人呆的整齐！若不愿意干，最好麻溜收拾好东西滚！省得斥资养着你们这群光吃不做的猪…”
屋内的人都知道周玠是故意来找茬挑事的，但都无人吭声。
没等周玠继续说教，这破旧的杂役房就反抗了。许是先前踢门那一脚力度过大，这门“吱呀”一声，慢慢地合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渊渟沦落为杂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