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转》旧岁依始

5、第 5 章

　　饭桌上，宋时兄长宋枫之女宋晚易频频朝萧和宁看去，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话。
　　“晚易在看什么？”宋枫看着小女娃问。
　　“婶婶好漂亮，婶婶香香的，晚易想要婶婶抱。”宋晚易看着萧和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众人一愣，笑了。
　　“晚易真真喜欢殿下。”宋枫之妻，是康家女，闺名唤嘉善。
　　萧和宁看着小女娃粉装玉琢，甚是可爱，也是欢喜。
　　众人正说着，宋晚易自己一摇一摆走过去，趴在萧和宁身上，抬起头，眼神亮亮的，说，“婶婶抱。”
　　萧和宁也不含糊，从前抱着萧暮归长大的，自然会抱小孩，把人抱在腿上，喂着吃了些牛乳。
　　饭后，萧和宁与宋时就该回去了，可宋晚易却抱着萧和宁不肯撒手，要萧和宁留下，小丫头眼睛一闭就开始哭，哭得人心软。
　　宋康也劝说宋时的屋子早早让人收拾了，让他们留一晚再走。
　　于是萧和宁和宋时便留宿在宋时先前的院子里。
　　宋时有礼有节，却冷淡得很，无人时，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同萧和宁讲。
　　萧和宁心里头委屈，但也无法解释。
　　由着立春和寒露伺候着梳洗完毕，要熄灯而眠时，却听到门外被人敲响。
　　宋时开了门，宋晚易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在门口，挤进去，跑向萧和宁，“婶婶，晚易洗香香来啦！”
　　宋时神色冷淡地看着宋枫，宋枫有些尴尬，“晚易，不能打扰婶婶睡觉，咱们就来看一看，回去睡醒了明日再来找婶婶可好？”
　　“不嘛不嘛，晚上要和香香婶婶一起睡，叔叔也要陪我一起。”宋晚易已经缩在萧和宁的怀里，安安稳稳，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才不听自己父亲的话。
　　宋时靠在门上，看着宋枫，眸子冷清，言辞冷淡，“留下吧，明日送回去。”
　　“多谢小弟。”宋枫见他们愿意留下宋晚易马不停蹄就溜走了，生怕对方反悔。宋时冷着脸关了门，转身回去屋内萧和宁已经抱着宋晚易坐在床头讲故事了。
　　宋时原想如此，自己睡他房或脚踏都有理由了，却不想小女娃非要两个人陪着她躺下。
　　小女娃一左一右地抓着袖子，兴奋得很。可宋时却是无奈了——两个人半倚着，他又高些，看向晚易时总会见到些不该见到的地方，实属为难。
　　但萧和宁丝毫没有意识到，依旧眉目温和，轻声哼着歌谣，平日里闹腾的小女娃此时抓着萧和宁的袖子，缩在她怀里听得认真，不一会儿就睡了。
　　桌上的烛火还一晃一晃地摇着，宋时看着萧和宁给宋晚易掖好被子，便抬手挥灭了烛火。
　　本是宋时一个人睡的床，自然不会很大，如今睡了三个人难免有些肢体接触。但宋时直挺挺地躺在最外侧，盖着一床被子，极力避免碰到里面的人。
　　黑暗中萧和宁笑得有些苦涩，也借由翻身，把自己缩起来，紧贴着墙那面，让中间睡着的宋晚易成为二人的屏障，小心不碰到外面的人。
　　此情此景，冷漠得一如昨夜。想她贵为公主，舍弃自尊，求他，可是他却避之不及，言语冷漠。甚至还红着眼问她，“为什么非要选择他？为什么偏偏是他？”萧和宁一言不发，也无言以对，毕竟是自己搅了他的夙愿，结了一场让他不欢喜的姻缘。
　　睡到半夜，宋晚易似乎是被噩梦吓醒了，突然哭起来。
　　萧和宁本来就睡得不安稳，听到声音立刻伸手去拍一拍宋晚易，却碰上了宋时同样伸来哄小女娃的手。
　　一触即离，她手冰凉如旧，宋时的手温热，却是她永远得不到的温暖。
　　萧和宁依旧轻拍着宋晚易的背，看着宋时起来点了小灯，给醒了的宋晚易喂了些热牛乳。萧和宁也靠坐着抱宋晚易，拍了奶嗝，才把睡眼蒙眬的宋晚易放在床上，哼着歌哄睡。
　　萧和宁自年前大病以来身子一直不见好，夜半惊醒也是困顿得很，拍着拍着自己也睡着了。
　　从始至终，二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对视。宋时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看着萧和宁环抱着宋晚易睡得安稳，似乎她根本不知道宋时一直没睡。
　　此时宋时已经两夜没有睡了，有些红了眼眶，看着萧和宁还保持着半抱宋晚易的姿势，犹豫片刻，还是熄了灯，但依旧直挺挺地躺在最外侧，离她们隔的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