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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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活在散漫的盛夏。
至少烟舟做淮绪同桌之前还不这么觉得。
淮绪喜欢吃糖，一抽屉的糖，高三别人在闷头学习，他在吃糖，还专挑上英语课的时候吃。
黄丑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是懒得管了。
烟舟第三十八次在英语课上听到淮绪“嘎吱嘎吱”嚼糖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肘子，“能不能安分点，我要听课。”
“嗯？”
“你好吵。”
“小帅哥通融一下嘛，我不咬了。我要戒烟。”
“戒烟那为什么只在英语课上吃？”
“只有上英语课的时候想抽。”
“……”
烟舟不理他了。他冷漠地撇过脑袋，回复他爸“八班怎么样”的破问题，“不怎么样，旁边坐了个神经病。”
是被旁边的神经病戳了戳，推过来一颗糖。
“小帅哥，吃不吃糖~”淮绪眨眨眼，wink了一下。
烟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颗糖，葡萄味的，薄荷糖。
淮绪笑，看他不动，把糖收了回去，“啧，张嘴。”
烟舟下意识“啊？”了一声，感觉淮绪的手看了一下他的嘴唇。
葡萄味在嘴里炸开。
烟舟懵在原地，呆愣愣的，头顶上的几根毛炸开，像只炸毛的猫。
淮绪看笑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耳朵怎么红了？”
烟舟反应过来，狠狠抽了一下他的手，“欠抽啊。”
淮绪还想逗一逗，黄丑的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脑袋上，“你俩干嘛呢！出去站着！”
*
“情况基本稳定了，下个月来做一次大复查就好。”护士看着烟舟他爸签字，语速很快，“恭喜，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揉揉烟舟的脑袋，哄小孩一样往他衣兜里放了把糖，烟舟恍然有种她比季华更像他妈妈的感觉。
“好了。”烟芜也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动作与淮某神之相似，“林予安那小子，又翘课了，在门口等你呢。跟他回学校以后劝劝他，高三了，好好上课。”
“爸。”烟舟不算高，但身形清瘦修长，怕低下头来看烟芜的时候，烟芜都怀疑自己已经两三年没见过自己儿子了。
“刚刚护士是不是说我没什么问题了？”
“嗯。”烟芜无奈点头，“那你也不能熬夜啊，很伤人的，好好休息。”
“那我想住宿。”烟舟面对他爸时毫不迟疑，“我不想再回去看到我妈。”
“……那好吧。”烟芜大概也被季华弄得心力交卒，他捏了捏眉心，“周末还是要回去看看，我在海湾找了份新工作，可能没办法每天回去，看着她别让她把家拆了，饿不死自己的。”
“嗯。”烟舟淡然点了点头。
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弟弟在挂水，大概是家长去厕所了，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瞪大，在看起来有点凶的叔叔走了之后，扯了一下长得很好看的哥哥的衣服，“哥哥，你为什么不回去找妈妈呀？”
这小孩还挺可爱的，长得有点像淮绪。烟舟勾起一抹笑，按了按他的脑袋，“吓到你啦？”
“没有。”小孩闷闷的任他按。
烟舟被逗乐了，他把刚刚护士塞进他口袋里的那一把糖掏出来，塞进了小孩衣兜里，“哥哥请你吃糖，很甜的哦。”
小孩高兴的抬起脑袋，余光看到哥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把手伸进他的衣兜里，把刚刚塞进他衣兜里的糖拿了两颗出来。
小孩不高兴了，“哥哥你都送给我了，你怎么还跟小孩抢糖吃呢。”
烟舟捏了捏他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没办法啊，哥哥忽然想起来，我那里还有一个小孩儿，比你幼稚多了，吃不到糖就会去碰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
林予安答应周末和烟舟去游乐园玩。
说来神奇，作为21世纪的小孩，烟舟还真没去过几次游乐园。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季华没出轨的时候，坚决不同意带他去游乐园这种地方，说是刺激的几个玩不了，浪费钱。
长大了，上了初中，遇见了林予安，一个所有人中最懂他的朋友，但季华出轨，用他爸赚的钱包养小情人，被她的臭不要脸气到，实在是没心情去，也照顾老爸经济困难。
上高一的时候，林予安好巧不巧跟他错开一个班，交往是没减少，但看林予安每次跟他聊着聊着就会被他同班同学叫走，烟舟学会了安静，不再每节课下课去找林予安——虽然林予安本人并不介意。
他不开口，也没心思和别的同学搅在一起，于是便没有人陪他去这种奢侈的地方。
高二住院。
直到学长学姐们口中恐怖的高三，居然才能去一次传说中的游乐园，烟舟想着都觉得好笑。
但他是很期待的。
如今依旧隔了一个班的林予安从九班跑过来，趴在窗台上，对靠窗的烟舟唉声叹气，“你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社交呢。长这么大还要老公带你出去玩。”
正在做物理大题的淮绪手顿了顿。
烟舟无奈关上了窗，“上课呢滚回你班去。”
旁边的神经病一脸震惊地凑上来，满脸的不相信，“不是吧小帅哥，你有对象了？你老公谁啊？卧槽林予安明明跟我说他跟你什么都没有的……”
“……”烟舟嘴角抽抽，“爱怎么怎么滴吧，你就当我有了？”林予安真就什么玩笑都能开，淮绪也是什么都敢信。
这听着好像是没有的样子。
烟舟能感觉到淮绪松了口气，莫名被戳中笑点，“你在担心什么。”
“什么都没有。”淮绪眨眨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措不及防被扎了一下：“？”
他拨开烟舟刚好挡住耳垂的碎发，那里有一颗耳钉，小小的，不闪，乖乖待在那很不起眼，称在温润的耳垂上，有点泛红。
烟舟一脸迷惑的转过头，“干嘛搞我头发？”
“你头发很香。”淮绪重重咳了一声，“我手欠我手该剁，手还要高考耳朵替它受罪，放学陪我去打个耳洞吧。”
好奇怪的理论。
仔细看看才发现，淮绪的耳尖好像有点红，像是被冻的。
*
张盘接到淮绪电话的时候在陪他女朋友。
周末很短暂，他一点都不想理这个帅哥都不给他看畜生。
况且那帅哥又不是他的。
他女朋友在精品店里慢悠悠地逛，于是张盘叹了口气，“喂？”
“me。”淮绪在那边吹了个口哨，“干嘛呢盘子？”
“陪我心尖上的小宝贝。”张盘幽幽地对着电话，“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约会OK？ ”
“有事有事。”淮绪笑眯眯的声音传过来，张盘隔着手机都能想象的到他一脸老狐狸样儿，打了个寒颤，“啧，快说快说，别恶心我。”
这次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就在张盘，快要忍不住挂电话的时候，淮绪压着激动的嗓音传过来，“盘盘，别跟人说啊。”
小学鸡似的。
张盘冷哼一声，正要给他上演一出“傲娇盘总你惹不起”，就听淮绪小小声说了一句，“你会写情书吗？”
“？？？？”张盘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淮绪纯情到忍无可忍，“我说，教我写情书，老子要表白。”
“卧槽！！！”张盘大脑当机。也不怪他反应那么大，淮绪看见上来搭讪的小姐姐，第一反应是说“不需要谢谢”，还天天嘀咕推销怎么这么多。
“哪家小姑娘被你这破猪拱了？还是哪家小帅哥？不对小帅哥……”说起小帅哥，张盘忽然悟顿时安静如鸡，半晌抽气，“……不会是我想的那那那样吧……”
“嗯。”淮绪叹口气，隔着手机屏幕拱了拱张盘的肩膀，“儿子太聪明有时候不是好事啊。”
张盘“啊”了一声，听起来很恍惚。
“怎么办盘盘。”淮绪忽然一头扎进他的枕头，很久没人睡过了，家里的木架床被砸的嘎吱嘎吱响，“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他好可爱好可爱啊啊啊！”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是烟舟？”
“对！”淮绪忽然跳起，可怜的木板床看上去像是要断了，“情书怎么写！我要表白！”
我看您更可爱咧，大可爱。
张盘隔空送了个白眼，很想说自己是当面跟女朋友表白的。
“淮哥，爸爸给你一句劝，光写情书是没用的，喜欢人家要实际行动，追他。”
“啊？”那边发癫的声音戛然而止，听上去凝重了许多，“怎么追？”
张盘坏笑，“烟舟不住宿，上次你不在，安安在寝室跟我们提了一嘴，说要带烟舟小朋友出去玩？”
“嗯？”淮绪恍然大悟，“哦！加入他们？”
“……”张盘愤愤地敲手机，“笨！跟安安套话，问清楚他们去哪玩，去那里假装偶遇，排挤掉安安开始和他约会！”
“啊。”张盘女朋友凉飕飕的声音飘过来，“原来偶遇是这么来的。”
张盘：“……”
他大喊一声“兄弟救我”就挂了电话，留淮绪一个人若有所思。
假装偶遇？然后约会？
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