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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三瞬·碎裂的琉璃(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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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瞬•碎裂的琉璃
究竟是为了什么痛苦?
真的是忍受被歪曲的痛?
回忆的破片最好残破,
怀抱着木偶孤独。
遗忘了这样不会发疯,
死掉了也许就会解脱。
碎裂的琉璃刺进胸口,
划过天际的剑锋。
开始对未来命运说出,
真伪鉴定之类无聊的幽默。
只要爱着你就已经足够,
请陪伴直到永远。
这样吧那样吧敷衍着生存,
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还有机会了吗?从黑暗逃脱,
扭曲的清晰痛楚。
……
——睁开你那深爱我的双眼。
——扭转那被我歪曲的痛苦。
——擦拭被你弄模糊的水晶。
Chapter 1 粉饰的悠久虚实
一
倘然心中已无爱,便难以看清那粉饰的虚实。
倘然心中已无爱,便难以看清那华彩的虚实。
我不着边际地想到了这句话。
年华慢悠悠的从梦的夹缝中挤身溜过,幻想中描绘出来蔷薇的寓言,巧妙的蒙蔽了人们的双眼,使得人们只能在牢狱里苦涩的挣扎。试着用秤杆去度量以加仑为单位的癫痫,不理会所有的干涉者,最终的结果与被捣乱时一样,都是同样的假面的骄傲。
我很理解蕾丝现在的心情,因为我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我站起来捏住她依然因为痛苦而发抖的双肩,死命地盯着她:“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告诉我,你在开玩笑!”我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从蕾丝那张可恶的脸上找出些许笑意——
没有,什么也没有。令我失望的“没有”二字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蕾丝外表的伪装这一刻全都像蝶茧一样全然被剥开,未成形的小雏蝶缩成一团在里面哭泣,真是让人看了又恶心又心疼。
蕾丝“嘤嘤”地哭出了声,双手无助地摆在两边,散乱的头发随着微风癫痫似的飞扬。凄凉的小提琴滑音幽怜的划过,圣洁的小女孩站在天台上和着钟声开口唱歌,春风花絮灰飞烟灭,清澈尖锐的声音忧伤的像一个时代的尾音,停顿的有秩序,停顿的有规律,停顿的有……
……有抑制。
搭建思想城堡的筋骨披拂着不可磨灭的誓言,现在却昏乱成了一锅粥。我脑子有些发晕,双腿也有些发软,染成鲜血的月花绝伦美好,相伴身旁直至调散,化为芳香泥土重新扶植更妖娆的纯洁百合。
她努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泪水,拉我重新坐在河畔,掏出纸巾胡乱地擦着脸上的鼻涕泪水,再次开口时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我呢,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当然麦克琳夫人以为已经用药物抹去了我对于生母的记忆。可是她不明白,药物是永远不可能抹去某些客观存在的事实的,只能暂时的抑制,不过很快我就醒悟过来了。”
“刚开始我确实像樱你一样,死也不相信,即使后来总算相信了,我也无法接受。她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她是万恶不赦的安伊娜丝的孙女,而我竟然是她的……如果她不是这个身份,我早就认她了,不管她曾经对我怎么样。”
她咳了一声,又继续讲述着她的故事:
“所以因为有这样的一份情感在其中,幼年她对我的痛苦虐待,我更是不能原谅她的了。你知道她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那时大概才四五岁的我,只要稍微做错了一点点事,不顺了她的心,非打即骂。好像还有一次是最严重的,我被她打得昏死过去,事后她也没有用她那所谓‘正统’的法术替我治疗,就把我晾在那儿,最后还是麦克琳夫人救活了我——就这样,我那位可爱的母亲还要以‘家事无需他人来管’的理由,还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就是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即使两个阵营极不对立,也不至于她一见到夫人就像见到多年未见的老仇家一样,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也得多亏她啊,我自身的潜质还算是上乘。这恐怕也是她唯一给我的礼物吧。”蕾丝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但很快戏谑表情变成了胆怯与犹豫,目光闪闪烁烁,好像在刻意躲避着我好奇的目光。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就是因为生怕你走我的老路,不能接受然后又自不量力的报仇。那是没有用的,在你面前的蕾丝•贝斯特露阿莉娅就是一个鲜活的证明,在一场英勇的战斗中,我光荣的落败了,两秒钟内输的一塌糊涂。我也是为你着想,不过我还惧怕的一点是……”
她把深黑色玻璃双眸看向我,慌乱的表情不言而明。
“……你,会因为我是那个十分可恶的女人的女儿,而讨厌我、鄙弃我吗?”
“不……”我笑了,那笑容在我脸上根本都挂不了多长时间,“我早就说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好姐妹,就像我的亲人一般。不管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都是我最棒的蕾丝。”
虽然在笑,可心脏却隐隐作痛,痛得受不了,似乎要被大力撕扯开来,往里面塞满苦痛的赛璐珞,往里面浇灌剧毒的香水。
极高速的电子节奏以光速敲打着介质,裂变后又重组,无止尽的门环永远流转着,反对着间接性的思绪,强迫它们消亡在机械公式幻想的长河中。
所以现在……是共鸣吗?
来吧来吧,为着空虚的梦想共鸣吧!为着那不可能共鸣吧!为着那不想要的却又不得不要的情感共鸣吧!为着那难以看清的路途共鸣吧!
就算是死神迫近,也要与所爱的人一起骄傲的共鸣,然后再光荣的死去,像胜利者一样光荣的死去。这样也就死而无憾,足以瞑目。
总而言之,蕾丝,无论路途的尽头会怎么样,我都会陪你走,直到最后的光明亦或是……万丈深渊。
呐呐,请不要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
我再次死死地握住蕾丝的手,泪水止不住的倾泻下来。蕾丝和我都错愕的望着暗色的水迹,心中一阵轩然大波——
一向坚强的冰樱,一向冷漠的冰樱,也会哭泣,也会在这时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见到此等情景我只能无奈迷惘的笑笑,什么话也没说。
“那……到这里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的环视着四周,疑惑地问道。
蕾丝连忙从恍惚的状态中解脱出来,重新站起:“在重温记忆的同时,还想让你见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我们班的同学。”
“老同学?难道在这个班级里还有人是知道这一切……!”我吃了一惊。
“一点儿没错。”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的草丛中传来。
是群清。
我转过身去。她站在我们的面前,无需任何的言语,此刻便能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是与平常在学校时截然不同的。忽然间有关于她所有事情与话语全都翻天覆地的向我倾泻下来,砸得我晕晕乎乎、神志不清。我跌跌撞撞地别过脸,弯下腰轻轻抚摸水流,渴望那一瞬间的触感只不过是在试图拨开心头上层层的感触罢了。
不耐烦地砸了一下嘴,我最先打破了安静。
“好吧……那么群清,请容我问一个傻问题: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群清轻笑了两声,与蕾丝交换了一个愉快的眼神。
“我嘛……就是我自己,姓群名清。如果你想问我字什么号什么,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我不是古人,谢谢。”她若无其事地说道,看见在旁边笑得快岔了气的我,只能耸耸肩继续说下去,“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很特殊的身份,只不过我的母亲曾经也像你一样,是被选取出来的Celmisian而已。总的来说,我有一半Pik Yee古堡的血统。”
草地上散落的彩色玻璃碎片反射着不和谐刺眼的光芒,在现在被幽蓝淡淡笼罩的庭院气息上打了一个巧妙的反比。丝丝缕缕的温暖被静谧囚禁,即使稍微呼出一口气都会觉得是亵渎了神灵。安抚着三人的神秘,这是多么不适合于我们的空虚。我在这一片美丽的繁星点点之下深叹一口气,为着刚才群清所说的话而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的心领神会。
就这样短暂的缘分也还是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不过这也是另一种趣味。此刻我与群清相互对视着,不由得会心一笑。
呜啊……没想到我周围竟然有那么多奇怪的人!想起来真是不禁赞叹这广阔世界,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
但是,说到群清,昨天她丢失的那面镜子……难道对她,以及姚羽娜她们,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吗?白天百无聊赖想到的这个问题,现在又困扰着我了。
“你认为呢?”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群清悠悠俯下身子,凝视着我的双眸。
“你让我认为,我倒认为认为的应该是你才对。”我讪笑着跟她兜着圈子,绝对不先出手,绝对不先人一步表达我的想法。
群清直起身子满意的笑了出来,似乎很为我的聪明机智、灵活应变而愉快。
“果然是绝顶机灵的冰樱,前一句话已经为后一句话打下了伏笔,想小觑你都不行。还是我说实话吧,这镜子,确实是我妈妈临终前留给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一个‘就在你身边’的孩子,作为钥匙以帮助Pik Yee的麦克琳夫人击垮崛起的,啊,那个女人的名字我不想再提了。”
“为什么,难道朵莉切•贝斯特露阿莉娅与你的母亲有仇吗?”我掩饰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想刨根究底。
群清突然抱住头,那速度快得简直无法想象,尖锐的声音从她的喉咙底部猛然发出,让一直都站在我身边的蕾丝差点没一屁股坐了下来——
“别跟我提她!别跟我提她的名字!”她歇斯底里地尖声叫道,那副疯癫的神情是从未在她的脸上看过的,“那个女人,你不知道!她……她……!”
一双柔软但很有力的手扶住了嚎啕的她。
“镇定一点,群清。有什么话请慢慢说。”蕾丝拍着她的背,治愈系的声音连惊慌失措的我都能够很快平静下来,自然群清也是如此了,渐渐地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啜泣,最后终于控制住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
“真对不起,刚才失态了。”她的气息依然有些粗重且刺耳,眼眶红红的,一边向蕾丝道谢一边向我不住地道歉,“我那么情绪激动,其实是因为我的母亲,就是那个女人亲手杀死的。”
我僵在原地。
“母亲是一个实力很强的Celmisian。”群清平静又认真的诉说,那副坚强的样子忍不住让人好好疼惜她,“她掌握着几乎所有的机密,所以我想这就是她最终悲惨死亡的原因吧。贝斯特露阿莉娅家族没落后,朵莉切要复兴这一切——当然这都是你们知道的,我也就用不着解释了。可是她毕竟没有她祖母那样伟大,于是便千方百计地去寻找那些已经被我母亲即将要烧毁的,关于那些十分恐怖可怕巫术的书籍与有关历史资料。后来她去了,化妆成为我母亲,混进了Pik Yee,想趁我母亲去夫人那儿拿一样东西的同时,把那些文献偷走一部分。可人算不如天算,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她把东西偷走准备离开时,与我母亲打了一个照面。尽管母亲很强,她学艺尚未成,也许是我母亲当时被吓住了,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她偷袭,打成重伤,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群清揩揩眼睛,眉毛耷拉下来,看那样子又要哭。不过这次她克制的很好,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开始继续她的讲述:
“当时我确实是不在场,这一切还是靠夫人告诉我的。我毕竟不是Celmisian或者是Pik Yee人员,自然是不能随便出入古堡的。我很难受,母亲虽然工作很忙,但一直抽空来看我,家长会什么的她次次都没有缺过席,我很爱她。所以那时的我快要疯了,我一心想的是报仇,可是夫人的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我明白盲目的去追寻那早已消失的生命是不可取的,而应该去帮助‘在我身边’的孩子,用母亲给我的那个镜子作为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一起和‘那个孩子’并肩作战。至于这镜子有什么用途……我不清楚,只知道它是一个很强大的东西,那个女人拼了命的想要这个东西,于是姚羽娜同学就遵照了她亲爱的大人的话,不知道用了什么奇怪的办法把它拿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蕾丝,感谢你帮我把镜子拿了回来,还让我知道了姚羽娜已经成为了‘那方面’的人。”
蕾丝笑了笑,意思是不必谢她。
解开真相的钥匙……吗。
荒谬的牌戏终究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真相”二字轻轻巧巧,却与之相隔着“绝望”与“希望”两道沟壑的羁绊,难以逾越,难以望穿。
真实的东西,其实总是执着地找寻未必是件好事。在虚假的记忆中生存下去说不定反而能看见生命的灯笼——那被“不存在”又亦是“存在”的Ether填充的彷徨灯笼。
我烦躁地揉揉太阳穴,意识流之类的东西,果然是很难捉摸啊。
群清瞥到了我那副心烦神乱的神情,微微一笑,走过来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不必想太多。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是舞斗、舞斗、舞斗。”
舞斗?把两个词混合在一起了?
我把一对眉毛拢起来苦笑着望着她。
“说真的,你比我聪明。”
“何以见得?”群清微笑着,此刻她的笑容比什么时候都美。
“因为我弄不清楚我现在该做什么,我现在该想什么,而你一句话就使我清醒了。”我望着天空,注视着大把大把的星辰,“这镜子与你的来由已经都知道了,而现在为止,这镜子对于我们还没有任何的用处,对吧?只能一味地等待下去,等待真相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群清看着相反方向的一朵瑰丽的绣球花,习惯性的拖声答道:“是的。我承认说了这么多其实没有太大的用处,只不过了解了解历史,这样也许对以后的征途和对抗那个女人会有好处。”
“明白太多了,有时不是什么好兆头。”一直沉默不语的蕾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语直白彻底但又不禁回味无穷。
我没有接下去她的话,而是抬起头来半说半唱了一句根本不负前言逻辑的话语:
“夜已经很深了。”
蕾丝与群清有些惊讶地望了我一眼,似乎在质疑我说的话。
“我说了什么了吗?”我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话都理解为包含着深意之类的呢?我不是一个喜欢打暗喻的人。
没有必要质疑,也没有必要去揣测。平静一点不就好了吗?流转下来不就好了吗?循着万物规律走不就好了吗?
好像是再次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两个女孩相视而笑,也像我一样抬头望着夜空。
“是啊,夜确实已经很深了。”
二
我是第一个醒的,尽管睡眠很少,但我的头却一点儿也不痛。瞪了天花板中间的一个绿色光斑大约一分钟,这才爬起来洗漱,尽量不惊动睡得正香的蕾丝。跌跌撞撞地走到我最喜欢的那张椅子边,满意的坐上去,闭上双眼舒服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昨天晚上的交谈,无论是关于蕾丝悠久的回忆,还是群清与她随身带的那面镜子特殊的身份,着实使我吃了一惊。我万万没有料到就在短短这几天里,周围的一切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If one dayyou smile……
会不会引发更多无辜人们的终亡?
都是你,都是朵莉切•贝斯特露阿莉娅。如果没有你,没有你的痴心妄想,就没有这么多家庭的破灭。害人终害己,你自己的家庭也不是像千千万万被你所害的家庭一样支离破碎了吗?
呜呼!还真有些因果轮回的意味!
我疲惫地扶住额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蕾丝的醒来。
待到我们慢悠悠的走到学校去时,这才发现已经迟得不像样了。粗略地道歉后,我无意中发现今天群清的位子竟然是空的。我有些忐忑不安。
“……到底出什么事了呢?她的成绩虽然不及我、蕾丝以及姚羽娜,但也算是在优秀一列中了。从来不会旷课的她,今天却……”一下了第一堂课我就不迭地问蕾丝,希望从她那儿挖掘些情报来。
“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蕾丝笑吟吟地问我,看那副神情似乎她完全知道群清去了哪里,只不过对我说还是时间问题。“当然我们是朋友嘛!自从那件事后。”看我的脸阴沉下来,她马上就找补了一句。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镜子还是你帮她找到的。”我无奈的耸耸肩,“不过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吧,快点告诉我,大课间时我们溜出去看看她。”
我急切地注视着不紧不慢转着笔的蕾丝,汗水都要出来了。
半天她才放了个阴屁:“嗯,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只说在学校门口的那棵大树下等我们,要和我们一起去祭拜她的母亲。”
我一听差点没坐到地上,她母亲的尸体在人间界?!开什么玩笑!
蕾丝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别那么激动。Celmisian葬在人间界里的多了,大多是因为家里人的心愿吧。麦克琳夫人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她是绝对不会拒绝他们的请求的。群清的母亲安葬在这个世界大概是因为她丈夫和她女儿的意思,想让母亲能永远陪伴在他们身边。”
我茅塞顿开,不由的咧嘴一笑。还没为蕾丝的机智敬佩,巨大的声音就把我差点震死了——
“号外号外!我们班的冰樱大小姐要出专辑了耶!这是那个公司给她的通知书,邀请她下午去公司录她的第一首歌呢!”
别看林若思平常文文静静的,这时却疯疯癫癫得像个不折不扣的花痴一样,又喊又叫,上蹦下跳,引得就在一旁的蕾丝满脸直冒黑线。
不过……什么!今天下午!我和蕾丝可是要去见群清!
我迫不及待的抢过那张紧紧攥在林若思手里的通知书,急不可耐的看了起来。
亲爱的冰樱小姐:
您好!
兹定于16日下午2点整录您的第一首歌,您可以和您的朋友一起来。您寄过来的歌词我们看过了,很为您的才华而钦佩。您发过来的录音我们也听了,曲子不错,于是我们决定今日下午开始录制。望您能准时到席,谢谢合作,希望我们可以一遍成功。
Roses’Night 音乐联合LOLITA集团
我们的地址是在亚连大街13号,那栋蓝色的尖顶大厦就是我们公司,去RL-583室找Emeal总监。又及。
底下又如上次一样一大堆的董事会成员签名。
“来得及。”蕾丝一脸正色,看不出有多少担心,“大课间从12点就开始了,我们一吃完饭就去不就行了,祭拜她的母亲再寒暄几下离开就是了。放心,一定来得及的。”她拍了几下我的肩膀,示意我不必担心。
“要是这样的话就好了。”我有点悲观地说道。
果不出所料,去见群清的过程充满了艰辛。当我和蕾丝刚准备踩着时间点走,就有一大堆烦心的事冒出来了:
“冰樱等等,我这里要发一大堆复习资料,太重了我都快受不了了。你能帮帮我吗?”身为语文课代表的王梦怡怀抱着一大堆摇摇欲坠的资料,脸都快看不见了。我实在不忍心,于是从上方取了一半左右的快速地发着。事完了准备走人,没想到又有一桩事需要我去办。
“冰樱,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文件拿到教务处去,让他好好看看这都是什么破玩意儿!”班主任王老师一遍说着一边把一大叠白花花的文件递给我——这时我心里可真是苦不堪言——但还是遵从了老师大人的命令,老老实实地交到教导主任的手中。
“冰樱,拜托你……”
“冰樱同学,校长说让你去一趟。”
“赵蕾丝,教导主任要你把另外一份在××老师手上的文件快点递交给他!”
“冰樱,我……”
我猛然一拍走廊的栏杆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对方:“是啊,我闲的没事干,再来一点活干干岂不是更好?!”
“……不是。”萧珊有点被吓着了,“我只是想说,大课间快要结束了。你和赵蕾丝刚刚请过半个下午的假,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不好!我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顾萧珊就朝着走廊相反方向跑去,看见了蕾丝就一把拽走,直到出了校门我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只差一点就撞到了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群清身上。
“怎么这么迟?”群清虽有些不满,但还是关切的问,“遇上什么事了?还是老师不批准?”
她说着并把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我扭开盖子猛喝了一大口,这才使气息逐渐平缓下来了。
“不是。只是因为要做的事太多了,亏好我跑得快,否则就要关校门里了。”
正当我结结巴巴地想要告诉群清我们不能长留时,蕾丝插了进来:
“那么,你母亲的墓在哪里呢?”
一听到这句话,群清的脸马上就阴沉了下来,眼里隐约有泪花闪烁。自知说错话的蕾丝有些抱歉的笑笑,连忙诚恳的道歉。
“没关系。”群清淡淡的笑了笑,“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可不能总是那么薄弱啊!多练习也好。其实不远,就在学校花园假山的后面,那里很隐蔽,除了我没人能发现。”
约莫过了10分钟,那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假山呈现在我们三人的眼前,外表上和我们平常看到的一样,仅仅如此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甚至连墓碑的一棱一角都看不到。
真的……有这样的一个墓存在吗?
我轻轻皱起了眉头,看向一直都默默不语的群清。
她只是笑而不语,头微微上扬,意思就是指往前走就能看到了。
见到这副情景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越到尽头之处,一块黑色的东西真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与此同时,群清点点头:“这不就是了?”
果然是这样。那块碑前边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想必放的是骨灰盒了。碑上的字因为潮湿,当然也许因为日久天长的缘故而难以看清,所以我也不去深究了。
“母亲,今天是您的15年忌日,我来看您了。”群清缓缓的蹲下,从包里拿出一束鲜花,放在坟头,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隆起的一部分,深深地亲吻,深深地流泪。
我与蕾丝一旁默默不语。
“母亲,15年了,您看看现今的女儿可没有给您丢脸啊!为了您,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学习,每年都被老师评为三好学生,在很多社团里我的表现也十分出色,这都是负责人说的,他们还希望下学期继续来参加活动呢。还有还有,您看啊……”
群清站起身来把衣服整整好,忽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妈妈,您看,群清的衣服是爸爸买的,多好看啊!这头饰是我在您经常去的那家店里买的,和您的一模一样!妈妈啊妈妈,我就是恨不得我身上的一切都跟您相同,因为这样……”她脸上顽劣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刻的忧伤,她跪倒在地上,漫无目的的抓着周围的泥土,“因为这样……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
几滴泪水毫无征兆的从我眼睛里流出——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只是觉得看到这副失声痛哭的景象,不由得想到了那天妈妈痛打我和蕾丝的场面。
群清那么爱她,很好的证明了她的母亲确实对她很好,而我的母亲呢,通情达理吗?脾气温和吗?连最起码的朋友她都嫌不满意,都要把她扫地出门,那我还能指望她能够给予我什么?她能为我做什么?
想到这里,四年前的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不,不要走!求求你们……”
“放手,孩子!我们还有工作,一个跨国公司的经理要与我们谈判,如果被你误了时间,你担得起吗?!”母亲不耐烦地打开我的手,又狠狠地将我推开!
我就像一个破碎的人偶般,重重地、无力地倒在地上……
母亲大踏步地跨过我,决绝冷酷地向前走着,丝毫没有软下来的意思。而父亲则只是悲悯地看了我一眼,但依然什么也没有说,紧紧地随着妈妈,“哐啷”一声关上房门。
母亲,妈,你可知道吗?我在求你啊!人人都羡慕的冰大小姐,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下跪,从来不会可以咽下所有的悲伤与恨意向任何人下跪!可因为,你是我妈啊……
我求你,求你不要走,不要为了金钱而放弃你的女儿。为此我与你争论了不止一个晚上,但我换来的是什么呢?是一巴掌,冰冷的一巴掌!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教诲:“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辛辛苦苦赚来钱还不是为了你吗?……”
紧接着,我笑疯了,我忧伤地笑疯了。
妈妈,你应该差不多忘记了吧,当时,你一脸惊慌,以为我精神失常了,吓得要叫爸爸。可我却平静地制止了你,然后抽搐地笑着走回了房间。
可明白么?正因为你的无情,才造成了我对于你“爱得愈深,恨得愈切”。但那只是四年前,自从那天父母的再次离去,我的心中便只有恨……不,不是,而是比这更加淡漠的——那是不争的空白与无情。对于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是铭记,但你却不让我铭记,而是生生的拽去。
我闭上眼睛,眼眶有点湿润。可我终究忍了下来,不易旁人察觉的抹去了眼角的几滴泪。我明白自己,是一个即使再悲伤也要笑着的孩子,无论我多么无奈与辛酸。
我颓废地把目光重新回到群清身上,这才看到群清哭成了泪人,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好言好语的宽慰她:
“呃,哭是没有用的,也不能把你母亲哭回来啊……我们,我们应当想办法为更多无辜死去的人们报仇,这样你的妈妈也会安心了啊……”我自知词穷,说到这里就没敢再说下去。
笨拙的花藤无止尽的衍生,爬满了几面红墙,那蓬勃茁壮的枝条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不愿意一辈子把自己困在痛苦窒息的牢笼,仔细聆听着悠久的吉他滑音装饰着苍白细弱的自己。
这样或许会好受一点吧。
再见了痛苦,再见了,但愿没有再会的一天。我将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深藏在心中。
群情合起眼眸,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她现在想的一定与我一样吧,花藤尚如此,何况我们人类呢?稍微振作一点又吃了哪门子的亏呢?
蕾丝欣慰地对我笑着,与我交换了一个温柔的眼神。那意思大概就是说,你做的正对,去和她谈谈吧,光是这样也不行,群清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交谈。
我一边点着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群清起来,扶她到旁边的长椅坐下:“那么,你就没有和我谈的吗?”我认真地问她,语气温柔得我自己都感觉奇怪。“宣泄吧,呐喊吧,想要说什么全都说出来,别憋在心里面。况且这里还有两位听众愿意忠实地听你诉说呢。”
蕾丝也跑过来坐下,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都在听着呢。”
不管是男□□雅交织的混声,还是雨点敲打金属的强音,以及柔和如海涛般拍岸的间奏,甚至是彼此跌宕起伏的背景音——
都是为了治愈你心灵的伤疤,同样也……
治愈我无法用所想那样清晰弥补的沟壑。
“我很怕,很怕黑,尤其是自从妈妈死后。”群清双眼望着前方说话,在这之前她上次的讲述是一板一眼的,而现在她的语气里却饱含了对亲人的眷恋,让人不禁心疼无比,“我恐惧黑色,因为黑色是死亡的象征色;我怨恨黑色,因为母亲就这样被残酷的带走了。于是当我关了灯上床睡觉时,我必怀抱着一只布娃娃。那只布娃娃是母亲在我10岁生日送我的,我一直将它视为珍宝,我抱着它就等于我抱住了母亲。”
她换了一个人称方式,把“母亲”叫做了“妈妈”,而刚才本能露出的依恋也如现在一样——她终于把包裹着自己的壳卸下来了。
妈妈,多么亲切的称呼!但在我这是不存在的。
我有点愤怒的想到。不过正当我晃神的一瞬间,看着我的蕾丝不动声色的把头往群清那儿一摆,我立即反应了过来,剔除繁杂的记忆,好好听群清说。
春风吹皱假山前的涟涟水波,此时的风不再那么寒冷了,宜人又舒服。蝴蝶翅膀微微振动,扇起一段华美的钢琴曲,在一切即将终末之前,画上完整的句号,演奏出极端的高潮乐章。
“……所以有时我想,每每我亲吻妈妈留给我的镜子时,镜面总是显现着‘弹簧锁’三字。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猜来猜去,大概就猜出了妈妈要我锁住什么东西。可究竟是什么,我有时对着镜子大喊大叫,它却丝毫的反应都没有。”群情恼怒地抓抓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
我与蕾丝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不知如何开口。
我深吸一口气用手支起沉重的脑袋——这些天杂乱的事情搅得头痛得受不了,试图站起来,可双腿却软得无法撑起身躯。好不容易像刚完成听到蔷薇召唤的人偶,谨谨慎慎地立起,向前试探性的走了几步,这才安了心。无意中看向腕上的手表,精致的表针所显示的时间让我张大了嘴。
大约一点三十一分五十二秒。
糟了!Roses’Night还在等我呢!
我一把拉起蕾丝,又急忙的请求群清原谅我的失礼,我和蕾丝实在有要紧的事要去办,不能留下来陪群清了。还好群清挺体谅我们的,没说什么就让我们走了。
我疯狂地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一路飞驰,速度快到使得后座上的蕾丝连连尖叫。我管不了那么多,一手拿着那张通知书一手把握着车龙头,目光在一块块门牌上来回扫视。蓝色尖顶大厦……蓝色尖顶大厦……找到了!
亚连大街13号——Roses’Night 音乐联合LOLITA集团
烫金的大字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是如此华丽且至高无上。
蕾丝仰起脖子咽了一口唾沫——她大概是被这样严肃的气场吓到了。她转头望望我,回应她的是灿然的笑脸和漫不经心的语气:
“紧张什么,不就是这样吗?难道那些人还会把你吃了吗?就算是要吃你,那不还有我在你前面替你挡着?”我戏谑性的说着,根本没把一脸惊愕的蕾丝放在心上。
13,真是讨厌又可爱的数字。Lucky!越是古怪的东西我越是要好好研究一下,这样才痛快不是么?!
怀着这样的信念,我拽着死活不想进去的蕾丝进了大厦。在我印象中一向凶蛮不讲理的门卫在这里的倒是和蔼可亲,先是客气地问我们要去哪间办公室,然后又认真的为我们指路,说是坐电梯上到第十六层,一出门就往左拐直走,面前的房间就是RL-583室。
我和蕾丝谢过他们,便直奔电梯。没想到好事多磨,电梯半天都没来,总算来了里面又涌出一大堆人,没把我俩挤得窒息而死,差点没赶上电梯。就这样磕磕绊绊的终于来到那倒霉的RL-583室门前,我伸手就要推开门,蕾丝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摇摇头示意我先别推开。
她的小脸上此刻充满了惊慌,宝石般的眸子流露出的尽是恐惧。见到此景我有点好笑,赶忙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口咬定自己没问题,“只是我……还没准备好。”看她那副勉勉强强的样子,我无语的撇撇嘴,等待着这位大小姐“准备好”。
五分钟过去了,我心急火燎地瞄了一下手表,一点五十五了!我抓狂地转头向逐渐平静下来的蕾丝低吼:“好了没?再不进去可就迟到了!”
“行……行,随你吧。”刚刚好一些的蕾丝被我这么一吼又有点心神不宁了,犹豫的对着手指。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推开门就拖着蕾丝进了去。
多么整洁宽敞的房子!
华丽倒谈不上,不过还蛮是气派的,我先把蕾丝晾一旁,直接拉了一个人就问:
“对不起。请问那个Emeal总监在哪里?”
那个人回过头来,熟悉的面容惊得我跳了起来。
“是……啊啊,林瑶溪你!”
Chapter 2 七重纱舞
一
毋庸置疑,站在我面前笑吟吟的、拥有一头天生卷发的女孩子,正是我曾经的好朋友林瑶溪。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蕾丝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与她,在百思不得其解中拉拉我的袖子,小声问我:“樱你认识她吗?”
我忽然释然的笑了,偏过头来看着蕾丝的双眼。
“林瑶溪。在你之前我唯一的朋友。”
身后的少女静静地唤着我的名字:“冰樱……你太抬举我了。”
我回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林瑶溪双眸深处看不到一丝情感起伏,相比之下,现在的林瑶溪要比以往的她还要富有心机。她淡淡的问道,声线很飘忽。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他们招纳了我。今天来是来录我的第一首歌的。”
然后,气氛又变得令人心慌且不知所措。
蕾丝再也忍不住了——我了解她的脾气,她是绝对不容许她存在这样死气沉沉的空间里。她把头发一甩,跳了起来。
“啊喂喂我说你们能不别这样行吗?!原来都是朋友,何必大眼瞪小眼,半天不说一句话!”她一把拉过我和林瑶溪的一只手放在一起,唾沫星子乱溅,“就算是有什么恩怨也就把它当作浮云算了,干吗把自己的心灵压抑着?”
林瑶溪笑了出来,好看的脸庞荡漾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辉。我瞅瞅她笑得快要岔了气的样子,也被小声所感染,不顾旁人惊愕的目光就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得浑身发软没有力气时,我们这才停了下来。
“所以说嘛。”蕾丝故意把话说了一半,得意洋洋的抱着双臂,似乎很为她的调停起到了效果而满意。
我微笑着与林瑶溪对视了一眼,不需言语就完全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把你那冷漠忧郁的一面翻转过来,怎么样?
——你也如此。
随即三人酣畅淋漓地笑着走向录音室。
“好吧,先从瑶溪你开始说起吧。你似乎早就被这个音乐集团纳入旗下了。”录音室的话筒暂时出现了一点故障,于是我们三个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起了天。
面对我的询问,瑶溪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准确来讲,不是很早,大概就在两个月前吧。我是被St George’s School委派出去的,有详细的证明。正好我也准备回国看看爷爷奶奶,于是就办了为期两年的休学手续,一下飞机我就来到了Roses’Night——你可不要小看它,它虽然是创办没多久的音乐集团,可是早已名扬海外,在加拿大时我们就知道了。后来我无意中发现想要挤进这所音乐集团的少年少女数不胜数,可惜的是,他们的要求较高,很多人都被Pass掉了,最后前来应招的几万号人就剩下了四五个女生和两个男生。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说到这里她突然把头凑过来,“樱你是被此次在你们学校选拔出来的吧。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么多中学他不选择,偏偏就选到了你们的呢?而且这次竟选出了三个男生,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啊!Roses’Night一向对男生要求比女生还要严格的。”
我刚想说出我的猜想,蕾丝就来插话了。
“首先,进入我们学校的人,都是在初试和复试中成绩极好的,并且我们学校也有明文规定:如果成绩不够格,才艺方面的不错也可以进入——当然一定要有专家认证的证书之类的。所以我们学校几乎都是精英,是全市最好的学校,Roses’Night自然要从我们这里选拔。”
“其次。那三个男生,哦,恰巧是我们班的。他们首先在外形上就没话说,并且歌喉也挺好,当然这是那些评委们说的。女生这次也不就选了樱一个吗?Roses’Night威望那么高,所以如果你怀疑有放水的可能性,几率应该是零。”
蕾丝扳着手指一点一点地分析,让瑶溪心服口服。
“还有一点。”我索性把我想问的都问一遍,“既然你说两个月前就进去了,那么今天你也是来录歌,现在肯定不会是像我一样第一次的吧?”
瑶溪动作优雅地抚了抚头发,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那是当然。今天是录我第一张专辑的最后一首歌,歌名是《明日》。说实话,这首歌我倒是蛮喜欢的……”
“两位小姐,话筒修好了,现在谁先来?”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向我们一边招手一边大喊,生怕我们听不到。
“我来吧。”瑶溪站起来自信地笑着,走到话筒面前试了一下音,就开始随着音乐动情的演唱起来。
歌曲果然优美感人,瑶溪也是极为精彩的演绎这一切。她微闭双眼,轻轻呓语——真的,我从没有听见过如此绝伦完美的演唱,几乎都找不到一丝痕迹!
“……等待明日的重生。”
一曲终了,她闭着眼睛回味着刚刚结束的音乐,而我却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胃不安地悸动,好像要把中午吃下去的所有东西给返回来。蕾丝宽慰地拍拍我,让我不要过于紧张,我脸色有点发绿,僵硬地点点头。
“冰樱小姐,该你了。”那个中年男子招呼着我。
瑶溪向我走过来,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扔给我,我贪婪地喝了一大口,把那种慌张的情绪使劲压了下去。大约几秒钟后,我感到稍微好了一些,于是便做了个“OK”的手势,来到话筒前,随着音乐轻轻诉说:“释放心中的光,绚丽极光。唯美的凤凰挽歌,开始发光。”
圣洁的和声响起,难以听懂和声唱了什么,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这个。
“女孩的祝福带着花香,
是因为,有你在,
月光如水摇晃。
樱花树下有个少女仰望,
高脚杯,盛满魅人芳香。
蔷薇在风中缓缓地流淌,
又纯白,又迷惘,
希望梦无忧伤。
樱花在湖中淡淡地清唱,
琉璃杯,溢出孤独幻想……”
我尽量把自己放轻松,认真深情地唱着,以最真挚的祝福,送给我挚爱的蕾丝,送给我所爱的一切,和着优雅的钢琴,把自己置身于蓝色月亮湖中,摇曳着,荡漾着……
“太棒了!第一次就一遍成功!”瑶溪微笑着向我祝贺,“那个时候,我是足足录了四遍才算过关呢。没骗你,冰樱,你是比我强,一直比我强的。”
我的嘴角微微弯起,眸子也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那个中年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音乐制作人Seclah,在国际上有很高的知名度。他兴奋地踱着步,隔着一层玻璃对我大声嚷嚷,很难弄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从他满面红光来看,他一定是非常高兴。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才!”当我把录音室的门打开时,Seclah就给我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冰小姐,我们果然没有选错人,你真的没有让我们失望!我刚才想了一个主意,让你和林小姐同唱一首歌,比比看谁唱得更好一些。你看行吗?”
我犹豫地望向静静站在旁边的瑶溪,心中划过一丝不忍:“算了吧,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同是旗下的歌手,大家唱的都不错,就没有必要再比了吧。”
“呵呵,那就不比了吧。”Seclah敏锐的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象征性地望望沉默不语的瑶溪,无力地笑了两下,“走,我请你们三位去吃火锅!“
“等一下,如果是因为我的话,那这比赛就更要开始了。”瑶溪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下来,“樱,不必怕伤害我的自尊心。即使你很强,我也要和你比一比。我希望你不要看轻我,因为这种怜悯对我来说反而是讽刺。”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点点头示意Seclah出题。
“啊……那好吧。”Seclah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擦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水,“那就唱一首难度较为大的,alan的《心•战~RED CLIFF~》吧。”说完他就赶紧跑回去把音乐调好放起。
一样的瑶溪先来,气势磅礴的音乐回荡在整个录音室里。可是不知为什么,这首歌瑶溪却没有唱好,很多痕迹都是比较大的——但是我未必就能赢她。
第二次再唱时,我放松了许多。空旷天籁的声音从我心中传来,在那一刻,我好似看到了赤壁之战,英勇威武,澎湃激荡,浪花包裹着鲜血——说不尽的悲凉。
——翻天覆地携手浪逐浪,千杯不醉只醉月光。会心一笑不必讲,对看一切都雪亮。
悲凉的小提琴拉起,就如那破碎的友情,一去不复返。
——把泪风干,这一仗,心的战场。赢得漂亮,一起上。输也坦荡,谁怕夜长。
为什么要成为输者,不甘心!心与心之战,我为什么要低头,就是输了,也要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向死亡。……
——这一刻在何方,这一杯我先干。为你受过伤,是我的勋章。多少的悲欢,都尽付笑谈。今夜这月光,先喝光。
激荡过后的平静,忧伤孤独的平静,但也是迎接所有困难的平静。就像这样把它永远尘封于记忆中……
一滴泪水从眼睛里流下,只淌进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里。
“你赢了。”瑶溪轻声地说着。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过我们还是朋友。”
我把那滴泪咽了下去,转身向她绽放出治愈系的温柔笑容。
“我一直都在等这句话。”
二
自从上次挺好的演唱,我的状态比一开始好多了。无论是拍MV还是唱歌,都大有长进——这是蕾丝说的,其实我自认为也就一般,比起瑶溪要差得远。
还好,虽然那次的比赛瑶溪失败了,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依然和我们有说有笑的。但我一直怀疑瑶溪可能放在了心上,她是一个不轻易把情感表露出来的女孩,很难窥视她的内心。所以每当面对她,我都会刻意躲避她那好奇探索的目光,而且还有些恐惧的认为,别人看不透她,而她却能轻而易举地看透别人。
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望着外面一片艳阳天直发愣。昨天把最后一首歌顺利录完并拍完了MV,本来应该是很让人开心的事,可是我的心却很不舒服。那首歌……总觉得很熟悉。就好像是曾经一段时间我经常唱一样,连在作词作曲的时候都是那么顺手。
这时候,一阵繁杂的电话铃声搅乱了我的思绪。我不高兴地拿起听筒,瞬间变换的镇定掩饰不住恼怒:“喂,我是冰樱,请问有什么事吗?”
先是一阵喧闹的谈话声,很快听筒那边蕾丝的声音传过来了。
“呜啊,樱,刚才我接到了有关人员的通知,说是明天傍晚让我们去Pik Yee,测试要开始了!我是你的主考官,另外还有艾多达•蒙特豪里娃太太监管整场考试。我突然想起,明天要期末考试,一天内要把语数外全考完,至少得到4点半,万一老师再拖堂,可就来不及了!”
听完这话我恼怒的情绪一下子就飞到了爪哇国去了,双手微微颤抖,蕾丝所说的每个字眼就像大石块一样狠狠地砸在我的额头,最终头脑被砸成了一堆废墟。我努力安静下来,再次开口时还是无法掩盖话语里透出来的恐惧与紧张。
“是吗……?好……好。那你赶快回来陪我一起复习吧。”
这句一说完我就有一种预感,感觉蕾丝可能不会帮我,果然不出所料,蕾丝抱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使得我的心凉了几分。
“对不起,樱。既然这次我是你的主考官,所以就不能干预了,更不能作弊。对不起。”
我嘴巴有些发干。
“行,不可以的话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那么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好吧。”听得出来蕾丝也没有办法。
我放下听筒长叹一口气,最近的事儿可真多。看来今天晚上的复习计划就要改一改了,还是禁术测试比较要紧,语数外什么的,就随他去吧。
我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带有异味的纸片——这是曾经蕾丝写给我所有的禁术招式以及一些法则。我唉声叹气地支着个脑袋,开始重温这些学过的禁术。
时间总是不等人,总以为才过了半个小时,一看钟却发现一个半小时都过去了,而且我这里还有一大堆还没有复习到,说不定甚至有一些拔高的题目,这在简单粗略的定理里面是不会有的,非得自己估计猜想才行。可现在的我脑子里空空如也,在没有接触到任何Pik Yee人员之前,我是无法估量他们喜爱出的题目的,所以只能姑且把粗浅死板的定理规则背背好。
于是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无论是数绵羊还是吃安眠药都是无济于事,最后索性不睡了。我睁大着双眼死死盯住天花板上某一光斑,一遍又一遍回忆晚上所看的一切,直到完全牢记到心里为止。
蕾丝不是没有劝我想开点,放轻松,尽管这样我还是感到不安。这种强烈的悸动比刚开始录歌时还要令人难受,因为这场测试影响到我的今后,还影响到……他们的今后。要是我输了,我在考试中落败了……
蕾丝会一脸失望,说不定不再与我交朋友了;
麦克琳夫人也会难以置信,开始怀疑自己的决断;
许许多多Pik Yee古堡里的人员更会疯狂地嘲弄着我的愚蠢,在背后摇头着议论……
我不敢再想下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偷偷摸摸地下了床,拿起资料就跑向花园,开始第三次的温习。我深知我现在的做法旁人看上去很愚蠢,但是为了所有人,为了我不甘落败的自尊心,我必须把这些禁术做到完美无缺。
我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挥动双手便开始操纵禁术起来。
我是被蕾丝惊恐的尖叫声吵醒的,醒来后才发现我竟睡在了花园的泥土上。我波澜不惊地拍拍身上的尘土,无视蕾丝的慌张和疑惑,走向厨房开始动手做早餐。
“樱你不是好好的呆在床上的吗?怎么会跑到花园了!”蕾丝紧随我进来,连珠炮般的发问。
“突然想浇花了,前几天我就发现有几朵要死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我懒洋洋的把煎好的鸡蛋从锅里拿出来到另一个盘子,拂过眼前的发丝,见怪不惊地说。
“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啊!”蕾丝睁大了双眼,犹豫地问道,“是不是被今天下午的期末考试和禁术测试弄头昏了?”
“是啊。”我含糊的答道,一边又伸手去够隔着东西的一袋盐。
她担心地看着我,似乎我会突然跳起来向她发起攻击。
我看看她那张混杂着惊讶与担心的脸,勉强地笑了一下。
“没事。”我不想让蕾丝再问下去了,“我只是有点累了,蕾丝你就放下十个心吧,别再问了。”
蕾丝不再说什么,可是蹙起的双眉中还能看出隐约的一丝忧虑。我对她又笑了笑,一把把我给她配好的早餐盘塞到她的手上。
匆匆忙忙地赶到考场,囫囵吞枣的考完几张试卷——也不管考的是否好,只是一直不停的瞄着腕表,祈求我的人生不要那么悲摧。
时间渐渐逼近傍晚时分,虽说我并不清楚“傍晚时分”究竟是几点,但绝对不会超过六点。现在马上就要五点了,万一就在这个时刻……!
考试终止的铃声终于响起来了,我飞快地冲进教室,等待着老师即将的“长篇大论”。所幸的是,陈老师这次破天荒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放学了。我看向蕾丝,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哎,樱,数学考试中最后一道题是不是5832?”群清的声音此时不知好歹地响起,更使我心乱如麻了。我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最终搜索出了答案。
“不对吧,应该是4831。”我扯着嗓子大叫。
随后群清在我身后爆发了。我来不及安慰她,只好向她抱歉地做了一个手势,便随着蕾丝飞快地跑远了。
不知蕾丝用了什么样的禁术,反正一阵心脏急速跳动后我们还是来到了Pik Yee。
Pik——Yee。
Pik——Yee。
Pik——Yee。
三声疲惫无力的少女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有声音却没有人,我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没关系。”蕾丝安慰着我,“是鸟儿们,Celmisian死去后灵魂变成的。他们终日守护着古堡,完成临死前未完成的心愿。听这声音应该是个女孩子,可惜了,死得那么早。”
蕾丝扶住我低头无奈地叹气,不住的叹息也不是没有治愈一切久远的他人罪过吗?
母亲啊母亲,这就是你向我所示的“母爱”?
从蕾丝支离破碎的眼光中我嗅到了这无奈的气味。不甘似的咬住了下唇,那份用力好似无形的诅咒的荆棘贯穿了她的牙齿,非要把双唇给咬破为止。默默地望向远方,出神地看向折射出七彩光辉的玻璃,眼睛里参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羁绊。
此刻本不应是被打扰的,可是如果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我尽量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还在凝神的她这才反应过来。
“哦对不起。”她轻声说,目光还停留在玻璃上,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她猛地一回头抓住我的手臂,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我想可能应该还来得及。”
拐弯处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突然从一道隐藏的门里出来,身后跟着几只金丝雀,使她更像一只母金丝雀。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稍微缓了两步,差点就撞到了她的身上。
“对不起!”我慌忙地道歉,一边又想跑。
“等等,蕾丝。今天你们去的怎么这么晚?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她用一种恍恍惚惚的声音说道。
还没来得及发泄心中的激愤蕾丝就已经推开那个女人径直向前冲去。我被她拖得上气不接下气,极其奇怪今天蕾丝的速度怎么那么快,但我识相地没有没头没脑得来这么一句,免得蕾丝又急火攻心,跑得更快。
终究还是来到了目的地。
一扇灰扑扑的矮门立在我们面前,正中央有一块烫着花纹的牌子:
第十三号——Celmisia禁术Pik Yee专用测试室
蕾丝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了我一下:“一起去吧,已经到时间了。”
“好……好吧。”我嘴巴有些发干,然后推开了那道门。
三
进了门之后便是一阵刺眼的耀眼光芒,好不容易适应下来才发现光芒的源头是来自于一个老太太的指尖。她的头出奇的小,头发夹杂着银丝,满脸皱纹,眼睛小的眯成了一条缝,几乎要看不到了。不过总体看上去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我想这位艾多达•蒙特豪里娃太太应该不会过于刁难我——至少第一印象。
指尖挑着一道道复杂交织的光网中的缆线,看那神情就好像在弹古筝一样地悠闲自得,她明明知道我们来了,眼神却还是没有飘到我们这边,一心一意地摆弄她的杰作。
蕾丝示意性的咳一声,老人这才把正脸对着我们。细细打量我全身上下,最终竟满意的笑了出来,喃喃地说了一句:“夫人选的还真不错呢。”
随即,她一挥手,把一张纸发到了蕾丝的手里:“你们可以开始了。”同时没事人似的饶有兴趣地继续挑着光缆。
我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摩肩擦掌等待着那永远也不会发过来的禁术。
蕾丝先是随意的扫着那张纸上的字,很快她就睁大了双眼张开了嘴,看上去一副吃惊的样子。不过这只是发生在几秒钟的内的事,她的脸色很快就缓和下来,平静地望着我。
“那么禁术测试就正式开始了。我是你的主考官,而那位老太太……”她把头往蒙特豪里娃太太那儿一摆,“就是本次单人测试的监考官,艾多达•卡伊尔•兰•蒙特豪里娃。”
“那么卷子什么的可以发下来了吧?或者禁术攻击也可以开始了吧?”我有点不想等待了,想尽快结束,速战速决。可令我再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对不起,此次与以往完全不一样。没有笔试和口试,你要做的一点,只是跳舞。”蕾丝抱歉地说,“对,没错。不过请你一定要把这支舞跳好,莎乐美的《七重纱》。”
莎乐美的《七重纱》舞?!这……我只在书上看过描写,现实的舞台剧我根本没有看过啊!
你这不是刁难人吗?
但是看到蕾丝警告的眼神时,我乖乖地打消了所有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开始竭力回忆起来。虽说我的跳舞也不错,还获过一些奖项,可这虚无缥缈的、没有规律可言的《七重纱》,就是一级跳舞家也……!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总算在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搜寻出了许多片段,再结合并改造一下,就成了一套自认为很奇怪的舞蹈动作。我无法确认思想的对错,就在这时蒙特豪里娃太太可厌的声音响起来了:
“抱歉,时间有限,不能再让你思考了。请开始吧,不用想那么多,只是跳舞就可以了。”
我只能在心中唉声叹气地赶鸭子上架,摆好姿势开始跳舞。
不知从何而来的悠扬的音乐在巨大的房间里回荡,营造出了一种奇幻的色彩美。身体里的舞蹈细胞开始活跃,我闭上双眼试图洗涤塞得满满的脑子,手脚并用的跳了起来。
一开始,她轻轻的抬起了手臂。
她那美好的脸庞微微扬起,眼眸里荡漾着说不上来的异样光彩。唇线微微上扬,没有理由地、诡异地笑了出来。我一开始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随着她的舞蹈我很快就懂得了这一神秘微笑的含义。
她已经是莎乐美了。
不规则地疯狂旋转,踮起脚尖带着优雅的哀怨起舞,在晨霞和暮霭中迈着踉跄的步子。舞蹈和音乐水乳交融,身上原本普通的服装现在却流溢着疯癫的色彩。我感到恐惧,我感到忧伤,我感到眼前的她已然不是她,而是“莎乐美”。
王尔德曾经在书里写过:“‘亲爱的,我真得很爱你——我会永远爱你——但首先,我得杀死你。’
如果神只允许莎乐美说一句话,想必从她的口里流淌出来的,会是这样一句了。”
她对于那份爱是充满了报复,伴着美艳冷酷的笑容,睁大了双眼满足地吻着爱人的双唇,强烈要证明自己的激情在那一刻迸发出来!现在在舞蹈的莎乐美,手捧着约翰的头颅,得意地笑着,与逐渐冷却的他一起跳着死亡堕落的舞蹈。《七重纱》啊《七重纱》啊!这妖娆魅人的舞,夹杂着最具有魔力的“七”,让你的主人向希律王表达了自己神经质的爱情,毁掉了约翰,也毁掉了她自己!
呜呼!The Seven Deadly Sins!你化成了七重纱,温柔地吞噬着莎乐美原本纯洁的思想,使之变为妖精般的罪人!
“亲爱的,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才要行将杀死你。”
面前的莎乐美扭绞着手指快乐大声地向天空叫喊。
她倒了下来,抽搐无力的笑。
然后与恋人暝想在奔突的死亡中。
暗暗逆袭的海涛。
以上是蕾丝对我全部舞蹈的夸张描写。仅仅随便那么一跳,就被形容成这样,还真是让我有够羞愧的。
不过就在这跳舞的当儿,毫无防备的就被狠狠一击,差点就跌倒了地上。
“第一道。”蒙特豪里娃太太弹射着光缆不动声色地说。、
这难道就是测试吗?一边跳舞一边抵挡发出来的攻击?!
我顿时慌了两下,脑子开始高速回忆所有的理论与禁术招式,决心要让监考官认可我真正的实力——冰樱,可不是只会跳舞唱歌的。
“第二道。”太太又挥指一弹,“希望你好运。”
那道细细的金线刹那间就变成了一股绳索,很快就将我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条蟒蛇一样怎么也甩不开。我没有迟疑,一边旋转着一边暗地用还能动的几根手指变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从容不迫地割断。绳索软塌塌地从身上滑落,毫无用处的躺在地上。
我尽量没有表情地继续跳舞。
蒙特豪里娃太太笑了两声:“第三道。”
等到我反应过来,金线已经幻化成一道凌厉的光刀向我砍来。我翻身躲避,指尖顶住刀锋,运用蕾丝上个星期教我的溶液放射,刀霎时间就变成了一堆废铁,从上空跌落下来。
我手捧约翰的“头”深情地吻着,尽情地舒展着自己最得意的神情。我冷漠地但同时又狂热地,不出声呼喊着心爱人的名字。灼热的火焰很快就要将莎乐美重重包围,舞曲即将要到高潮,而我也深知,这场测试也即将到尾声。
“最后一道!”太太大声喊道,我明白这是最强的一根金线了。
金线呼啸着飞过来,瞬间就变化为了许多瓶药剂。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里盛满了颜色不一的药水,同时瓶口处也贴着写有英文名字的标签。之后——
离我最近的一瓶猛然爆炸,后退数步的我来不及去看标签,但是嗅了两下发现是硫化氢。那臭鸡蛋气味使我连连作呕,只得变出湿手帕捂住口鼻。化学学得还不错的我明白硫化氢吸多了会引发中毒甚至死亡,除非有强烈的风把它吹散方才可以。我没有迟疑,双手一挥平地一阵大风,几秒钟就搞定了。
接下来又是一个广口瓶,瓶口自然倾斜,白色结晶体——对二氯苯从里面涌出来。
——闪点65℃,熔点53.1℃,沸点173.4℃,白色结晶体,有樟脑气味,绝对不溶于水,溶于乙醇、□□、苯等。分子式C6H4Cl2,国际编号61657。
我的脑子里立即闪现出这样的一大段话。
不能吸入,一吸入也会中毒。我一边这样警告着自己一边在想办法如何解决。
因为房间温度较高,对二氯苯遇热变化为明火,很快火圈范围就变大了。旁边用防护圈保护自己身体不受侵害的蕾丝恶狠狠地望着我,那神情就好像说如果我不赶快把这东西弄掉就要杀了我。
我自信地笑了笑,把所有的知识都倒了出来。
我极快地配好灭火所需的雾状水、泡沫、二氧化碳、砂土,汇集在一起直接往火上浇。不出五分钟火就灭了,太太赞赏地砸了一下嘴。
状态越来越好了,我暗想。
如此这般的变化确实很消耗体力,还有最后一瓶,而我早已累得直不起腰,同时还得继续跳那该死的舞。莎乐美踏着轻柔的步伐向着神秘的死亡走去,地狱在等着她。
“最后一个了,孩子。”太太依然是满脸微笑,挥挥手,瓶子慢悠悠地飞了过来。一刹那,我睁大了双眼——
是氟锑酸。
最强的腐蚀物质,王水对于它来说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我很清楚里面的东西要是落到地上会产生怎样的反应,尤其是这样的大理石地板。
“你只要想办法溶解它,就可以了。”太太恰到好处地插了一句,“我在提醒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好意。”
溶解……?!记得好像有一天在某本化学书里看过,说液态二氧化硫之类的应该可以。
好吧,那就试一试吧。
我手执着一大堆药瓶在里面疯狂地寻找着,几秒钟后,终于找到了。我兴奋地拨开木塞,同时也伸手把装有氟锑酸的盖子猛然扒开,往里面胡乱一倒,氟锑酸被溶解了。
与此同时,莎乐美怀抱着爱人头颅长眠在地下。我瘫倒在地上,长叹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满分。”蒙特豪里娃太太微笑着说。
我从地上猛然跃起,一把抱住蕾丝疯狂的欢呼着,所有的形象问题全都抛到了脑后,不顾一切地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太太忽然站起来,围着椅子绕了个圈,来到我面前,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不好意思地放开蕾丝,面容严肃起来。
“你能赢,我相信。”
说完这句令人费解的话,太太慈祥地弯弯嘴角,大步走到门前——门自动打开,没有再看我一眼就离去了。
蕾丝皱起了眉头,想必一定是在考虑刚才蒙特豪里娃太太所说的六个字。我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由得开心笑了起来,领悟似的轻声说:
“是的……我明白。”
我突然回过头拉起蕾丝向着门跑去,任凭还没醒过味来的她大声抗议。
好了,现在是真正要开始“舞斗”“舞斗”“舞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