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争渡》物物于物

3、拉开序幕

　　当天夜晚，王保保在几个丫鬟的帮助下，终于梳洗了一番，跟之前搬运自己的两个护卫不一样，一番梳洗下来，王保保依靠着不知何时闭上眼睛睡着了。几个丫鬟便开始轻声讨论了起来：
　　“你说，王大人叫我们来伺候的这个主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王大人只是嘱咐了叫我们好生伺候，其余的叫我们少问，既然都来了我们就安心伺候吧。”
　　“你看看她浑身都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看像被用刑…”
　　“用刑？那可真是遭罪了…可是身上没什么印记呀？”
　　“那可能是天生吧。”
　　“小妮子你当是猜字谜呢？怎么会有人天生浑身都动弹不了。”
　　“那玉姐姐你说？”
　　“看着姑娘年轻轻轻的，不想是得病，倒像是遭了变故。”
　　“变故？”
　　“是啊，你看前阵子那街上多不太平，王府那段时间不都禁止下人夜出吗？”
　　“你是说她…”
　　“小妮子！”
　　“哦哦…玉姐姐我知错了，我去厨房看看药。”
　　门被轻轻推开，烛光中，王保保缓缓睁开眼，屋里已经无人了。
　　虽然是新人，但看得出这是一批有训练过的新人啊，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丫鬟，能套出来的信息太少了。
　　看向外面，好像是无边无际的黑。
　　“雪！”有人扯着细细的嗓子惊讶尖叫了一声，接着外面就多了几盏灯笼红光交汇。
　　紧接着门外一阵急促的身影，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声传了过来：“太医来了！”
　　人影在门外停驻，脚步声截然而止。
　　“林姑娘，太医来了。”
　　门开的瞬间，有少许雪花裹着风快速飘了进来，两三个人影积聚着过来。
　　一个丫鬟快速将凳子移过来，几乎完全覆盖了光亮的身影顿了一下就坐下，另一个丫鬟快速将灯盏移靠过来。
　　“林护卫，马御医被钦点跟随皇上出行祈福，太子嘱咐冯元找太医院最好的来诊治林护卫，太医院虽分科不同，但游太医一直是马御医手下最好的大夫，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林姑娘说不了话…”一旁的丫鬟低声嘀咕了一句。
　　王保保看着那低着头说这话的人缓缓抬头看了过来，原来是个公公，面庞干净，略带些苍白。
　　“那冯元就先不打扰了。”冯元看了一眼身旁的游太医缓缓退开。
　　这冯元说话间看起来不轻不重，却几步回头就跟一个丫鬟指着门口道：“门帘找人装上，缺什么找王府要，切莫粗心。”
　　王保保看着为首的丫鬟跟着走了出去。
　　屋外，冯元盯着絮絮雪花，低声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说了几句，小太监转身离开。
　　“王大人当初在太子面前可是做了保证，从自家门府里出去的人可不是那些人牙子随便塞进来的，是好好挑选过的，要想服侍好人，就要时刻提醒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只是借用一下。”冯元说话时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意，可是话说出来却可以把人吓的半死，丫鬟不敢抬头连忙答道：“大人放心，小的都记住了。”
　　“好嘛。”冯元声音又细又冷，迈着轻盈的步子大步离开了。

　　“林护卫可有味觉？”低沉的声音把王保保盯着门口的目光拉了回来。
　　嗯？
　　他长着淡淡的剑眉，烛光摇曳中，一双冷静的眼睛此时凝铸沉默着，看上去有些消瘦，虽面无表情，但并不冷峻。
　　“林护卫？”对方的眉头轻微拧紧了一些。
　　王保保点了点头。
　　问诊中，王保保摇头或是点头，这个过程，对方事无巨细的问了很多，而且解释的十分清楚。
　　王保保被对方这种业务能力震住，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的丫鬟眼睛也直勾勾地盯了过来，门外的丫鬟走进来时看见自家不争气的丫鬟痴痴傻傻的，迅速斟茶递过来，见游太医谢绝了并没有接，又把一旁的丫鬟们拉到了一旁嘱咐起来。
　　问诊结束送走游太医后，王保保看着丫鬟们小心给自己盖好被子，屋里也留着一个人。
　　夜深人静，皇宫中一行人正从内阁走出来，灯笼红光晃晃，是匆匆刚回的冯元和一群小太监们。
　　身后的太监们提着灯笼，冯元细声细语跟各位阁员问候道：“各位大人们忙碌深夜也真是辛苦了。”
　　内阁大臣李耀接话道：“冯公公，这么晚了，皇上远在西行山为天下百姓祈福，冯公公这是从哪儿奔波来呢？”
　　冯元不动声色道：“皇上有德天降瑞雪，准备先报祥瑞。”
　　李耀扫视了冯元一眼点头道：“不愧是太子看中的人啊！”说完就大步长笑而去。
　　待李耀一行人都离开后，冯元才把目光收回，轻呲一声转身离开了。
　　“祥瑞，祥瑞…”李耀嘴里絮絮叨叨着，终于一旁把一旁同行的郑啸弄得烦躁了起来。
　　郑啸：“我说你不要当着人面去点，人家可是太子的人！”
　　李耀听了像窜了火的猫，整个炸裂道：“太子怎么了？！结党营私什么的我可看不惯！”
　　郑啸听了直摇头：“为人臣…”
　　李耀立刻打断：“为人臣就该死，只恨齐青不是男儿身！”
　　郑啸此时简直就想从这个马轿上跳下去，“你疯了是不是？这种话你做梦说给你家夫人听她都要吓得拿枕头压你！”
　　李耀轻蔑道：“我夫人才不会！她贤良淑德，你以为跟你家夫人那样，你去小妾那待一待，晚上给你滚热的水烫脚？”
　　郑啸气的牙齿都在抖，“我给你诉衷肠，你反而来洗刷我！我我我…”
　　李耀手一摆，抓住就要起身的郑啸，声音立刻低了下来：“我知道你委屈，娶了醋意十足的公主作夫人，整日被压着，可是你想想，为人臣…”
　　郑啸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帕子，眼疾手快塞进了李耀嘴里，恶狠狠道：“我看你才委屈，当年心心念念齐青，可惜人家看不上你，进了内阁你也不死心，盯着人弟弟齐纵不放手，如今齐纵贵为太子了，自家长姐又是护国将军，你怕是每天回家睡觉前都要气哭！”
　　李耀摇头，把嘴里的帕子一把掏出，“我看不惯齐纵是因为他不堪大任，当上太子才一年，你看他已经惹出了多少事？先不说那些七七八八的风流债，这次乌墨案，他难道能独善其身？各地卷起来的文人雅士写出来的那些诉状，你真该好好看看，他们吃了多少墨水才能出人头地？他这般顽劣偏武压文的，要让多少文人墨客的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别以为他那手下找出来的那一点证据就能表明他清白！不可能！这个案子我会继续查下去！”
　　郑啸把帕子捡回来：“那是不是随随便便的手下，叫林莫，虽然案子暂缓了下来证据也没有公告，可刑部侍郎杨金水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没有皇上应予，他敢把派守在太子府邸周围的锦衣卫撤走？”
　　李耀气急败坏：“我知道这个林莫，在齐青手下训练很多年，可惜跟了齐纵，现在不也是废人一个。”
　　郑啸忍不住提醒道：“我听说本来太子要派马御医去看林莫，后来马御医跟随皇上去了西行山，就改派了游兆域去了。”
　　李耀狐疑道：“游兆域？他不是个怪人吗？他医术如何？”
　　郑啸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摇头啧啧道：“不知道，一个太医，太医科里那么多太医，只不过跟马御医走得近，实力如何不清楚，他也很少自己出诊，跟其他太医们也少有接触，听说他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叫自家小厮买外面屠夫的猪头肉，谁知道他鬼鬼祟祟干什么？”
　　“不管这个游兆域如何，太子身边这个林莫是没什么用了，乌墨案折了不少御林军的人，齐青如今又去前线支援，一时半会给不了其余好的护卫给太子了，所以这太子才会老老实实跟着皇上去了西行山祈福。”李耀长叹一声，马车已经停在了自己府邸大门口。
　　郑啸长叹一声，拍了拍李耀的肩膀：“虽然你在殿上总是处处针对太子，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过气他不争气罢了。”
　　李耀听了，立刻把郑啸搭在自己肩上搭手甩开，一脸嫌弃差点从车凳上滚了下来，一旁的仆人差点没有扶住，“多嘴！你真多嘴！”
　　郑啸看了哈哈大笑叫自己家仆人速速赶马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