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开》尘轩玉

2、那年夏天

　　在莫西面前，雅雯从没有秘密。她们从八岁起就是无话不谈的死党，这份深厚的友谊源于她们共同的爱好——暗恋成朗。当时，雅雯还在读小学二年级，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同班的一个小女孩趴在教室窗台上，鼻子贴着玻璃，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焦急地搜寻着什么。出于好奇，雅雯凑过去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那女孩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嘴巴凑到雅雯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在看我们的校草成朗。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路过我们班。”雅雯听后，心下一动，也把脑袋搁在窗台上，学着她的样子，鼻子贴着玻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走廊。没过多久，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拿着球拍的成朗从她们教室门口经过。两个小女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等到成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们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张望。雅雯转头看着这个女孩，女孩也盯着雅雯，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羞涩与兴奋。
　　“这是我的秘密，你不准跟别人讲，否则我会把你头发拔光。”那女孩突然严肃起来，威胁道。雅雯乖巧地点点头，随后也郑重其事地说：“那你也不能跟别人讲，这也是我的秘密。”两个小女孩在窗前拉钩为誓。从此以后，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下课时，她们总会手拉着手一起趴在窗台，等待成朗经过，分享彼此内心的小激动和小喜悦。她们还会一起分享成朗的信息，互相倾诉对成朗的喜欢以及暗恋的纠结。因为彼此拥有对方的秘密，所以这两个女孩的关系迅速拉近。而那个和雅雯一起趴在窗台看成朗的女孩，就是她现在最好最好的朋友莫西。
　　她们一直都在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就读，却在大学分道扬镳。雅雯在江城的H大读化学，而莫西则去了江城的另一所理工大学L大读材料。在女少男多的理工大，长相还算漂亮的莫西很快就成了众多理工男生追逐的对象。大一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莫西给雅雯打了个电话，委婉地表达了要把成朗“让”给她的意思。这话傻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以前莫西总说，成朗不是哪一个人的成朗，是她们俩共同的成朗。她们整个学生时代几乎把成朗当作各种幻想的对象，雅雯也乐于分享这种暗恋的喜悦。可莫西这么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雅雯忙八卦道：“老实交代，对方是什么人，长得如何，身高有没有180，家在哪里……”莫西提到她的那位，语气都温柔了许多，没有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大嗓门。莫西的这位男友是大她一届的直系师兄，姓名骆涛，长相八十分，身高没到雅雯要求的180，却也有179，外省人。两人是在新生才艺大赛上认识的。后来师兄经常约她出来吃饭、自习、散步。一来二去，两个人熟络了，对上了眼。元旦的时候，那师兄约莫西出来吃饭，饭桌上发出了“求交往”的信号。莫西本身不是那种矫情做作的女生，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莫西交代完后，不忘寒碜一下雅雯。“哎呀，真是便宜你这个小蹄子了。以后成朗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当时的雅雯抱着电话痴痴地傻笑了一会儿，随后神色暗淡了下来。即使成朗不是莫西的，也不会是自己的。他有喜欢的人，而且这个人雅雯连争都不敢与她争。莫西见她长时间不说话，在那边“喂喂喂”地嚷嚷着。雅雯这才回过神来。“你不会都高兴得变成白痴了吧？”莫西笑她，雅雯只能沉默地苦笑。半晌，才告诉莫西，“其实成朗有女朋友了。”“什么？”莫西十分惊讶，“难道真的是传闻中的你的表姐雅梦？”莫西问道。雅雯轻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坑爹啊，你居然不知道？你表姐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吧。”莫西大嚷着，雅雯不得不把手机听筒移到自己耳朵三分米的地方。“我也不清楚。只是他们应该是在偷偷谈恋爱。”雅雯解释道。“他们又不是中学生，又没有早恋。怎么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莫西不解地问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亲眼看见成朗送表姐回家，他们还在我家楼下……”雅雯突然停住了。“在你家楼下干嘛？”莫西追问道。雅雯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我看见他们还在我家楼下接吻，你说他们不是在谈恋爱那是在干嘛？”那边沉默了一下，又大嗓门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我们填完高考志愿的那个晚上。”雅雯说道，想起那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她站在自家小院里练习如何向成朗告白。她等了十年，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的志愿填的是成朗的大学，尽管她大一时成朗已经大四，可那有什么关系呢？从小学起，她就习惯性追随着成朗的脚步努力往上爬。她好不容易以小考年级第一的优异成绩考入成朗所在的市一中，成朗却以同样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市高中。她又千辛万苦学习，中考以一个不错的成绩考入了成朗所在的高中，而他却以优异的成绩保送到了华中科技大学。她只能马不停蹄地继续努力，参加高考，她要考入成朗所在的华科，这样她才有机会离他更近一步。即使只有一年，她也不在乎。她还要告诉成朗，自己已经喜欢了他十年。为了能靠近他，在高二，文科成绩优异的她毅然选择读理科，只因为华科是一所偏理工类的综合性大学，她学理，进华科的希望会更大。所以，当她无数次被物理化学题搅得头昏脑胀时，她就会闭起眼睛想着成朗的笑容，让自己平静。她对自己说：“加油，雅雯。为了成朗，为了自己的梦想，一定要坚持。”就是这个人，这个心愿，让她在理科学习中克服了重重困难，高考考出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成绩。在填报志愿时，她几乎要和家里闹翻了。她的姐姐们希望她能像表姐雅梦一样进武汉大学读经济管理类专业。武汉大学的经管类是江城最好的专业。可她却固执地填报了华科。她的理综成绩和数学成绩并不是特别突出，在华科很注重理科成绩的偏好下，也没有太大的优势。所以即使进了华科，也只是个普通的专业。雅雯在志愿表里填写了“服从调剂”以确保自己可以进华科。她要和成朗在同一所学校，她要离成朗更近。
　　可是，当她看见成朗送自己的表姐雅梦回来的时候，她还是震惊了。虽然早在她上初中时，成朗和表姐雅梦的绯闻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但两位当事人均矢口否认。雅雯甚至还旁敲侧击向雅梦打听她和成朗的关系，得到的是雅梦的否认。她自然选择相信表姐，只当是好事者的捕风捉影。毕竟，一个是一高的校花，一个是一高的校草。校花和校草之间总是有那么点故事可以供别人去意淫。可十八岁的那个夜晚，她永远无法忘记。成朗就在她十米开外的地方，和表姐雅梦，两个人在路灯下说着什么。她看见表姐在抹眼泪，成朗替她拭去了泪水，那动作很是温柔。然后，她看见成朗吻了雅梦的额头，随后，两个人在路灯下深情拥吻。雅雯的心仿佛被刀割了一般。那个晚上，她躲在被子里流了一夜的泪。
　　“哇，你们果然是姐妹。雅雯，你的保密工作也挺到位的。这事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我居然现在才知道。”莫西感叹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我大一的时候突然说要放弃喜欢成朗了吧。我怎么敢跟表姐争？成朗是那么优秀的男孩子，也只有表姐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他。跟表姐相比，我就是一只丑小鸭。”雅雯有些沮丧地说。“你也少妄自菲薄了。你就算不是校花，也是咱们班的班花好吗？当年不是还有不少男生迷恋你吗？你还记得乐天吗？就是当年被传喜欢了你六年的那个男生。听说他已经保送了J大的研究生，现在也是优秀的不得了。要不你考虑考虑他？”莫西提议道。“去死，少乱点鸳鸯谱。我跟乐天同志那是纯粹的革命友谊。你少在这里抹黄我们纯洁的友情。”雅雯叫道。“
　　“哼，你这么想，人家可未必真这么想。乐天那个心思，是个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你也别装傻充愣。”莫西一语戳穿雅雯。雅雯在莫西面前永远不用掩藏什么，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莫西，告诉我，怎样可以忘记成朗？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彻底忘记了他，我想我就能喜欢上其他人了。”
　　自从撞破了表姐和成朗的事后，雅雯便收敛起了自己对成朗的那份心思。她决定埋藏这份长达十年的感情。可是当她在新生大会上，在几千名大一新生中看见主席台上代表老生向新生致辞的成朗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又被击中。大四的成朗，早在今年十一月就收到了美国斯坦福大学软件工程研究生的offer，既是优秀毕业生的他，又是信息学院前学生会主席，毕业论文早已搞定，大四下学期就是担任各种讲座的嘉宾，向茫然的大一新生传授经验。只要有成朗担任嘉宾的讲座，雅雯即使冒着逃课被老师点名扣分的风险也一定会到。坐在教室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人意气风发。那是她喜欢了十年的人啊。果然，她喜欢的人没有让她失望，自己的眼光果然很好，他是个有出息的青年。大学平均分92，GRE和托福都是高分通过，院学生会主席，大学生社会实践先进个人，三年国家奖学金。这些亮晶晶的奖项让雅雯望尘莫及。
　　雅雯记起上周末她们一家在她四表姐家吃饭，雅梦也曾提到她决定去读斯坦福大学工商管理的研究生。斯坦福，又是斯坦福，原来他们是商量好的。其实雅梦也收到过更好学校的offer，比如：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这所大学的商科明显好于斯坦福大学。可是，雅梦却是铁了心，一门心思只想去斯坦福，任家人怎么劝说都不肯改变主意。只有雅雯知道其中的隐情。
　　雅梦的事雅雯不只是知道一点，不仅是和成朗的。雅雯初中有一次上学，还撞见过雅梦从一辆黑色奔驰车的副驾上走下来，那车里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看着年轻，却一看就是已经工作的社会人士，看那派头，应该是个小开。后来雅雯上高中的时候，也撞见过几次那个男人和雅梦在一起。有一次两个人在车里拉扯了半天，还有一次在雅梦大学旁的一家茶馆里，那个男人握住了雅梦的手。那天，雅雯正巧路过，撞见了这一幕。她不是没看过电视剧和言情小说，大概也猜到了雅梦和那男人的关系。她知道，雅梦的美丽一向是无人能及的，除了她四表姐，其他几个姐妹的相貌是万万不及雅梦的，尽管她们雅家的女儿向来被夸赞为“美女中的美女”。可雅梦惊为天人的美丽并不是她可以脚踏两条船的借口，更何况其中的一条船是雅雯一直珍爱的成朗。她内心对雅梦产生了厌恶和鄙夷。
　　几个姐妹里，雅梦的性格最为古怪，对人十分的冷漠。平日里姐妹聚在一起她几乎从不讲话，也不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对于这个“冷美人”，雅雯从小就有些怕她。更何况，当她撞破了雅梦“脚踏两条船”的丑事后，她更不大愿意去理会她这位性格怪异的表姐了。她心里为成朗抱不平，可是，她又能怎么样。难道去告诉成朗自己看到的一切吗？毕竟雅梦是自己的表姐，就算她内心再怎么鄙视她卑劣的行径，也不能在旁人面前揭自己姐妹的短啊。
　　她还记得她高二时，有一次问在读大二的雅梦，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雅梦低着头沉默了半天，然后肯定地点点头。她当时在内心就笑了。雅梦为什么沉默了这么久，难道是在思考哪个她才算是喜欢。是成朗还是那个开奔驰的小开？或者两个都不是。

　　不过谁叫成朗喜欢的是自己的表姐。她怕成朗知道了表姐的事后伤心，所以她打死也不会告诉成朗的。当她听说雅梦一门心思只想去斯坦福时，她在心里还是欣慰的。毕竟这说明雅梦对成朗起码还是有那么点感情的。否则也不会为了成朗放弃更好的学校。
　　只可惜天意弄人，雅梦大四毕业后不久，一场意外交通事故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2岁，而一周后成朗一个人拎着两个大旅行箱踏上了前往美利坚的道路。那天，雅雯有偷偷去机场，看见成朗和给他送行的同学一个一个握手道别。他的眼底全是忧伤，不过一周，他怎么可能从失去爱人的阴影中立刻走出来。他转身走向安检，那背影显得特别的孤单落寞，看得雅雯一阵心疼。
　　那个时候，雅雯突然下了决心，她要出国读研，她要去斯坦福，她要去陪成朗。他一个人会很孤单，她舍不得他孤单。大一的雅雯都是在玩玩闹闹和浑浑噩噩中度过的。别说是马原、毛概这样的公共课是低分飘过，就是连专业课她都是个七十出头的成绩。整个大一的成绩惨不忍睹。可是，上了大二，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管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她每天都坚持七点起床，按时上课，没有课的时候，就去图书馆自习。同寝室的同学都惊讶于这姑娘的转变怎么这么大，一个假期就从学渣变成了学霸。
　　雅雯是个比较聪明的姑娘，只要努力，她的成绩可以很好。她知道，美国研究生对大学GPA的成绩要求很高，对GRE和托福的要求也很高。鉴于大一的成绩拖了后腿，所以她在大二那一年格外努力。大二第一学期，雅雯就从班上的三十多名一跃成为班上的第三名；第二学期，她就成为了第一名，并且是年级第一。大二那个暑假，她留在学校备考GRE,最后考出了H大史上GRE第二高分。第一高分自然是成朗。但她不介意自己是第二，因为她爱的人是第一，她喜欢仰望他的感觉。大三的寒假，她又留在学校备考托福，最后106的成绩也让她笑得合不拢嘴。她成为了化学学院同级同学口中的“黑马”，成为了师弟师妹眼中的“大神”，甚至一些讲座还邀请她去当嘉宾。雅雯一律婉言谢绝。不是她耍大牌，只是有成朗珠玉在前，她内心觉得只有成朗才有资格站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分享经验。如果师弟师妹问她是什么支持她这么努力用功读书。难道要她答是爱情吗？那教导主任一定会拿着板砖冲进教室拍死她这个带坏学弟学妹的坏师姐。

　　因为成朗，雅雯的大学生活过得无比充实。大四申请的时候，看着成绩单上，GPA87分，她有点懊悔，都是大一没有好好努力，拖了后腿，否则她的平均分应该也可以和成朗一样到92分。GRE和托福的成绩也让她十分满意。大二那年还得了一个国家奖学金。不过她没有参加学生会，也没有什么实践先进个人。毕竟她不是成朗，做不到在学有余力的同时，还参加许多课外活动。她的精力只能应付她的学习和各种英语考试。不过，她并不后悔大学四年都是单调乏味地学习和备考。相反，她觉得无比快乐。因为，她是为了她的梦想去努力，去奋斗。所以，别人觉得十分枯燥乏味的事，在她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享受。
　　雅雯第一个申请的学校就是斯坦福大学，也是她唯一申请的学校。老师后来建议她多申请几所学校保底。尽管她的成绩很好，但是斯坦福大学毕竟不是一般的美国大学。她对别的学校毫无兴趣，倒是另一位路过的老师说：“同学啊，成绩好也不能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啊。我们上几届有个信息学院的成朗，成绩比你还好，也是申请美国的大学。当时人家为了以防万一，也选了几所学校保底呢。你还不选？这么好的成绩别浪费了啊。”
　　成朗，又是成朗。既然成朗这么做了，那我也申请几所保底吧。雅雯这么想，点点头，微笑着看着老师说：“好的。”那个路过的老师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动了她，一脸满意地走了。雅雯随意扫了几个学校，信手填了另外几个学校的名字：康奈尔、布朗、纽约大学、密歇根大学。后来，虽然她被斯坦福拒绝了，但另外四所学校都给她发了offer。纽约大学和密歇根大学还给她提供了全额奖学金，她都微笑着拒绝了。
　　雅家的姐妹又来劝这个顽固的小妹妹。“雯雯，我知道斯坦福是你的梦想。可是，康奈尔和布朗也很不错。排名也很靠前的。你要不选这两所中的一所上？”四表姐雅朵这么劝道。
　　五表姐雅薰也点头附和道：“西海岸没什么好玩的。你还是去东海岸吧。纽约那儿多繁华，不像西边，冷冷清清。”雅雯固执地摇摇头，她站起身，对姐姐们说：“我决定了，我不读研，我直接工作。”姐妹们目瞪口呆。

　　雅雯动用了自己大学所有的人脉，终于弄清楚了成朗回国的原因。之前学校一直谣传他研究生毕业后本打算签约微软留在硅谷工作。可听说他在硅谷的一位师兄邀请他回国发展，去他的公司作技术总监，并且给出了非常丰厚的报酬。尽管在微软工作是成朗多年的心愿，不过他这个人一向重义气。朋友请他回国帮忙，他自然不会推却。再者，刚刚研究生毕业的成朗只有25岁，却能拿到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这对于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回到了阔别三年的祖国，回到了江城。
　　雅雯的人脉果然给力，不仅让雅雯知道了成朗回国发展的原因，连成朗现在工作的地址都弄到手了。雅雯看到地址就乐了。那不就是雅家公司“艺雅”的合作公司江氏集团吗？而江氏集团的现任总经理江天浩可是从小把雅雯捧在手里宠爱有加的天浩哥哥啊。如果成朗确实在江氏工作，那雅雯只要说动江天浩，便可顺利进入江氏，便可以和成朗在一个公司一起工作，便成了同事，便有机会认识……
　　雅雯觉得老天这次在帮她。

　　姐妹靠不着，只能靠朋友，雅雯把手头的天地线全部发动起来，绕了十八道弯，撒了二十四个弥天大谎，答应了无数丧权辱国的口头条约，终于，星期一中午十点多，成朗的背景资料被传真过来。
　　姓名：成朗
　　英文名：Alan Cheng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88年4月
　　教育背景：
　　2006-2010本科华中科技大学 计算机
　　2010-2012硕士斯坦福大学 计算机（硕士期间就在微软实习）
　　2012-2013毕业后直接进入微软工作

　　雅雯沿着马路慢慢走着，星期一的早晨，人人都在为生计奔波，身旁经过的每个人似乎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每跨出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希望，只有她在焦灼不安地迷茫着。雅雯知道他在那里，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到他面前，让他看见自己。
　　半小时后，雅雯站在街道一侧，隔着川流不息的马路，遥望着江氏企业的大楼。
　　对于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江氏企业是许多人的职业梦想，但江氏近两年刚开始在江城拓展业务，整个江城只招三个人，以雅雯极其不对口的专业和华中科技大学的教育背景，她的简历投出去，只怕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电梯门打开，熙攘的人群向外涌来，雅雯这才惊觉，已是午饭时间。左右一看，躲进了一个二楼的咖啡店。虽是午饭时间，人却很少，大概因为只卖咖啡、蛋糕和三明治，价格又昂贵得离谱。雅雯用视线搜寻着一个可以直接从玻璃窗看到对面大楼的最佳位置，贪婪搜寻着那个梦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