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Chapter 7 归宿 ...
-
爱丽丝,
我们魂牵梦萦的名词,也是使我们终究毁灭的名词。
归宿是什么?
就是对于爱丽丝真正的理解,以及
像个胜利者一样骄傲的死去。
荒诞剧即将要谢幕了。
看我如何让它变得更加华丽。
洒脱的花体字潦草地在经典童话书《爱丽丝漫游仙境》的扉页上书写世纪末的钟声。一切将要很快结束,不得不结束,从不骄傲的凤凰即将要和鸣,也即将要涅盘。
又见20120515领域,紫带着一种疯癫的神情,像两个月前一样一边拉她的大提琴一边吟咏着忧伤的调子:
……
Hi Miss Alice 嗨,爱丽丝小姐
あなた硝子(ガラス)の眼(め)でどんな梦(ゆめ)を见(み)入(い)られるの?你那玻璃的双瞳究竟会看见怎样的梦境呢?
见(み)入(い)られるの?怎样的梦境呢?
まだあたし心(こころ)が裂(さ)けて流(なが)れ出(で)る再次,我的心裂痕延展、鲜血四溢
缮(つくろ)った隙间(すきま)に刺(さ)さる记忆(きおく)たち从那修补的缝隙间刺入记忆的利刃
……
认真的仔细的拉着大提琴,管他什么一旁的杂音!
……
Hi Miss Alice 嗨,爱丽丝小姐
あなた果実(かじつ)の口(ぐち)で谁(だれ)に爱(あい)を投(な)げているの?你那果实般甜美的朱唇又在为谁咏叹爱语呢?
叹(なげ)いてるの?为谁咏叹呢?
もうあたし言叶(ことば)を纺(つむ)ぐ舌(した)の热(ねつ)已然,我那编织妙语的炙热唇舌
冷(さ)め切(き)って 爱(め)でるお歌(うた)も歌(うた)えない早已冰冷得连心爱的乐章也无法吟唱出口
紫轻声细语着,温柔的抚摸着鲜红的大提琴琴身,眼底堆积越来越多的暗斑,对色彩斑斓的琉璃表现出深刻的嘲讽。
“Still you do not answer 你依然没有回答我”
宿命的纺车泡进了年华的空殇,孤独的小女孩怀抱着洋娃娃一边种着蔷薇种子一遍唱歌,现在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过去的自己,镜面的反射反射不了相同的模样,却能够反射相似的忧伤。
残忍的游戏只有比之更残忍的人才能获胜。姐姐们,这是我们“偶然”的相遇,“必然”的宿命,对于所爱的人抑或东西,就是难以忍耐也要在消失前掷出最完美的一舞。
深沉的爱意,现在就要以这种方式将它彻底吞掉。
不要以为她不爱姐姐,那种表面上的恨之下的深沉的爱,如果不是局中人很难以理解。
就是因为爱,就是因为要帮助她们逃离苦海,才选择杀死。
紫抽出身上所携带的七朵蔷薇花,深深亲吻,淡淡流泪。
恶意的钢琴嘈杂着发出共鸣,无法调和的颜色粗乱的混合在一起,最终化成了黑色,冷酷深邃的黑色,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
她把七朵蔷薇花随意的扔在地上,怅惘地望着远处不远、如血般闪闪发光的夕阳河,眼瞳奇异般的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真红,不安的心灵开始摇曳起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似乎终结的钟声很快就要响起来了。她承认,她从来都没有轻视过紫,那时的无心,她生怕再次铸造一个“水银灯”,可是近来她发现她的担心不是毫无根据的。大约三个月前与枫千紫的初次见面,她就感受到了紫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不同于所有蔷薇少女的气质。随意的一句话,自认为只是“随口一说”,但那时真红就无意间瞥到了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戚和愤怒。
要说是那时候,她一定会像对水银灯一样,满脸的无所谓和难以置信。但是自从见证过姐妹的死亡后,她终于明白了以前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在用尖刀把姐妹们的心刺得破破烂烂。
现在……这一切……真的就无法挽回了吗……?
真红沉重的叹口气,拿起略显粗笨的红茶杯呷了一口,再抬起头时愕然地发现最后的妹妹正站在她面前平静又邪美的微笑。
真红放下茶杯,幽幽地说:“是千紫吗?……那时的话,真的……对不起。”
精美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盛放的蔷薇被滑稽的黑色掩盖,坐在贵人椅上的真红只能握住手杖无奈地叹息,虽说紫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真红已经感觉到了她身上所散发的杀气,与不逊色于她的无奈。
“嘻嘻……红蔷薇姐姐,你喜欢爱丽丝游戏吗?”紫微启双唇,笑魇如花。
真红一惊,红茶杯落到地上,“咣啷咣啷”的在地板上滚着,不规则的声音在此刻安静的气息中,是如此的不和谐。
她掩饰的干咳两声,试图捡起红茶杯,可被紫锐利的目光动弹不得。即将要触碰到茶杯的手猛然一缩,目光重新回到紫身上,而紫的目光却仍然在茶杯之上——随即茶杯变得粉身碎骨。
果然好强——!真红一颤。
“你应该是喜欢的……呵呵。”紫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几乎消失,只剩下月白色的光影,“Alice Game……一起来玩吧。”
真红有一种想要拼命尖叫的冲动。她竭力去触摸慢慢消失的紫,可惜到手上时,什么都没有留下。
祷告与扼死之类的,善与恶之类的在终末的毁灭中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分辨的意义。
又是令人讨厌的渗水雨季,在蔷薇园中烦杂的下着。
背负着黑色逆十字的堕天使,不知疲倦地正在与金丝雀、苍星石以及翠星石无休止的战斗。
金丝雀酣畅淋漓的华丽乐章,苍星石大幅度的挥剪,翠星石控制得当的碧绿树蔓,水银灯速度极快的黑羽长龙,愤恨的似乎想要一口把奋力战斗的少女们一口吃掉。
金丝雀握着琴弦的手胆怯地停顿了一下,来不及思考的她很快被水银灯瞅了空子,不迟疑地放出羽毛,干净利落地将空置的琴弦割断!
金丝雀无力的呆坐在地上,双手早已不听了使唤。一旁的翠星石气的直咬牙,为了即将就会被毁掉的金丝雀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飞的过程时衣裙早已被划开了多少个口子,她来不及去数,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数。苍星石则发疯了一样拼命地攻击着得意洋洋的水银灯——
“这是没有用的,小家伙!”水银灯尖声笑道,一边躲避她的攻击一边嘲弄着苍星石,“就让我亲手把你变成垃圾吧!破碎掉带着你那不可能的梦想死去吧!哎哟,你在往哪儿瞄准呢?!”
苍星石咬紧了嘴唇,收回本来瞄准的很好的帽子回旋镖:“可恶……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对,按常理来说,水银灯是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跳跃能力以及躲避能力的——上次的战斗就已经看出,那现在又怎么会……!
——因为……那是我啊!
“雪华绮晶?!不对……”苍星石警惕的四处寻找着轻笑的人偶,“难不成……是她?!”
——是我哦,苍姐姐总算想到了呢。再怎么说,苍姐姐你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算是给你提个醒吧。
“你能出来吗?”苍星石有些不耐烦了,握着剪刀的手因为恼怒而微微发抖,“请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了!”
紫微笑着现身:“知道么?杀戮棋盘完全开始了,也很快彻底结束。”
她大笑着离去——
枫千紫将会在蔷薇园那栋别墅二楼正厅的窗户前,见证着Alice Game的开始与毁灭。
这是……什么意思呢?
随后赶到的真红和雏莓木然的望着紫消失的地方和刚才那句虚渺的话,心中浮现出了不祥的预感。
——那是一直都不想承认的,但在残酷现实面前却不得不俯首称臣的,高贵的咆哮。
“呵呵,你以为你还能够坚持多久了呢?”水银灯残酷地举起水银剑,直直的向已经被黑色羽毛束缚得动弹不得的翠星石头上砍去。
“呜……”翠星石努力的挣脱黑羽,可是看样子根本不奏效。
“再见了,翠星石。”水银灯大笑着砍了下去,没想到面前竟然蹿过一个娇小的金黄色身影,用身躯挡住了水银灯那凌厉的一剑!
“金丝雀……”翠星石震惊的望着一剑穿心的金丝雀,泪水慌乱的滴落下来。她奋力睁开黑羽,抱住娇弱的她嚎啕大哭:“……不行,翠星石不许你死的说!给我站起来的说!”
——翠星石,你为我死了一次……小金,也要为你死一次……吧。
金丝雀的蔷薇圣母如是说。
还未等翠星石试图抓住它时,水银灯却一把夺走——
“对不起了翠星石,这东西,我要了。”
“当然还有你的……Rosa Mystica。”
紫平静地望着已经被水银灯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翠星石,和身体早已冰凉的金丝雀,平静的微笑——
既然如此,我就要把你们彻底毁灭。
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朵蔷薇,一绿一金,然后彻底捏碎——
呐呐,这样的话,我离成功就不远了呢。
真红正在剧烈的喘气。不是因为她因为悲伤的快要窒息,而是因为苍星石实在是太强了。
此次的苍星石与上次的截然相反。她的力量强了一百倍,也许是为了速战速决,赶去水银灯那儿救她的翠星石。
“对不起了,真红。”
先前就约定好了呢,真红姐姐,你可不要怪苍姐姐,她也是为了翠姐姐。不过很快的……你们就要见面咯。
我带来了毁灭的化合物,现在每人一个都必须要将这个化合物吞下去。
但是真红并没有就这样被牵制着,她毕竟是很强的——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她一直都在一味的退让。她高速的顺着苍星石的路线紧追不舍,在放出蔷薇花瓣的空当同时也飞速撞向苍星石,那意味好像就是准备与她同归于尽。
不过事实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苍星石果真的如预料般吃了一惊,不迭用园艺师之剪来抵挡真红猛烈的攻击,对,就是这样……
猛烈的撞击后,苍星石暂时处于下风,捂着自己的腹部疼得直淌汗。可还没有片刻工夫,新一轮的攻击又开始了……
真红的手杖戳向苍星石的胸腔,第一招还能完全应付,却未料到真红的另一只手已然放出了耀眼的火焰,向前击去之时喃喃的说了一句:
“苍星石,为什么你没有去看看……翠星石已经怎么样了呢?”
苍星石本能地回头。当发现翠星石的圣母已经全然不在时,怒吼了一声,猝然感到一团火向身上烧来,再想法抵御时,已经再也来不及。
她错愕的下降,看着真红悲伤的面容,苦笑着闭上双眼,任由火焰将她吞噬……
蔷薇之火……吗?
事件发生逆转了哦,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原以为苍姐姐能够打败红蔷薇姐姐,没想到却被她反攻了……
不过这真的愈来愈有趣了!
Lucky!赶上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红蔷薇真的很美丽啊……看看,怒放的,被蔷薇寓言蒙蔽了心智的姐姐,愤怒地搏出一击,妖娆强大的几乎无懈可击!
快拿走吧……圣母,这样我就可以又毁掉一朵蔷薇了。
爆炸般的撕裂回荡在整个蔷薇园中,雏莓的小小蔷薇藤早就不是水银灯的对手,连一声呜咽都还来不及喊出,便过早地丧失了如花的生命……
“现在,就是与真红对决的时刻了。”水银灯缓缓转向真红。
真红以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水银灯。
“何必呢?都是姐妹不是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水银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发在飞扬的风中显得如此鬼魅。
“何必?真红,你知道吗,我水银灯,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居高临下的怜悯。因为你的怜悯就是对于我最大的讽刺!”她骄傲地抚摸着头上的蔷薇头饰,与穿在自己身上的这身美丽衣服,看那架势就等于“永远不可能和好”誓约的忠心与“势必成为爱丽丝”的决心。
与此同时,白色的蔷薇藤在暗处开始疯狂的蔓延,直至阳光底下。可惜战得正酣的水银灯和真红丝毫没有发现这一异样……
白色的蔷薇藤终于以他最绮丽的姿态自豪地向两人宣誓第七人偶的来临,未等其作出抵御就已经顺势缠绕住了两人的脖子、手臂及双脚。
挣扎吧,诅咒吧,哭泣吧,嘻嘻……
雪华绮晶像紫一样疯狂的大笑,在她所编织的蜘蛛网上自由攀爬——
可怜的两只美丽的画眉啊……终究还是要被我们毁灭呢!
争斗已经没有意义咯……请允许我自私的杀死你们吧!
来吧来吧!来临那正中血脉的一击吧!
她右颊上的白蔷薇巨大的实体化,花瓣无可避免地幻化为坚硬无比,彻底贯穿她们的身体。
啊……让我们最后一起……为爱丽丝唱歌吧……!
“终于……要到最后的时刻了吗?”紫终究流露出了不安,阴影笼罩着她的半面脸,阴郁的话语没有一丝做作,“我亲爱的雪华姐姐,真的要与你决战吗?”
空洞的声音在即将被另一位少女打破的宁静中回荡。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实体什么的……果然还是空虚比较好。
这样的话,又有谁能够发现“我”的存在呢?
那么接下来最后的敌人……紫。
雪华绮晶撤掉了所有的蔷薇藤和蜘蛛网,那一朵巨大的白色蔷薇也缩小着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她抚摸着脸长长吁一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进别墅。
哒、哒、哒……
清脆的足音在悲伤的快要窒息的空气中微微颤动。
——你真的想要这样吗?为了所谓的“爱丽丝”?亦或是……
根本不可能存在?
哒、哒、哒……
妖娆的发丝划破空气,就像在手心捏成碎片的年华流光。
——多么美好的过去,紫你笑的是多么美丽!但现在……
我们无法逃离这蔷薇牢笼。
哒、哒、哒……
睁大了的双眼试图向看清紫的身影。
——也许是为了这样,但也许是……
试图看清前方不是所害怕的结果。
不过……
真的可能是这样吗?
啊啊啊啊……!单薄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时代的变迁与轮盘的巨变,如此以“意识体”存在的我,究竟与鬼魂有什么分别呢?
华丽厚重的门散发一种糜烂绝望的气息,如食物链般的咀嚼方式将如何书写。
这是最后一战。
雪华绮晶略显僵硬的手轻轻推开了门。
在那一刻起,她便突然恐惧地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轮盘磨蚀掉,在蚕食过那么多的姐姐后现在也要被最爱的人蚕食,最后无止尽的彻底沉沦。
“姐姐,你来了。”紫的声音透露出对于时过境迁的无奈。
忍受责任的力度已经快要沦陷,彻底崩溃的前夕就在面前。苦痛又怎么样,最后的结果终究是被命运流转掉了,这纺车破坏不了。
美丽的爱丽丝……神圣的爱丽丝……!
时迁抹去的不仅是我们,也必将是您那娇弱的身躯。
因为,时光,是相对的杀人,也是绝对的轮回杀。
“……紫,可以开始了吗?”雪华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却是在商量。
紫默默不语。半晌,她抬起头来,嘴角勾出一条诱人亲吻的弧线,眼眸里放射出疯狂的光芒:“为什么不呢?”
姐姐……我挚爱的姐姐……为了我精心计划的成功,我必须杀死你。
“那么……再见了。”
雪华绮晶编出脉络般的白蔷薇藤一碰到紫就再也无法前进,反而不停歇的后退。命运的集结号高傲的响起,战士的利刃指向天空,这是一场刚开始就注定紫是赢家的战斗。
迷恋的死亡要接近了。我们都在接近死亡不是吗?
一切的往事都成烟云,失望的叹息,深邃的目光,无力的手指,微白的鬓发……苍白无力的气息在耳畔轻轻吐出,那个人珍视的孩子们为了那个人努力破茧而出。
努力呢,奋斗呢,执着呢,找寻呢。
或许——
“爱丽丝”早已经存在,只是我们还在傻乎乎地去追寻!
一边奋力抵抗的雪华绮晶不着边际地想到了这些。
她的眸子忽然睁大,金黄色的眼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她的手略略软了一些,思维迟钝的几乎不再做运转,空虚的心灵被Ether填充——前提是那Ether存在吗?
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难以一言而尽的悲伤了。
枫千紫趁着她发呆的一刹那目光狠狠地盯住她手心中马上就要发出的蜘蛛丝,双手一边旋转着变出雕刻着“ROZEN MAIDEN”字样的沙漏,喃喃念诵着不知所云的单词,沙漏中放出的光芒强大到足以使雪华绮晶的意识体碎裂。
随后,事实如预料般的一样。
还没有来得及蹙眉虚幻的自己便早已飞了出去,一边咳嗽一边试图站起,可惜根本不奏效。她明白自己输了,她再也没有力气去与如此强大的妹妹抗衡——只是徒劳罢了。
她开始感受到Rosa Mystica逐渐从她的意识体内离去。她闭上了双眼,又很快睁开,惨笑地望着向她走来的紫:“你赢了,千紫。你是这么多个世纪以来Alice Game的最终赢家,你终结掉了游戏,应该为你感到高兴呢……尽管,我是那么的爱着父亲大人。”
紫没有说话,但是还有一丝气力的雪华能够听到她心中的声音。
——呵呵,你真的以为,我彻底赢了吗?
她开始与她用心对话,因为这样不会消耗太多的力量。
——何以见得?
——当然见得。我现在还不能说出来,但是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尤其是“完美”真正的含义。大家都会明白的。
——我们都死了,你以为父亲能再次修复我们吗?爱丽丝游戏结束了,你以为水银灯姐姐,苍星石姐姐会甘心吗?
——确实不甘心,但是事情未必像你所想的那样。
——你都想好了?
——我都想好了。
——但你肯定会成为爱丽丝的。
——是的,因为我诞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拯救父亲,帮他摆脱他的罪过,爱丽丝最浅的含义就是这个。
——不能拯救其他姐妹吗?
——不能拯救其他姐妹。
雪华绮晶又一次惨淡的笑了,笑得是那样绝伦美好,那样空虚幻灭。
“就连最后的梦想,你也要让我幻灭吗……?”她低低地说道。
“呼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动了。
神经质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与此同时,白色的蔷薇被一双稚嫩的小手,犹豫着轻柔的捏碎。
七个神圣的Rosa Mystica从雪华绮晶消失的地方从容不迫地飞入枫千紫的身体内,温暖的气息酷似父亲大人。她明白一切要结束了。
“爱丽丝……就这样诞生了吗?”紫用她惯用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着。
另一扇门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拉普拉斯之魔。
他戏谑性的鞠了一躬,玩世不恭的笑容在那张兔脸上绽放:“第八位枫千紫小姐,果然是最强的啊。您赢得光明正大,彻彻底底。”
“知道么,我想将您亲手杀掉。”紫玩弄着头发微笑,“因为您确实不太招人喜欢。”
“没有兔子的指引爱丽丝小姐是无法梦游仙境的。”拉普拉斯懒洋洋的说着,“我的小姐,事已至此您难道还不明白‘爱丽丝的真正含义’吗?”
“当然不是。”紫压根就没有理睬过他,“Alice,不就是……算了,有趣的东西现在说破就没有意思了。”
“也对呢。”
拉普拉斯离开的那一瞬,人偶师罗真来了。
他的金发现在快乐的抖动,脸上的褶子也因为愉悦而舒展了开来,他一步三跳,高兴得就像一个拿到了棒棒糖的孩子。
“……千紫,虽然你不是蔷薇少女,但我只要爱丽丝就足够了。”罗真把紫紧紧地搂在怀里,满脸的溺爱,不住的抚摸着紫的一头略银的长发,“至于其他的孩子,我也会逐一修复的,毕竟是我的女儿嘛……”
“对不起,父亲大人,您恐怕修复不了了。”紫冷冷地说,使得罗真大吃一惊,“别问为什么,这东西我无法说清。如果您希望您的孩子们快乐的生活,我劝您最好利用另外半块贤者之石,再制造七个蔷薇圣母和雏壳,重新制造蔷薇少女。”
“父亲,您知道什么是爱丽丝吗?”
“那是最完美的东西。”
“可就像夕阳河一样,完美极致就会成了残缺。所以完美是绝对的,永远也不可能达到。”
“紫你就已经成功了!”
“是的,这是成功,可是这只是理论上的成功——获得了七个蔷薇圣母,可是我也成为了罪人。所以我不是完美的,我是背负着罪孽的。”
“……?”
“为了杀死所有的姐妹,我亲自利用我的媒介的七个人格,经过一系列的改造,把它们定义为了‘七宗罪’,又注入姐姐们的代表蔷薇花中。每每捏碎它们,就等于把她们的物质和精神全都捏碎——Rosa Mystica是相当于精神体的,意识体的来源。想想看,我毁掉了所有,您该如何修复?”
“……”
“我想您一定会想到刚才的那七个蔷薇圣母是怎么回事。很简单,现在枫千紫的身体里没有一个姐姐们的蔷薇圣母,刚刚的只不过是一个‘像’而已。仅仅是一个假象。”
“您所定义的Alice是毁灭的象征。因为我们不是真的成为了爱丽丝,而是在为您而战。有着目的的思想注定是危险且会被毁灭,这可能是被他人毁灭,也可能是被自己毁灭。现在暂时没有被他人毁灭的我,体内含有‘七宗罪’的我,您以为这就是您日日思念的爱丽丝吗?兔子先生都不这么认为呢。”
罗真呆住了,他从没有料到自己的思维空间是如此的狭隘和浅薄。Alice不是他所定义的,而是早已定义好的,却被他歪曲理解了。
“那……究竟什么是爱丽丝呢?”
紫轻轻地笑了出来。
“父亲,您忘了有一本书叫称为《爱丽丝漫游仙境》吗?”
“那又怎么样呢?”
“爱丽丝就是爱丽丝,她本身早已存在,她本身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她本身有着喜欢的和讨厌的,她本身有着各种各样的优点和缺点。爱丽丝不是近乎完美,近乎完美也不是爱丽丝,近乎完美的是属于她的‘梦境’和那只在我们看来一直很无聊讨厌的‘兔子’。不明白么?总的来说就是,爱丽丝什么也不是,爱丽丝只是她自己,近乎的完美是每个人的梦境,如此浪漫的幻想放在我们每个孩子身上都不可能出现,总是疑心‘是不是假的啊’‘是不是谁在用魔术诓骗啊’‘是不是只是一场梦呢’……事实上想得太复杂了!纯真到极致——当然不是Fool,其实是最近乎完美的。”
“也就是说,紫你马上要……”罗真低下头去,眸子空洞得死寂。
“是的,我敬爱的父亲大人。我必须终结自己,才能不给‘爱丽丝’如此美丽的名号涂抹黑色。”紫优雅的诉说,十指翘翘,仔细的查看着她的指甲。
罗真快要抓狂了。
“不……不行!纵然不要爱丽丝,我也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他疯狂的叫道,让一旁的紫不禁心里一颤。
紫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这样做对您我都好。只有我的终结,才能拯救您‘美丽的错误’。因为……”
她把一双忧郁的眸子对向父亲,真挚的微笑。
“因为我很恨您,也由衷地爱您。”
还有你,我的朵莉切·贝斯特露阿莉娅,很遗憾我不能在与你共同快乐的生活了。
因为这棋盘一开启,谁都不能存活。
“再见了,父亲与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