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深流》引弱

4、第 4 章

　　（9）

　　病房内温度有些高，他脱掉外套，穿着深灰色卫衣，把袖口推上去，坐在旁边啃着玉米看她吃。

　　她忙着吃，抽空给他夹一个小笼包，又抽空说：“师兄，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记得”。

　　吃饱喝足，倾之心想，他总要回去了吧。送他走的时候，她顺便买些生活用品，这一整天臭烘烘的。

　　这时医生进来，询问了情况，给她开了喷雾剂和一些药，交代了用法用量，退了出去。

　　幸好大部分伤摔在前面，自己够得着。就是打滚的着力点在后背上，喷起来会有些吃力，到时候请护士小姐姐帮帮忙吧。

　　江照临没有离开的意思，倾之坐不住了。

　　“师兄？”

　　“嗯？”

　　“你可以回去了”

　　“我今晚上不回去”

　　“不好吧”

　　“你是病人，我是陪护人员”。

　　“你还是回去吧，你在这里我睡不着。而且医生说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明天结果拿了就可以出院了。”

　　“我在隔壁病房住”，他补充说道：“先前问过护士了”。

　　“噢”，好像没什么理由了。“那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楼下买点东西。”

　　“需要什么？我去买。”

　　“就是一些生活用品，我自己去就行。”

　　倾之说着准备起床，她的外套全是斑驳的泥水印，还没来得及清理，江照临拿过他的外套，把倾之套在里面，拉上拉链，扣上扣子。转身出了病房等她。

　　倾之两只手置于衣服中间，没有从袖子里抽出来。

　　两人亦步亦趋走向电梯，下楼，选购，结账，回到病房。

　　倾之拿上东西去洗手间清洗，简单擦拭后喷药，毛巾略过伤口痛的她不行。

　　忍痛喷上药剂，凉凉的。

　　后背上的伤没办法，她盖好瓶盖走回病床。

　　看到她出来，他说：“我看下你的伤口”。

　　“不用！”，倾之当即拒绝。

　　“我看看你背上，给你喷药。”

　　“真不用，你帮我把护士叫过来吧，让她帮我喷。”

　　“你就把我当成护士”

　　江照临走近她，把药剂打开，研究先喷哪一瓶。

　　倾之无奈，背过身去，坐在病床上，不情愿地挠起病服后面，她背脊及左侧的腰，大面积开始淤青了，两侧肩胛也有。

　　“你到底怎么被撞的，这么严重。”

　　“走路的时候没注意，碰了外卖小哥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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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喷了药给你摁一摁，效果更好，你忍着点。”

　　“好”

　　江照临喷了药，用手掌贴住皮肤，逆时针方向往外揉，倾之吃痛，眉头紧皱。

　　好不容易擦完，吃了医生开的其他药，倾之准备休息了。

　　江照临把她安置好，拿着外套退出病房，在过道的不锈钢椅子上坐着眯了一夜。

　　（10）

　　过道上医护病人来来往往，江照临挺早就醒了，进病房，倾之平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看了看时间，才六点不到，他转身出门，打车回学校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在校外买了些吃的，又急忙赶回医院。

　　再回到病房，倾之已经醒了，在卫生间洗漱。

　　他把早餐摆好，等着她出来。

　　倾之身上的伤开始放肆作痛，差点让她起不来床，她用左手撑着床边，把身体翻到右侧，才慢慢坐起来。

　　洗完出来，看到江照临，她礼貌性打招呼：“师兄早”，只是一说话，就扯着浑身疼，声音极小，移动极慢。

　　“先吃点早餐”

　　倾之坐到床上，艰难地用勺子喝了些稀饭，照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每使一个动作，就深吸一口气，咬着下嘴唇。

　　医生过来查房，带着之前做的核磁结果，又看了她的伤口，没有什么大问题，说道：“上午再输一瓶消炎水，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了”，医生看了眼旁边的江照临，继续说道：“回去了不能剧烈运动，静养一段时间。”

　　江照临记在心上：“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护士进来挂好消炎水，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李倾之找了些话题，打破尴尬。

　　“师兄？”

　　“嗯？”

　　“聊会天吧，这样干坐着，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你想聊什么？”

　　“随便聊聊”

　　“好”

　　“才认识就让你陪着我在医院受苦，挺过意不去的。”真诚脸。

　　“所以下一句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赴汤蹈火……”

　　还没说完，江照临打断她。

　　“还是以身相许吧。”

　　“额……换个话题，师兄家是哪里的？”

　　“Z省H市”

　　“这么远，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上大学？”

　　“双一流，我们学校工程力学全国顶尖”

　　“噢，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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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段沉默。

　　这次江照临起了头：“你家在本地吧？”

　　“嗯，平路区，坐高铁的话30分钟能到。”

　　“马上放寒假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呢？”倾之接着问。

　　“20号左右吧，怎么，要去送我？”

　　“小问题，看我到时候能不能下地吧！”

　　她好像很喜欢说，小问题。

　　“你现在就可以下地了”

　　“医生说我要静养……”

　　“还有一个多星期呢，到时候再说。”

　　“我们专业期末都考完了，没准我爸明天就来接我了”，倾之突然想起。

　　“明天？”

　　“嗯，我们校勘学老师和我爸是同学，他一问就知道我考完了”，说到这个，李倾之又想到她还有一科专业课因为住院缺考了。

　　“那这么好的报答机会你就错失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都不让对方的话掉在地上。

　　输完液，江照临又跑上跑下给她办出院，李倾之忍着剧痛坐车回学校，到了女生寝室楼下，上楼成了问题。

　　“我背你上去”，江照临边说，边蹲在她面前。引来过往的行人注目。

　　倾之忙把他拉起来：“这是女生寝室大哥，我给室友打电话，你赶快回去吧”。

　　倾之好怕被传一些莫名的绯闻，尤其是和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圆子，我在楼下，你们下来接下我。”

　　“马上！！”

　　过一会，祝圆和严宇涵下来，和站在旁边的江照临打完招呼，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倾之，一副“你有情况，回去好好交代”的表情。

　　接过江照临手里的东西，两人扶着倾之进了门洞。

　　没过两天，校园论坛又热闹起来了，有人拍了一张图片，在〖校草〗的话题栏加了一个新帖，图片上江照临半蹲在李倾之身前，江照临一脸帅气掩映不住，李倾之一脸惊恐显露无疑。题目是《校草恋爱了——蹲分手第一天》，看来是打算开一个长期贴。

　　王鑫雅把这条帖子发到寝室群里，大家都怒了，倾之却很平静。

　　“这些人真的，好闲啊！”

　　（11）

　　回去后，江照临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得空才问一下倾之的情况。

　　室友们陆陆续续都回家了，她一个人在寝室又待了两天。

　　19号晚上，倾之发消息问江照临：

　　“师兄，明天什么时候的车？”

　　本部研究生实验室课题组严重缺人，江照临被抓了壮丁，原想着考完试去看看李倾之恢复情况，结果在实验室跟着打了两天杂，水都没空喝一口。看到倾之的消息，才想起寒假已经到来了。

　　“上午10点的动车。”

　　“好的，我决定把握机会，送送你。”

　　“好啊，你早点起来，一起吃个早餐。上次被你鸽了”

　　“虽然不是我主观想鸽你，但客观上我确实鸽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赔罪”

　　“就门口那家早餐店吧，上次看你吃包子馋得不行。”

　　“……”

　　实验室的师兄很好奇，江照临很喜欢来实验室吗，一脸笑意根本掩藏不住。

　　第二天早上，李倾之收拾妥当，江照临的电话正好打来。

　　“下楼吧”

　　“马上来”

　　倾之只背了一黑色双肩包，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上面有深蓝色的花朵点缀，配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双高帮帆布鞋。很清新。

　　下楼出门洞，江照临站在路灯杆下，右手搭在银黑色行李箱杆上，他穿了一件黑色毛衣打底，中间灰格子衬衫敞开，外面一件黑色棒球服外套，黑色的工装裤，黑色的马丁靴。他好喜欢穿黑白灰色系的衣服。

　　银杏叶散落在黑色沥青路的两侧，踩在上面有沙沙的声音。

　　两人并肩往校外走去。

　　在早餐店吃过早餐，江照临拦了辆的士，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后，坐进倾之坐的后座。

　　“倾之”

　　“嗯？”倾之正望着窗外出神，转过头来，抿着嘴巴，眉毛上挑。

　　“你想不想去我家乡看看”

　　“啊？？”

　　“不想去就算了，我随便问问”

　　“下次有机会一定去”

　　“嗯”

　　过了安检，李倾之站在大厅看着他走下扶梯。

　　江照临收回目光，明明才第二次见面，心里却无端生出了许多不舍。

　　到家后，给她发消息：“我到了”，想了想又敲上：“你在做什么？”

　　倾之下午也回了家，舒舒服服睡饱一觉，李妈做好了晚饭叫她，李爸也到家了。

　　吃完饭躺在沙发上，三个人一人霸着一方，电视机开着聊天。

　　倾之才看到消息，回他：“刚吃过晚饭，你呢？”

　　“在玩桌游”

　　“什么桌游？”

　　“矩阵潜袭”

　　“没听过……”

　　“嗯，一种卡牌游戏，非对称式的，比较小众。”

　　“那你好好玩儿”

　　第N个回合下来，堂哥江照源屡次建造的冰墙均被攻克。

　　“你方防守弱爆了”，江照临一脸得意。

　　“再来一把，这次我选黑客，你做财团。”江照源不服。

　　“500一局说好的，几局了？先给我钱转过来。”

　　叮——

　　收到转账信息。

　　“再来！”江照源催他。

　　“不玩了”，收了钱，江照临准备回房间。他有更上心的事。

　　江照源逮住他：“不带这样的啊！”

　　“放手，再不放我叫爷爷了，爷……”

　　还是这招管用。

　　江照临回到房间，躺下给倾之回消息：“结束了”。

　　“好玩吗”

　　“一般吧，被强迫的”

　　“还能强迫玩游戏？”

　　“我哥嘛，他的钱包有些跳，我帮他捂一下”

　　“……”

　　“赢钱了，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我什么都有，你赢钱了自己去吃好吃的吧”

　　“倾之”

　　“嗯？”

　　“早点休息”，想了想，只发出这句。

　　“好的，晚安”，加了一个打呼的表情。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