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鬼杀队（二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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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彻夜难眠，终于有了睡意，却没过一会儿又在窗外泛起一缕阳光时被噩梦惊醒，终于控制不住地落泪了。等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窗外已大亮。明亮的白日光叫人完全看得清少年此事糟糕的面容。
晕晕乎乎地走到门外，头还有点疼，而且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老侍女已经开始了工作，小村田还没看见她，于是她一开口就被吓了一跳。
“您的脸真是糟糕呢，要洗漱吗？马上就可以端热水过来。”
“啊？呃……谢谢。”
温热的水润湿脸庞时，小村田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通过附带的镜子也完全看明白了自己现在糟糕的状态。
“昨天，又出事了。”
她这一没有预兆的开口又把小村田吓了一跳。”
“什……”
“那野兽，又袭击了一个人，所幸那人没死，只是受了重伤，外面现在乱作了一团，您也小心点，哪怕是白天，也尽量别去陌生的地方吧。”
“啊，谢谢，不过，您可以不用对我用敬语的，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好的，村田先生。”
“……”
为照顾小村田的感受，学校方面表示可以给予少年长假，也允许一直关心他家的教师去劝导或者补课，藤田家表示，可以一直收容他，等到他的伯父伯母来处理后事。
实在过意不去的少年，还是去了藤田家的后厨帮忙了。
“你失去了家人，可你不是没家了啊，你看，这么多人关心你，你不是有对哥哥姐姐过继给了伯父伯母吗？他们想必也不介意多收一个孩子，你的伯父伯母会爱你的。”
小村田嘴里塞着厨师塞的点心，他确实饿了，厨师给这块点心的时候就马上把它吃了下去。
“放心吧，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掉那只‘野兽’的，很快这里就会回府和平的。”
嗯？小村田疑惑了，这句话侍女也说过。“婆婆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
中年男人只是笑着用他那大手揉了揉小村田的脑袋。
少年撇撇嘴，这些大人打什么哑谜！
“怎么不直说呢？难道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见不得人倒不至于，只是说来话长且难以置信，反正，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如果你真的好奇，这几天就注意往来的人吧，也许你可以看见那些带刀的武者。”
啊？小村田茫然了，这年头还有武士？而他也确实把疑问说了出来。
“那只是制度消失了，一种职业消失了，可是只要还需要它那就并不会因为律令而消失，而且我说的武士跟你想象中的武士也有些不同哦，‘武士’只是对他们的称呼，唔，更应该贴近阴阳师？或者赏金客？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少年无语。
“哎呀，反正，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太阳光慢慢由白色变成了橘黄色，已经是下午了。
“乌鸦……？”小村田望向天空，似乎有乌鸦叫声传来。
那确实是乌鸦，一只乌鸦飞进了屋子。
“呀。”小村田暗道不好，想要上前赶走。但显然乌鸦并不想被赶走，屋子里顿时吵闹了起来。
“嘎！小鬼！我是链鸦！我是——嘎——”
匆匆赶来的老侍女慌忙劝架，“村田先生，这不是普通的乌鸦！链鸦大人，也请别和这个少年一般见识！”
她的到来确实有些用，至少小村田和乌鸦都停止了互相伤害。
“嘎——鬼杀队剑士即将到来！请速速准备好——速速准备好——嘎！”老侍女应答着，乌鸦如此说后就飞走了，而一旁的少年目瞪口呆。
老侍女对震惊中的小村田说：“鬼杀队要来了，你要来帮忙招待吗？”
“什……什么？鬼杀队是什么？”回过神来的少年反问道，“你们这几天打的哑谜，就是这个什么鬼杀队吗？干什么的？这是正规机构吗？！”
面对激动的少年，老侍女轻轻开口解释道：“鬼杀队——虽然不被政府所承认，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杀鬼者，藤田家百年前曾受鬼杀队相助，所以愿无条件帮助鬼杀队，直到藤田家落魄，我们怀疑这两天发生的惨案乃是非人的怪物所为，我们称之为‘鬼’，所以藤田家通知了鬼杀队，这里可能有鬼这一消息。”
少年惊愕，随后他的反应是——
“怎么可能！”
老侍女只是摇晃着脑袋，告诉他，等鬼杀队的人来了，这里的噩梦一切就都结束了。阳光撒在她那斑白的头发上，发也像是变成了漂亮的阳光，闪闪发亮，苍老的面容满是平静的神情，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看着少年。
鬼杀队的人来的很快，三个人，几乎是乌鸦刚走，老侍女还未来得及整理出房间，他们就来了。
他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可小村田知道，他们看上去就不好惹，比常人健壮的身躯，他们之中，有人的脸、有人的手，他们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带着伤痕，仿佛是久经沙场般，他们取下一根棍状物体外表上长长的布条，裸露出来的，是不被允许出现的东西——刀。
“很抱歉，还未来得及准备诸位的房间和吃食，请先在客厅待一小会儿吧。”
他们点头应和着，其中一个剃着寸头的中等身形的男人，注意到了一直默默盯着他们的小村田，“新来的佣人吗？看起来挺……腼腆啊。”少年合理怀疑他是想说胆子小。
“不是的，他是这次事件受害者，家人都被杀了，无处可去，藤田家收留了他，等他的亲戚过来处理后事。”
“哦，这样啊。”
“真可怜，还这么小……”
他们惋惜。
“不过很快就可以结束了，根据报告，即使是鬼，也是个小鬼，若只是野兽，我们也能解决它！”
小村田撇撇嘴，他半信半疑。
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笑着说：“小鬼头，不相信吗？”
少年默不作声。
“不信没事，你大可以晚上跟我们一起出去。”
“去！别祸害人家小孩！”
几个人嬉皮笑脸地大脑，不像是成年人，倒更像是正处于青春年华的人。
少年仔细观察，又有些许恍惚，因为这几人乍一看是饱经沧桑的成年人，仔细一看，却又明显是正处于大好年华的青少年。
“几位，多大了？”少年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们的回答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都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容沧桑地却仿佛老了十岁。
老侍女去开始了她的工作，小村田也钻进了后厨帮点小忙。
即将入夜，猎鬼人们即将行动。
小村田默默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他虽然对他们说的话感到半信半疑，但也知道今晚不一般，要么噩梦继续，要么噩梦结束。
佐藤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实在彻夜难安，于是去小店喝了杯小酒。在嬉笑间慢慢喝多了，发现一不小心喝多了就赶紧结账走人。
也不知道明天酒味能不能下去，还要给学生上课呢，真是开了个坏头。教师叹气。
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什么，一摸口袋，坏了，藤田家的佣人赠与的护身符不在！匆匆忙忙转过头去找。
虽说只是一个小玩意儿，可那好歹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呀，就这么丢了也太难为情了。就这么想着，在来回走过的路上仔仔细细地找。
一道锐利的目光令他背芒在刺，如野兽般的低吼令他心里的警钟不断作响，下意识地转向危险来源——
野兽扑面而来！
猎物面对猎手的本能反应却席卷了他，他浑身发冷，却无法动弹！
一道如弯月的银光闪过，形式逆转，猎手反成了猎物被钉在地上，到来的猎手的身影倒映在年轻教师的眼中，如同神明般注视着，一丝熟悉的紫藤花香味传来，唤醒了他的意识。
男人转过身来，轻轻问到：“你没事吧？”
“不，没事……谢谢你，啊，这是……”他向那地上的“野兽”看去，那是此生都不曾见过的人形的野兽。
男人叹息道：“放弃人的身份可悲的恶魔罢了。”
“啊，对了，这是你的吗？”他递来了一只带有紫藤花香味的小包，仔细一瞧，那正是他遗失的护身符。
“啊，这是我的，谢谢您……”
“无事，我在地上捡到的，这是藤田家的东西，上面还有温度，我想，遗失者应该就在附近，于是寻找，这不，找到了你？而且——”男人转身，看向了被刀钉在地上的“野兽”，“任务解决了，一石二鸟，哈哈。”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小村田隐隐有了睡意之时，“叩叩叩——”门响了。
“村田？”健壮年轻的男声，是鬼杀队的人。
“我在，怎么了？”
“抓住了……”
“什么？”
“凶手……不是野兽，也不是人，是鬼……”
几乎是瞬间，门开了，小村田的样子是狼狈的。
“你说什么？”
“边走边说。”
“我们在杀鬼的时候，碰上了你的老师，听他说了你的事，还有你的心结，那只鬼，我们控制住了，但没杀，就是为了让你解开心结。”在小村田惊愕的目光中，他一边说着，一边引路。
在月光与灯火的光照下，少年看见了，被刀钉在地上、正在挣扎的怪物，正在看守的鬼杀队另外二人，和侧立旁边，不知在想什么的年轻教师。
“这……这到底是……”
年轻教师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来面对学生。鬼杀队的人解释道：“这就是鬼，是放弃了人类身份的恶魔，不是人又不是野兽，是造成这几天混乱的元凶。”
“我等并非鬼杀队上级剑士，但对于这么一个杂鱼②，也够用了啊。”
少年一步步地接近那“人”，嘴唇颤动：“你……你也是人……？为什么……”不等他说完，那“人”就咧开嘴，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开口吐露了人言。
“人？啊哈哈哈，别开玩笑了！我早就不是人这种低级的生物了！弱肉强食，人类是我的猎物！我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物！啊哈哈哈！”
疯癫的语调和话语令少年一时之间无法应对，也组织不出理智的、具有逻辑的言辞来，他热血上涌，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冲去试图抓住它。
“什么？！什么高级生物，放弃了人的身份再反过来攻击曾经的同类？！你算什么生物！你分明是——”
那怪物毫不客气地张嘴咬去，眼见着差点伤了少年，秃头男人亦毫不客气地拔刀斩去，冷刀斩断了它的脖颈，在惨叫与飞灰中，它消失了，带着所有执念和被剥夺者的怨恨消失了。
少年怔怔地看着它，一时间仿佛灵魂也被剥夺了一般，如同人偶般呆坐在地上，众人亦耐心地侍立一旁，等他回过神来。
见少年恢复地差不多了，寸头男人上前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刀，年轻教师想要扶着少年，掺他回屋。少年挣开了，四肢无力地、跌跌撞撞地向前了几步，柔弱无力又无比坚定地说：“请允许我，加入鬼杀队吧！”
那一刻，少年已做好了准备。已准备好，拒绝他们的拒绝，说服他们的说服。
数日前，听闻了亲人遇难的不幸消息，村田一家一边整理好情绪一边匆匆赶去，还好，还有一个孩子还活着！他们定要好好待他，让他克服现在的悲痛！
匆匆过来的他们，却没有见到那个孩子，反而是收到了当地的一大户人家的侍女递过来的一封信。
那是他们的小亲人留下的。
阅完后，几人惊愕，随后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那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既已遭到不幸，那就继续努力地活下去啊，幸福地活下去，这才不愧对逝者的期望，如今却要为了他人而步入苦难的深渊……”
“不，别这么说，”小村田的兄长默默流泪，又坚定不移地说，“人这一生啊，就是要无悔才叫来过啊，我弟弟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代表他已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想必已然无悔了吧。”
“而我们——”少年坚定地说，“也不能输给弟弟，也有努力地、幸福地过完此生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鬼杀队（二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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