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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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烟起身，走向程暧，她柔声说道“暧暧不急，等姐姐商讨完，再同你详说可好？”
萧许川闻声微惊，这倒是鲜少地听见程烟这般同人说话。
萧许川不由地看向了程暧，发觉程暧和程烟两人眉眼间的相似之后，他收回视线，原是她妹妹……
萧许川手抚上腰间的白玉佩，暗笑自己，心道，萧许川啊萧许川，饶是她同旁人柔声说了两句话，你便这般在意，日后，你又该如何舍下她，自己一人去赴那黄泉路。
程烟心思全在劝慰程暧身上，不曾注意这些。
程暧手牵着程烟的手，她眼间满是不舍，她细微摇头。
程烟知晓，她怕自己就此丢了姓名，可程暧不曾知晓，她此番下山，便是冲着了结所有去的，不论结局如何，她从未想过，活命回来，她房间中，那个锦盒中，放着的便是她为程暧所订做的衣裳，还有宅邸，银钱和遗书，而锦盒的钥匙，便在程暧的房中。
程烟从不惧死，但她从来不知，该如何放下程暧，但她这生，复仇之后，却再寻不到缘由继续。她早已不是那个纯粹的程烟了……
程烟轻拍了拍程暧的手，说道“暧暧若是不放心，便在此一同听着，等结束，姐姐第一时间同你详说，可好？”
程暧莫名从程烟眼中看出了决绝，若是寻常，程烟会同她说，姐姐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可这次，程烟不曾说……
程暧迟迟不肯动摇。
萧许川却出了声。
“若是小程姑娘不放心，萧某可以性命担保，萧某必定以性命护你姐姐安康。”
程暧此番才注意到了萧许川，她看向萧许川，她打量着他周身，他气质特殊，饶是寻常人，都能看出，此人绝非常人“你……就是萧许川？”
萧许川闻言，微愣，随即，他眼中带笑“小程姑娘认得在下？”
程烟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她莫名觉得，萧许川能劝动程暧，她总会下意识对萧许川有着莫名的信任。
“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当真会以姓名护我姐姐安康？”程暧音调向来柔和，此刻却颇有些质问之意。
程烟刚想阻拦，她同萧许川早不是可相托性命的交集。
萧许川却已经出声“不止萧某的性命，萧某将以整个江山相护程姑娘的安康。”萧许川的话认真，却内容轻浮，多少让人不肯相信。
可程暧却能听出萧许川话中的认真，纵然程烟同她说萧许川是凶手，但她此刻看着萧许川，却觉得，他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程烟一瞬不瞬地看着萧许川，她开始怕了，她从未怕过，她害怕，萧许川真的如他所说，她不想欠他的，亦不想同他再有这种瓜葛，她不愿信任，她希望萧许川是如从前那般说的轻浮话。
程暧认真地说道“我信你。”
萧许川微微一笑“多谢小程姑娘。”
程烟见程暧终于安心，她抛开那些困扰心中思绪的话音，她柔和地笑着看着程暧“暧暧安心了，那便先让姐姐说完这些事？暧暧在这等还是出去？”
“姐姐忙，暧暧先出去了。”程暧抱了抱程烟。
程暧出去之后，程烟知晓，三位长辈，也需要说服。
“这刀帮我还是能做主的，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的命，况且，我们该信萧公子，三位长辈，如同程烟的亲人，大家看着程烟长大，也应当相信程烟一身武艺，自保是有余的”程烟看着三位长辈认真的说着。
方才萧许川的一番话和程烟接力的劝说，让三位面面相对，最后却无可奈何。
“萧许川，若是我们姑娘在你手上出了事，我们刀帮上刀山下火海都会要了你的命”三位最终还是出声威胁着萧许川。
“诸位放心，萧某已然立誓，绝护程烟周全”萧许川说这句话时表情严肃，反倒没了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多谢诸位成全。”萧许川见众人都不再反对，便行礼说道。
“什么时候启程？”程烟打破了严肃的气氛，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这算是萧许川和程烟那次分开之后第一次普通的对话。
“明日日出时分，我在山下客舍等你，如何？”萧许川询问道。
“好，下一站是去哪，需要我们派人去哪？”程烟将接下来的事宜一并问着。
“下一站青州，至于需要派人前往的地方，稍后我们会将令牌与名册送上”
话落，萧许川又补了句“青州虽地处南边，但位置仍旧靠北，路上劳顿，多穿些衣物”
程烟闻言抬眸看了眼萧许川，随机再次垂下眼“多谢萧公子，比起我，萧公子还是多看好自己”
程烟打量了下萧许川穿的衣物，屋内燃着炉火，萧许川外袍依旧未脱去，手还一直捂着，莫非当时的伤一直就没好？
见事情商量地差不多，程烟便说让大家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几人出去，沈娘让人去通知了刀帮所有人让所有人晚上都留下吃顿饭，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萧许川看着在人群中找着什么的程烟，他不曾出声打扰她，只是留在一旁默默看着。
沈娘看着萧许川此番行径，她想起那封信中内容，她低声说道“殿下既是这般心思，又何必骗姑娘。”
萧许川回头，见沈娘同自己说话，他走远几步，拉开了同程烟的距离，沈娘也跟过去。
“沈娘从始至终唤我一声殿下，我便知晓，这封信交由沈娘，方才有用，只是有劳沈娘万不可让其中事宜被烟儿知晓。烟儿心中有爱，若是让她知晓，她必定放不下”萧许川认真地行礼相托。
沈娘连忙回礼“殿下不必同我等行这般大礼，殿下心中大义，是我等合该敬佩之人。殿下相托，我定尽力而为，只是，殿下如有两全法，有需相帮之地，还望告知。”
“那便多谢沈娘了。”萧许川笑道。
“殿下今夜留下来吃些吧，让来的人一起吃点，正好将合作之事告知众人。”沈娘劝说道。
萧许川闻言，笑着点头“自然是极好的，那便有劳了。那我先去寻人告知入口的兄弟们？”
沈娘闻言，点头道“好好，殿下请。”
沈娘看着萧许川走过去，她思及那封信，信中写着萧许川的真实打算，他们都知晓，萧暝从不是寻常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此时不动手，许是不屑于动手，许是感到疲乏了，但终归不能依靠判断他的心态来有所举动。
因此，萧许川届时，等天下尽收复，将诸城叛乱安定，他将以身入宫，以一命换一命，此为所谓的逼宫，而会让程烟领军入主皇城，至于下一代的抉择，他已经将所有后路全部列出，只等程烟入主东宫，他身赴黄泉之时，沈娘将后路之言递上，由程烟自行参考抉择。
后路之思索中，条条护着了程烟，字字思及了天下的安定，他将所有都排在了他之前，苍生，与所爱，他都珍之重之，他以自身为牢，将最大的变数禁锢，换天下太平，换所爱安康。
但他仍言这些只是参考，仍有程烟抉择，他将最高的自由仍给了她。
萧许川亦在信中言明，此番以萧远换程烟，实在无奈之举，程烟是刀帮当家，是当年程杖尚书之女，是程勇之孙，是这天下武学巅峰的人之一，是这天下最有能力也最有威信使所有武将臣服的人，他必须将她带下山，他将把程烟送上所有军队统帅的地位，如此，程烟方能在最后入主皇城，主持大局。
他从未将程烟置于危险之地，他将程烟置于外围，直到最后，真正的危险，也只是他一人面对。
那封信中萧许川从未言及当年的真相，只说萧家从来都欠程家的，沈娘看完信，亦知晓了，当年的真相大概如何，至少，萧许川不会是凶手，他对程烟的爱，日月昭昭。可萧许川将所有的罪揽下来，许是他心中有责任，亦许是他想让程烟安然地面对他的离去，或者二者兼有，总归他心中有着大义，亦藏着对程烟的小爱。
萧许川并未让沈娘告知程烟真相，他希望程烟心中若是对他有恨，或许更能走下去，更能安然面对他的选择。
沈娘望着不远处人声鼎沸，她眼眶微湿，她默道“老爷，夫人，你们所看之人不假，这世间有这一辈孩子们，是莫大的幸事，只是，苦了他们……”
程烟下意识在人群中找着程暧，却难得的发现程暧和萧远相聊甚欢，忽的想起上回下山给程暧买的《言缶》，就是萧远所著。程暧向来在刀帮自己一个人呆在书阁之中，如今来了个志趣相投的萧远，倒也颇好。
或许，自己离开之后，程暧也不至于无聊，思及此，程烟便安心许多，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萧许川寻人去告诉了入口的人留下来吃饭的消息，他站在程烟身后，见程烟笑了，他顺着程烟的视线看去，眼眸中也浮现笑意。
他们所求，向来相同，安居乐业，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无非如此。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