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有泰晤士河为证》叶嘉汐

25、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那天安倩兮做饭时，他刚好没事，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走过去，双手从她腰侧绕到前面，身子贴上去，抱住她。

　　安倩兮手里的青菜掉进洗菜盆里，心跳随着那双手的力量加强而加快。她穿着拖鞋，只够到他的下巴。此刻，瘦小的她被拥在一个高大温暖的怀抱中，周围都是他的气息。

　　欧阳沐感觉到她的身体变得僵硬，没有再用力，亲亲她的头发就放开。“我来帮你。”

　　很多事确实是，一回生二回熟。两人之间的拥抱和牵手变得自然。只是安倩兮任由他抱着，尽量避开眼神接触。

　　这天欧阳沐刚坐到安倩兮身旁，手还没碰到她的腰，电话响起来。

　　“那七个人确实是职业骗薪的。而且是一个团队，惯犯。”

　　欧阳沐早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交给警察吧。”

　　“可能警察也没办法……”

　　电话持续了十五分钟。

　　安倩兮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欧阳沐如愿搂住她。“不是什么大事。一个朋友遇到点麻烦。”他将事情经过讲给她听。

　　大概10年前，国内金融行业开始出现职业骗薪人。一个人同时入职很多家企业，骗取底薪。随着金融行业不景气，这两年他们有些人又转移到互联网甚至是实体行业。通常他们把自己或者团队包装成最强销售，承诺短期内带来投资人或者销售业绩。其实，他们拿到试用期的底薪就消失不见。

　　他们还形成了一条产业链。有人在上游伪造银行流水、简历证书等入职材料，有人在下游有大把“群众演员”，扮演高净值客户出席，目的就是把戏做足，把慌圆好。

　　“招聘者不会详细核查他们的资料吗？比如学历，经验。”

　　“对于销售人员，很多招聘者不会太在意学历，经验可能被他们天花乱坠的应聘掩盖了。招聘者本身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这种案子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吗？”

　　“我朋友会积极配合警方。目前的情况不乐观。主要是举证很困难，需要证明他们入职的时候，是伪造的简历、学历、客户资源，还要证明他入职以后请的群众演员不是真实的客户等等。这几个骗薪的耍赖闹事，扬言要在公司办公楼跳楼。这种刑事案件很容易被定为劳动纠纷。但是，我朋友会坚持诉讼。”

　　“好复杂。”安倩兮深深地认识到，经商好难，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连底线也不要。

　　“特别是涉及到钱的事，黑跟白可以瞬间颠倒，一秒天堂，一秒地狱。有原则有底线，克服人性才能走到最后。”

　　“你一直都在克服人性的弱点吗？”

　　“从业头几年不是，在守住原则和底线的前提下，我很贪婪，胜负欲很重。后面开始收敛。”

　　安倩兮突然对他的过去很好奇，一开始的他应该跟现在差别很大，是什么经历把他打磨成如今这个模样？

　　欧阳沐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你不会喜欢以前的我。”

　　“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安倩兮脱口而出。本来前后文呼应，但是涉及到敏感字眼。她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懊恼不已。

　　欧阳沐笑出声，将她带进怀里，任由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我听到了，你喜欢我。”

　　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关键是，欧阳沐不会让她洗。

　　或许是白天欧阳沐提到职业骗薪，当晚上林军提到理财顾问向他推销理财产品的时候，安倩兮多了一个心眼，让林军把资料发过来。她跟欧阳沐一起看，想听他的建议。

　　“家庭财产配置他应该是清楚的。这笔钱闲下来，要不先放银行里。现在爆雷的很多，明年估计会更多，即使是头部可能也支撑不住，还有一些跑路的。既然上笔投资已经落袋为安，那就先拿一会儿。”

　　安倩兮转发给林军。林军肯定是听欧阳沐的，采取保守策略，还把几个朋友劝退。几年前投资P2P踩雷，他不想再冒险。

　　周末，欧阳沐收到陆斯远的邀请，去他家吃晚餐。

　　“他比我小两届，是我在剑桥大学的师弟。他妻子在江州呆过。晚上是朋友之间的聚会。”

　　安倩兮想拒绝，可是扛不住他期盼的眼神，回房间换衣服。

　　她画了淡妆，头发高高挽起，戴着一对镶钻耳钉，里面穿的一件黑色半高领真丝羊绒衫，黑色大摆半身裙，外面穿的一件白色大衣，脚上是一双黑色裸靴。

　　“不合适吗？”见他没反应，安倩兮觉得奇怪，这一身不是他在商场挑的吗？

　　“很合适。”欧阳沐牵过她的手。

　　陆斯远长相斯文，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轻声细语，有着中国人喜欢的书生气质。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平易近人。欧阳沐说，他俩是在非洲支教的时候认识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公子哥似的人物怎样在那种环境下生存的。至于欧阳沐，安倩兮一点不惊讶也不怀疑他的能力。

　　陆斯远和欧阳沐小半年没见，话题挺多。

　　“我很久没吃到这么香的花菜炒腊肉了，你的手艺很好，做得很地道。”安倩兮边吃边夸陆斯远的妻子白亦可。她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一颦一笑让人如沐春风，跟陆斯远很相配。她的五官显小，看不出跟她一样都是奔四的人了。

　　白亦可笑眯眯地说：“你喜欢就好。陆斯远问师兄点菜，师兄只说了这道菜。”

　　安倩兮转头感谢欧阳沐，她真的很喜欢吃腊肉。

　　看着他们互动，白亦可和陆斯远觉得有戏。这位准大嫂太适合师兄了。

　　白亦可跟安倩兮讨论起吃的来，两人都很会做饭，江州菜自成一派，有一些独特的烹饪手法。

　　“我女儿也很喜欢吃这几道菜，她在江州。等江州解封了，我带她跟你聚一聚。”

　　安倩兮记得欧阳沐说过，两人结婚不久，这已经有女儿啦？所以，每对夫妇都有一个故事。

　　正在安倩兮掩饰惊讶准备搭话时，陆斯远开口道：“你不告而别两年后，我去江州的时候看到你推着婴儿车。当晚我把自己灌醉，差点酒精中毒，还好师兄在隔壁房间，把我送去急救中心。要不然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重遇到现在，陆斯远都没说过酒精中毒这一段，分离的痛苦袭上心头，她愧疚地看着陆斯远。

　　陆斯远握握她的手表示安抚。“我们得感谢师兄。他都没怎么去过国内的公立医院，那晚把他折腾得够呛。”

　　“那年你们去江州是什么时候？”安倩兮没顾上听这个破镜重圆的爱情故事，却捕捉到另一个信息。

　　陆斯远没多想，回答说：“六月吧。”

　　安倩兮笑着说：“江州的六月已经很热了，原来你们顶着酷暑去过江州。”

　　之后便是三人其乐融融，安倩兮神游在外。最后离开时，她都佩服自己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