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近》在东又北

4、无耻的梁家老太太

　　随后一个穿着粗布衣裳，长相刻薄的老太太迈进了江家的大门。

　　身后还跟着一个脸色倨傲的年轻人。

　　江景明和柴若云一眼就认出来人了，是梁老太太。

　　那个在青浦村大名鼎鼎的老太婆，出了名的不讲理，又是个铁公鸡。

　　现在上门定是来者不善。

　　门外原本装作不经意路过的人们也都不装了，直接围到江家的门口。

　　这老太婆来江家肯定又有一番好戏看了。

　　梁母看清人后，赶忙迎上去：“娘，您怎么来了？”

　　梁老太太冷哼一声，白了梁母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我要是不来，我还不知道你家三郎要娶媳妇了呢。”

　　梁母面色一僵：“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三郎的彩礼钱还是您昨晚上给拿的呢，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梁老太太继续阴阳怪气：“呦，你还知道是我拿的钱啊，那今天早上怎么不等我一起过来？你是不是忘了在梁家是我说了才算。”

　　梁母不敢和梁老太太顶嘴，只是不断应是：“儿媳以为您今日要忙，就没有劳动您。

　　许是因为梁母的态度好，梁老太太十分受用，就没再揪着这个事继续说下去，转头看向了江景明夫妇二人。

　　“江先生，你家女儿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梁家肯让她过门，你打算拿多少陪嫁银子啊？”梁老太太眯起眼睛，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算计。

　　围观的人一听就知道到正事了，梁老太太开始露出小算盘了。

　　江景明一听梁老太太的话，脸色当时就冷下来了：“梁大娘，历来在青浦村陪嫁都是女方自愿给的，哪有你这样强要的。”

　　梁老太太顿时就不高兴了：“你家女儿都要嫁不出去了，我们梁家要是不要她，她就只能去给县太爷做小妾去，现在是你们江家求着我们把女儿娶回去才对。”

　　梁裕听见梁老太太的话，上前就要说话，被梁母一把拉住手臂，这众目睽睽之下，梁裕要是开口，万一被人扣上顶撞长辈的帽子肯定会受影响。

　　柴若云最心疼女儿，现下一听梁老太太如此说江初窈，直接就发火了：“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家窈娘是最好的姑娘，你家不娶有的是人娶。”

　　梁老太太看柴若云发火，罕见的没有及时骂回去。

　　她此次来可不是来搞黄这桩婚事的，毕竟江家在青浦村也是数一数二条件好的人家了，她还指望和江家结亲，以后多占些便宜呢。

　　她来的目的是提前来试试江家的态度，争取在成亲之前就敲江家一笔。

　　万一婚事黄了，她以后还怎么占江家的便宜啊。

　　当即，梁老太太眼珠一转，转了话头：“那你们家总不能一两银子的陪嫁都不出吧？哪有你们这么嫁女儿的？”

　　江景明敏锐地察觉到梁老太太态度的细微转变，眯了眯眼眸，安抚地拍了拍身旁刚要说话的妻子。

　　“你们家就出了五两银子的彩礼还好意思上门要陪嫁银子？脸皮厚也不是这么个厚法儿。”江景明沉着声音，言语间丝毫不留情面。

　　他知道他今日要是轻易服了软，梁老太太肯定会觉得拿捏住了江家，等日后窈娘嫁过去更会得寸进尺，欺负她。

　　周围人一听，顿时有低低地嘲笑声响起：“五两银子，也不知道梁老婆子是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的。”

　　“谁不知道江家窈娘是个俏人儿，嫁给他家还想占便宜！”

　　“这梁老婆子好意思找人家要钱我都不好意思听。”

　　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

　　众所周知青浦村的彩礼就没有低于七两的，现在梁家竟然拿着五两银子就想把人家如花似玉的女儿娶回去也太不要脸了点。

　　颇有趁火打劫的意思。

　　若是平常，这些银子连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人家都不会同意，现在要不是因为江家处境艰难，着急嫁女儿，江家哪是梁家够得上的。

　　只怕拿出十五两银子，人家江家也不会把宝贝女儿嫁到梁家这个糟心的人家的。

　　听见周围的嘲笑声，梁老太太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火地道：“你家得罪了县太爷，谁敢娶你家女儿？再说了，你家女儿娇生惯养的，肯定娶回去干活也不利索，我们梁家肯要她就不错了。”

　　江景明阴沉着脸看向梁老太太，他长相温和，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噙着笑，现在生气起来冷着一张脸，倒是挺骇人的。

　　梁老太太被他看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自然地别开眼。

　　江景明冷着声音：“你家若是不想娶，不要来这里诋毁我女儿，门在那里，大可以离开。”

　　说着，手指指向大门处。

　　梁裕紧紧皱着眉，眼中隐忍着怒气，但无奈梁老太太是长辈，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如何。

　　梁老太太看江景明的态度，忍下心里的一口气。

　　当初江景明带着妻子女儿来到青浦村的时候，梁老太太可是亲眼见到他们当时穿的布料极好的衣服，一身贵气，明显不是普通人。

　　她还想万一以后江家飞黄腾达可以借上光呢，所以这亲事可不能吹了。

　　旁人哪里知道梁老太太心里的小九九，直猜测江家和梁家的这门亲事要黄了。

　　哪知道梁老太太突然一拍手，堆上笑容：“你这是说什么呢？我家三郎可是对你家窈娘一往情深，非你家窈娘不娶呢。”

　　所有人都被梁老太太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到了，江景明更是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

　　这梁老太太向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现在这样肯定有古怪，可眼下江景明还猜不出来。

　　只能静观其变。

　　看江景明不说话，只狐疑地看着她，梁老太太趁热打铁道：“你看村子里的姑娘出嫁都会有嫁妆，是多是少的是个心意嘛，你家总不能让女儿落了别人家的去不是？”

　　江景明心里对梁老太太厌恶至极，也知道以梁老太太不讲理的性子已经让步了，再僵持下去只怕这门亲事真的要黄。

　　当即没好气地道：“我们家只拿村子和其他人家一样的数目，三两银子。”

　　梁老太太虽然觉得比自己预想的要少，但拿出去的五两银子还是收了三两回来，花二两银子娶个孙媳妇还算合适。

　　周围人看江景明松口，又看了看因为占到便宜眉开眼笑的梁老太太，撇撇嘴，心里更加看不起梁老太太了。

　　梁老太太哪管这些，只要她不吃亏，她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

　　突然，梁老太太身后的年青人拽了拽梁老太太的衣服。

　　梁老太太这才想起来，她还有正事没提呢。

　　江景明并没有错过这些小动作，他认得那个年青人，是梁老太太大儿子家的孩子，梁裕的堂哥。

　　“亲家，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以后梁家的孩子来你的学堂读书可就不能收钱了。”梁老太太一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此话一出，旁人更是撇嘴，还没定日子呢就舔着脸叫亲家，还大言不惭地说一家人。

　　江景明这时明白了梁老太太的意思，原来是为了让重孙子来学堂读书啊，真是难为她这么不要脸了。

　　也想起了梁裕堂哥有一个儿子，今年刚好六岁，正是上学的年纪。

　　怪不得一听梁裕要定亲，迫不及待地跟着梁老太太过来了。

　　这一家子人还真是吸血鬼！

　　江景明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一想到江初窈以后要嫁到他们家，若是梁家的孩子在这读书，他以后还能有一个拿捏梁家的手段，改口答应了。

　　梁老太太看自己目的达到，满意地带着梁家的人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看见门口围着的人，脸色不好地驱赶着看热闹的人。

　　有了梁老太太这一闹，梁家和江家的婚事彻底拍板了，消息也快速地在村子里传开。

　　送走梁家的人，江景明觉得心累，同时也为自己女儿的未来感到担忧。

　　他现在开始后悔当时同意让江初窈嫁给梁裕了。

　　江初窈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打开房间门，看着愁眉不展的爹娘，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因为她，爹娘也不会受梁老太太这种人欺负。

　　知女莫若母，柴若云只一眼就看出了江初窈的自责，上前拉着自己的女人，为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轻声道：“窈娘，别难过。”

　　江景明抿着唇，叹息着道：“窈娘，刚刚你在屋中都听见了吧，梁家就是这么个人家，你若不想嫁了，一句话，爹就去退了这桩婚。”

　　江初窈看着江景明，心思流转，然后摇摇头：“不必了，梁家再不好总好过给人做小妾。”

　　这些日子里只有梁家愿意提亲，要是退了梁家的婚，只怕日后更是没人上门了。

　　江景明和柴若云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只不住地叮嘱江初窈说会一直给她撑腰。

　　江初窈下定决心，就算嫁过去，她也未必会过得不好，她是嫁给梁裕过日子又不是嫁给梁老太太，只要梁裕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的日子就不会太艰难。

　　虽是这样想着，但江初窈心里也没底。

　　毕竟今日梁老太太来江家闹的时候，她在屋里一句话都没听见梁裕说。

　　心下不免担忧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唯唯诺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