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皮卡一皮卡

92、低血糖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陈乐听见门响了，站起来，看周浩俊自己在换鞋，脸色还是不好看。
　　昨天没怎么睡今天又去上班，脸色好看才是见了鬼。陈乐问道：“炖了鸡，喝碗汤吗？”
　　周浩俊好像是愣了一会儿，闻言点了点头，没说话。陈乐进厨房去舀汤，出来的时候发现周浩俊还没从卧室出来，他敲了敲门，没声音。
　　推开门，看见周浩俊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走过去，怕周浩俊睡着了，走过去有点小心翼翼的，先看见了周浩俊额头上有冷汗，脸色惨白，唇色有点泛乌，他以为又低烧了，摸了摸周浩俊的额头，发现是冷汗。
　　周浩俊睫毛抖了抖，睁开眼，看着陈乐，陈乐觉得这个眼神不对，他急忙问道：“怎么了？”
　　周浩俊看向陈乐，皱了皱眉，好像在分辨陈乐在说什么。陈乐也跟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去冰箱里掰了块巧克力，喂给周浩俊，摸了摸周浩俊的手，冰凉的，应该是低血糖了。他心想，就周浩俊昨天的状态还去工作，他不低血糖谁低。
　　周浩俊闭上眼，感觉心脏跳得很快，冷汗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他刚还在分辨陈乐在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陈乐就已经把巧克力塞进来了，他想，乐乐在这方面还是比他反应快的。
　　没一会儿，周浩俊握了握陈乐的手，轻声喊道：“乐乐。”
　　陈乐吐了口气，听见周浩俊声音不是什么气声，虽然没有平时那么好听，但是听得出来有劲儿了，他问道：“好点了吗？”
　　周浩俊点了点头，把陈乐拉到自己怀里抱了抱，陈乐也没怪他，他以前多少还会生气周浩俊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分寸，之前为这个吵过架，现在他也理解很多时候周浩俊身不由己，他轻声问道：“吃饭吗？”
　　周浩俊“嗯”了一声，放开陈乐。陈乐站起身，看周浩俊伸了手，拉了周浩俊一把，紧接着感觉周浩俊从背后抱住了他，他感觉有点沉，压得他腰有点不舒服，和昨天的背后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合理推测周浩俊现在是没劲儿了，所以就任由周浩俊去了。
　　晚饭周浩俊吃的不多，陈乐怕周浩俊洗着澡晕了，强烈要求周浩俊不要洗，不过自己洗了。上床的时候，周浩俊在回消息，陈乐瞟了周浩俊一眼，周浩俊感受到陈乐的视线，伸手拍了拍陈乐，准备放下手机。
　　陈乐伸出手，周浩俊愣了一下，以为陈乐要什么东西，沉默地仔细想了一下，从床头柜拿出了分手时陈乐退回来的戒指和手链，递给陈乐。
　　陈乐被逗笑了：“手机。”
　　周浩俊心想，又被退回了，他垂下眸，把首饰盒慢吞吞地拿走，陈乐看得出周浩俊有点不乐意，赶紧说道：“你干嘛？都拿出来了，不是应该给我戴上吗？”
　　周浩俊看向陈乐，笑了一声，一扫刚刚的郁闷，先给陈乐系上手链，随后从首饰盒拿出那枚戒指，认真给陈乐戴上。陈乐突然道：“别动。”
　　周浩俊动作一下就定在原地了，不明所以地看向陈乐，陈乐拉住周浩俊的左手，举起来，对准天花板，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照：“现在好了。”
　　周浩俊以为没事了，牵着陈乐的手，准备睡觉了。陈乐侧过身，伸出另一只手：“你手机。”
　　周浩俊不知道陈乐要做什么，陈乐也不是那种查手机的人，当然陈乐要是查，那就查呗，他解了锁递给陈乐，凑了过去，问道：“要干什么？”
　　陈乐没说话，径直打开微信直接搜了409医院，果然周浩俊关注了。他在下拉页面找到个人中心的时候，周浩俊突然紧张地伸出手锁了屏，声音有点慌，好像在遮掩什么：“今天太晚了，睡吧。”
　　陈乐握住周浩俊的手：“你自己说那个病历少了哪次，或者约明天的体检，我当面问时晨。”
　　周浩俊没说话，陈乐看向他，也没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陈乐动了恻隐之心，心想，看脸色和唇色，周浩俊身体还没缓过来，以后还有很长时间，不愁周浩俊不说。
　　陈乐动了动嘴唇，刚想说算了，周浩俊坦白道：“过年前胃出血了，所以比较容易低血糖。”声音淡淡的，没有说原因，只是解释了后果，他看着陈乐，“这次不许哭了。”
　　陈乐还没到哭的程度，只是很难形容亲耳听到的感觉。周浩俊那天说的是实话，分手的日子两个人确实过得都不好，而自己确实狠心。过年的时候看周浩俊给他发的消息竟然都没回，也没祝愿周浩俊身体健康之类的，如果当时回了，周浩俊这次会不会舒服一些？陈乐自己知道现在很唯心主义，但他就是很后悔。
　　周浩俊没有编造原因，他知道谎言是经不起推敲的，索性直接就省去了原因。以陈乐对周浩俊先前的了解，他只是以为周浩俊工作太忙顾不上吃饭所以严重到胃出血，丝毫没和自己的事情联系起来。
　　周浩俊也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在胃出血和心脏之间选择了离现在更近、在逻辑上能解释今天低血糖的那个，心脏犯病进重症那次只要陈乐看不到律师手里那份信托金的签署日期应该就不会知道。包括背后的鞭伤，他能瞒下的就不打算让陈乐知道。
　　在短短几分钟内，周浩俊在坦白和隐瞒之间选择了部分坦白，陈乐非得要知道，那就先选一个能接受的告诉陈乐。他不能说的事情不差这一件，但这些事儿放现在的陈乐身上，陈乐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释怀并原谅他自己，陈乐痛苦，他也跟着痛苦，何必呢？
　　陈乐很喜欢自省，这种人往往很善良，但后悔和愧疚是历久弥新的，他不想让这些太沉重的东西占据两个人的情感，所以能瞒多久瞒多久。
　　他不想撒谎骗陈乐，但也不想陈乐知道真相难过，这是他唯二的图谋。
　　周浩俊把手机放在一旁，伸手关了灯，把陈乐抱在怀里：“可以睡了吗？”
　　陈乐“嗯”了一声，亲了一口周浩俊的嘴角：“对不起。”
　　周浩俊睁开眼，左手摸了摸陈乐的头，然后顺势吻了上去，不过浅尝辄止，左手顺着陈乐的腰滑下去拍了一下屁股，没太用劲儿，在陈乐耳边说道：“不许道歉，再道歉真打了。”
　　陈乐想说什么，周浩俊又亲了他一下，让他有点忘了要说什么，最后就在周浩俊的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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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乌龙了乌龙了，昨天本来要发四千字的，我分成两章了，所以今天还是有的。
ps：坏消息是从今天开始存稿没了，我要当天写当天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