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盛夏梧桐开》琼州新月呀

14、叶落的秘密

　　“30094！”狱警喊道。
　　“到！”叶峰海立马站起来回答。
　　“有人探监。”狱警边说边打开铁门。
　　这是叶峰海入狱九年来第三次的探监，他知道叶落一定恨透了他，一个孩子自己生活太不易了，可他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好好表现，争取减刑，重新做人。
　　九年前的那次冲动，还是如噩梦般经常出现在叶峰海的脑海里。如果不是下海后被合伙人卷款破产债务累累，如果不是叶落的妈妈不辞而别，如果不是酒后的胡言乱语气死了老母亲，他不会用刀架着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那时候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一时糊涂的以为自己豁出去一命，只要能换来叶落的生活无忧，可他真是大错特错了，他非但没有让叶落过上好日子，反而把自己送进了牢房，还让叶落为他蒙羞，他真的不敢想象，一个孩子是怎么生活的，他这个父亲真是太失败了，即便叶落一次不来看他，他也没有半句怨言，因为他不配，不配得到叶落的原谅。
　　前两次的探监都是债务方的律师，他多少次的幻想过叶落能来看看他，可真的当他在玻璃的另一面看到已经长大的叶落时，他哭了，哭的像个孩子，他顾不得抹掉脸上的泪水，拿起对讲电话，渴望听到儿子的声音，哪怕是责备。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是我昨天翻东西找到的，你不要以为我来这就是原谅你了，你休想这辈子我再叫你一声爸！”叶落假装坚强的说道，因为当他看到眼前的父亲两鬓斑白，额头上沧桑的皱纹时，他的心痛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原谅这个害他“家破人亡”的男人。
　　叶峰海的喉结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因为他不奢求，也不敢奢求得到叶落的原谅。
　　“我妈并没有抛弃我，她更没有背叛你，她是在为你赎罪！她知道自己得了胃癌，她不想看着你为她的病四处向人低头借钱，她去当了试药员，试药员！你知道什么是试药员吗？小白鼠！你觉得你住了监狱，那些债主就会放过你吗？他们为什么没有找你？是我妈，是我妈一直在为你还债，用她的命替你还债！！！”叶落的眼里噙着泪水，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的。
　　叶峰海浑身都在颤抖，他腥红着眼睛，问：“你妈呢，她现在还好吗？”
　　“她死了，她死了！！！到头来她都在为你赎罪，她把自己捐了！”叶落几乎是吼着说完的，此时的泪水已经像洪水一样涌来，叶落放下话机，冲出了探视间。
　　叶峰海手里的话机哐当一声掉了，那句“她死了”一遍一遍，充斥着他的耳膜。
　　*
　　“喂。”“叶落，你在哪？出来喝一杯？”顾一然在打第N通电话的时候，终于从电话那头听到了叶落的声音。
　　“1801CLUB。”叶落那边不时传来尖叫声和激烈的舞曲。
　　“等我，马上到。”顾一然挂了电话，出了校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1801CLUB。车上，顾一然给夏美黎传了一个简讯，告诉她已经联系上叶落了，让她们放心，并转告颜萱。
　　叶落坐在吧台中间，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灌酒。
　　顾一然坐到他旁边，要了一杯低度的Mojito，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坐着陪着叶落，看着他笑了哭，哭了笑。
　　可能是喝的有点反胃了，叶落起身就往洗手间冲，顾一然紧跟着他，看他吐完了，递给他一个纸杯，示意他漱漱口，然后洗一把脸。
　　叶落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苦笑了两声，吐了一口气，说：“让你见笑了，我现在没事了，走，看看舞池有没有漂亮妞儿！”
　　“什么漂亮妞儿，还有比我靓的吗？”颜萱倚在男洗手间门口，看着正在傻眼的叶落笑着说。
　　“我去，刚才哥们撒尿没被你看到吧？太害羞了！没脸见人了，老大~~~”边说边往顾一然肩上靠。
　　“你还真快，那他交给你了，美丽来了吗？”顾一然显然是知道颜萱在这，推开叶落，快步走出洗手间。
　　“你快去吧，那个花痴正在寻觅帅哥呢，别去晚了再让人拐跑了。”颜萱打趣的说。
　　“这个夏美黎！”顾一然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喂！老大，哎！你，什么时候来的？”叶落有点尴尬的问颜萱。
　　“挺能喝啊，有本事喝了你别吐啊，你这叫浪费你知道吗！”颜萱看他还不打算出来，接着说：“我说，你是准备让我在男洗手间门口站多久，没看见别人都不敢进了吗？”
　　“哦，对，不好意思啊，让你看到我出糗了，太丢哥们面子了，你这让我还怎么在你面前树立我的雄风啊！”叶落边说边从里面走出来。
　　“以后不要在突然消失了好吗？”颜萱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叶落。叶落一下子僵硬的挺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担心你担心的要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你，叶落，别再消失了好吗？”颜萱紧紧地搂着叶落。
　　叶落的心一下子像是被融化了，原来还有人这么在乎他，他掰开颜萱的手，转过身，搂住了颤抖的颜萱，轻声的说：“好。”享受了片刻的宁静，叶落突然拉住颜萱的手，穿过热闹的舞池，一口气跑出了1801CLUB，停在了门口，叶落气喘吁吁地说：“表白这种事，我觉得还是我们男人来吧！颜萱，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上你了，喜欢你打我骂我，喜欢你的笑，喜欢你说的每一句话，做我女朋友吧颜萱！我保证以后都不在消失。”
　　颜萱被叶落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说：“谁要跟你表白了，哈哈，你是虐待狂啊，还喜欢我打你骂你，我有那么夜叉吗？你个大傻瓜！”说完就朝着前面跑了。
　　“喂，你答应不答应啊？你不说，我可就当你默认了啊，等等我！”叶落在后面追上去。
　　*
　　“一然，这周末你回家吧！”夏美黎和顾一然拉着手在马路边慢悠悠的走着。
　　“不回，怎么你要回家？”顾一然问道。
　　“那天多亏了阿姨，要不是阿姨，东东他，哎，现在想想都后怕，阿姨说了，她是福利院的医务志愿者，你之前不知道吗？”夏美黎说。
　　顾一然面无表情的说：“不知道。我不想提她。”
　　“可是，阿姨很想你回家，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儿不嫌母丑，阿姨长得那么漂亮，你多有面子啊，回家吧，我都答应她了，你不想我做人没诚信吧顾一然！”夏美黎两个手拽着顾一然，撒娇的说。
　　“谁让你答应她了，要去你去，我不去！”顾一然挣脱夏美黎的手，快步往前走。
　　“哼！去就去，把你家的吃的都吃光！”说完夏美黎以更快的速度超过顾一然。顾一然追上去，拉住夏美黎的手，任凭夏美黎怎么挣脱，他就是不撒手，夏美黎噘着嘴说：“那你说，你到底回不回去嘛！”
　　顾一然刮了一下夏美黎的鼻子，笑着说：“回！”
　　“哈哈，太好了，阿姨一定很高兴！”说完踮起脚尖在顾一然的脸上亲了一下。
　　“喂！这你要对我负责的，别跑，小心摔了！”顾一然在后面喊到。
　　夏美黎一溜烟的跑进了寝室楼，害羞的头也没回。
　　顾一然看着夏美黎进去后，才放心的准备走。刚回头，就看见一个黑影在树后面一闪而过，虽然很快，但顾一然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快步追了上去。
　　“司徒！“顾一然喊道。
　　司徒晨停下脚步，虽然天很黑，但还是遮挡不住他幽深暗淡的眼神。
　　*
　　一个小时前，司徒晨在操场上锻炼，见到阮清涵和几个女生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聊天，也没在意，摘了耳机准备坐下来歇一会的时候，突然听到她们在讨论叶落，几乎一直都是阮清涵一个人在说，其他女生都是在一旁听，然后附和着。
　　“这个叶落，你别看他平时装的很拽的样子，其实啊，很悲催的，我估计也就颜萱看得上他，哎，看颜萱平时很时尚很前卫，谁知道品味这么low。”女生们一阵唏嘘。
　　“还有那个夏美黎，你看她天天那自傲的小样，不是当初追顾一然的时候了，仗着有人喜欢她就觉得自己是宇宙无敌美女了，我觉得还没有你好看呢，欣欣。”
　　“还有那个江辛琪，你们知道吗？自己甘愿当备胎，我看她就是看上徐子筱家的钱了，装什么清纯啊……”阮清涵正说的起劲儿。
　　司徒晨一直在强压自己的怒火，但当他听到阮清涵那样诋毁江辛琪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阮清涵的手，把她从几个女生里拽了出来，强忍着怒气说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阮清涵此时已经面色煞白，她，她在司徒晨心里一定坏透了，司徒晨也一定对她厌恶极了，这，这可不是她的初衷，她只不过就是羡慕嫉妒颜萱、夏美黎和江辛琪，并没有恶意，可，也许自己再怎么解释司徒晨也不会相信她了，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司徒，你听我解释好吗？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嫉妒，我真的非常嫉妒他们，嫉妒他们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妒忌他们开心的笑……”
　　“行了，你别说了，你在背后说人坏话就是不对，我希望你调整自己的心态，诋毁了别人，你就能够心安理得吗，我觉得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爱嫉妒，爱背后嚼舌根的伪善的人！阮清涵，之前真的看错你了！希望你好自为之！”司徒晨不想把话说的太狠，毕竟阮清涵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也许真像她所说的，只是嫉妒而已。
　　阮清涵哭着跑开了，司徒晨虽然很生气，但是还是放心不下阮清涵，一直跟着她到看着她跑进了寝室楼，还是不放心走，就在楼下倚着树，又呆了许久，直到看到夏美黎和顾一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