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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知我者,谓我心忧 ...


  •   我捧着报告走在前往教室的路上,须弥不管哪里地形都很复杂,以至于我绕了很久才到目的地。我静悄悄地推开门……
      提纳里的耳朵抖了抖,然后精准无比地看向我,眼神中充满着信任和友好:“摩尔莎,观察报告写好了吗?”

      我点点头,把手上的本子交给他。就在我等着他查阅确认完数据,然后我们进行下一组实验的确认时,他合上报告,开口:“摩尔莎,你为什么要离开?”

      这句话就像惊雷劈到我身上一样,让我感到天旋地转。不知为何,我开始浑身发抖,低下头不敢看他。

      抱歉……
      本来我是想这么说的,但我说不出来。不管怎么努力都说不出话。
      然后我听到了提纳里愈发严厉和激动的语气:“我以为你会坚持下来的,你明明知道这里不能没有你!”

      我不说话,身体却自动往后退了两步,背后又撞到了什么人。转身看到的还是提纳里,然后又变成了我的脸,再后来又变成了一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我的姑妈。
      她的眼神里有温柔和谅解,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我想在她这里看到的。

      两人的脸在我的面前反复出现,我拼命捂住眼睛也无法避开,他们好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离开,不过我尊重你,摩尔莎·普洛斯。”
      然后这么对我说的人,变成了一个发光的长影,径直饶过我离开了。

      “等、等等!”在它离开的时候我才终于能说出话,“不要走!”
      “普洛……”

      不管我怎么追都追不上,可是不追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就在我感到精疲力尽甚至觉得下一秒就要死掉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拉扯着我往下沉。

      “普洛斯小姐,普洛斯小姐!”
      等等!我还没有,还没有……

      “普洛斯小姐!!!”
      “!!”我忽的睁开眼睛。

      有人在睡梦中把我喊醒,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的心脏还在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在跳动。引入眼帘这些极具枫丹特色的装饰让我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做了噩梦。

      “抱歉,我刚刚睡着了。”
      “我当然看出来了!您是不是又熬夜了?作为医生,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醒!”热心肠的邮递员开口。
      “我知道了……”

      我合上睡前看到一半的文献资料,让送信的人说明来意,他说这是一封来自须弥道成林的信。
      “我记得道成林我没有认——”未说出去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看到了寄信人的名字。

      提纳里。

      “……我知道了,谢谢你,这确实是我认识的人寄过来的信。”
      礼貌地将邮递员送出诊所,我关上门,坐在问诊台的位置,这也是我刚刚睡着的地方。

      半晌,我还是打开了这封对我来说很烫手的信。

      信字数不多,大概就是希望我回去须弥看看,因为他遇到了一个有点棘手的患者,他需要我的帮助。提纳里在信中和我沟通的语气很熟稔,就好像我们没有吵过架一样。

      ……几年了?我合上信纸,还是觉得有点恍惚。

      和提纳里的初次见面其实没有发生什么很特别的事情。他的家人都是非常厉害的学者,而他明显也继承了长辈的优秀基因,年纪轻轻就名扬教令院。

      我在导师的手底下做研究,而提纳里对导师的这个课题很感兴趣,所以在导师把我介绍给提纳里当助手时,本着学一点是一点的我没有拒绝,他也没有。

      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不管是思维方式也好,生活习惯也好,甚至是在学业以外的其他地方的观点都很合拍。这使得我们非常迅速地从陌生人变成聊得很愉快的朋友。

      我很佩服提纳里,他有非常充沛的知识储备量,而且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吸收新的知识。提纳里不会掩盖他的光芒,因此会有很多人来向他请教问题,甚至有同学会在临近考试的时候来和他握手,美名其曰“汲取一丝学神光环”。

      这个时候的提纳里往往会哭笑不得,而我就会在临时抱佛脚的人背后阴森森地说一句:“小心你的知识反被他吸走。”

      “别把我说得像妖怪一样。”
      事后提纳里总是这么吐槽我。

      “那我下次换个形容?”
      他也好奇:“说来听听?”

      于是又一次遇到非要和提纳里握手的人,我直接装作很不友善地拍了拍来人的肩膀,恶狠狠地说:“当着我的面还来打扰提纳里?"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来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飞速离开了。
      “……”这是欲言又止的提纳里。

      “怎、怎么了?”我看着提纳里,“他为什么要说打扰我们了?”
      小狐狸用了种我理解不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他飞快地转过身去。

      “赛诺!”他转移话题的这一声喊得有点欲盖弥彰。

      说到赛诺,我们的相遇也很有特色,具体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很有提纳里风格的那种相遇吧?

      提纳里向来乐于助人,只要别人有问题来向他寻求帮助,他都会尝试帮忙解决。在看着他拯救了一位又一位须弥学者于水深火热中后,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摩尔莎,怎么了?”
      “没什么。”
      果不其然,某位风纪官已经注意到他了。

      但是身为大风纪官的赛诺的到来其实并没有给提纳里带来什么麻烦,也没给我带来什么不便,毕竟是真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们还是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但眼熟了四舍五入就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在我回姑妈家里小住几天,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重回教令院的时候,我给赛诺也塞了礼物。

      “这是……?”赛诺有些迷惑。
      “花茶,我姑妈和我表妹做的。”我先给提纳里泡了一杯,“作用是提神醒脑,更重要的是好喝,爱喝,请你喝。”

      “……谢谢。”赛诺看起来有些拘谨,这倒是让我觉得奇怪了。

      “别这样,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我打趣他。
      “你们在我的监视范围内。”

      “……我以为大风机关已经知道了我们不是那种会做肮脏事情的学者?”
      面对着我挑眉的发问,赛诺点头:“你们确实不是,所以我已经不再监视你们的研究了。”

      原本我们的缘分可能就这样到此为止,但……

      “茶很好喝,还有,你的笑话也讲得很不错。”
      哈,和我一样的冷笑话爱好者。

      和故人的相识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我也好几年没和赛诺联系了。毕竟光速毕业跑到枫丹,又单方面断掉和须弥朋友们所有联系的我,其实条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
      老实讲,联系断都断了,现在我也不想让过去的朋友看到我如今的样子。

      但我还是会为了一封信,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回须弥的船。
      因为有很重要的人,他说他需要我的帮助。

      *

      “这就是我说的患者,她叫柯莱。”来到道成林,提纳里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我领到一个绿发的小姑娘跟前。

      一眼就看得出来柯莱不能受到过多刺激,简单安抚她几句之后,我抓着某位巡林官的手出了门。在确保说什么,周围都没有人会听到之后……

      “提纳里,我讨厌你。”我吐出这句话。

      “你明明知道……”我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能分辨出他如今的想法,“我究竟是为什么才离开的须弥。”

      我看向他的眼神一定是充满了愤怒。
      该死的魔鳞病,它几乎毁了我的全世界。

      *

      在很久以……好吧,其实就在几年前,但我早已把这段回忆塞进我脑海里的最角落,因此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恍若隔世。

      我记得我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但又是个很幸运的小孩,在懂事的年纪就被我的父母收养,所以我又有一个姑妈,姑妈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
      这是我的家庭。

      天有不测风云,我的父母出了意外双双去世。我一边忍受着父母离去的悲伤,一边又在为回孤儿院而感到不安的时候,姑妈抱着还不太会走路的表妹在我面前。我的记忆力特别好,至今仍然记得那天是个很符合人们对“葬礼”的刻板印象的天气。

      在满地阴天里,姑妈抱着表妹,女人慈祥地看着我,小宝宝好奇地盯着我。就像阴天里的阳光,满是灰尘的阁楼里含苞欲绽的鲜花一样,她说:
      “摩尔莎,跟我们回家吧?”

      姑妈自作主张把我收养了,中间的各种艰辛不必多提,只需要知道我能顺利长大成人,又安稳进入教令院离不开我家人们的全力支持。乖巧可爱的表妹也说要向姐姐学习,以后也去教令院当很厉害的学者。

      “我没有那么厉害啦。”我说。
      表妹一脸理解:“嗯嗯,姐姐你说好多次那个叫提纳里的哥哥比你厉害,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最好呀。”

      不然我怎么会说我的表妹是天使呢。我笑着揉揉她的脸。
      表妹这么可爱,这么懂事,嘴巴这么甜,这么会说话。就像我每次都觉得我的表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一样,她也觉得我是最厉害的人。

      但快乐的日子截止于我准备从教令院毕业那段时间,在此之前我甚至都计划好了我们的未来。

      我毕业之后打算当个医生,可以治病也可以赚钱补贴家用。表妹想进教令院那我就把自己知道的知识都教给她,虽然我的天赋不及艾尔海森和提纳里那种知识涉及到多方面的神仙程度,但也不算差,多少也是个“小天才”。

      但是。
      ……我讨厌“但是”。

      但是姑妈给我寄了一封信,问我表妹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我以为只是什么严重了一点的流感,但信里姑妈说医生的诊断结果是魔鳞病。

      当天我就冲回了家,我可以保证我的知识,专业素养和技能比须弥大部分医生都要好。抱着“万一是医生眼神不好误诊了呢”的想法,但在看到表妹样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医生没说错。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轻手轻脚走出表妹的房间。
      “摩尔莎……”姑妈担忧地看着我,但我见到她眼下的黑青,意识到不能让姑妈太劳累,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没事的,我一定可以……”

      然后表妹的生命就像蜡烛一样,燃烧到了尽头。
      “我一定可以”是句空话。

      事实上我什么也做不到。

      在葬礼上,有很多很多我见过,或者没见过的人来和我们说“请节哀”“孩子一定不想看到你们这么伤心”……
      面对着这群人的好意,我也尽全力勾起一抹笑来:“我知道的,谢谢。”

      相似的阴天,一样的葬礼,我再一次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又不一样。小时候的我被姑妈用爱包裹住,被保护着长大了。表妹本应该在我们庇护下茁壮成长的,但她此时又安静地做了个不会再醒的梦。

      教令院的学者在论文一筹莫展的时候总会露出一张灰白的脸,呢喃着说句“我的人生结束了……”
      那个时候我不懂,但现在我们的人生也结束了。

      我和姑妈肩并肩在墓碑前站了很久,久到姑妈苦笑着说了一句:“摩尔莎,我想离开须弥了。”
      姑妈没有看着我,只是盯着墓碑。
      “我知道了。”我轻声地回。

      “我想去蒙德,你要和我一起吗?”姑妈又问我。
      “……不了。”我拒绝了她。

      在姑妈临走前,我去码头送她。姑妈在须弥失去了她爱了很多年的人,在离去时我看到她终于久违地展露出了一丝轻松。
      “摩尔莎,你要走出来。”她这么说,“如果你想我了,我就在蒙德等你。”

      囫囵应了姑妈的话,让她别再挂念我,等我回过神之后已经回到了家。家中属于表妹和姑妈的私人物品已经被清掉了,本应该是三个人一起居住的房子只剩下我从教令院赶回来时急忙打包的东西。

      身为医生却不能治好最重要的人的病,这对我而言比起挫折更像崩溃。

      或许姑妈会包容我,但我无法原谅我自己,看到姑妈的话我只会想到我无力挽救的表妹的生命,而且姑妈那么爱我们,她不会这么想吗?

      我不想让她回忆起这么痛苦的事情了,如果要离开须弥,就把有关须弥的一切都抛弃才好。

      可是……
      “呜……”我双手抱膝蜷缩在房间内,再怎么伤心都不会有人过来抱着我,安慰我了。
      ……好痛苦。好寂寞。

      在家沉寂了一天,我强迫自己从悲伤中拔出来,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姑妈来信之前,我去健康之家的就职申请刚写好,但这个意外让它无限搁置。还记得当时我和提纳里兴致勃勃地向他展示我所规划的未来。

      “你觉得怎么样?”我问他,“说起来那里离教令院也不算远呢,我还可以找你聊天。”
      “你就这么希望我继续深造吗?”提纳里问。

      我闻言思考了一下:“也没有啦,你想做什么都能做好啊,就算你从教令院毕业之后当风纪官我也第一个支持你。”
      小狐狸被我的话逗笑了,尾巴欢快地摆动了几下,耳朵都一颤一颤的。

      “我也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提纳里慎重地和我开口。

      “但你还是来了,在你知道我只会因为什么症状的患者而联系你的前提下。”
      “……等柯莱身体好转我就回枫丹。”我张了张嘴想反驳他,但还是失败了。

      眼前的人给了我一个带着草木气息的拥抱。在他的怀里,我挣扎着想把他推开,但他又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

      在轻柔的安慰里,我突然有了泪意。

      “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魔鳞病呢?”
      魔鳞病是多么痛苦的病啊,它甚至让我最重要的家人全都从我的身边离开了。

      提纳里把我按在他的怀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说的话让我失声痛哭。他说:
      “你别怕,这种痛苦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了。”

      我和提纳里吵过一次架。

      即将从教令院毕业的我回了一趟家,再回到教令院干的第一件事是把我写的申请撕掉。我亲手撕掉了我所规划的未来,本来是想安静解决的。

      “摩尔莎,你回——你在干什么!?”提纳里闯进来,哦不,这其实是我们两个的研究室。

      “我要离开这里,不去健康之家了。”我把撕成碎片的纸扔进壁炉的火堆里,火焰窜起,很快就什么痕迹都不剩了。

      “你要去哪里?”提纳里眼睛都瞪大了,甚至尾巴毛都竖起来。

      我看着他:“不知道。”

      “没有计划?”
      “没有。”

      提纳里深吸一口气,又开口:“这不像你……”
      听出他的挽留,但我真的没心思辨别他还有什么话想说,于是干脆地打断了:“你说过我不管做什么都会支持我,现在又不想让我走吗?”

      “不是……”小狐狸的耳朵动了几下,看起来挣扎许久。我默默地盯着他。

      最终他还是侧过身,把出去的门让给我。

      “再见。”我没再看他,也没再注意他是否有讲什么话,只是拎着带着我的东西出了教令院。

      之后我一个人租了间小房子,把毕业流程都走完。在那段时间里我都不曾再看到过提纳里的身影,虽然这也有我费尽心思躲他的原因,但看不到还是有点不习惯。

      我在这期间还见过赛诺,但他似乎没有发现我和提纳里有了隔阂,而是脸色如常地跟我打招呼。

      “摩尔莎,我有事要离开教令院,所以先祝你毕业快乐。”赛诺认真地朝我送出他的祝福。
      而我也笑纳了。

      “赛诺,我毕业后应该不会留在须弥。”出于对冷笑话爱好者的惺惺相惜,我同他多说了几句。
      “那你准备去哪里?”
      “还没想好呢……”

      好心的大风机关思考了一下,说:“蒙德怎么样?”
      “嗯?”
      “我师姐在蒙德,如果你准备去蒙德工作的话可以招他。”

      吓我一跳。我差点以为赛诺的情报网已经发展到能对学者的家庭关系也一清二楚的程度了。

      “应该……是去枫丹吧。”我思考了一下,回道,“枫丹那边发展得很不错,特别是那边的器械很好,所以我对枫丹的医疗手段比较好奇。”

      一个人的旅途并不需要,也没必要有人来送行。在踏上枫丹国土的那一刻,我是感受到轻松的,在抛弃掉不知为何升起的伤感,我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畅快。

      希望我在异国获得新生。

      但我又确实在怀念须弥,可能这才是我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原因?毕竟在回到须弥,我觉得我呼吸的空气都让我畅快。

      直到我遇见我这次的病人。

      ……

      在从提纳里的怀抱里平复完情绪后,我开始深入了解柯莱的身体状况。
      翻看柯莱的用药记录和提纳里写的笔记,我呼出一口气,再次感叹提纳里真不愧是天才。

      “那个……姐姐?”绿发的女孩子怯生生地看着我。
      “你可以叫我摩尔莎,当然,喊我姐姐也可以。”我带上亲切的笑意和她沟通,“从现在开始,我会和提纳里一起负责你的身体问题。”

      “请多指教,柯莱。”
      “嗯!唔……”

      看出了柯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我示意她讲出来。
      “那个……摩尔莎姐姐和师父是什么关系呢?”

      我一愣,好像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我。我们从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互动方式了。
      要说是同学吗?但好像也没几节课是一起上的。
      朋友?但是几年没联系的朋友还能算朋友吗?

      我搞不明白,于是笑着说:“我也不太好说呢,不过我们是在学生时代认识的。”

      面对着柯莱好奇的目光,我向她娓娓道来我和提纳里的曾经。

      聊到柯莱都面露疲态了,按下仍然想听故事的女孩子让她躺着乖乖睡觉。
      在确保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之后,我出门,看到了提着一筐蘑菇的提纳里,估计是刚巡林回来的。

      我木然地盯着他看,试图用眼神让他的良心感受到哪怕一丝不安。但提纳里也毫不畏惧地直面我的目光。

      “哼。”我气呼呼的转身去到他给我准备的住所,“我只带了基础的医疗工具,如果后面有必要,我还得回枫丹搬东西过来。”

      “你记得回来就行。”提纳里语气温和,“我会等你的。”

      他看起来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忍住了。正好我现在心情不是很美妙,就爱看他纠结的样子,便不再搭理他。

      柯莱在我和提纳里共同制定的医疗方案的治疗下,确实身体有在好转。她甚至兴致勃勃地提起弓箭,带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绿色神之眼跟着巡林。

      但我清楚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在前往呼玛依家,给名为迪娜泽黛的大小姐看过病之后,我更坚信了这一点。过去了几年,须弥还是没有学者能解答魔鳞病的原理,包括我。

      迪娜泽黛偶尔会和我说一些悄悄话,她在说到曾缓解她的痛苦,又让她接触到智慧的小吉祥草王的时候,眉眼间的郁色也会消失不见。

      或许是草神大人也看不惯她的子民这么痛苦的样子了吧,一位金发的旅行者和他身边小小的旅伴来到了道成林。

      于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名为“希望”的曙光。在对柯莱千叮咛万嘱咐,又让提纳里再三保证他会看好柯莱之后,我选择和旅行者一起行动,去调查魔鳞病的真相。

      “摩尔莎?好久不见。”我遇到了眼熟的人。
      点头示意,然后我将身边的两人介绍给赛诺。

      “你在枫丹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面对赛诺,我倒是有了比在面对提纳里时更多的从容,叹了一口气我跟他吐槽,“灰河的生活环境简直烂透了。”

      “和提纳里说的一样啊。”赛诺看向我的时候也带笑,“果然还是他最了解你。”

      这话怎么说?我挑眉询问。

      “他说你一定不会去最发达的地方看的,只会往最危险的地方一头猛冲。”
      “呵呵。”所以说太了解彼此就是有这点不好。

      比如提纳里肯定猜得出我不会好好待在枫丹豪宅,而是去最需要我的人旁边当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而我也知道他喊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这短短十来天我真的经历了很多东西,直到将小小的属于须弥的神明救下,我也觉得没什么实感。但是提纳里第一时间带着他的好学生赶来。

      “师……哎哟!”正想大声呼唤亲爱的师母兼摩尔莎医生姐姐的柯莱,头被身后的人轻轻敲了一下,她回头看到提纳里暗藏警告的眼神。
      “咳,柯莱。”提纳里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好吧。”柯莱小小地叹气,“师父,你还是快点告白吧,赛诺师父都没发现你们不是情侣呢。”

      不等提纳里做出反应,柯莱就往似乎在发呆的女人身边冲过去,然后抱住她。

      “摩尔莎姐姐!”绿发女孩从我怀里抬起头,她的状态非常地好,脸色不是灰暗的,不是发黄的,不是苍白的,是充满生命力的人才能拥有的……

      真好呀,没有魔鳞病了。没有人会再因为这个病而受折磨了。
      我眨眼想说些什么,却只是紧紧抱着柯莱,有泪水不受我的控制夺眶而出。

      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我也准备带着东西回枫丹了。
      柯莱看起来倒是舍不得我:“摩尔莎姐姐,你真的要离开吗?不能留在须弥吗?”

      “不行,枫丹那边也有人在等我,所以我必须回去。”我安慰她,“但我答应你我会经常回来。”

      柯莱露出了有点复杂的神色:“和师父说的一样……”
      “你们说什么啦?”我继续收拾行李。
      “没什么,就是师父觉得你肯定要离开了,让我过来帮你一起收拾东西。”

      “他还挺了解我的嘛。”我打趣道。
      “所以师父为什么还不告白呢……噫!!”柯莱自言自语后发现我盯着她看,“我什么都没说!”

      我笑着摇摇头,柯莱的心思真的太好懂了:“我觉得没有必要。”
      “为什么?”

      “我还在教令院的时候,提纳里和我基本待在一起的,其实我根本意识不到他对我的重要性。”我拍拍床沿,邀请柯莱一起坐下。

      “然后呢?”
      “后面我又遇到了很大的挫折,只想着离开须弥。所以好几年了也没有和旧人联系。”说到这里我就有点唏嘘,“其实我还以为提纳里忘了我呢。”

      “师父不是这种人啦!”柯莱为不在现场的提纳里力证清白。
      我笑笑:“这我当然知道啦,所以在他奇迹般地联系到我时,我就立刻回来了。”

      话说到这里,我决定离开了。柯莱帮我提着一部份行李走出房子的时候,提纳里刚好过来。他接过柯莱拿着的那部分,说让他来送我。

      在路上,我和提纳里讲了刚刚我在房间和柯莱的对话。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
      “什么?”

      “如果你没有离开须弥的话,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回答,“你会成为我未来计划的一部分。”

      提纳里尾巴摆动两下,看得出他心情很好:“那可真不错。”

      这就让我有点好奇他现在在想什么了:“你不问问我现在的想法吗?”

      此时阳光正好,照射在提纳里身上的光线显得他乖巧无比。
      他笑着和我说:“我这不是在努力让我成为你计划里的一部份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知我者,谓我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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