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3088[赛博]》摇摇屁

38、和光同尘（38）

　　午饭过后，京堇和囚笼一同回到公司，周海清并不在行事部里，大家一整个下午都属于无所事事的状态，某种程度上他们和等待审问的犯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同事们默契地扎堆，讨论着他们知道的八卦。

　　“诶诶，你们说部长这次还能继续带我们吗？”

　　“我看是悬了，部长也不容易啊，一个女性在职场上混到这个位置，估计要被调走了吧。”

　　周海清平日里对下属们还不错，所以大家聊及此事隐隐感到惋惜，周海清被降职是板上钉钉的事，换作那些人的亲信来带他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那康金凡呢？他会被调走吗？”终于有人问出了京堇想问的问题。

　　“那不好说，我听说他好像和资源部的人有点关系，估计他不会被撤职。”

　　蒸汽公司的各个部门也是分三六九等不同级别的。

　　像安保部就比打扫卫生的卫生部要强，京堇所在的行事部就要比安保部强，但本质上大家并无不同，都是要出去卖命的，而那些能在信息部、资源部工作的人，包括在工厂内工作的员工都要比京堇高出一等，他们不用从事这些危险的工作，自然要比他们安全。

　　而那些高层手握资源，每天要做的就是抛头露面，脏活累活只需要使唤下面的人做，蒸汽公司乃至任何企业已经形成了一座屹立不倒的金字塔，上位者们吃着底层员工的血肉享受光鲜亮丽的生活。

　　下班后，京堇和囚笼马不停蹄地前往一家夜市的小店前等待方一枝的出现。

　　京堇和囚笼没做任何的伪装，他们和方一枝已经合作了这么多次，建立了足够的信任，方一枝要求见面的小店是一家老传统的纹身店，九点三十多他就会到达这里。

　　夜市与黑市不同，黑市是进行些登不上台面的交易，而夜市是大家吃喝玩乐购物闲逛的地方，京堇听着耳后滋滋作响的纹身机声点燃了手中的烟，囚笼看到后一边大叫着一边抢过香烟踩灭了它：

　　“喂喂喂京堇！我说我们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染上抽烟的坏习惯了！”

　　京堇颇为无奈地瞥了一眼他：“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的压力有多大。”

　　“你压力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学坏了。还好我及时回来，你下次别抽烟了，我们买夜宵吃吧。”在囚笼的眼里，一顿美食的慰藉要比一根香烟的慰藉大得多，常年健身要保持身材的他一碗拉面足以让一个壮汉热泪盈眶。

　　“咳。”京堇和囚笼正聊着天，一个红发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男人的红发很显眼，碎发盖住了他低垂的双眼，京隐约能看到他脸颊处露出的疤痕，似乎是烧伤。

　　“你是……方一枝？”京堇试探地说。

　　“嗯。”方一枝的声音很低，将面罩拉了拉。

　　“我是京堇，他是囚笼，你知道的。”京堇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友好地伸出右手。

　　“不好意思，刚才来迟了，问了全息导游才找到的。我听说你想有一个根据地是吗？我正好要租个房子，可以租个小别墅。”方一枝的语气微喘，他先是看向京堇，接着目光转向囚笼，在他和囚笼对视的那一刻，两个人的身子都不约而同的僵硬了。

　　夜市广场的上空全息投影映出一个身材曼妙的美女正在轻歌曼舞，它就是夜市的智能导游，人美声甜，负责为大家提供便利。

　　闪烁变幻的霓虹灯与夜空中扭动腰肢的美女交相辉映，人们欢声笑语仰天阔谈的声音让京堇暂时放下了烦恼，尽管这些高科技只是掌权者为了麻痹民众的□□乐，可它确确实实安抚到了每天被强权强节奏压迫的人民，大家辛苦劳作了好些天，又将工资尽数返还到这里。

　　这里是穷人的天堂，富人的洗脚水。

　　方一枝和京堇还有囚笼一起找到了一家中介，在简单看房后快速交纳了定金入住，京堇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账单深吸一口气。

　　月租金五万。

　　“嘶……你好有钱。”京堇羡慕得直咬牙。

　　“是吗？我在A区工作攒了些钱，这次出来还将房子租了出去，房租刚好够抵。”方一枝一副这很正常的表情，他来这里没有携带多少东西，除了要吃饭的家伙外就带了一些换洗衣物。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植皮换一张脸啊……”京堇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据她了解黑市里换张皮也不贵。

　　“哦，我的脸吗。”方一枝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面罩，“这是烧伤。对我来说也比较有意义，我不想遗忘它。”

　　“抱歉……”京堇讪讪地说，“你来V区以后，有没有想过收入怎么办？”

　　方一枝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收入这个问题……我想以我的能力应该不难找工作，这我倒是不急，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谢谢你方一枝，很感谢你给予队伍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的计划很可能还在原地踏步……现在又有了根据地，我想着手为队伍加入新鲜血液了。”京堇在方一枝的正对面坐下，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第一次线下见面，队伍算是正式成立了，以后的每步计划大家都要商议着来。

　　“你打算怎么做？”方一枝问。

　　“这里就当作我进行面试的地点吧，我将以杀死艾森斯特的男人身份与他们面见。在正式见面之前我会让他们递上简历严格筛选，根据地的保护就要麻烦你了，不要泄露信息。”京堇郑重地说。

　　毕竟她和囚笼的身上还披着一层蒸汽公司的皮，现在的他们太过弱小，连和重建地球反水的勇气都没有。

　　“嗯，我很同意你的想法。”方一枝对此表示没有意见。

　　“哦对了，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件事。”囚笼突然想到什么，“京堇杀害艾森斯特的事情还没被调查出来，公司高层决定对整个行事部和刑侦组严查，据说是要派专人来审问我们。”

　　“我们怀疑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来提取记忆，方一枝，你有什么办法吗？”京堇抬眼看向他。

　　“嘶……这对我来说有些困难了，想要建立屏障屏蔽记忆很难，且有很大的风险；我能做到的就是简单的覆盖潜意识记忆，可以把你们的日常记忆碎片拼接，用蒙太奇的形式植入进去。制造一个假记忆。”方一枝搓了搓手说。

　　“再一个，我会把植入的记忆内容告诉你们，你们一定要反复练习对话，负责审讯你们的人大概率会有特殊异能，你们回答的内容要和植入的记忆一致，不能露出破绽。”方一枝话毕，京堇和囚笼两两相望，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如果求助于重建地球，组织很有可能会查看他们最近的记忆回溯，无论成功与否京堇和囚笼总要试一试。

　　方一枝对京堇和囚笼分别进行了潜意识提取与植入，将艾森斯特遇害当天的京堇覆盖成她生病后在家中睡了一天，起床为自己煮碗馄饨的记忆。

　　另外，方一枝掏出了一个可以用来记录人类生理变化的仪器，它可以检测到人类的呼吸、脉搏、血压等，方一枝将仪器给囚笼和京堇链接，问了几个审讯官可能会问的问题。

　　京堇和囚笼面不改色地回答着，检测仪还是“滴滴滴”地响了起来，就这样重复了数十次，两人再次回答问题时仪器显示检测结果终于回到了正常水平。

　　“这是测谎仪吗？”京堇看了眼正在工作的机器说。

　　“是也不是吧，老款测谎仪了，几十年前的小玩意，蒸汽公司要用到的测谎仪可比这玩意先进多了，你们要先通过这个仪器的检测，才有可能瞒过蒸汽公司的天眼。”方一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眼眶处比了个眼睛的手势。

　　京堇和囚笼生无可恋地对视，他们现在的生活可以用一个如履薄冰来形容，京堇在他们那个年代玩过类似的赛博朋克游戏，里面社畜、二五仔的身份可不少，京堇也是在正式来到3088后才发现原来多面生活的身份这么艰难。

　　“你这两天不打算去工作吗？”忙完这些京堇问方一枝。

　　“还不着急。”方一枝向京堇和囚笼展示了自己的邮箱，他才来到V区不过几个小时，就已经收到了数十条面试邀请。

　　“好吧。”果然有实力的人走到哪里都吃香，京堇无比艳羡地说。

　　“你不问问我你的老东家最近怎么样吗。”方一枝冷不丁地说。

　　“谁？重建地球？”囚笼挑眉。

　　“没错，你们要不要看看？”方一枝在便携电脑上敲打了一通，电脑上方突然投出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展示了京堇布下的各个监控画面。

　　看起来似乎一切正常，但又不太正常，监控画面中走廊内、会议室门口、机房门口都是走动的机器人，京堇看了许久也没见到一个人类。

　　冰冷没有情绪的机器人搭配一尘不染的冷色调装修，京堇的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曾经有一瞬间京堇觉得组织就像她在3088的家一样，可现在的重建地球更像是一个商业化的公司、一个生产科技的工厂。

　　京堇知道仿生人走进生活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实，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