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暗战（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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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西林呢，找他来！”
“在你发出要约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辞职了。”
“辞职？”
“当然，不辞职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要坐在东释大楼等着你去揭发他出卖公司秘密的行为吗？”
“你早就知道？”欧延泽眉心微皱。
唐依宁放下高脚杯，靠回到沙发里：“不，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只是在想是否是在你发出要约之前，凌宇昊就已经预料到我们的计划了，他所采取的行动会不会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
“唐小姐似乎有些杞人忧天，他还可能知道什么？”
“比如，华亚最为隐秘的账目。”
“不可能！”欧延泽几乎腾身而起，陡然增高的音调蓦然汇聚了酒吧中所有的目光，他稍稍放低了音量，坐下身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看着唐依宁，“商业间谍吗？”
“No，no，no！”唐依宁竖起食指轻轻摆了摆，“有一件事是欧总你料想不到的。”
“什么事？”
唐依宁捋了捋额际的细发，垂首摆弄着衣襟，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其实，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她顿了顿，随即嫣然一笑，“不过东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挣扎不了多久了，欧总也不需太过担心。”
随着东释的愈发消沉，华亚迅猛的攻势也逐步放慢，证券市场的争夺有所减轻，东释不断上涨的股价也有所缓和。两大保险翘楚之间的收购战由白热化渐渐转入平静，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激烈的境况似乎静置着等待尘埃落定，一切也如人们预料的那样发展着。
只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东释集团董事内部发生矛盾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传出几位董事已经低价转让手中股份，各家媒体纷纷猜测是华亚在其中作梗。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事未平一事又起，短短几日，东释又接二连三地爆出集团内部丑闻，甚至被指在金融危机最为严重的时期通过非法内幕交易来维持自身的盈利，更有媒体将矛头指向审计人员。一时间，东释遭受了严重的信用危机，敏感的股市闻风而动，居高的股价瞬间狂跌数十点。
星期四中午，凌宇昊驱车从MAC回到东释，车子刚刚驶向地下车库，两边早已等候多时的记者们便蜂拥而至，刺目的镁光灯穿过半落下的车窗不停地闪在眼前，让人心烦意乱。闻讯而来的保安在攒动的记者群中艰难地挤出一条可供车子通过的小道。凌宇昊加大马力，猛地冲出人群。
CBD中央商务广场一侧的巨幅电视屏幕上一分不落地直播着这一段预谋已久的采访，只见车窗中略显落魄的东释集团总裁在保安的维护下自人群中仓皇驾车离去。导播不住地将镜头从外线记者的身上切换到凌宇昊绝尘而去的座驾上，黑压压的一片记者也随着远去的车形一窝蜂地涌向地下停车场。
记者被挡在了停车场之外。凌宇昊下车后由三四个保安陪同着从安全通道中直接进入东释大楼。只是，刚刚推开通道大门，昏暗的长廊里竟也堆满了成群的记者。凌宇昊眉心一拧，转身便走，却已被团团围住。
人群中无数只话筒被高高举起，嘈杂的声响此起彼伏。
“请问凌先生，前一段时间股价上涨是否真与华亚的收购有关？”
“凌先生，如此严重的信用危机下您将如何稳定股票市场持续下跌的状况呢？”
“请问……”
“……”
身旁的保安吃力地推开不停撞在身前的记者，对讲机握在手中嗡嗡地响着，通道尽头处已有更多的工作人员赶来，内线电话更是直接接进了秘书处，连三十五层以上的行政办公区也被惊动了。
沈阳阳刚刚从财务部取回资料，迎面便撞上风风火火冲进电梯的许睿，沈阳阳脚下鞋跟一歪，双手一松，一叠文件扬得漫天飞开，人还没反应过来，电梯门已经关起，飞快向下降去。
办公室门边，李希靠在墙壁上探着头向外张望，见了沈阳阳忙把她拉了过来：“哎，听说凌总被记者困在下面了，这会儿工夫跑下去好几个主管了！”
“被记者困在下面了？怎么可能，不是还有保卫科的人吗？”
“那几个人哪里挡得住！”李希将沈阳阳拉到走廊尽头，指着对面商务酒店的电视，“看看，看看，到处都是直播！”
屏幕上，外线记者身后昏暗的安全通道里挤满了人。记者，工作人员，乌压压一大群，根本无法辨出凌宇昊的所在。沈阳阳张大了双眼努力寻找着却只是徒劳。蓦然，她猛地转身将手中文件啪地一声拍在李希身前，转头便跑。
“喂，你也要下去吗？”
“帮我把那些拿回办公室！”她头也不回地喊道。
沈阳阳冲到楼下的时候，人群已经沿着地下停车场的安全通道涌进了大堂。她身旁，前台的招待员已经完全愣住，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仍在扩散的人群。沈阳阳向她瞥了一眼，急得直跺脚。她跑到人群的最外围，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费力地踮起双脚，看见最中央一直低头沉默的凌宇昊，心中不觉一阵酸楚。
终于，凌宇昊开口答应接受采访，条件是只可以是独家。
一瞬间人群分流，纷纷争夺起这次的独家报道。凌宇昊趁机从保安辟出的狭缝中挣脱，几步走入总裁专用的电梯。身后，各职员工也随着散开，只剩下无数记者还在和许睿挣要着独家采访权。
沈阳阳退开几步，也跑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三十七楼，大门拉开，凌宇昊刚好早她一步走出电梯，他身旁的保安已经齐齐退了回去。沈阳阳快步跑向他，已然不顾周遭的环境，冲口便喊：“宇昊！”
他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她。夏天已过，秋日的阳光却依然明媚，一束束荡着尘埃的光线将他挺直的身形斜斜投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无限拉长。大厅里安静地只有她回荡着的喊声。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那阳光也变动了方向，四周没有一丝声响。然后，他一步步向她走来，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身侧电梯的大门叮的一声再次拉开，许睿带着两个记者走了出来。沈阳阳全身一凛，本能地将凌宇昊推开。只是，这短短的几秒，就已经被手疾眼快的记者拍了下来。
凌宇昊依旧沉默，瞥了她一眼便率先走进了办公室，许睿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头匆匆跟了进去，然后对开的红木雕花大门紧紧关起，隔断了所有的视线。
沈阳阳很快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冲向走廊尽头，看着商务酒店楼身上的巨幅电视。屏幕不停地切换着，最终停在东释总裁办公室内。
凌宇昊靠在漆黑色真皮沙发当中，眸色凝重。他没有直视镜头，而是侧目望着窗外。他对面，两个记者轮流发问，手中的话筒也不断地伸出去，收回来。他始终冷静自持，薄唇翕动。
沈阳阳侧耳听着，却始终无法听清远处电视发出的细弱的声响。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屏幕上记者终于起身，由许睿送出办公室，镜头切到主持人一边，画面再一次变得单一。沈阳阳几步冲回到正厅，将许睿拦了下来。
“记者都问了什么？”
“无非是一切捕风捉影的问题，真是无聊。”
“凌总现在怎么样？”
许睿偏过头看她，半晌没说话。
沈阳阳心急如焚，张着五指在她眼前晃：“喂，喂，说话啊！”
良久，许睿才悠悠叹气道：“恐怕这次又有题材让他们大做文章了，毕竟凌总已经这么久没传出什么八卦绯闻了，现在，居然在这种时候被记者拍到这样的场面，真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上会登出什么爆料新闻来。”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暗战（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