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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亨利〈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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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公主准备的晚饭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跟昨天没什么区别,一块牛排两片面包。
秦怀毓和封烻依旧只拿起面包。
不吃是不行的,他们早餐就没吃,午餐没人准备,晚饭再不吃,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即便本身并没有什么饥饿感,该吃还是得吃。
等他们安静地吃完晚饭,公主说了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话。
女仆们将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后消失不见,古堡再一次陷入死寂。
片刻后,封烻悄悄拉开一条门缝,确认外面没人了之后,果断开门出来。
秦怀毓紧随其后。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这一次他们没再遇到公主。
过道里的画再一次探过来那种恶心的目光,死死黏在他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恶寒血腥的味道。
封烻不耐烦地抬头看过去,画里的人好像也在看他。
不,是在凝视着他。
秦怀毓伸手到他眼睛前面晃了晃,带着疑惑。
封烻回神:“你还是没有感觉到?”
秦怀毓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站到封烻身边,帮他挡住了那些画:“先走吧。”
“好。”
楼下的女仆全都不见了。
两人小心走到地下室入口,合力把入口的木板搬开。
“有光。”封烻皱起眉。
他们今天离开的时候明明已经把所有蜡烛都给灭了,可现在透过狭小的入口透出来的光亮却昭示着地下室里灯火通明。
两人对视一眼,将动作放得更轻,小心落地。
没敢太过深入,就这转角处探进去,却发现……干尸没了。
女仆们被捆绑在铁牢之中,双手高高挂起,脖子上扣着铁索镣铐,身上全都是伤,伤口的位置跟他们白天看到的大差不差。
两人几乎是在瞬间握紧拳头,此情此景让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
封烻忍不住唾骂:“神经病。”
她们不再是干尸,是活生生的人,但是却被当成畜牲一样被捆绑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就只有胆子欺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仆!!
白天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可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封烻和秦怀毓默不作声退出来,离开地下室的同时把那块木板盖回去。
“你觉得那会是谁做的?”秦怀毓问。
女仆们总不会是自己把自己锁在那里,而有能力做到这事的人也并不多。
“不是国王就是公主。”封烻开口,眼神微微凝滞“不管是谁做的,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秦怀毓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轻吁了口气:“要到后院去看看吗?”
虽说那个公主提醒过他们,夜里不要离开城堡,但是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他们需要有一些突破才行。
他想封烻跟他应该是一样的想法,然而封某人却抬头看向楼上,然而某人的脑回路不愿意跟他同频:“我想到顶楼去看看。”
他还是对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影很在意,那就是封煦,他绝对不会认错。
秦怀毓看着他,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封烻当然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抬脚就往上走。
秦怀毓赶紧跟上,还在后面不停地说要他慢一点,别跑那么快,容易摔倒啊!!
声音不敢太大,唯恐招来些不好的东西。
阶梯平台上那幅画的脸又多了几张。
封烻瞟了一眼之后当作不存在,这幅画没有那些走廊上的画来得恶心,他想不明白白天明明是自己的画,晚上怎么就变得那么奇怪且可怖的东西。
“有动静。”舞厅外,秦怀毓一把拉住封烻的胳膊,躲到门后。
顶楼舞厅里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哒哒哒哒哒”声,声音很是微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难不成有人在跳舞?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一股穿堂风吹拂起布幔,温柔抚摸过他们的脸庞……不对!这布幔是哪来的?
他们不是在舞厅外面吗?怎么进来了?
秦怀毓两人心生警惕,后退了两步总算看清舞厅内的情景——是公主。
她在跳舞。
那阵“哒哒哒哒”声是她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她发现了他们,微弱的烛光根本看不清她现在的模样,只是下意识觉得她正在窥视着他们。
看不见的舞伴牵引着她朝封烻两人这边靠近,越是接近眼神就越危险。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眼睛里迸发出来的怨毒与阴寒仿佛能够震撼心灵。
“来舞厅自然是要跳舞。”秦怀毓不显山不露水地胡诌,一只手还抓着封烻的手腕“公主殿下可介意我们加入?”
“自然不会。”公主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只是十二点钟声响起前,客人们不能在外逗留,两位客人要把控好时间才是。”
“那是自然。”
秦怀毓莞尔,做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将手递过去,眨眼一笑:“这位先生,可以邀请你与我共舞一曲吗?”
封烻盯着他的手,还有某个人闪闪发光的眼睛。
说实话,不是很想。
但是公主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没办法拒绝。
封烻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将手搭过去。
舞厅里似乎不止有公主和她的“舞伴”,还有许多他们看不见的“人”在跳舞,因为封烻两人时不时就会撞到人。
看不见,实在很难不撞到。
短短几分钟,封烻还让人踩了三次脚,十分不高兴,脸色一下子阴沉了好几个度。
秦怀毓看得好笑,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腰:“用耳朵去听,跟着我的节奏来就不会被踩到。”
封烻快要炸毛了。
秦怀毓压低声音道:“冷静些,别让她发现不对劲。”
封烻微微蹙眉,他感觉到秦怀毓框在自己腰上的胳膊的力度,手臂的温热隔着衣服传递过来,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好一会儿过去,封烻总算能跟那看不见的身影和睦相处,不至于再继续被踩脚。
仔细一听,这舞厅里好像有几百号人同时跳着舞,舞步落地的声音一直持续不断。
而且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封烻借机观察那公主的情况,发现她这舞跳得好像也不是很高兴。
公主脸色阴沉着,感觉像是会随时给自己面前的人来一刀。
“我们要一直这样跳下去吗?”封烻问“这样下去就算没被他们弄死,也会累死。”
秦怀毓往公主那边看了一眼,她并没有在看他们,心生一计。
“转到门口那边去。”秦怀毓轻声道“收个尾然后溜走。”
封烻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跟着秦怀毓赌一把。
好在他们成功溜出了舞厅,并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
还差半个小时十二点钟声响起。
两人快步从走廊穿过,下楼,回房间关门,一气呵成。
“国王好像不在。”秦怀毓走到床边坐下“白天的时候公主消失,目前为止,他们俩还没有同时出现过。”
封烻想了想,提议:“或许我们可以跟着国王看看他会去哪。”
至于这位公主,晚饭结束之后不知怎么的把自己游荡到舞厅,十二点前应该都没有离开过那里,但是十二点之后就难说了。
问题是他们被提醒过好几次十二点后不能离开房间,虽说他们给的提醒也不一定准确……这是要听还是不听?
“铛铛铛铛……”十二点钟声响起。
古老的钟声在古堡中不断回旋环绕,久久不愿散去。
“秦先生,开一下门,救救我。”
“莫霖婳”在门外,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像疯了一样拍打着门:“他们闯进了我的房间,他们要杀死我,能不能救救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
没人回应她。
“莫霖婳”继续拍门:“封先生,你在吗 ?我快要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快开开门,开门。”
封烻继续盯着门,他在考虑要不要像昨天那样拉张桌子过来把门堵上,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破门的能力。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快开门,开门啊啊啊啊……”
“莫霖婳”的声音很快就变得尖锐刺耳:“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不会有好结果啊啊啊啊!”
封烻感觉自己被吵得耳朵疼,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怎么了?”秦怀毓看见他的动作,也把手伸了过来。
两只手触碰到了一起,也都碰到了他的耳朵。
不属于自己身体的温度特别明显。
封烻太阳穴跳了好多下:“……”
他扭头瞪了秦怀毓一眼,没好气地开口:“做什么?”
秦怀毓很无辜 也没把手收回去:“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了。”
封烻干脆利索拍开他的手:“……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秦怀毓有些遗憾地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心里感慨一声--耳朵触感还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捏一捏。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在心里转一圈,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
门外的“莫霖婳”大概发现自己没办法把人引出来,愤怒地砸门发泄,只可惜雷声大雨点小,对房间里的两人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就是吵!非常吵!
封烻非常嫌弃这里的隔音,这辈子就没住过隔音这么差的地方,也算是长见识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莫霖婳”的声音渐渐低沉消散。
封烻困了。
他躺在床上试图闭眼休息。
闭着闭着,昨天着火的呼唤声又一次响起,烟雾透过门缝钻进来。
再睁开眼睛,秦怀毓再一次消失不见。
有了昨天的经验,封烻随手拿起柜子上的水杯,往记忆中秦怀毓所在的方向泼过去。
被泼了一身冷水的秦怀毓看着封某人往自己手背上倒水。
秦怀毓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倒是挺能记仇的,还当场就报,很好,起码放出去不会吃亏。
封烻看他那一副表情,莫名地有些虚:“你看什么?”
“脖子,伤得挺重。”
封烻这下不虚了:“怪谁?”
“怪我。”
“啪啪啪啪啪……”有东西在疯狂拍打他们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