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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流云 ...

  •   山下仙门百家数以万计的人马按照原有的布置结成阵型一点一点往山上收缩着,但这宏大的队伍却在山腰处停滞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山腰往上被一个极其凶煞棘手的阵法罩住了,也因为那个单枪匹马一人一剑立在阵眼,立在山腰那白石拱门前的苏轻尘。
      那一身新雪似的白衣纤尘不染,干干净净,衣摆轻轻飘遥剑鞘微微摇晃着与周遭沉沉的腐败荒芜之景格格不入。那一贯没个正形,吊儿郎当的人此刻却少见的站得笔直,敛着剑势,像是一株直插天穹的劲竹,伫立在众人前去的必经之路上。
      其实并没有起风,不仅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更因为尸山的山腰处结下了大量的阵法封锁住了一切,几乎是连空气都难以流动,整片尸山腐海沉闷压抑的令人窒息。
      可偏偏人未动,风未至,衣摆剑鞘却像是受到什么不明的牵引似的,自顾自的微微飘摇着。
      最先意识到不对的人是苏永昼,几乎是刚一见到苏轻尘,他便察觉出了端倪,立马叫停了仙门百家的队伍。
      苏轻尘身边带着衣摆飘动的正是九重天的绝学之一——流云剑势。
      九重天仙府高居山巅,常年祥云缭绕,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清风的流动、气流的翻涌在那仙宫般的山巅都有了具象——便是那无处不在的云雾。风起则云涌,风止而云息,以云雾之像作气流涌动之像让原本不易掌控的剑气变得容易起来。长年累月的练习,便能以自身灵力完美的控制好每一寸剑气,而当灵力裹挟于剑气之中在周身流转之时,便有了非聚非散而无声无息,无相无形却无处不在的恢宏剑势。
      流云剑势自第二任宗主创建以来,经历代宗主不断地精进修正,到如今已经成了九重天这一门派里面最具杀伤力的绝技之一,那些轻轻带动着衣摆的微不足道的细小的气流可能在某一刻瞬间收束成为无坚不摧的凌厉的剑气,毫不留情的绞杀一切身处其中的东西。
      苏永昼没有贸然踏入苏轻尘剑势笼罩的范围,所以苏轻尘的剑势到底有几分强悍犹未可知,但他能使出这一绝学本就足够令苏永昼震惊。
      毕竟苏永昼作为宗主最是清楚这流云剑势有多难修成,他自己虽也一直有在练习,可流云剑势的练习与天赋并无太多要求,它最需要的是时间,是常年累月脚踏实地的练习,是一次又一次的收放直到自如,是一点又一点的毫厘间的进步。而时间却是苏永昼作为宗主最为稀缺的东西,所幸他对这一绝学也并无太多执念,倒也没有什么惆怅之感。只是很久以前他倒是希望苏轻尘能好好修习,但那人总是不以为意,偶有的练习也显得极为随意,苏永昼见过几次也便断了这一念想,所以他也从未想过苏轻尘真的能掌握这一绝学。
      除却苏永昼,其实关量也看出来了苏轻尘身边的缭绕的剑势,有那么一瞬间竟也露出几分心悸,眉头不自觉地有些微皱,面色凝重地看向了苏永昼。
      精通阵法的花傲看出的端倪则更多,拦住他们的阵并不是千百年来他们的先辈设下的阵法,或者说并不完全是。
      这个大阵也许更多的是出自苏轻尘或是邱子休之手,目的便是与阵眼处把守的苏轻尘形成呼应,以尸山千百的大阵为基础近乎无限地扩大了苏轻尘所施展的流云剑势所笼罩的范围,也以尸山法阵里面流转不息的镇压邪祟的灵力为支撑,为苏轻尘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阵与人自成一股体系,虽然缺少最根本的供给无法长久持续下去终有不攻自破之时,但要这么拖延下去,那也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想要尽快通过,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劝说苏轻尘停手,要么让苏轻尘无法插手。前者无疑是最好的却也是最不可能达成的,而后者,在这剑势面前又有几分胜算也不得而知。
      在关量还在考虑的时候,有几位并未识得这剑势的宗主却贸然开始进攻了,许是同一地域相交不错的几个小宗门的宗主,他们只是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一句话都还没说便一齐开始闯阵。
      没有任何征兆的,五位宗主从五个不同的方向一齐踏入了苏轻尘剑势笼罩的范围向苏轻尘袭去。关量还没来得及出声喝止苏轻尘腰间的配建已然出鞘,剑光并不那么夺目,甚至于所斩向的方位都不是那五位宗主所在的地方。
      就在苏轻尘出招的时候,那原本平稳的气流也开始躁动起来,一寸寸一缕缕凝成了锐利的锋刃,在灵力的驱使之下疯狂肆虐。最开始还有些漫无目的似的四处宣泄,可不过眨眼间所有的锋芒都收缩着斩向那五位宗主所在的地方,他们仓皇拔剑抵挡,却还是被卷入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的剑势之中,直到这时他们才发觉他们到底有多么自不量力,漫天纷飞的澎湃剑气根本就是他们无力招架的,没坚持多久便被飞扬的血花吞没。
      但他们还是足够幸运,因为有一个人几乎是紧跟着他们也踏入了苏轻尘剑势的笼罩范围。
      那是苏轻尘的哥哥苏永昼,也是他们这群人里面最懂流云剑势的人。或许是不希望苏轻尘再度背负上什么杀孽,苏永昼同样单枪匹马凭着自己修成的剑势,强硬的闯入苏轻尘的剑势里面硬扛着将几人全都救了回来。
      五位宗主的伤势虽然并不致命,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各家的长老连忙接回自家宗主回去施救,而花傲则掏出丹药为苏永昼疗愈。
      苏永昼受的伤并不比那几个人好到哪里去,全靠这一身的修为硬撑着才没能落得那么难看。他一身的整洁的白衣上面不知道落下多少裂口,伤口的血迹也顺着衣物泅开,染红了一整件衣袍。
      有了这一次以身试险,苏永昼大概还是能估算出苏轻尘施展的流云剑势的威力,但当关量问起时他却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许久才说出一句:“关宗主当心,必要时……当以大局为重。”
      苏轻尘的所施展剑势与他不能说是大相径庭,但确实有很大的差别,那并不是最最正统的流云剑势但威力却丝毫不逊甚至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他猜测苏轻尘所修习的很有可能是苏清颜改进过的,毕竟变换莫测让人防不胜防到这种地步的诡谲剑势,除了他那位剑走偏锋的小姑,放眼整个九重天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使出来。而他也清楚苏轻尘一直在追查小姑的下落,可能多多少少寻到些许遗留的东西。
      苏永昼头一回感受到什么叫做束手无策,他们这群人里面有可能去破开苏轻尘阵法的只有他们几位宗主,而无论是谁前去都不是说能有必胜的把握,可能稍有差池后果便不堪设想。所以一旦上场,那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没有人顾得上他之前说的留一手。
      而为了应对随时可能面临的邱子休和叶云起,他们也不可能耗费更多人力去压制苏轻尘。毕竟尸山归根结底是邱子休的地盘,无论是谁,在这片土地上都不会比邱子休更具威胁。他们必须在损耗最小的情况下见到邱子休,不管邱子休是战还是和,他们都必须保证他们有与之一战的能力。
      苏永昼调息之余瞥了一眼另一边的苏轻尘,那人也反握着佩剑立在原地静静调息,尽管苏永昼一直以防御为主而那五位宗主仓皇应对陌生的剑势也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但苏轻尘凭一己之力强行催动如此巨大的阵法正面迎敌损耗也着实不小,是以明明只是短暂的交锋那人却仍旧粗重了呼吸。
      这么多年的兄弟,苏永昼只有两次见过这个一贯没有正形的弟弟如此执着而认真的样子,一次是在十余年前,苏轻尘硬闯九重天西北极寒之地某处苏清颜遗留下的秘境,求一卷可能治愈尸毒的邪术禁卷。第二次,也是在十余年前,仙门百家第一次联手上尸山要从邱子休手里带走尸变的婉莹的时候,苏轻尘硬闯九重天禁制也要赶去尸山救人。而这一次,是第三次……
      他这个弟弟和家里的关系虽不说是形同水火却也称得上一句剑拔弩张,倒是对那两个外面的朋友在乎有加,甚至不惜与九重天与仙门百家为敌,不惜以命相争。
      其实这次上山他本意也是想劝说苏轻尘收手的,毕竟有楚江和荀勉作保,保住邱子休和叶云起的性命,从他的角度来说他们其实没有什么非要你死我活的必要。
      可到如今他才明白他还是疏忽了一点——他和楚江这两个做兄长的,对于各自的弟弟的想法都有些想当然了,至少他是如此。从看见苏轻尘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铺就的所有退路,他求来的所有台阶他们从来就不曾看过。
      有那么一瞬间苏永昼其实都有些恍惚,他们这一辈人大抵是同龄,至少相差不大,一同长大相处下来多少算得上一个朋友。而他们这群人里面只有两人比较例外,一个是关量,年龄最大,掌权最早,在家风的影响下多少有些好胜,虽是他们的同辈,目光却瞄准的是各家的长辈,与他们相处并不多。另一个就是邱子休,年龄最小,性子最独,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谁都捂不热他,好胜之心比关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什么事,只要涉及胜负,他都格外较真,格外求胜。再加上,这件事除却简单的胜负,更是与那个他们这群人里面唯一捂热过他那块冰块的人相关,想要这么和和气气的解决,说的难听点,真的是他们痴心妄想。
      “我去了,苏宗主。”关量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当心。”
      “许久没见到这架势了,真是怀念啊。”关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叹了一句,在跟佘承恩墨螭两人交代了几句后便上前去破阵了。
      “关宗主就一个人来?”苏轻尘眉开颜展,咧嘴一笑,仿佛还是是那光鲜亮丽的少年摸样。
      “当然,关某一人足矣。”说完关量便抬脚跨进了剑阵的范围。
      苏轻尘说笑归说笑却没有丝毫大意和轻敌的意思,尤其是面对关量这样的最最顶尖的仙门名士他更是不可能送出任何机会,在关量踏进的一瞬间便催动着剑势发起了攻击。
      流云剑势依旧排山倒海,密不透风,剑气依旧迅猛凌厉,凶残狠戾,不难看出苏轻尘对此技的掌控确实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每一招,每一剑,每一步都无不彰显着其对剑气对局势精准的把控。
      关量手握狂锋,不断地在剑势的笼罩下周旋、闪避、格挡、前进。苏轻尘驾驭的剑势也随着关量的动作迅速变化,一步步的封堵,没有丝毫慌张,也一点都不心急,任凭关量一点点逼近。
      漫天的剑气与刀光交织,剑阵内灵力不断地碰撞着激起一层层气浪,一时间有些难分高下,强悍的气浪不断地往外扩散,让外面所有能感受到的围观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仙门百家里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关量的实力,但有过包括苏永昼在内的前六个人的前车之鉴,同样也没有任何人敢轻视苏轻尘和他的阵势。所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两人的动作,关量至此都还没能对苏轻尘造成任何伤害,而自己却已经负了不少
      伤,这让场外的一众人都有些担心。佘承恩和墨螭则和一众心腹一边关注着关量,一边提防着他们这边有人上去偷袭。
      这是关量上场前交代他们的,目的倒不是为了什么公正的对局,而是为了防止他们这边有人破坏场上的平衡。
      流云剑势本就千变万化,而这剑走偏锋的改进更是让其更加难以捉摸,若是只有关量一人,那核心便只有一个,尚且还好应对。若是有人贸然闯入,苏轻尘便能立刻变换核心,顷刻间将攻势打乱扭转,不但可能会让偷袭者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更会因此让关量的节奏被打乱先前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剑阵内,关量已经逼近了一半的距离,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突破最为凶险的外沿,将被动的局面扭转过来。过了这个距离,关量就对苏轻尘有了实质上的威胁,苏轻尘稍有不慎被关量欺近身位,就不得不被迫与关量短兵相接,流云剑势不攻自破。
      越是坚不可摧,越是一触即碎。越是难以突破,越要强势摧毁。
      这是多年前的那场比武,邱子休让关量明白的道理。有些蛮不讲理,但他喜欢,喜欢这种最极致最直接的暴力摧毁,喜欢这种建立在实力之上光明正大地突破。
      在关量跨出最后一步的在瞬间,在苏永昼以为关量已经成功的刹那,苏轻尘却将剑尖一挑,骤得卷起一阵罡风瞬间彻底转变整个攻势,原来全部的剑势顷刻间土崩瓦解,却又在须臾间重新流转成一组苏永昼闻所未闻的诡异的剑势。
      苏轻尘单手持着负尘与狂锋短兵相接,另一只手却已驱动咒诀的姿态继续催动着剑势。他身形轻灵奇巧,剑势力开千钧,刚中带柔,柔里藏刚,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以一种闻所未闻的姿态强势地压制着关量。
      这一下局势可就明朗起来,可却让人无法乐观,明眼人全都看出关量已经完完全全落入了下风,一时间议论四起,颇有些人心惶惶之感。毕竟那是关量,是许多人不愿承认却也无可否认的仙门第一,是他们向邱子休宣战的脊梁。
      骤然变化的剑势和苏轻尘的进攻确实让关量有那么一瞬的猝不及防,凌厉的剑气和轻灵的身法再加上无处不在的剑势确实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不可否认,苏轻尘确实强悍,确实天资卓越,流云剑势这一本就极难应对的绝学在他如今的施展之中似乎连唯一的短板也被弥补,几乎成了十全十美的样子。哪怕是让苏永昼来应对,面对这千变万化的剑势怕是也摸不着门道。
      确实惊艳绝伦,值得称赞,值得佩服,值得尊重。
      但——这一份惊艳,这一份卓绝的天资,这一套世人闻所未闻的绝技,自己早已见过了……早在数十年前,自己便已领教过这一曲匿迹人间的绝唱,而苏轻尘的剑势总归还是稍逊那人一筹……
      寒光一抹,刀光斩落,交织的剑势被骤然暴起的刀光斩成纷落的剑气,持剑之人亦是被猛烈的灵气震飞,流云剑势不过刹那间便被瓦解,而现场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过刚易折,那人曾嗤笑着这样告诫自己,明明说的不止是他一个人,明明她是连带着她自己一起嗤笑嘲弄着的,可那人的眼底却尽是高傲,没有丝毫悔意,像是昭示着她九死不悔的决心。
      过刚易折,他也曾微微笑着,告诉那个人,哪怕是变换莫测的流云剑势也终究会有一个极限,当全部的锋芒都肆无忌惮地卷起凛冽地攻势扑向敌人而未留有任何防备之时,只需要轻轻一刀,便能轻易瓦解整个剑势。
      他一直在等,等苏轻尘重蹈那人的覆辙,将全数的锋芒倾之一注,那便是他的翻身之时。
      关量几步飞掠便到了苏轻尘身边,正欲趁着苏轻尘还没反应过来卸下负尘制服他时,却被一张晶莹的符纸拦住去路。
      关量暗叫一声不好,有些后悔自己那一瞬间的出神,只差一步,若是没有走神他已经能抓住苏轻尘了。可就是这一步,魂符爆散,气浪席卷,被掀飞的苏轻尘被一道黑影接住扶稳站好,而他被掀回阵营前与他所期望的胜利失之交臂。
      等他稳住身形抬头看去时也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邱子休稳稳地立在石拱门上,一身墨黑的衣袍随着爆炸的余威轻轻摆动,长发也在气浪中微微飘摇。他的状态看上去已经没那么虚弱了,至少面色不再是已往那副苍白如雪的样子,虽没有那么明显但也已经微微有些血色,带上了几分活人该有的红润。
      这样的话,只怕更难对付了。
      关量心里轻叹一声,有些不太想要面对这个事实,他回头看向楚江和荀勉希望两人能上前再度劝说,毕竟这次他们真的不是来搏一个你死我活的。
      而那边的苏轻尘,在堪堪站稳之际便火燎似的从叶云起身边跳开,慌慌张张地蹦跶几下想从叶云起身边挪开,更是一反常态的丝毫不敢瞟邱子休一眼。
      “咳咳,苏兄,你要是不想英年早逝就别作死的这么明显。”叶云起维持着轻轻勾手拉住苏轻尘的衣摆将他拉到面前,带着似是而非的假笑非常小心且贴心地嘱咐道,“昨晚我一直在后山布置阵法,没有去找过哥哥。而你在另外九座山,一整晚都没有回去过,是吧。”
      “额——对,对。”苏轻尘一脸牙疼的附和一句,没再往旁边乱窜,只是仍旧没敢看向邱子休那边。
      至此,他们这边的人算是到齐了,只等仙门百家的动作了。
      苏轻尘攥紧了自己的佩剑负尘深深地吸一口气,一点点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可当他看到了面前高高的屹立在那道拱门之上与仙门百家对峙的邱子休时与却又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他最终还是赶上了,还是赴了十余年前的那场约定,他最后还是站在了尸山腐海之前,站在了邱子休的身边,他最后还是能拼自己全部去助他的知交去搏一场胜利。他们一如幼时许诺的那样,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彼此身边——哪怕只剩了两人了。
      他清楚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站在邱子休身边与他一起并肩,这也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战斗。他并非不畏惧死亡,只是与死亡相比他更害怕曾经的那种失去,那才是坠入深渊一样的无力感,可现在他他最后还是没有迟到,他还有机会能将十年前的命运改写——凭他之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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