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尘》旻辞

61、彼岸（五）

　　“你这次可要出名了。”婉莹拍了拍邱子休的肩膀笑了，“以后人们耳熟能详的云梦泽少主可就不止楚江一个了”
　　“无所谓了，别吵到我就好。”邱子休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甚至有些嫌弃。
　　说实话，他根本不想出名，看楚江就知道对于他们这些大仙们的子嗣来说被人熟知有多烦。每次有人登门都得陪着父亲迎接，时不时的会被邀请过招，若非赤晶石他才懒得趟这趟浑水。
　　“叶子！你不要乱跑！”邱子休见叶云起在山顶会场到处乱窜担心他走丢连忙上前拉住。
　　“哥哥，走快一点嘛！我想多看看！”叶云起被拉住了手也不安分，顺着邱子休的手就扒拉到了邱子休身上。
　　“放手。”邱子休后悔把这小子带来了。
　　“不要。”叶云起就是嘟着嘴和邱子休唱反调，越发像八爪鱼似的黏着邱子休……
　　这基本就是这五天邱子休一直面对的情况了。叶云起哪儿都要去，去哪都要拉着他，不答应就在房间里面闹腾，一惹邱子休生气了就撒娇道歉更加闹腾，以至于邱子休火气十分骇人，在开赛初期面对一群菜鸟的时候打的十分凌厉，才比了几场就开始遭到各路修士的热议和探查。幸亏后来邱子休隐藏的好，云梦泽这边也不多谈起邱子休。为了自己考虑邱子休也开始各种放水，这才勉强保持住自己的清净。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眼睛毒辣的修士看穿了邱子休的随意仍旧坚持八卦，但毕竟人少了要查出邱子休的身份也不太容易了。
　　不过邱子休还是大意了一些，在十六进八的比赛里面分了神，差点落败于锦官城宗主的儿子，为此邱子休觉得十分丢人。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一个岌岌无名的修士挑翻了八大仙门其中一门的少主，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于是邱子休的热度再度上涨，不少从开始留意到现在的一些修士也已经探听到了邱子休是云梦泽的少主的事了。
　　万幸剩下的其他几场比赛也十分精彩，尤其是关量，在十六强的比赛里不过十个回合就击败对手拿下胜利，这使本就威名赫赫的关量更加备受瞩目，相较之下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修士”邱子休也就没那么惹眼了，但还是剩下一部分从头坚持到尾的支持者继续百折不挠的烦着邱子休。
　　这也导致尽管得胜可邱子休回到住所的时候依旧心情很差，随手扔了流光便一屁股做到桌边灌了几杯水。
　　“别烦了，今天十六进八，明天八进四，后天就半决赛，再后天就总决赛了。”婉莹大概也猜到了什么，靠了过来拿走了邱子休地水杯给他递上一杯热茶安抚一下邱子休暴躁的情绪，“不过你可别太大意了，今天差一点输了吧。”
　　“不提了，丢人。”邱子休被这么一提更加觉得丢人，竟然差点落败，太荒谬了，“出去吃饭吧，散散心。”
　　“好耶！”不等婉莹回应，旁边的叶云起一下就窜了出来扑到邱子休身上，“哥哥带我去玩！”
　　邱子休条件反射地想要把叶云起扒拉下去，但也一如既往的没有成功。考虑到比赛这几天叶云起倒是很乖，也没有给自己惹太多的麻烦，邱子休稍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叶云起出去走一趟，吃完饭还可以带他继续转一转。
　　婉莹一贯和邱子休心有灵犀，看邱子休这幅表情大概就知道邱子休想的些什么了。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便跟着两人出去了。
　　山腰的住所处其实是一个小镇子，平时门可罗雀但一到大会就变得热闹非凡。这里不仅是参赛的修士和观赛的修士休息的地方，镇子中心还有一个告示栏通报赛场消息，像是晋级的选手和下一场比赛对阵的选手。
　　几人路过告示栏的时候正巧告示刚刚发布出来围了一大群人观看。
　　“去看看？”婉莹比较关心赛场状况。这次不仅是婉莹叶云起也很想去看看，毕竟关系到了自己母亲的死活，叶云起虽然玩的比较脱，但还是牢牢地记着自己母亲的事情，只有邱子休不喜欢人多且极度自信，瞟了一眼告示栏前面的人山人海，仍是一副嫌弃的要死的表情。
　　“你们看吧，我去老地方先点菜。”几番挣扎后邱子休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婉莹见状也不强求，牵着叶云起的收小心地往前面凑了凑，但告示牌这边人太多了，婉莹一个女孩子根本挤不进去，只能把叶云起托到自己头上举着让叶云起去看。
　　公示栏上晋级的八位选手和婉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九重天的苏家兄弟，幽都府的关家兄弟，千妍谷的花傲，青枫道的墨螭，还有楚江和邱子休。兰陵城这一届大会没有派什么有竞争力的弟子上来故而榜上无人，和云梦泽一样对于九华山大会很懒散的碧山郡一如既往只是派了些相对而言资质上佳的弟子讨教学习，因此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上榜的人，而锦官城最后的希望的则是被邱子休给淘汰掉了。
　　不过九重天两兄弟运气不好，明天第一局直接对上了，第二场是花傲与关量的对决，第三场才是邱子休，对上的是青枫道的墨螭，最后一场是楚江对上关摄。
　　婉莹暗自松了口气把叶云起放了下来，目前来看形势对邱子休还算友好。青枫道的墨螭虽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在这八强的人里面确实是算最好对付的了。苏家兄弟实力都不弱，本来都是大威胁但现在能威胁到邱子休的最多只有一个。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邱子休如果晋级下一场就要面对楚江和关摄其中的一个，这倒是有些棘手。
　　不过现在担心没什么用，婉莹带着叶云起从人群里面慢慢往外面挤想要出去，刚到外面就听到一群人在路边的茶摊上面讨论得津津有味。
　　“邱子休这人是谁呀？怎么没听说过，居然闯到八强来了！”
　　“嘿！想知道吗？听好了！我打探他好久了，据说这人是云梦泽宗主的小儿子，就是楚江同父异母的弟弟。”
　　“真的假的，怎么从来不知道楚宗主有两个儿子？这邱子休是不是外面的私生子近段才偷偷接回去的？”
　　“胡说八道！楚宗主常年在云梦泽闭关，那有那功夫去外面乱来，这邱公子是当年和楚宗主一同镇压黑龙的邱夫人的子嗣！据说是因为思念英年早逝的邱夫人常年隐居在君山山顶的祠堂外面的一方院子里为自己的母亲守灵，所以外界不怎么知道这个消息。”
　　“哪里是外界不知道，云梦泽的规矩大家都知道！这邱子休既然是随母亲姓的，估计是不如他的哥哥不受什么待见，这次也就运气好到了八强，下一场面对青枫道的墨螭公子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话是兰陵城的人说的，兰陵城和青枫道离得近关系也是极好，本来已经快要离开的婉莹听到这话笑了笑抬脚正要走却发现叶云起突然就挣脱了自己的手冲到了那群人的桌子前面。
　　“你胡说！哥哥才没有不受待见！哥哥肯定比你们的那个什么墨吃要厉害！不信你明天看着！”
　　“哪来的小鬼！一边去！”那修士显然没把叶云起当回事，抬手像赶小鸡一样把叶云起往外面赶。叶云起小小的一只怎么可能抵挡的过成年修士，一下就被推到了地上滚了几个跟头。
　　“君子动口不动手！”婉莹无奈地上前扶起叶云起对着那个修士斥责道，“三言两语便对个孩子动手，简直一点礼仪教养都没有。”
　　“你个小贱人又说什么呢！你以为你是谁呀！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那修士恼怒地一脚踹在婉莹身上，把她和叶云起一起踹到地上，又拔出剑指着婉莹呵斥道，“本大爷今天懒得和你计较，还不带着这臭小鬼快滚！”
　　“铿锵！”一声脆响，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劲风扫过，刮得脸颊生疼。等几人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个女子面前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白底蓝纹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腰封上面的九重云卷的花纹精妙绝伦。再一看那男子虽然面容清秀但眉宇间却充斥着满满的戾气，手里握着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与一并断剑对峙着，地上还有几节断剑的剑刃。
　　“少主！”那茶桌边上的几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来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难怪方才他们觉得这个女的有些眼熟，这不就是楚宗主收养的义女么！她跟他们的少主苏轻尘可是从小到大的玩伴！难怪少主这么生气！这几个九重天的修士心里默默给这位兰陵城的点了根蜡，能把他们的“混世魔王”苏轻尘少主惹得这么生气，估计没这么好收场。
　　“你没事吧？”苏轻尘也看到了自家的修士，于是收了剑转身扶起婉莹和叶云起，仔细的打量着婉莹看他有没有受伤。
　　“还好，没什么问题，真是多谢你了。”婉莹揉了揉自己的左臂，又蹲下看了看叶云起确定没什么伤之后才对着苏轻尘道谢。
　　“你骂谁小贱人呢！”苏轻尘的语气很是阴冷，像是暮秋深夜的一场急雨让人彻骨生寒，那边九重天的修士听到都是不由得颤了一下。
　　婉莹这边没事了就该处理另一边的事了，苏轻尘缓缓转身再度拔出佩剑，强悍的灵流灌入剑身引得剑都发出了嗡鸣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看向那个青兰陵城的修士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威压。
　　“轻尘，住手！”远处传来一个温和但不容忤逆的声音，阻止了苏轻尘进一步的动作。苏轻尘动作一滞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苏轻尘的胞兄苏永昼！他步伐平稳有力却略显着急的自远处赶来，脸上隐隐带着些担忧和头疼。
　　苏轻尘闻声只是止住了动作，却并没有放手，只是看着自己的哥哥走过来挡在了自己剑前。
　　“你先把剑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苏永昼一脸无奈地抬手覆上负尘剑，想要将把剑压下去，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个弟弟真的很头疼。
　　苏轻尘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爱打爱闹爱惹事家里谁的话都不听，原本还算听自己的话可今天这架势看样子自己也不好处理。真要让苏轻尘胡闹下去说不定……真是麻烦，兰陵城的这些个弟子真是娇纵惯了谁都敢惹，幸好邱子休不在这里，不然……不然也好，邱子休要在场哪还轮得到苏轻尘动手了！
　　“不放。”苏轻尘回答的倒是干脆，也是一副死不罢休的架势。
　　苏永昼头更疼了，苏轻尘这样子乱来回去肯定又要被父亲罚，罚了这么多次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无奈之下苏永昼只好向婉莹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自己的话不听算了可怎么样多少都该给婉莹一点面子吧。
　　“阿澈，算了吧，我也没什么大事。”婉莹这一来也是回过神来了，看到苏永昼的眼神也大致明白了便上去劝了苏轻尘。
　　“不行，你就是太善良了，老是被人欺负。”苏轻尘面对婉莹明显温柔了很多，但还是不准备放过兰陵城的那个人。
　　“这不都有你和邱子休保护我吗？我善良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嘛！还有小孩子在这里，你不要教坏了小孩子！走走走！我请你吃饭去！”婉莹对付苏轻尘和邱子休可谓是得心应手，连哄带拉的把苏轻尘拉着往邱子休说的地方走去。
　　苏轻尘握着剑的右手被婉莹双手抱住整个人被拉着往回走，虽然心里不死心但也不好挣脱，只能由着婉莹拉走了。
　　“你们几个一天到晚和些什么家伙厮混在一起！真是有辱我九重天的名声！”苏撤走后苏永昼对着那几个站在旁边的九重天弟子训斥道，“自己回去抄写门规第一百二十五条到两百三十一条三十遍，三天内交到训诫司，听到没有！”
　　“是是是！”那几个弟子连忙点头，忙不迭地告辞了。苏永昼温柔是真的温柔，但严厉也是真的严厉，但凡涉及到自己的弟弟，那又是一点不留情的。
　　另一边婉莹刚拉着苏轻尘进了餐馆就觉得里面气氛都不太对，冷的像是冰窖一般。明明是饭点但却全然没有往日的热闹，里面几乎没有一个人！只有掌柜和几个伙计缩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婉莹四下打量一番发觉邱子休正坐在最靠里面的角落，面对着一大桌子菜杀气四溢的盯着。
　　邱子休又是怎么？婉莹很是不能理解，总不至于是他们来迟了所以这么生气吧？
　　“你怎么了？”婉莹带着叶云起走上去拍了一下邱子休的肩膀。
　　“没事。”邱子休回过神来，稍稍平复了一下脸色，“瘟神来了而已——吃饭吧。”邱子休递过碗筷却发现苏轻尘也跟了过来，面色也不太好看的样子。看到苏轻尘的一瞬间邱子休的脸又拉了下去，“怎么把这废物点心带来了，跟个吵死人的八哥一样。”
　　“别吵！好好吃饭！”婉莹连忙掐断两人的话头，本来楚宗主找邱子休一趟邱子休就已经很烦了，再和苏轻尘吵两句这饭是吃不下去了。不过她倒是好奇宗主为什么会突然找邱子休，两人又说了些什么，邱子休怎么这一下情绪变得这么坏。
　　好在苏轻尘没有接邱子休的话，邱子休也就没再说什么。叶云起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看到邱子休这副表情很是明智的没有继续打扰邱子休，这样吃完了一顿沉默压抑但还算和谐饭，婉莹和苏轻尘道了别跟着邱子休回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邱子休的脸色才勉强能看一点，婉莹没问宗主和邱子休说了些什么，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还挑出来影响邱子休心情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婉莹简单的和邱子休讨论了一下比赛的事还有叶云起母亲的事之后便推搡着邱子休洗漱去睡了，大概是确实很烦，邱子休没说什么乖乖的睡下了。
　　第二天的比赛邱子休明显是带着情绪上场的，打得十分凶悍，墨螭也根本没能在邱子休手里坚持多久便也被被结束了比赛。婉莹和楚江一起当时正陪着宗主在看比赛，宗主看到邱子休的表现明显不太愉快，婉莹才猛然想起昨天宗主找邱子休的事，邱子休之所以会生气，大概还是因为楚宗主说了他关于比赛的事吧。
　　等比完赛婉莹和楚江再去找邱子休的时候却发现邱子休不见了，两人找了苏家兄弟一起找了邱子休一个下午都没见人影。深谙邱子休脾性的婉莹也知道大概比赛结束之前是见不到邱子休了，想到这一茬婉莹也不再找邱子休，跟苏家兄弟道了谢一起吃了晚饭便分开了。
　　等到只剩下他和楚江还有叶云起的时候，楚江努力压了一个下午的担忧也终于流露出来。
　　婉莹这才知道昨天下午邱子休不只是和宗主发生了一点小争执，那根本就是邱子休和父亲打了一小架。当时楚江是陪着父亲去找邱子休的，父亲的意思很明显，希望邱子休能记住云梦泽的祖训“不可贪胜”，在赛场上不要过分求胜而暴露自己全部的本事，不管怎样，自己的本事只允许暴露五成，能让别人猜到七层，永远至少是留有三层是别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到的。
　　“不可贪胜”这是云梦泽立派一来一脉相承的规矩——云梦泽开山祖师曾是一名顶尖的弈手，曾一边修道一边云游一边与人对弈，传言他曾博弈数千场无一败绩，直到遇见一位北方隐居的老僧。老僧想要挑战他，两人便约战长安城，本以为胜券在握却输的体无完肤，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被对方一一看穿，那位老僧对自己的手段了如指掌，胜负毫无悬念。之后祖师金盆洗手退出棋坛归隐云梦，数十年如一日一面潜心修道一面思考自己落败的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常年求胜心切，无所保留叫人看穿。于是立派之后立下祖训告诫后人，不可贪胜，七分示人，三分留己。
　　宗主的意思很明显，不希望邱子休暴漏自己全部的本事，云梦泽之所以在仙门保持一个稳固的位置很大的原因就是一个“藏“字，藏得住怒气，藏得住胜的心，藏得住自己的实力。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仙门百家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不过相互制衡而已，而制衡的关键就在于不高不低。
　　若是实力孱弱，难免遭人打压甚至瓜分，可若是过于强悍，却也更易受他人忌惮遭群起殴之，绝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当年仙门的混战里面，多少野心勃勃的大仙门遭群起围攻就此没落，鲜血淋漓的教训历历在目，宗主希望邱子休谨记先祖教诲。
　　可邱子休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吗？不是，且不说还有叶云起的这档子事，就算没有，只要邱子休参加了这次的比赛那他就一定会拼尽全力，绝不松懈。屈居人下？对邱子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意见不合，加上这么多年就这“祖训”产生的摩擦一起爆发，甚至对招几手才不欢而散。楚江有心劝导两人，但根本无从下手，只能事后随父亲先行离去。
　　婉莹全不知昨天那短短的时间里面竟还有这番惊涛骇浪，难怪邱子休脸色黑的吓人，难怪今天邱子休怒气高的可怕。
　　可那又怎么样呢？邱子休不会因为父亲的话而动摇，更不可能放弃赤晶石去救叶云起的母亲，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和宗主解释清楚请求那不到五成把握的帮助，而婉莹也不能把这事告诉楚江，所以……目前只能随邱子休去了。
　　楚江看起来有好多话想要跟婉莹说，想让婉莹帮忙转告邱子休劝说邱子休，但最后憋了半天也只是吐出了一句“算了，我先回去了。”
　　婉莹看了看楚江疲惫的身影，也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说实话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可很多时候偏偏就是大事更好解决，毕竟大难面前连仇人都可以同仇敌忾。反而是这些小事，各自都憋着自己的想法不愿吐露。尤其是邱子休这样傲气的近乎有病的人，祈求别人的怜悯？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一种耻辱。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么？婉莹望向窗外，月儿挂在枝头，柔和的撒落了一地的白霜。其实也挺好的，虽然有些任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