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程絮追下楼没找到人影，正准备折返。
叮咚——
手机收来短信。
“刘宇，阳山大道与春风街交叉路口往南。”
程絮勾唇一笑，这就是团队协作的好处。
等到程絮追到刘宇的时候，刘宇正在一个小巷子里吃面条。
刘宇目光瞟到程絮在他对面坐下，没抬头，依旧呼啦呼啦吃着面条。
程絮看着他，也没吭声，瞧着刘宇吃面条的架势，像几百年没吃过一样，仿佛面前这一碗面就是人间美味。
吃完一碗面条，刘宇直接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上的油渍，打了个饱嗝，对着程絮说，
“跟我走吧。”
程絮起身跟着刘宇往巷子深处走去，没走多远，露出一片破旧的平房。房子外墙斑驳，到处是掉落的墙皮。房子门口还坐着两三个干瘦的老人，皱巴的手上撑着拐杖，晒着太阳。看到刘宇回来还微笑着点头。
刘宇朝他们点头，然后顺手把挡在门口的纸箱子垒了起来。
来到屋子里，外面的阳光照不进来显得有些昏暗。刘宇打开灯光，刺眼的白光照在墙壁上，程絮赫然看到黏贴在上面的一堆儿童的照片和档案。
刘宇理干净桌面的东西，也不管程絮的反应，自顾自地瘫坐在椅子上。
“这些都是被换掉的孩子。”
墙上最起码贴了有二十几个孩子的照片，程絮的手沁出了冷汗，声线都有些颤抖。
“那这些孩子呢？”
刘宇避开程絮的目光，打开一瓶可乐，咕噜咕噜喝下，打了个嗝。
“杀了，不死怎么取代。”刘宇的口气满是嘲讽。
程絮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峰，她冲上前去拽着刘宇的衣领朝墙上砸去，
“为什么！他们只是孩子！”眼睛中充满了怒火。
刘宇没有反抗，头低了下去，声音很轻。
“那怎么办，我们的孩子也需要活下去。”
程絮手上的力道逐渐松懈，什么叫他们的孩子怎么活。
失去禁锢的刘宇渐渐滑跪在地上，眼睛里噙满泪水，面庞上充满痛苦。
“他们也活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他们要怎么活。我们那边资源快要耗尽，所有的生命都在消失，不给他们找出路，难道要活活饿死吗？”
“大人活不下去，选择成为改造人，可以不吃不喝，那孩子呢？他们甚至都撑不到长大成为改造人的时候。”
程絮震惊，她没想到是这样，也没想到他们脸皮这么厚，“你们孩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就不是吗？”
“那有什么办法，不杀掉取代他们怎么活，没有身份，没有庇护。而且一个空间只能存在一个，他们以后再见也只能自相残杀，不如现在一了百了，替他们扫清障碍。”
程絮听不下去了，她觉得刘宇的话像刀子一样剜进她的胸口，她准备把刘宇抓到组织里，让他们去调查。
刚上前两步，谁知状况突变，刘宇猛地起身一脚踹在程絮身上，程絮反应不及，往后倒退一步，急忙化出黑雾缠绕在刘宇脚上防止逃跑，却见刘宇抓起桌上的水果刀一刀刺入自己胸口。
临死前还高喊一句，“一切为了未来。”
看着倒地的尸体，程絮烦躁极了，人找到了，又死了。事情弄清了，但真相又不能让人接受。她的脑袋像被无数针扎一样，刺痛无比。
她忍着疼痛，以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向领导汇报了真相，没等善后的人来处理现场，程絮就走了。
她觉得自己头胀痛的厉害，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呆着。
……
太阳西沉，光线慢慢变淡直至最后变暗。程絮躺在地上，发烫的侧脸紧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程絮感觉自己就像发烧了，头痛的厉害，全身散发滚烫的热意，脑中乱的像一团浆糊。她奋力想挣扎着起来，却徒劳无功。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后背，一下一下，抚慰着自己疼痛的身体，带着无尽的爱意。
程絮在这温柔的爱意中沉沉睡去。
……
天光大亮，程絮呓语一声，从睡梦中醒来，身上满是出汗后的黏腻感。但是她感觉说不出的松快，就好像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她凝聚出黑雾，黑雾比以前更加凝实一点，颜色也更加浓厚。这一刻程絮感觉自己和黑雾的联系更紧密了，要说以前就感觉是用的别人的技能，那么现在就像是自己与生俱来的一样。
突然，她福至心灵，努力试图将黑雾凝聚成一个小人模样，很快，一个黑色小人在程絮面前欢快的摇摇手。程絮捏了捏小人的脸庞，小人佯装恼怒，气愤地跺跺脚。程絮被小人的举动逗笑，不停地逗弄着小人，对着小人爱不释手。
玩闹了一会，程絮准备将小人收回去，消散前小人还装模作样给程絮挥手告别。
她心里有些在意组织里的处置结果。
来到办公室，之前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今天竟来了大半人，有好些程絮不熟悉的面孔。
她径直走到顾朝南办公桌前，顾朝南在忙着打电话。
“哎，姚贝贝家长是吗？我这里是市人民医院的，之前你家孩子是不是在医院看过病？”
“哎，不是，我不是骗子，我们做个回访调查，哎哎…..”
顾朝南懊恼地放下电话，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当他是骗子的人了。
程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顾朝南看着程絮眼冒星光，像看到了救世主。
“程姐，该怎么办？”
程絮接过顾朝南手里的档案，随口问，“现在组织里有什么安排。”
顾朝南说起这个有些不满，“方老大说先按兵不动，调查这些被替换的小孩近期生活有什么异常。”
程絮挑眉，这倒是像方老大会做的事情，“那结果怎么样？”
说到这个，顾朝南就很惆怅，“一直打到现在，基本都觉得我是骗子，只有两个配合我们说孩子最近挺好的，吃嘛嘛香。”
“程絮，你来一趟。”门外传来方茹幽幽的喊声，顾朝南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打了个激灵，马不停蹄地又开始打电话。
程絮来到方茹的办公室，办公室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堆着的文件和吃剩的外卖，方茹本人也十分憔悴。
“程絮，有些更具体的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方茹用手揉了一下山根，尽显疲惫。
“刘宇为什么带你去他房子里，给你那些资料。”
对于这个问题，程絮也有过思考，最后她觉得这可能是刘宇对自己的另一种救赎。
他一边在杀人，又一边在治病救人。他知道最后那些资料肯定会被找到，他想以此减少自己内心的愧疚感。但还没等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方茹又开口。
“你以前和刘宇认识吗？”
程絮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眉头紧锁，“你怀疑我？”
方茹矢口否认，“没有，只是例行询问。”
“现在组织里有意想让你去刘宇那个世界一趟，顺便找一下小花，你愿意吗？”
如果能有机会去那里，程絮肯定是乐意的，但刚刚方茹的询问让她总是感觉丝丝不舒服。但最终她还是答应下来，因为去异时空的机会实在是太诱惑了。
从很小的时候，程絮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她比同龄人沉稳的多，思考的也多，虽然在母亲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地工作，但直到遇到黑雾程絮，她才感觉自己的生命像被重新激活，她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想去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
“组织里会安排你过去的一切准备事宜。”方茹盯着程絮，目光灼灼。
”好。“程絮终是点了头。
”那有人和我一起吗？”
方茹微笑，”你有什么想法吗？“
顾朝南不行，他去了还不知道谁保护谁，牛叔还在休养中，王且…..王且战斗力爆表，但是李叔也不错，超强治愈奶妈，除非死透了，否则还能苟一苟。程絮一时间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选择了王且。
方茹有些诧异，她以为程絮会选择李天民，毕竟没有人能拒绝奶妈的诱惑。
对此程絮解释道，“王哥战斗力很强，我和他配合会更有优势。”
方茹对程絮的选择不置可否，只是让程絮回去等通知，到时候会一起安排进行训练。
一打开门，程絮就看到顾朝南躲在墙后竖着耳朵朝里面偷听，看到程絮出来，顾朝南连忙朝程絮摆摆手，示意程絮不要说出去。程絮觉得顾朝南八成是傻了，隔着这么厚的墙偷听能听到什么。
而等到程絮走后，方茹坐在位置上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方茹的手机响了起来，方茹接听后听着对面的话语没有说话，末了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挂掉电话后，方茹看着窗外的景色，外面的街道车水马龙，过路的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脸上充满了笑意。还有不少小孩跟着父母在蹦蹦跳跳，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么的鲜活。
她拉上窗帘，重新坐回椅子上，光线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
终于，她吐出一口浊气，“一切为了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