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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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是或者否的答案并不重要。
宇宙足够广阔，层出不穷的，以各种形式存在的智慧生物并不罕见，现在的豆沙灰灰清楚并不是只要是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就能够引起阮·梅的兴趣。
但可以观测，甚至可能定位到的另一片宇宙应该，多少还是有研究的价值的吧。
人偶没有立刻回答。
这问题并不多重要，但他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
他微微垂眸，目光扫过豆沙灰灰小幅度摇摆着的尾巴。
这是猫猫糕心情不错的表现。
人偶：“不是。”
这哭包变了很多，快得超过他的想象，又似乎其实没有太多改变，毕竟除了性格软弱和对于创造者的过分依恋之外，豆沙灰灰一开始就并不算太笨不是吗？
现在也只是掌握了稍微高明一些的套话和撒谎技巧而已。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哭包似乎比从沉眠之庭离开时候的自己更擅长适应环境。
人偶有些讥诮地轻笑了一声：“就如同你猜测的那样，我是被出于某种目的制作出来然后弃置的造物。”
他转向豆沙灰灰：“好了，直接说吧，那种过去存在什么价值？还是说，要我讲得更详细点？”
豆沙灰灰本能地蜷起了尾巴。
撒谎被，被看穿了......
但，芝麻黑黑没有直接拆穿自己！
这让豆沙灰灰心里略有罪恶感地多了一丝喜悦的情绪。
她小幅度甩了甩尾巴，恢复了相对放松的状态。
“嗯......我，我好像有点思路了......要详细点......”
作为一只豆沙馅的猫猫糕，豆沙灰灰的两颊泛起了不太明显的红晕，她确实有思路了，所以，多问点也不完全算撒谎吧......
人偶再次打量起豆沙灰灰。
这哭包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很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的样子。
他并没有维持这种状态很久，毕竟这哭包显然越发地心虚势弱起来，再沉默下去，只怕这性格软弱的小生物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脑袋里升起的一点思考都会被消耗殆尽。
那些可笑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当然同样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人偶：“我不会讲故事，但那种无聊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
他很少会去回忆过去，虽然被创造者认定太过脆弱，但人偶，最起码离开稻妻之后的人偶并不擅长联想，自然不会有莫名其妙就触景生情的情况。
所以，明明是切身经历的过去，讲述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了生疏感。
但考虑到其中间隔的以百年计的时间跨度，这种陌生其实并不奇怪，起码人偶并不太在意。
......
人偶无意说得太详细。
他并没有从自己的诞生说起，反而先讲起了稻妻。
那个女人记忆中的稻妻。
漆黑的灾厄席卷了大地，另一场魔神战争的失败者再次发出的挑战，层出不穷的魔物涌向了稻妻，挥刀，征战，以及仍旧无法挽回的，不断逝去的生命。
这故事本就是极跌宕的，即便人偶自言不擅长讲故事，也给豆沙灰灰带来一种宏大叙事独有的冲击感。
她忍不住想：故事里的雷神，好像一直在失去......
这让豆沙灰灰心里甚至升起了几分接近同情却又很浅薄的情绪。
高高在上却某种意义上一直被留在原地的雷神并不是重点，她对豆沙灰灰来说只是一个故事中的角色而已。
但......
豆沙灰灰一直关注着芝麻黑黑，即便是猫猫糕柔软的身体，也丝毫没削弱他周身随着叙述展开而逐渐显现的那种不平和讥诮的气息。
她几乎立刻就有了明悟。
——故事中的雷神就是制造芝麻黑黑又将他抛弃的存在。
豆沙灰灰开始想她和阮·梅。
只是被抛弃的话，芝麻黑黑是绝不会有这样多的愤怒和不平的。
这个判断让豆沙灰灰不自觉地眼泪汪汪起来。
人偶不由哑然，他知道豆沙灰灰并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经历而难过，但如果又是因为他的话......又分明还没讲到关于自己的部分。
所以，这哭包又因为过分充沛的感情产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联想了吧。
他想让这哭包不要胡思乱想，可最后又到底没说出口，只仿佛丝毫没察觉到异样一般继续按着本来的想法讲下去。
“......亲人，友人，臣属的逝去让那个女人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维系名为稻妻国度的长治久安的心被动摇，而她则把这称为磨损，为了对抗磨损，她选择以自己为原型制造人偶，代替她承担维系她心目中永恒国度稻妻这个设想的职责。”
人偶看向豆沙灰灰：“哈，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阮·梅是出于什么目的制造了你们，可总不会是她期待你们的诞生。至于原因......左不过是证明她拥有蛮横的能制造生命的权能，又或者通过制造生命验证什么莫测的课题，亦或者需要你们作为实验对象......”
他没有再继续推测，只以一种格外讥诮的语气再次讲起了自己。
“而我，是她所制造的被认定为败作的人偶，于是她便封印了我身上原本要赋予给代替她端坐在天守阁里维系永恒的人偶的力量，又以不忍干预的名义把我放置在华美的牢狱中。”
说完这段，人偶便沉默了。
豆沙灰灰没缓过神来。
虽然用了尖锐到带有相当负面意味的形容词，但豆沙灰灰分明没从中感受到太多的怨愤。
这些负面情绪是有的，可大抵并非是因为被弃置和封印。
豆沙灰灰忍不住想，芝麻黑黑这不是也默认了制造者拥有对他的支配权了吗？
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但豆沙灰灰又不想沉默，因为只是安静倾听的话，以芝麻黑黑别扭的性格是一定会一笔带过很多的，甚至叙述到这里为止也有可能，·而她想更加地了解芝麻黑黑，这两者无疑存在矛盾。
“所以，芝麻黑黑，是想成为名为稻妻国度的维系者吗？”她试探着开口。
这是她凭直觉和本能选中的话题，原也没希望能得到什么回应，有自然很好，没有那也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失败，除了心里会升起一点小小的失落之外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人偶否认。
稻妻现在所谓的永恒并不值得维系。
他发出了自嘲的声音：“我是作为心的容器诞生的，我想要夺取那枚神之心，然后重启魔神战争，最终登临神位。”
豆沙灰灰盯着芝麻黑黑看，她理解不了成为神明对于芝麻黑黑的意义，但可以代换到自己成为令阮·梅满意并且不被抛弃的实验样本上。
那确实很重要。
可芝麻黑黑分明又并不在意他的创造者，他并非是被抛弃所以试图向创造者证明自己价值，然后得到创造者后悔抛弃他的反应。
所以这种代换并不能成立。
“除此之外呢？”豆沙灰灰忍不住又问。
芝麻黑黑说的不假，可她总觉得芝麻黑黑想要的并不只是这个，成为在那个名叫提瓦特的世界里位于顶端的神明对芝麻黑黑来说似乎并不像他说的那么重要。
最起码不是全部。
“没有。”
人偶不太理解地望向豆沙灰灰，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你觉得我还要有什么目标？还是你觉得这种目标不符合你想象中的我？”
“......不，不是！”豆沙灰灰反驳，她的眼睛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变成了泪汪汪的样子，“我不懂成为神明对于芝麻黑黑的意义，但是，然后呢？成为神明之后呢？”
说到这里时，她忽然对于芝麻黑黑之前的叙述有了某种明悟。
他大篇幅地描述了那些发生在稻妻的，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的灾难，又讲自己只想要如同原本被赋予的诞生的意义那样成为神明，却没提与容纳神之心对等的成为尘世间代天执政的存在，最后又讲稻妻的永恒并不值得维系。
豆沙灰灰偷偷地向芝麻黑黑伸出尾巴。
她忽然不再那么想继续探究芝麻黑黑的过去了，因为那定然是糟糕透顶的，在芝麻黑黑潜意识里要避开回想的痛苦经历。
——是远比被创造者抛弃更痛的创伤。
“神明的话，好像是要统治一个国家的吧，芝麻黑黑想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呢？”豆沙灰灰问。
她故意偷换了概念，看过那么多资料库里的文献，统治和创造的不同豆沙灰灰还不至于不懂。
创造总是更趋向于正面的，而统治则是模糊的灰色。
人偶沉默了。
他的目光扫过豆沙灰灰偷偷勾住自己尾巴的尾巴。
“......不知道。”人偶轻声说。
成为神明之后，他想要缔造的是什么样的国度呢？
这问题其实很遥远，即便不考虑莫名其妙离开了提瓦特变成糕点一样外表的生命体这一点，他和成为神明这个目标之间也有相当的距离，更不用说他所想要的是超越，而不仅仅是把那枚本就该属于他的神之心放进位于胸口的空腔内。
但人偶还是忍不住去思考这个问题，甚至为此回忆起刻意不去回想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