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琳传》想吃柠檬的柚子

2、第 2 章

　　直到酉时，韩禾琳才能坐在坤宁宫的榻上喝口茶，歇一歇，秋慈跪在一边给她捏腿，两个二等宫女莲然、莲清在一旁挥着团扇。夏桃在此时进来，“娘娘。”她低头行礼。韩禾琳抬手喊她起来。
　　“奴婢打听到了，孙侧福晋封了文妃，孝贤太后赐居长春宫、周侧福晋封了安嫔，居景阳宫、宋小主封贵人，居惠风轩、赵小主封才人，居静安轩。”夏桃说完就接过了莲清手中的团扇，莲清施了一礼，便去小厨房盯着内务府新拨来的小太监炖韩禾琳今天要喝的乌鸡汤。
　　韩禾琳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盘算着各人所居宫殿的方位。半响才笑了一声，又问夏桃，“惠风轩是谁安排的？皇上还是太后？”“皇上不管这些，一律是太后娘娘安排的。”
　　韩禾琳点头，这太后和文妃，真是一日也不想让宋贵人好过。
　　第二日是府邸旧人入宫的日子，韩禾琳本也不想见她们，就顺势免了她们来请安，口谕只说她们刚入宫，要处理的事情多，不用来坤宁宫行礼问安，各宫嫔妃自然欢喜，忙不迭的都派自家丫鬟来谢恩。可惜韩禾琳免了妃子们请安，她自己去给两宫太后请安却免不了。一大早洗漱穿戴好后，就乘着撵轿往慈宁宫去。
　　刚到慈宁宫门口，小太监就尖声传报。孝容太后身边的张嬷嬷笑着迎上来，“皇后娘娘吉祥，皇太后在用膳呢。”
　　韩禾琳注意到张嬷嬷强调了“皇太后”三个字，面上却不显，只答，“既然皇额娘在用膳，儿臣在正厅坐坐便是了。”
　　张嬷嬷笑容越发深了些，引着韩禾琳去了正殿，又叫小宫女上来奉茶，自己则站在一旁。
　　韩禾琳捏着茶托，浅酌了一小口。张嬷嬷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内室，孝容太后正坐在铜镜前，由着宫人上妆。身旁的宫女拿着一支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比划。张嬷嬷凑到孝容太后耳边说，“咱们这位皇后，看着倒是进退有度的，比那文妃谦肃不少。”
　　孝容太后已五十有余，上届宫斗的惨烈使她的眼角眉梢都有了不少皱纹，晚年儿子的夺嫡失败更让她憔悴不少，眼皮耷拉下来时老态毕现，可皇太后终究是皇太后，她睁眼看向张嬷嬷时眼里便闪过一丝精光，“是吗？那么这次大选，就安排个人进宫吧。”
　　孝容太后只说了一句又开始闭目养神，张嬷嬷复又悄悄退了下去。
　　正殿里的韩禾琳也在思索着孝容太后和孝贤太后的封号，暗自揣摩皇上的意思。“容”字是赞美女子仪态高雅，容貌美丽，这本也是个不错的封号，可皇上又尊自己的生母淑妃为孝贤太后，“贤”字代表此人有非凡的才能和德行且顾及百姓福祉。先帝的正宫皇后尚且只称赞她貌美，而先帝的妃子就被称贤德，这就显得孝容这个封号有些不伦不类。可孝容太后的儿子在夺嫡时被先皇贬斥到了千里之外的恒城，如今这个不尴不尬的封号她也只能笑着收下。虽说面子上以孝容太后为尊，可到底如何，肯定是跟着皇帝的意思走。
　　韩禾琳分析完，心里才有点底。这时孝容太后扶着小宫女的手出来，韩禾琳连忙起身，等着太后坐在上首。
　　“哀家老了，连动作也慢了不少，你没等急吧？”孝容太后押了一口茶，笑眯眯地问。
　　宋南枝连忙跪下，“太后娘娘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况且儿臣不过来了一盏茶的功夫，秀香又呈了好些糕点，儿臣吃着只觉得满口留香，恨不得呆娘娘再晚一刻钟出来，好让秀香再给儿臣这别的点心呢。”
　　“你倒是会讨哀家高兴，”太后像是被逗笑了，“既然喜欢，待会儿叫小丫头们拿些给你带回景仁宫去。”
　　“多谢皇额娘厚爱。”
　　又过了一刻钟，殿外才传来小太监高喊“太后娘娘到——”
　　韩禾琳自是又起身行礼，孝贤太后微微点头，宫人们忙在孝容太后身旁加了个椅子请孝贤太后坐下。
　　两宫太后都到了，韩禾琳深知此时才到了今天的正题，她提起精神等着吩咐。孝贤太后先开口，“如今皇帝已经登基，你们也入了宫，算是安定下来了。”
　　孝容太后被孝贤太后抢了先，面上虽笑意不变，脸色却有一瞬僵硬。
　　不过她立马调整了过来，顺势接话，“皇帝年轻，宫中又只有几个老人，文妃安嫔皇帝都看了十年了，也该挑些新鲜姑娘入宫了。”孝贤太后不动声色的瞪了孝容太后一眼，但又接过了话茬，“六月十七是个好日子，皇后你准备准备，选秀的诸多事宜吧。”
　　韩禾琳看着两宫太后你来我往，暗自心惊，但面上仍是滴水不漏的应了，随后才告退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