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星引（又名“恶犬驯服计划”）》青柠不橙

13、请您快一些

　　“曦曦，你怎么来了？赵爷爷记得，你爷爷并没有让你来这里？”

　　来者正是顾曦。

　　赵老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曦的出现，这里太危险了，因此在通知秦爷爷时，他特意让人告诉秦爷爷不需要顾曦来帮忙？

　　顾曦的衣服上已经沾上了大大小小的泥点，她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赵爷爷，我爷爷现在在哪里？”

　　她刚才在穿过人群时留意了一下，但并没有看到秦爷爷。

　　赵老摇了摇头，“曦曦，赵爷爷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要来，赵爷爷不拦你，但那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呆在这里便好，你爷爷也应该是这样想的。”

　　顾曦没有说话，她忽略掉赵老的叮嘱，反而直起身子，转身就往大坝的方向跑去，

　　“赵爷爷，我知道了，多谢！”

　　眼见着顾曦向着大坝的方向跑去，赵老也忙跟了过去。

　　“这孩子，真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一点，和老秦一样的驴性子！”

　　顾曦在前面奔跑，赵老在后面紧追不舍，还边追边劝说顾曦，

　　“曦曦，你就听赵爷爷这一次话，不要过去，行不行？大坝那边真的很危险，赵爷爷可不是在吓你！”

　　顾曦回头，见到赵老在后面吃力地跟着，忽然停了下来，

　　“赵爷爷，您讲的这些，曦曦都明白的，但是，我必须要去！”

　　见到顾曦停下了脚步，赵老也跟着放慢了速度，跑的时候还好，但只要一停下来，便抑制不住地喘着粗气。

　　顾曦摇了摇头，真是辛苦赵老了，一把年纪了还要在雨中剧烈地跑，心中冒出一丝愧疚，于是在下一刻，顾曦猛地迈开步子，大步跑了起来，赵老一抬头，便见到顾曦又跑开了，刚想追上去，却发现顾曦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没了身影。

　　“老秦，你自己将你这徒弟劝回去吧。”

　　大坝边，秦爷爷正在挥舞着铁锹卖力地干着活，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爷爷！”

　　猛地回头，那个向他急速跑来的身影一点点地清晰了起来。

　　“曦曦，你怎么来了？！”

　　声音又惊又气，惊的是顾曦怎么会出现这里，气的是这孩子怎么又不听他的话了。

　　拎着自己的铁锹，秦爷爷面色阴沉地向着顾曦走了过去。

　　“曦曦，爷爷不是让你呆在家里吗？你为什么没有听爷爷的话？”

　　抬起头，顾曦毅然决然地与秦爷爷充满威严的眼睛对视，

　　“爷爷，我是村子的少祭司，将来是要继承你的衣钵的，现在危难在前，我怎能袖手旁观，安然呆于暖房之中？！”

　　听到顾曦这番话，秦爷爷心中仿佛被小锤敲打了一下，语气也不自觉地温和了几分。

　　“曦曦你说的确实不错，但这次情况特殊，你若是想要锻炼自己，日后的机会多得很，爷爷自会替你安排好一切，曦曦你又何必抓着这次情况不放，让自己处身于危难之中？！”

　　谁知顾曦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之意，但下一秒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决绝。

　　“爷爷确实是会替曦曦料理好一切，可爷爷能替曦曦料理一时，但能照顾曦曦一世吗？人总是要不断长大的，我也是。”

　　秦爷爷看着顾曦坚决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跪在师父面前求他收自己为徒，眼中的冰川慢慢开始消融，一缕阳光，缓缓照进了心里。

　　“好，爷爷答应让你留下来，但你要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记住没有？”

　　秦爷爷最终还是答应了顾曦的请求，呼出一口气，顾曦重重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刚想转身拿东西，他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且不说这边危险，你到了这里，那子阳怎么办？他的病怎么办？”

　　“这件事情秦爷爷就不必担忧了，我来之前告诉了张婶，让她帮忙照顾一下程子阳，况且我来之前看过，他已经退下烧了。”

　　顾曦生怕秦爷爷因为这件事再反悔，连忙解释道。

　　秦爷爷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一把铁锹，递给顾曦，顾曦能来到这里，说明老赵没有拦住她，与之相随的，也就是顾曦拒绝了留在鹤家嘴准备后方，那既然如此，便趁机好好锻炼自己一番吧！

　　“那便同爷爷一起履行祭司的职责，为村子努力！”

　　“好！！！”

　　师徒两人同行，一起逆着脚下的滚滚水流，向着前方的人群走去。

　　第二天，清晨，这场已经不知持续了多久的大雨仍在继续，丝毫都没有要停的痕迹，隐约还有更大的迹象。

　　程子阳推开门，看到院中的水已经积起了很多，他从台阶上捡起一根细小树枝，深入到水中，随着树枝的不断深入，水迹一点点地爬上了那根约莫手掌大小的树枝，最后完全吞没掉它，而在这时，一阵阻力袭来，树枝也终于接触到了地面。

　　抽出树枝，他利落地转身，抬脚朝着顾曦的房间走去。

　　敲门，喊人，没有回应，接着推门，环视房间，程子阳一气呵成，不带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

　　程子阳看着和昨天无甚区别的房间，挑了挑眉，关门再去秦爷爷的房间，相同的结果。

　　他站在走廊上，眼眸低垂，他们两人，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回来。

　　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在晚上也不回来？

　　双手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到手心中，他不知疼痛般的继续紧握拳头，任由指甲在手心上留下深深的印迹。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就是很生气，他生气顾曦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自己，在她眼里，自己难道，就那么不入流吗？只配知道一个类似于通知的信息？

　　心中的无名种子已经落地，现在正在汲取着他心中的负面情绪，逐渐开始扎根，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它便要突破种壳，努力汲取营养，茁壮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这颗种子虽然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但毫无疑问的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重重地推开自己的房门，他将房门狠狠地摔上，不断压制着自己内心的那股无名怒火。

　　往日温文尔雅的青年此时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有些狰狞的表情一闪而过，但很快的，这些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他又恢复了那个温和儒雅，书生气息的年轻人。

　　撑起伞，漫步徜徉在这片雨的天地中，豆大雨点砸在伞面上，劈啪作响，但程子阳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漫无目的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顾曦和秦爷爷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他，因此对于他们两人去了哪里，他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他不像顾曦和秦爷爷，可以用一些东西来卜卦，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连上次和顾曦两人去往大坝，都还是自己在走廊里观雨时无意之间听到的。

　　“上次也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程子阳闭上眼睛，伸手盖住自己的双眼，由于自己穿的单薄，且又在雨中走了许久，整个手掌已经凉的吓人，盖在眼睛上，一股凉意透过眼皮传入到眼球。

　　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盲点一般，猛地将手掌从眼皮上移开，双眼闪烁着光芒。

　　上次顾曦和秦爷爷就是因为大坝才离开的，虽然上次看过后三人并未发现大坝出现什么异样，但毕竟也是两人卜卦卜出来的结果，他相信两人是双双不会出错的。

　　所以这次，会不会是因为大坝真的出了问题，两人才不得不离开的？

　　现在的大坝怎么样了？秦爷爷和顾曦两人，会不会是去忙着大坝的事情了？毕竟那天他听到秦爷爷两人说，卦象上东南方会出现意外，而东南方，有可能出现意外的，便只有大坝这一种情况了。

　　想及此处，他二话不说，提起衣摆便向着赵老家的方向跑去。

　　敲响那扇朱红色的大门，迎接他的，是一个侍女，侍女告诉他，赵老并不在家，在他的再三追问下，终于从侍女口中得到了确切消息。

　　果然如他所想，确实是大坝出了问题，早在一天前，赵老安排在大坝那边的村民便慌慌张张地跑进赵老家，带来了大坝被大雨冲塌的消息。

　　赵老先带着一批村民先行赶往了大坝，后面的。便由秦爷爷带着人和工具赶了过去。

　　虽然程子阳并不经常在村子里走动，但毕竟也是学堂里的先生，因此侍女对他，也有所耳闻。

　　早就听说学堂里的先生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大坝危险，处于对程子阳的安全着想，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建议你不要去大坝那里，你去了，可能也起不到什么大的用处。”

　　“多谢。”

　　知道侍女是出于好心，而在心中的想法被证实后，程子阳道过谢，转身便准备离开。

　　不料这时从远处飞奔过来一个黑色人影，程子阳忙着想自己的事情，一下没有注意，和迎面而来的人影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

　　那人见自己撞到了人，也不管自己面前的人是谁，连忙道歉，接着无比焦急地对着侍女说道：

　　“不好了，山上发生了滑坡，大石头混合着山上的泥土和水流，砸向了了鹤家嘴的方向，而赵老和大祭司他们，正在鹤家嘴那边换班休息！山上滚下来的石头挡住了去的路，我们现在不知道那边的情况，现在赵老他们，全部在等待救援！”

　　人影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站在雨中大口地喘着气。

　　像是一道惊雷啪的在耳边炸开，程子阳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他瞪大了双眼，拔腿就要往大坝的方向跑。

　　侍女一把拉住他，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但侍女的手仿佛铁钳一般，死死地钳制住了他，

　　“你先不要着急，不妨且待我去找一些人手，我们一起去救他们，也好过你自己一个人力量有限。”

　　程子阳死死地盯着侍女抓着他的那只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那也请您，动作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