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湘北双栖》藏赞伽

1、第 1 章

　　“堀田同学，请和我一起踢足球！”
　　由于来者拉开教室门过于用力，窗边都有震动的感觉。
　　鸦雀无声。

　　她巡视一圈，自言自语道：“是去买拉面面包了吗？还以为这次能找到她的。”

　　“喂，新生。”坐在教室后排的不良少年们显然不甚满意。作为一个刚入学的一年级生来说，随意进入学长学姐们的教室、目中无人的语气、还不说敬语，无疑为她打上“死刑”的标签。

　　“没有礼貌的臭丫头！”
　　没等到他们站起身，她已经飞快地关上门，绝尘而去。等到再拉开门去找她时，早已不见踪影。

　　气急败坏的不良少年们计划着要教育她一下，就听见窗边的长发及肩少年转过头问：“哪个堀田？”

　　“不是我。”德男上完厕所回到教室，听说一个一年级生惊骇世俗的行动。“来找阳子的。”

　　堀田阳子是德男的双胞胎妹妹，二人都在湘北读书，被莫名其妙的缘分分入同一个班，尽管这对不良兄妹的关系十分差劲。

　　微风和煦的季节，拍打篮球的节奏，从未在这里停止。

　　1994年春，神奈川县立湘北高中。

　　远离了东京的喧闹，高楼大厦带来的光污染，石川澈久久矗立于湘北高中的校门口，正在决定用哪只脚迈出第一步。

　　不管惯用脚是哪个。

　　从现在开始，她要让湘北称霸全国。

　　明年再回忆起这个时候，便会想起自己那时的满腔热血，作为她远离青春时的珍藏。

　　一年七班。

　　石川澈是来得较晚的几个人，不得不坐在别人留下的空座。教室后方，极有可能身边就坐个满脸戾气的不良少年。
　　比如她右手边的这位。
　　石川澈注意他的原因是，他左耳的耳钉，在倾斜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看什么看。”语气很轻，只是提醒她凝视的时间过长，已经让他产生不适。
　　“抱歉。”

　　澈推开窗户，海风扑面而来。他似乎很受用，抱起双臂，享受清爽的风与温暖的阳光。

　　一位戴眼镜的普通男性最后走进来。

　　“我是土间，你们的班主任，现在同学们做自我介绍吧。”

　　石川澈没有用心听同班同学的介绍，也没有思考自己应该准备的措辞，只是呆呆地看向窗外的那一片绿茵。
　　草皮质量不算特别好，肯定没有专业的草皮护理员。但是她来探索的这两天，都见到了不少踢球的人。
　　很可惜的是女生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

　　“…同学。”
　　“嗯？”
　　她将视线转移至前方，前桌的少女怯生生地提示她：“轮到你了。”

　　意识到整个班级的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石川澈从容起身，身上的制服合身整齐。

　　“我是石川澈，来自东京池袋，爱好是足球，还有学习。”

　　她听见倒吸凉气的声音，直接承认热爱学习的人，非常不符合氛围。
　　不过她更相信是她的名字与“东京池袋”影响的效果。

　　果不其然，靠墙有一个男生鼓起勇气问她：“你是《足球》上的那个石川澈吗？”
　　“是我。”

　　隐隐响起骚动。

　　“…有必要这样吗？才第一天诶。”似乎是瞧不惯她出风头的气势，有人吐槽说。

　　“有必要。”

　　她的声音响亮自信，与那温柔纤细的外表十分不符。她的棕色麻花辫安静待在身后，连同她的五官，都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说出来的话却大相径庭。

　　“我要让湘北足球称霸全国，这是我高中三年的理想！”
　　不良少年终于抬头看向身边这个怪人。

　　绝对错不了，这种感觉。

　　“以「东京第一」的身份。”

　　“那个…石川同学，自我介绍就到这里吧！”土间老师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同学们，赶紧让她坐下，跳过强烈震撼的言语。

　　“宫城良田，冲绳人，喜欢篮球。”说完他就将这件事置身事外，拒人千里。

　　土间老师汗流浃背，班级里的问题儿童…好像有点多。

　　湘北是县公立学校，学生来自各个国中。不过像石川澈这种来自东京的学生，几乎没有。
　　一下课进入闲聊时间，就有几个女生结伴来石川的座位边，兴冲冲的表情一定是想问她些什么。
　　“石川同学，东京是怎么样的？”

　　她本想发呆，听到同龄女生的嗓音，脑中高速旋转，随即以温和的语气讲述她在东京的前十五年人生。
　　当然都是女孩子想听的话题。

　　国际大牌化妆品、亮晶晶的指甲油、涩谷辣妹的穿搭、如何在CBD高楼之间穿梭、无论男女时尚品味卷到爆棚……
　　本以为她是个运动狂，结果能畅快地融入女生的社交圈。
　　“石川同学真特别啊。”她们留下这句话就回到各自的座位。她也能继续发呆，享受在东京看不见的景色。

　　这便是宫城良田对石川的第一印象——

　　自信，社交能力强，无忧无虑。
　　甚至有点讨厌的狂妄。

　　但是他讨厌她的原因都不是这些，而是那股东京的味道，令他眉头皱紧。
　　与冲绳自然的太阳相比，她世界里的是科技建设的太阳。

　　又是一个典型的东京人。

　　座位就这么确定了，没有改变，宫城良田只能接受她成为自己名义上的同桌。
　　他以为对于东京人轻浮的态度会一直坚持下去，结果第二天，石川澈就彻底将其打破。

　　“同学，湘北最出名的不良少女是谁？”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此时正是数学课，黑板上勾勒的几何图形看了就头大，但因为是刚升学，还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睡觉。
　　不包括他这种问题儿童的模板。

　　宫城良田双臂放在桌上，调整至最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就听见半米外的同桌询问，声音轻柔。

　　额角略微发痛，但是好困，索性当做没听见。
　　然后一张纸条就弹到了他的头顶。

　　被吵醒的少年自然不爽，凶神恶煞地看向罪魁祸首。

　　石川格外兴奋地问出那句话。

　　“我怎么知道。”宫城良田不耐烦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想都不用想就是同样的疑问。
　　“你是不良少年欸。”
　　“不良就一定什么知道吗。”

　　石川的死缠烂打没有将他吸引过来，而是另一个男人——数学老师。他邀请石川去讲台上做出题目，不容拒绝。
　　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粉笔接触黑板的声音标志着少女的一笔一划，很快她就回到座位，由老师讲解这道题目。
　　课后难题。
　　不由得另眼相看。

　　“你说的「要让湘北称霸全国」是真的吗？”
　　他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
　　石川澈的表情瞬间认真。
　　“不然我为什么从东京来到这里？”
　　“…湘北可是连像样的女子足球部都没有，而且现在的足球社不收女生。”由于正处于是否加入篮球部的纠结之中，宫城对社团的事非常了解。她并不会因为与陌生人交流就容易害羞，性格放松。

　　“这是很困难的问题吗？”石川的样子令他恼火，真不知道她怎么能有这么欠打的神态。
　　“我会创立新的足球部。”

　　“…想得真简单。”眼见这个人是不管什么都自信的家伙，宫城丧失了与她沟通的兴趣，切换为睡觉模式，准备入睡。

　　“我在东京的时候，就是国中足球部的部长。”
　　石川的语气突然很温柔，身体全部靠着椅背，放松地说道。
　　“社团经费、社团活动安排、教练、经理、与老师交流…全部都是我负责的。国中三年级时让一个学妹当了球队经理，安心备考——”
　　“我可没有把足球仅仅当成爱好啊。”

　　预料之中的不良少年的昏迷。
　　也方便她自说自话。

　　“我来湘北，是为了加入日本国家队。”

　　宫城良田的双眼睁开，震惊地看向她。

　　“东京第一。”石川微笑着，“现在可以告诉我湘北最有名的不良少女是谁了吗？”

　　篮球、棒球、足球都是日本高中生热衷的活动。
　　而1991年才举办了第一届女子世界杯。

　　联想到堀田的哥哥身边的那个人，他十分不爽：“堀田阳子。”
　　“提醒你一句，她哥哥是更有名的不良。”

　　“谢谢。”石川的礼貌总是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出现。
　　她是个不喜欢用敬语的人。
　　便有了她那惊悚的一幕。

　　“…喂，你真去二年级找她了？”下课时宫城在座位上，不断试探椅子与地面的最小角度的极限究竟在哪。
　　石川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略有遗憾：“可惜她去商店了。”
　　那种无礼行为怎么看都像是挑衅。
　　“你倒是说敬语啊，就连我这么听着都很不爽。”

　　石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她和宫城随心所欲坐在后面的时候该怎么具体形容呢？对了，像一对狐朋狗友。
　　虽然他们认识不到两天。

　　于是升入高中的第二天，石川澈可谓出名。

　　“一年级的石川澈是吧？昨天看你很得意嘛。”
　　熟悉的剧本，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
　　嗯，这次会被打了吧！

　　“别这样嘛，学长。”她单手夹紧皮包，仿佛在与他们套近乎，笑嘻嘻地松开双手。
　　湘北附近的小巷，她在操场上考察场地到很晚，直到学生社团全部解散，怎么想这种情况都很危险。
　　“混蛋！”弹舌音倒是更亲切一点，不良的本质上都换汤不换药嘛。
　　“不过…你倒是挺可爱的。”围住她的三个人普遍逼近190，即使对于身高超过170的石川澈来说，也需要稍微仰视。

　　异常是在这句话之后发生的。

　　毫无攻击性的表情突然冷漠下来，石川面无表情地直视他们：“所以呢？”
　　“高是高了点，脸真不错啊！”一只手想要抓住她的下巴。

　　她迅速降低重心调整状态，右肘狠狠地击中其中一人的腹部，后者痛得龇牙咧嘴，她硬生生撕裂出包围圈的口子，顺势狂奔出去。

　　一个女生跟三个男生对打，还是太弱势了。
　　奔跑前她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肘击后立刻启动小腿肌肉，心里想着球场反击时的那一刻，爆发力超出常人的强。
　　截至目前为止的动作都很完美，处于她的掌控之中。美中不足的是脚上的皮鞋不适合运动，而且与地面碰撞时的响声基本宣告她逃离命运的结束。
　　意料之中的事。

　　幸好提前来湘北探查过，否则这时一定会被抓住吧。
　　石川澈的逃跑方向是地铁站，那里肯定还有同校学生在。虽然不敢保证一定会帮助自己，多一个证人还是好的。

　　距离被缩短，男女体力的差距如此明显。

　　“这次绝对要宰了你！！！”

　　是逃跑中的石川都能清楚听见的分贝大小，同时也吸引了面前不远处的一帮人。都穿着湘北的校服，一群身材高大的男性，只有一个可能——另一伙不良。
　　而且事态走向了不幸的极端。

　　“老大，拦住那个女的！”

　　动作是如此迅速，很快石川的一只手腕就被抓住，动弹不得。
　　现在她可不想嬉皮笑脸了，嘴角紧抿，眼中的情绪毫无波动。

　　然后她就与被称作“老大”的家伙遇见了。

　　“又是你。”
　　石川扬起半边眉。

　　“…你找的是哪个堀田？”

　　“欸？”

　　他指着握住她手腕的男生：“这是德男。”
　　名为德男的男生若有所思地看她。

　　“堀田阳子，她和我约定一起踢足球。”
　　“谁找老娘？！”

　　要怪就怪一伙人的平均身高太高，挡住了前面的阳子。她一头糟乱的劣质黄色头发，表情很是凶狠。
　　不过看到她后就激动地挤开亲哥，双手紧握：“啊！终于找到你了！”

　　轮到两队不良傻眼。

　　堀田阳子的赫赫凶名还在二年级中传唱，作为湘北最有名的不良少女，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些夸张，但是打遍神奈川无敌手还是可以的。

　　这位16岁的少女还有另一个爱好——踢足球，否则也不会在公园踢野球时与石川结识。

　　“大姐头…她是一年级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有人目光凶狠。
　　阳子与她哥如出一辙的气质不由得让人退却。

　　世上的兄妹总是差距甚远，比如现在与堀田兄妹同级的赤木刚宪与他的妹妹。但是眼前的这一对异卵双胞胎除了长相不同，性格十分相似。

　　“你有问题？”
　　她眯起一只眼睛、不苟言笑的时候，是有些吓人。

　　然后单手大力将石川澈搂入怀里，像是证明什么似的，右手轻拍她的脸颊，对着面前的一众少年大声宣誓道：“这是我的灵魂搭档！”

　　不光是追击石川澈的三人，还是一同与她回家的哥哥与“老大”，都不可避免地愣住，大脑高速运转。

　　“说了你们也不懂。”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羁绊啊，羁绊！！！”
　　显然，少年们无法理解异性之间的感情。

　　“哎呀！你们干嘛用这么痴呆的表情看我啦！总之，她是东京第一。”
　　少年们：？

　　最后是气急败坏的阳子把每个人都骂了，除了“老大”。
　　包括她亲哥。

　　“德男！管住你的跟班！”
　　“都说了那不是我的跟班，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啊，你应该认识的。”
　　“不管！我不认识！”
　　“阳子，不要任性。”
　　“回家跟爸说去吧！”
　　“……”

　　兄妹俩甚至忘记一切地向家走去，直到吵架声渐渐小声。

　　石川澈看呆了。

　　再一转身，身后只有一个长发少年，没比她高多少，安静地待在她身边。

　　她想都没想，只是感觉肚子饿了，太阳穴泛起疼痛。今天的工作量远超她的脑容量——她几乎面面俱到地着手创社的一切工作。

　　既然肚子饿了，身体就会跟着饥饿感行动，丧失理智管理。

　　“喂。”

　　不友善的声音。

　　石川将目光投向发声来源。

　　“你叫什么？”
　　男生与她都身着湘北高中的制服，个头所差无几，可以打过。
　　几个呼吸间她思索了所有可能的后果。

　　“一年七班，石川澈。”

　　…总感觉认识了她柔和内向的外貌下恐怖的另一面。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放石川离开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一年七班…」

　　似乎有什么应该记住的事？

　　但是闹剧没有结束。

　　入学的第三天，石川澈再次闯入二年级的楼层，毫不讲理地拉开二年十班的大门，还是大家都在吃便当的时候，几乎座无虚席。

　　“阳子，我染好头发了！跟我踢球！”

　　正在和哥哥据理力争最后一个墨鱼肠该归谁的阳子一愣，没握紧筷子，将小章鱼弄掉了。

　　包括阳子在内的后排巨星们统一目瞪口呆。

　　三井寿一口面包没咽下去，被德男用力拍打后背，不断咳嗽。

　　站在门口的少女还是乖巧的麻花辫，神态认真，甚至为了展示发型将辫子放在左胸前，颇有人妻「危险」的感觉。

　　只是她将棕色的头发染成了淡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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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魔爪伸向咪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