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炒牛肉》倔强的韭菜

20、第 20 章

　　此时的我面前只有一堵白色的墙，左面是窗户和铁栏，我坐在电脑前已经3个月了，感觉像是坐在牢笼里，我知道未来的生活仍在等着我，我既心生希望又不愿逃离这个牢笼。

　　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我与叶风的故事彻底告一段落，也是彻底说再见的时候。

　　我知道这个故事其实不符合现代言情的风格，不甜不虐，很平淡，为什么坚持写下去，是因为这里面很多事情和感情是真实的，我也认为这些地方确实能够治愈到我自己，真的是边写边哭，会去想如何能让自己直面那些事情，然后彻底放下。

　　但说真的，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是刨心挖肝地写出来也并不会改变什么，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那一天我老去，再回过头看这篇小说的时候，能够是不一样的心情，也许那时候会说自己真矫情，然后再去怀念这段时光。

　　希望遇见叶奶奶和叶爷爷这样的人，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听他们过来人的人生经验和感悟，然后因为这些话劝慰自己，再燃起勇气直面生活和人生，这些才是我写这篇小说的目的吧。

　　最后只一句话，愿永远保持着最真的那颗心，愿以后不会再有遗憾。

　　以后再也不会写这类小说。

　　钱淼将这段文字发出去后，合上了电脑，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似肚子上扣了个盆，医生嘱咐她说要经常出去走走，她手撑着后腰慢慢起身穿好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钱淼骗钱爸钱妈说今年工作忙就不回去了，钱妈虽然想她但还是勉强笑着说：“没事，今年冬天冷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等夏天回来，正好院子里的黄瓜柿子也都好了，自己在外面吃些好的，注意安全……”

　　钱淼满口答应，她陇了拢衣服，云南的冬天依旧绿意盎然，并不像东北一样冬天雪地，钱淼打算多走几个地方，然后找个心仪的地方定居下来，到时候把钱爸钱妈也接过去，一家四口重新生活，不知道这是不是叶奶奶口中的“解脱”。

　　自从知道她结了婚又离了，现在还自己一个人怀孕，许久不说话的大学室友的群彻底炸了，群里一人一句地劝她。

　　老大：淼淼，你这样怎么行呢，还是得有人照顾你才行，自己一个人跑这跑那多危险啊，想吃点什么都没人给你买，你看我怀孕的时候你姐夫跑前跑后，买这买那的，总得有个人在旁边

　　老三：是啊，我当时生老二的时候大出血，自己一个人吓死了，多亏他爸妈在

　　老二：你说你为什么要离婚啊，叶风也没做错什么，赶紧复婚！！！

　　老大：你这不是赶流行，什么去父留子吧，你和他结婚就是为了要个孩子？

　　老三：你别说这还真像钱淼能干出来的事，她胆子大

　　老二：那我就不劝你复婚了，结婚啊也没什么意思，有个自己的孩子就行

　　老大：淼淼，你什么时候的预产期？要不你过来我这吧，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事，除了带娃就是带娃，你来我这还能聊聊天

　　老三：我同意老大，我这里就不邀请你来了，两个孩子太闹腾，哎呀，他俩又吵起来了，不说了不说了

　　老二：钱淼，你现在在哪呢？回家了吗？

　　钱淼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写到：没有回家，在云南，挺好的

　　老大，老二：嗯嗯

　　钱淼：你们没事来找我玩啊？

　　老大：好啊

　　老二：看看吧，我忙走不开，同事找我，我先上班了

　　老大：有机会咱们聚聚吧

　　只有钱淼回复到：好

　　群里又没人说话了，刚刚就像宇宙中的小行星撞到了一起，砰得一下，然后宇宙又恢复了平静。

　　钱淼独自一人复又踏上了小径，天空高远，微风吹动着杨柳，三三两两的人或是拿剑练武，或是坐在一起下棋，偶尔有人瞟她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钱淼摸着肚子，自言自语：“我想吃海鲜了，等你出生之后我带你去山东吃海鲜吧，到时候你只能听我的，不准不乖哦！不听话也没人能帮你，你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哭吧！”

　　薄暮冥冥，日头渐落，钱淼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负责她的编辑，“您说有人要买我的小说版权？太好了，那您觉得我下本写耽美如何，你不知道我有一个非常好的灵感，一个长相英俊帅气，一个长得阴柔邪魅，不离不弃，相互救赎的那种，嗯嗯，到时候我在邮件上与你细说。”

　　*

　　两年后

　　叶风面色焦急地给林茜打电话：“你刚在微信上说得是真的？”

　　林茜：“真的，秦蕊说这个季节正是吃海鲜的时候，所以她约了朋友去青岛，结果吃了个醉虾闹肚子住了医院，好巧不巧碰见了钱淼，她带着一个两岁的小男孩正在打点滴呢！她刚想过去与她说话，她却走了。”

　　叶风吞吞吐吐：“那，她身边没有别的人吗？她可能已经结婚了。”

　　林茜在电话那头大喊：“怎么可能？她结婚我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可是每天都要联系的，你赶紧过去看看吧，关键是秦蕊说那个小男孩和你长得很像，而且姓钱，要真是这样，她竟然瞒了我两年！哼，那我以后再也不和她讨论小说剧情了。”

　　叶风连忙定了去青岛的飞机票，他心情复杂，这些年钱淼虽然没有删掉他，但是也从来没与他联系过，两个人只是在节日互相发了祝福。

　　林茜与康辰复婚了，他常常是找康辰的时候，从林茜那知道钱淼的消息，知道她过得挺好就好，他也并不打算去打扰她，怕她更烦他。

　　可是，孩子的事，他不能再当作不知道，就算是她生气他也要亲口问一问，为什么当时说厌烦他，却还是生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因为她心里还有他？

　　青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找一个人怕是一个月都找不到，也不知道钱淼是住在这还是来这里玩，若是第二种，那叶风算是没希望了。

　　他去了秦蕊说得医院，果然，没有找到她。

　　那她会去哪呢？

　　叶风想不出来，他其实并不了解她，她喜欢吃小炒牛肉还是叶妈发现的，他以为她会喜欢大理古城，喜欢那个石板路，水渠，他也去过几次却始终没有遇到过她。

　　他从栈桥走到了大学路，从圣弥厄尔教堂坐到了崂山景区，没有计划的，或是坐车或是走路，从白天到黑夜，不敢停下，生怕晚了一步就错过了。

　　五四广场，晚上的灯光秀非常有名，如果在这里找不到钱淼，叶风明天打算去游客不会去的地方找。

　　雕塑旁的吉他演奏聚集了很多人，叶风挤了进去，他恍惚间看到一个女人领着一个男孩站在对面，他急忙钻出人群跑了过去，可那女人和小孩却不见了。

　　太阳已然落到了海平面，海面映出粼粼波光，整个沙滩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布，再晚一点，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叶风忽然跑向海边，沙滩上零零散散地走这几个人，他跑过去一一确认，然而都不是钱淼。

　　黑布愈来愈黑，海平面失去了光彩瞬间压得人喘不过气，叶风泄了气跌坐在沙滩上，细腻的沙子在他手指间流走，毫不停留。

　　他找不到她了，他认命地闭上眼睛，听着海浪一层一层拍打在沙滩，忽然一道糯糯的孩童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妈妈，你骗人，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吃冰激淋，我不能吃，我要吃冰激淋……”

　　“钱多多，你给我起来！你不听话是不是，那我下次自己出来，不带你了！”

　　“妈妈，你欺负小孩，呜哇哇哇！”

　　叶风猛地转过身，就见钱淼抱着胳膊站在石阶上，那两岁的小男孩手里提着水桶和铲子坐在石阶上大哭，他人小小的，水桶几乎和他一样高，被他拿在手中晃悠倒了，洒出一堆石子和贝壳。

　　钱淼也不去管水桶，就静静地看着他哭。

　　小男孩越哭越生气，一下子踹掉了铲子和水桶，水桶顺着台阶往下滚，他拿着眼睛偷偷地瞄钱淼，钱淼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无可奈何，甩开手，走下台阶想去拾起水桶，却看到了正在朝着她走过来的叶风。

　　她愣了一下，然后才热情地冲他打招呼：“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叶风捡起水桶没有给她，只是说：“真巧，因为我是来找你的，现在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钱淼看了看钱多多，又看了眼叶风，耸耸肩，这还用解释吗，这两个人长得太像了，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真不知道怎么会遗传叶风了呢，不该遗传她的小眼睛才是吗。

　　“钱多多，你儿子，正好，他正不听话呢，你来管吧，是打是骂都行，领走都行，反正我是管不了他了，你自己看着管吧。”

　　叶风放下水桶，蹲下|身，大手摸着小男孩的头，声音温柔：“你叫多多是吗？我是爸爸。”

　　钱多多真的不哭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叶风，然后伸出双手去抱他：“爸爸，妈妈欺负我！”

　　钱淼咬着后槽牙：“钱多多，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跟陌生人说话吗！”

　　叶风抱起钱多多：“我很快就不是陌生人了，老婆，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