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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一些过去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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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陈若蜷在六格的玻璃门下,阳台外的月光照进来,照在了玻璃门上拉开的窗纱上,窗格的影子投在地上,可以看见红色的丝绒地毯上绣着的繁复的花纹。这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陈若想起昨天晚上她还睡在孤儿院的木板床上,被子很薄,幸好是夏天,到了冬天必须再盖一层。这里的床很美,很暖和,她从来没见过,摸上去很滑,陈若害怕在上面留下痕迹被照顾自己的阿姨骂,所以不敢睡。
她睁着眼睛透过格子玻璃看外面,月亮很大,月晕旁有淡淡的浮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疏清的夜晚,只有对周围的不适应。夜晚有点冷,她很快觉得冷,于是她蜷得更紧一点。她对这里总是害怕的,不想有太多的接触。然后门悄悄被打开,她看见那个长相英俊身上散发着冷硬气息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了床,没有看到躲在黑暗里的她。然后,男人在床上没有看到她有点疑惑,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在门窗下找到小猫儿一样蜷着的她。
她害怕的看着她,怕他生气。男人什么也没说,弯下腰毫不费力的把她抱了起来。他很高,很大,抱着她站起来让她不敢看地下,男人的怀抱很暖,两条粗壮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把她包在胸膛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温暖,只是几步的距离也让她温暖。
他把她小心的放在柔软的床上,像对待花心里的拇指姑娘。他竟会给她掖被子?她的爸爸从不会这样,只会对她说“照顾好弟弟”,“不准哭”。所以,他是她见过最温柔的人,哪怕他的脸冷的像冰。她在他要走的时候,双手拉住了他。他有点意外,挑了挑眉。陈若不知是不是冒犯了他。她害怕却不想放手,哀求的看着他。
“害怕?”他问。
陈若连连点头,眼睛里蕴了泪,害怕他讨厌不敢哭,只紧紧的抓住他,如抓住这世界最后一点真实。他没有挥开她的手离开,而是拉开被子坐在了床上。她小心的将头靠在他身上,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因为他没有离开,才会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冷漠的时候,坚信他是温柔的人,敢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陈若还记得在那个字宁静的夜晚,陈景瑞的手一直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虽然他没有再说一个字,没有像电视里一样对她唱《摇篮曲》,但却是她有记忆以后受到过的最温柔的对待。
我想跟他在一起。陈若睁着眼睛靠在陈景瑞坚实强健的胸膛上,在内心对自己说。
陈若在过去留连了很久,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到很多简单却深埋记忆的画面,每一张都跟陈景瑞在一起。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我看书,你工作,那也很幸福。可是,她忍不住流泪,在梦里一直哭,把梦都哭成了黑灰色。
陈若已经昏迷了三天,医生说她的胃痛已经没事,是因为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打击才不愿意醒。陈景瑞不知道米爱君对陈若说的话,只觉得陈若精神是因为米爱君的原因才不好,所以他拒绝了米爱君陪护的意见。
陈若在昏迷中也一直流泪,这让陈景瑞很担心,同时也反思最近是不是跟米爱君太过亲近,打击到了陈若敏感纤细的心。他拉着陈若的手,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喊她的名字。陈若的脸很憔悴,一片雪白,唇几乎淡得没有了颜色,这让他很担心。
“怎么还不醒呢?”陈若昏迷了几天,陈景瑞一直守着,见她始终不醒,不由有点急躁。
“这个,她是因为自身对现实的抗拒,才不愿意醒。所以,我们也不能准确的说出她醒来的时间。”主治医师为难的看着陈景瑞。
“那她不醒,你们就要想办法让她醒!难道她不想醒,你们就让她一直这样!”陈景瑞压抑了几天的心情终于爆发,忍不住向医生发火。
医生也觉得委屈,这个世界吃豆腐都有可能被噎死,医生怎么能向他保证什么?一般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家属,医生大可以置之不理。但偏偏这家医院每年接受陈家许多赞助,想硬气都硬气不起来。就在这时,医生看到睡在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连忙越过陈景瑞给她检查。被一片光打在眼珠上,陈若很快醒了过来,不适应的偏开头。耳边听到有人松了一口气说:“终于醒了。”
这大约是医生说的。很快,陈若听到陈景瑞的声音:“好一点儿了吗?”
陈若脑里还一片眩晕,等眩晕过去后睁开眼,就看见陈景瑞眼球通红,胡子拉碴的样子。她以为自己才睡了几个小时,脑里想起米爱君的话,不由鼻子一酸,看着陈景瑞就哭了出来。陈景瑞见她睁眼就哭,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想听医生来看她。哪知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沙哑的问:“你是不是要和米爱君结婚?”
“谁说的?”陈景瑞皱眉,挥手让医生出去。
“那你为什么跟她上床?”在陈若的心中,上床就是一定要结婚的,而且陈景瑞也不是跟女人关系混乱的人。
“米爱君告诉你的?”陈景瑞怒了。
陈若想事一向一码归一码,米爱君只说她会跟陈景瑞有孩子,没有说他们上了床。于是,陈若老实的说:“是我听你的员工说的。”
“她们瞎猜的。”只要不是米爱君亲口说的,陈景瑞就放心了。说实话,他不想让陈若知道大人的这些事,在他心里陈若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怜惜的抚摸陈若的头,“你那天胃病犯了就是听了这些话?”
“嗯。”陈若点头,轻轻皱着的眉让人很怜惜,“那你们到底做没做呢?“
“这是大人的事,不管做没做我们都会解决,你不用担心。“
陈若惊慌起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的望着陈景瑞:
“你们会有孩子吗?”
“不会。”陈景瑞直接保证道。
“那你爱她吗?”
“只是欣赏,欣赏而已。”陈景瑞严肃的看着陈若,“你的脑袋就是想了太多这些事才会这样神经过敏。你知道吗?你昏迷了三天!这三天把我担心得够呛。”
“三天。”陈若自己也不相信。
“我还会骗你?我现在只想睡觉,这几天我担心你担心得快疯。”陈景瑞疲惫的说。
“你回家去睡?”
“我在这里睡。”陈景瑞的声音里都有朦胧的睡意。顾不得仪态,爬上隔壁的病床不一会儿就熟睡了。
陈景瑞的确累极了,陈若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颓废。等了一会儿,听到陈景瑞沉稳的呼吸,陈若才起床。身体因为躺了太久,四肢发软,险些站立不稳,她扶着床头,等了一下才慢慢的移到陈景瑞的床边。她坐在床沿,倾着上身仔细的看着陈景瑞的一眉一目。
陈景瑞的眉长得很有型,像两片刀叶,眼睛闭着,好看的弯着的双眼皮看起来很柔和,他的睫毛很密但很直,显得硬朗又英气。陈若心疼的用手抚着他眼下的青黑,这几天他照顾自己一定很辛苦吧。又忍不住抚过他英挺的鼻,最后来到他干裂的唇。陈若一直觉得陈景瑞的唇很性感,上唇薄,下唇厚,泛着健康的光渍,但现在唇上却泛着干了的皮。陈若心里暖暖的,带着迷恋看着陈景瑞的睡脸,然后忍不住吻了他的额头,最后又带着颤抖小心翼翼的轻吻了他的唇。
我爱你。陈若的脸激动得泛红,眼里蕴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