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月有阴晴圆缺（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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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玦拍拍鼓胀的胸脯，推门出去。
一眼看出不同的赵遇沉默：“……”
所以小殿下捣鼓的是这处？可这屋里也没甚么可用的工具。
“你看哪呢？”
司玦斜睨赵遇一眼，嘴里发出的是清脆的少女音。
这回可不是他刻意夹嗓子，而是生理结构变化带来的必然结果。
司玦的上半部分变成了一个妹子。
司玦心中呵呵。
感谢某个世界的变身丹，能让人变成任何模样，就是服用的剂量不太好把控，吃少了没作用，吃多了那就是喜提女身三个月。
司玦啃了四分之一才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做回自己。
“走吧，这时候都该在来的路上了。”
二人缓步往杨小娘子的居处去。
行至院门处，司玦听到低沉的谈话声。
他未多想，只是在心中默念王玉女侠的人物设定。
“冬晨暖阳，吾乃行侠仗义的冷面热心人士。”
司?冷面女侠?王玉?玦撤回半边身子。
“小心。”赵遇扶住往后退的小殿下。
司玦的后背抵在赵遇身前，他扭头问赵大人：“为什么兰补阙会在这里？”
温软入怀，赵遇的指尖微弹。
他和煦的回答：“兰补阙应当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慰问丞相的。”
补阙、拾遗，品级虽低，官员们却是趋之若鹜，毕竟近身侍奉在帝王身侧，也意味着飞黄腾达的机遇。
而身负功名，却无家世的兰潜坐到这个位置上，就如同将石子丢入浑水中，激起更加混杂的污浊。
兰状元却也是个有手段的，目前为止，面上是游刃有余，至于心底里……
一些杂绪在赵遇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看到司玦乱晃的眼珠子，觉着可爱又可笑。
“殿下担心被兰补阙认出来？”赵遇促狭着问。
当然不是！早就被认出来了好吗！
司玦在心中嗷嗷直叫，他不大好意思解释兰潜是知情人士的事儿。
可要是碰了面，八成瞒不住。
司玦屏住呼吸，整个人扒在院门边缘，悄咪咪的往里看。
除去各有职位的家仆，院子里暂时只有丞相与兰潜二人正在交谈。
兰潜与他见了面，应当不会拆穿。
司玦这般想，心中便吁了口气。
他直起身，正要往里走去，却被赵遇抢先一步。
“玉娘子，你不是说要来看看杨小娘子的境况吗？怎的畏手畏脚？”
听到这话，司玦下意识用手比了个“六”。
厉害，他还没准备好，赵大人先一步入戏了。
赵遇进到小院里，隔着院门与司玦相望。
里边的人也发现了赵遇，便往这边走。
司玦深吸一口气，跨过院门，眼神立即变得清清凌凌的。
赵遇这厮却是微微俯身，轻声说些玩笑话：“殿下这副模样，若是有人说，你在戏台上演了十多二十年，微臣也是相信的。”
司玦借着角度隐蔽，毫不犹豫的给赵遇来上一手肘。
赵大人的笑戛然而止。
这小东西，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胸口处泛着痛，赵遇面上一成不变的微笑也降下写弧度来。
他转过身：“杨丞相，兰补阙。”
兰潜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却很快被他压下。
看着这三位互相行礼，司玦的嘴唇抿紧了些。
显然，兰潜认出了他，好在的确如他所想，没做出甚么多余的事。
司玦表情淡然，内心却是熬着呢，他等兰潜问他话。
哪想先一步到他跟前来的却是杨丞相。
丞相满目感激，先前说过的感谢话又车轱辘似得来了一遍。
司玦听着这铺垫，果然接到了丞相的用药请求。
“听医师说，小女本是中了剧毒，若非吃了小娘子给的神药，那怕是捱不过半日……”
“老夫实在心忧，不知小娘子手中是否还有那药，老夫愿以千金易之。”
所谓爱女心切，司玦倒是能理解。
只是没必要。
杨小娘子吃了，便是安然无恙，再用第二颗意义不大，司玦还得留着剩下的备用。
可这话不能直讲，司玦便现编一个理由：“那药是以毒攻毒，若身体无恙，吃了便是自毁康健。”
听到这回答，丞相虽心中存疑，却再次道了谢。
司玦趁机提出要去看望杨时芊的请求。
哪想丞相回道：“现在芊儿睡下了，大抵不能同小娘子讲些话，当然，小娘子要是想看看芊儿，那是应当。”
“那便不叨唠杨小娘子了。”
丞相听了，心中觉得歉意，正想与司玦再套套近乎，那方听着的赵遇插话：“杨丞相，赵某有要事相商。”
“而且，兰补阙不是与玉娘子认得吗？不若叙叙旧。”
赵遇看向兰潜。
在场的人一时心思各动。
杨丞相的眼神在司玦和兰潜之间游移，不待多想，赵遇便催促他往他处谈话。
司玦与兰潜也在其后离开小院。
等远离了他人视线，司玦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赵遇知道兰潜知道他女装的这件事？
“……那王八犊子监视我。”
司玦只得出这个结论。
可到底是那次被抓着的？
“玉娘子。”
最初换上皮套是在临安，然后是去往都阳的路上……
再是到兰潜家的那回。
“玉娘子。”
司玦的耳边传来热气。
兰潜的声音很轻，却无端让人升起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殿下。”
司玦转过头，面纱轻轻拂过身边人的脸庞。
“你说话便说话，凑这么近干甚么？”
司玦后撤半步，面上是皱眉怪罪，胸口处却是砰砰直跳。
今儿早上他还在床榻上揣摩兰潜那番拒绝之语的原因呢，哪想出了杨小娘子被刺一事，混乱过后便也不记得了，可现在兰潜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瞧着倒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司玦突然有些生气。
“某唤了许多声，玉娘子……”
兰潜解释的声音持续走低，后半句后半句直接吞进了嘴里。
面上是微微皱眉，染着可怜委屈的意味。
司玦没忍住，掐了兰潜的腮帮子一把。
说真的，他其实是想一巴掌呼过去的，可现在到底是待在外边，人多眼杂，这皮套不太适合弄出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玉娘子，有人看着呢。”
兰潜垂着眼，去看司玦那双明亮的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殿下。
待在宫中的那位，大抵是殿下的替身。
形貌虽无一二差别，可神态终归不及本人。
“看就看嘛，怎的？兰补阙怕人误会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司玦讥诮一声。
他收回手，下意识摸了摸后边的衣衫。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若是此般原因，我便离兰补阙你远些。”司玦收回手，要与兰潜拉开距离。
哪想兰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司玦偏过头欲呵斥，却是见着兰潜满脸慌张，他不由一愣。
“殿，玉娘子，你受伤了？”
“？”
司玦疑惑的顺着兰潜的视线往后看去。
不知何时，雪白的外袍泅上了一块新鲜的血迹。
“我！”艸啊啊啊啊啊啊！
捏妈他就说哪里不对劲，变身丹是个什么品种的智障丹药？！连女子每月来的葵水都复刻出来了吗？！
不对啊！吃完后检查过，就上半身变了。
司玦自知未曾受伤，此前又在任务世界当过真正的女孩子，自然马上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难怪他见着兰潜就像吃了炸药包一样，用手肘创赵遇也不带犹豫的，原是激素分泌紊乱引起的连锁反应。
“太医尚在药房，玉娘子你同我一道去……”兰潜抓住司玦的手腕便要往药房去。
只是刚踏出去一步，他便回头问：“殿，玉娘子可还走得动？”
司玦还凌乱着呢，一回神，人就给兰潜抱住了。
这书生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抱着他这么大一个人还能飞奔起来。
颠了一会儿，司玦猛地反应过来。
“你，你快将我放下！我没受伤！”司玦用拳头捶兰潜的肩。
“可殿下流血了。”
“那是，那是……”
“……”
司玦默了，他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当初剑走偏锋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现在，预感成真了。
“你快将我放下！”司玦干嚎。
他扭动着身体想要脱离兰潜的掌控，哪想对方的手跟铁箍一样紧。
好家伙，变身丹的效果如斯恐怖，他连力气都变小了。
司玦被抱着进到药房，又被放到床榻上。
趁着兰潜回头找太医的功夫，司玦毫不犹豫的翻窗跑了，只留给兰潜与太医一个带血的背影。
“我去将他寻回来。”
“等等，等等，兰补阙。”
太医急忙将兰潜拦下。
太医堵在门口，老神在在等摸着胡须。
“那小娘子来月水了，你挡着人家处理做甚？”
兰潜一顿。
“月水？”
“喔唷，兰大人是个读书人，不知道正常，正常，这月水就是……”
那方的太医摇头晃脑的说，兰潜却是低着头愣神。
怎么可能？
殿下，怎么可能？殿下明明就是……
那天晚上虽然昏暗，可不经意间还是会见着不可视不可想的雪白与薄粉。
兰潜蓦地想起此前看的那册子话本来。
“难不成……”
“难不成……”
殿下他竟是？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月有阴晴圆缺（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