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娱生》兰心194139

18、第 18 章

　　人生的诸多精彩在于，明知道未来不知何处去，却毅然决然上路远行，这也许就是人生的意义和别样的魅力。茗心望着飘落的银杏叶，知道未来路漫漫，但是每走一步都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离婚第一年的冬天没有腰椎间盘突出复发，这对于往年而言已经是一种胜利。只是相对往年，自己觉得更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了，没有父母的帮助她基本带不动女儿，她内心对父母非常内疚，但是只能默默地对父母表示感恩。她当下的能力太弱并且需要修复的时间，她希望父母理解她，她需要一定的独处时间来好好整修一下身心。
　　刚开始的时候那种内疚之感与日俱增，甚至充满了懈怠和颓唐，对美好的人生失去了最基本的信心，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她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自己的人生有什么规划，每每看到女儿不及格的语数英试卷，听到父母对自己现状的惋惜，总是过意不去，她很想让自己马上振作起来，但是除了迷茫，一点方向甚至一点意思都感觉没有。
　　面对繁重的压力，那些不想回忆却偏偏印入脑海的往昔，那些不甘心和意难平，那些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的部分，全面如同意识流一样的每天在脑海中不间断无意识片段式回放，她忽然做出一个决定，先做回自己。
　　整个一年里，除了正常上下班，保证基本的工资偿还每个月的银行贷款外，她接受心理咨询治疗，接受西医的药物，中医的调理，接受养身馆的理疗，接受盲人推拿，接受美容院的做脸，她游走在城市间，像一个过客一般静静地看着自己和这座城市的变化。
　　逝去的时光如水一样流过身体，斑驳的影子我们都在随着时代变老，最是青春留不住，彩云易散琉璃脆。人生过程中总有起伏，有高潮有低谷，但是总是可以在低谷期里最能看透人生的奥秘和含义，也同样在低谷期最能看到自己的初心，我们总是习惯忘却我们自己所有的，向往人家的拥有，其实恰巧在低谷可以找到自己所有的，所想的，还有所牵挂的。
　　“好好的开车怎么会撞呢？你多大了啊？”门卫老大爷看着撞坏的车子和杆子，摸不着头脑的问。
　　“不好意思啊，我自己倒车没注意看后视镜所以撞在红白杆上了。”
　　“小姑娘你买保险的吧，报警处理吧。”
　　“哦哦，是的，我马上报警。”说着茗心拨通了110电话。事故处理中心立马派出了附近的交警进行处理。
　　“怎么弄的啊？”交警穿着制服，开着警摩，穿着警队靴子，带着头盔，肩膀上绑着警务通，茗心乍一看到这身行头顿时有些恍惚，好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头晕还是太紧张了，或者是看到交警的打扮太害怕了，她的整条右边的手臂不自觉抖动抽动起来，是的，她又一次喘不上气，甚至带着恍惚中的惊恐，对着来到现场的交警大喊大叫，最后不自觉地倒在地上，晕倒前她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终于明白了一个词语叫不省人事。
　　“喂，你别吓人啊，你怎么了啊！”交警是专业的，他预判这位报警的女士或许是癫痫发作，他马上拨通120急救中心，并且明确告知了位置，与120医护人员一同护送茗心去了医院。
　　后来交警柳士嘉回忆道：“这个小姑娘真是吓人啊，都给他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了，当时送到医院的过程中，小姑娘一直好似没有意识的大喊大叫，抖动身体，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一度还觉得这姑娘是不是嗑药了。”
　　“家属在吗？有通知家属吗？”护士急急忙忙询问交警同志，还让他去办理缴费等操作。
　　柳士嘉一度有点懵，这出趟警怎么就换了个身份成了家属了，关键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特别在意这个人的生死，感觉她刚下摩托，双脚刚占地就看到人家无助而苍白的脸，那个嘴唇白的就像一张纸，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因为有警务通，他已经知道了这姑娘的全部信息，还比自己小两岁，怎么小小年纪得这么吓人的病。填写了信息之后还热心地帮忙垫付了医药费用。看着这姑娘也是可怜，心想着也许是犯了什么类似惊厥或者癫痫之类的大病吧，之前参加过很多急救培训。回到姑娘的病榻上，他是真害怕出什么事情。正准备联系她的父母时，小姑娘好像有感应一样，拉上了他的手，不得不说姑娘的手是冰冰凉凉，真的吓人。
　　“不要告诉我的父母，我包里有钱，有医保卡，您帮我缴费就好，我没事，我是惊恐发作，一会就可以的。”茗心当时的脑袋里头全部是之前一次送120的场景，搞得家里和工作单位一团糟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再来一遍，她觉得自己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能好。况且她知道自己包里有药，知道自己吃完药症状会好很多，所以真的不想兴师动众地让交警去通知自己的父母，本来父母帮着她还债带娃已经亏欠了很多了，
　　“什么什么，什么惊恐发作？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现在要通知你的家属来，不然不好处理了。”
　　“求求你，不要了，不要啊！我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警官您放心啊，我父母都很忙的还要帮我带女儿的，您行行好，我包里真的有钱，您帮我缴费挂号，处理事故就好，我真的没事。”
　　警官一点不相信这个姑娘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他喊来了医生，不一会儿医生来了：“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都还知道吗？”
　　“我叫茗心，今年35岁了，都知道的医生，我知道的我是惊恐发作，之前已经进过一次医院了。”
　　“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一下啊，要不要输液了吧？之前已经打了镇定剂了哦。”
　　“不用了医生，谢谢你，麻烦你们了。”茗心的声音虽然虚，但是很坚定，倒是边上的柳警官一脸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些奇葩事，一次性都遇到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医生和她的对话，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里无法自拔他自认为从业14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故单子接了不少，奇葩的人也见过无数，扯皮的、吵架的、撒泼的、甚至死亡的，但是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世间稀有且绝无仅有，这种情况让他的好奇心达到饱和状态。
　　“警官，我的包在吗？”茗心怯生生地问着一脸懵的警官先生。
　　“啊，包啊，好像在你的车上，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关注，也没有拿你的包啊。”
　　“好吧，还好我的手机随身带着。”说着她打开了支付宝界面，展示了里面的电子医保卡还有电子钱包。“求求你了，我真的没事，你看医生给我注射了镇定我就好了，只要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的。”
　　柳警官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提出奇怪要求的女孩子，明明嘴唇苍白，语气无力，还不要家属帮忙，真是很奇怪。“你结婚了吗？有老公吗？我要不要呼叫你老公帮忙？”
　　“千万不要啊！我离婚了，我没有老公。”茗心耐着性子用她当下最最坚定的语气回答道。
　　“离婚了？”难以置信三连问的表情出现在警官先生的脸上，他心理的好奇从饱和要变成爆炸了，这个姑娘经历了什么？晕倒了不要父母不要前夫帮忙，只要我一个陌生警官帮他办理挂号缴费，住院观察一下都不要，这是坚强还是无知？她都不知道刚才她在抢救车里的鬼样子多吓人吧？
　　“我真的离婚了，不信我给你看啊。”说着她拿回放在警官先生手里的手机点开政务APP软件，打开民政系统，截图了她的离婚登记证明。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好好休息，我帮你去办，好不好？不要激动了。”看着这姑娘苍白的面色，惨白的嘴唇，无力的呼吸，他是真的有点心疼，加上知道对方才离异没多久，更是感慨。
　　来到收费处，拿着这个姑娘的手机给她办理挂号和缴费，知道了这个姑娘工作不错，本地人，还是事业单位的，照道理家境应该都不错的，开的车子也是好车，牌子很好，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奇奇怪怪地变成她家属，帮她排队缴费了。
　　“好了啊，给你都办好了啊，你的事故处理我交给其他同事了啊，也已经登记完信息，拍好照片了，就是处理人员信息登记的还是我的名字，你这样吧，刚才给你打电话联系的号码就是我的工作号码，你要是后续有啥问题的话我把我的微信号推给你，你到时候跟我说，工作号码不一定能接到你的电话。”
　　“好的警官，你说我来加。今天真的感谢您了。”
　　“不客气，为民服务应该的。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当心啊。”
　　“谢谢警官先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事故处理单据上有我的名字的，你事故上有什么问题呢就联系我那个微信号或者打我那个工作号也可以的。我中队还有事故处理的任务，你自己休息下，我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谢谢柳警官。柳警官再见。”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事故处理线上单据，怀着感恩的心与柳警官说谢谢和再见。
　　“嗯好的，再见茗心。”随口而出的名字叫起来不着调地顺口，他一说名字心里面都来不及不对劲，人都走出了医院走廊，大声喘着气，今天的事情太让人觉得无厘头了，感觉比拍电影还精彩，这种出警的事件要是写下来就像是写小说一样精彩，但是却扎扎实实地发生在了他的生命里，其实他听到她说她离异的时候，甚至心里闪过一丝欣喜，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欣喜，2012年结婚的他，生活中也是经历了太多的故事。但是他却佩服她离婚的勇气。
　　看着警官远去的背影，茗心安然的躺在病床上，闭眼休息，她是真的累了，车子倒也没有多损伤，就是右侧的两扇门都有了比较明显的剐蹭，哎，她找了4S店售后和保险员，走了流程，预约了修车的时间，也知道了明年的保单估计是会涨价，甘心情愿接受谁让这是单车事故呢。自己的错误也只能自己承担，不想也不能再累及他人一星半点了。
　　躺倒在医院的病榻上，你说好巧不巧，旁边的一位四十多的大叔离世了，她朦朦胧胧地听到医生说什么缺钾的事情，然后忽然就听到家属赶过来抱着旁边一床的床上人哭，哭的凄楚而感伤，一个抢救室病房都可以听到，而茗心离得最近，也许在她的生命期限里这是她离死亡接触的最近最近的一次，甚至她很感谢刚才是个警察陪在边上，印象里警察百鬼不侵，能除暴安良，所以她庆幸自己在最最落魄的时候还能遇到好心的人帮助自己。
　　躺了以后，护士来问：“好了没有啊？要是觉得OK的话你可以自行出院哦，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按键通知我们。”
　　“好的好的，知道了，谢谢。”她非常感觉这些负责的医生护士交警，她感恩这个社会上她遇到的还是好人多，虽然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但是总有那么一两分庆幸和欣慰让人感动和暖心。
　　她躺了一会，感觉自己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赶紧起身，这里可是抢救室，她不想占用这么高端的救命资源，赶紧起身离开，回到刚才事故的发生地点，好在医院和事故点非常近，不然真的是太累了。
　　开车有点吃力，就在车子呆了一会，把座椅调整一下，把车子慢慢悠悠地开回家，停在车位上。
　　回到家，她静静地想了想这一天的惊险，真的是有惊无险，但是真的不可言说的精彩绝伦，可能是刚才身旁有人离世吧，总有种惊魂未定的恐慌感，虽然已经注射过安定了，但是内心的跌宕起伏仍然徘徊，暂时没有派遣。这次的接近死亡，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的实习期。
　　虽然她现在是做幼儿园的老师，但其实她还有一张高中教师资格证，当时刚毕业去的是一家职业中学，学生都是高中生，自我又张狂的年纪，伴着青春期特有的那种傲娇，比较难管，她上的第一节课也是诗词鉴赏，当时教材里正好在学习李煜的《虞美人》，这一首词的地位不用多说了，就丹丹讲作者李煜这位千古词帝就可以讲很久很久，更不用说《虞美人》这首词的创作背景啊，一些野史故事这些非常有趣的历史。
　　当时在职业中学实习，她见识到了当时职业高中生的两极分化，在职业中学有非常好学努力准备高考要考大学出去的有志青年，非常认真地听课上课记录笔记，有的甚至比高中的学生还要努力，虽然资质上比不上那些高中生，但是他们不气馁，不妥协，那股气势让人感受到了蓬勃的朝气，当然在职业中学里更多的是那些职业青年，典型的就是不好学，上课睡大觉，下课男生么打打牌啊麻将啊、甚至打打架、瞒着老师检查去厕所抽抽烟，女生么做指甲、美容美发、化化妆、穿着非主流然后背着老师谈谈恋爱，因为是寄宿制的学校，父母又不是在身旁，所以更显得比较松散。
　　当时茗心还被安排去查宿舍，值夜班，跟着大部队的老师们去查男女生寝室，结果她差点当场羞红了脸，查男生寝室的时候发现了女生和男生几乎就没怎么穿衣服的搂抱在一起，这个场景简直就是用吃惊和艳俗来形容不为过，还好身边很多老师们都在，所以她就负责躲在大部队的后端，心里想着就当是提前积累教师经验，提前学习处理方式，对自己而言绝对就是长见识、提升能力的。
　　当时实习期满也是要做汇报课的，所以一来她就和班主任确认了要汇报的课程，确定了就上李煜的《虞美人》，也问了班主任语文老师借来了很多教案、教学视频开始打磨，并且帮助班主任教师批改作文，批改试卷，了解班级情况，知道了班级学生的特点还有语文积累层次，对班级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和摸底。
　　当时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也是带她的师傅，是一个男老师叫魏鑫，是个风趣幽默的男老师，茗心听他的语文课总是能听的笑起来，当时茗心呆的办公室是个大教师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做了十几个老师，所以各个老师的脾气性格她都看在眼里，想着或许以后会有机会成为同事，看着这和谐的同事氛围，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