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之恋》兰心194139

27、第 27 章

　　（二十七）青阳猷
　　喝完符水的潇潇，慢慢脸色开始红润，气息开始平顺，徐建国坐在病房的守夜位置那里，靠着墙头沉沉睡下，青阳猷从他的体内走了出来。不论在十年浩劫时代之间还是之后这个姓氏本来就是少见。
　　青阳讲师从小聪明机智、人品稳重一直以来都是家乡有头有脸的人物，家族世代行医治病，六十年代里考上医药大学，可以说是光耀门楣。可惜好景不长，在浩劫时代被人拉去扫厕所，游街，剃阴阳头，家里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抄家，所有值钱的物件是一件不留的被没收，连他母亲为他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毛衣都被撕毁，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被打碎，凡是值钱的金银尽数充公，连他们家的祖宅、祠堂都被政府收去，让他们一家人都没有住的地方。
　　其实那些金银珠宝在他心目中也没什么，大抵都是些身外之物，但是抄家时候他们无情地撕毁了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毛衣，他内心近乎奔溃边缘。不仅打碎了锅碗瓢盆还找到了家宅里的暗门，翻开他们家的书房时候，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浩劫之灾。
　　那些都是他们家族世代的医术珍品藏书，有的资料书籍全部都是当时的第一手资料，有的是世代家传不传外的家族典籍，当某小兵像疯子一样的撕毁那些典籍的时候青阳讲师的父母心痛不已，大声哭泣，青阳猷的妈妈金桂兰跪下来求这些兵不要做这些事情，大声地说：“不要啊，这些东西不能撕，不能撕！”
　　可是那些人怎么会听呢？还觉得金桂兰哭得很假很吵，几个人冲过去对着讲师妈妈一阵拳打脚踢，还扬言：“你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邪魔歪道都是四旧，我们要打到牛鬼蛇神，我们要破四旧！”
　　金桂兰一下子被三四个青壮年男子打得鼻青脸肿，摔倒在地上，她气不过，伸手去拉住那些在撕掉书籍的人，结果那些人把她直接甩开，她一下子没有站稳脚跟，后脑勺重重地磕在红木柜子的尖尖角上，一下子脑袋后面跟开了花似的，白乎乎的脑浆子都流了出来，一时间猩红的血，白乎乎的脑浆，满屋子血腥的气味，青阳猷的爸爸青阳琰抱着金桂兰的带血的尸体，一下子疯掉，满屋子乱跑，后来跑出了大院，一头撞死在自家的大门口。
　　青阳大宅门口一时间别鲜血染红了，连一直守在大门口的大狗阿黄看到了也流下了热泪，或许阿黄看到两位主人这样惨死也受不了了，而青阳猷一下子痛失两位至亲，他几近疯狂，他这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家破人亡。
　　就在前一个月新婚的妻子也被迫和他离婚，妻子惠汐是个听话的女子，但是听话嫁给青阳猷却正和她意。惠家也是世代学医人家，和青阳家是世交，两个人从小就谈得来，说的到一起。所以当青阳猷来惠府提亲的时候她别提多么开心了，当他把他们家传的只有女少夫人才可以戴的粉色翡翠镯子给她的时候，她别提多开心了。
　　两家人结婚的日子也真的不久，洞房花烛夜的美好还感觉就在眼前，可惜浩劫来临到自己的身上，实在没有任何方法。惠家知道青阳家马上就要被抄家了，也知道女儿是真心喜欢青阳猷，但是在这样的时代，惠家还是比青阳家会审时度势，牺牲女儿一人的幸福，可以换取他凌家一家的平安。
　　惠母沈芳来青阳家请求自己女儿和青阳猷离婚的时候，沈芳跪在女儿面前：“汐儿，妈妈知道你不愿意，但是汐儿啊你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你难道想让我们一大家子家毁人亡吗？”
　　惠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她受不了妈妈给她下跪，她也知道这肯定是爸爸主意，一家人里面爸爸最大，他说什么都是什么，而作为凌家唯一的女儿，她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因为这个家里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观念实在太严重。
　　看到自己的妻子、丈母娘如此为难，他知道只有离婚才能给自己的妻子平安的生活，不然只有拖累。所以倒是他走了进来，扶起了下跪着的丈母娘，同意了她的请求，他抱着她的爱妻，除了不舍还是不舍，他留恋她的发香，留恋她的一切，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对这个新婚妻子呢，竟然就要带着她去离婚，他根本不想，一点也不想。
　　惠汐也抱着青阳猷，她太眷恋这个拥抱，太喜欢这个男人，从小到大好不容易熬到了可以相伴一生做了夫妻，却因为时代的关系家族的原因必须分开，她不舍得，舍不得，这是她的爱情，她的爱人，她的丈夫。然而就在刚办理完离婚手续的时候可怜的是新婚不久的妻子惠汐刚刚怀孕一个月，这个孩子来的太过戏剧，明明父母都已经离婚了，孩子却姗姗来迟，因为离婚后惠家人怕和青阳家人在有什么牵连，又匆匆给她配了门中下贫农胡三的亲。但是惠家长辈甚至连凌惠汐自己不知道她其实已经怀孕了。
　　那个粗俗的中下贫农胡三看到年轻貌美的惠汐，不免心里起了色心。再加上凌家也是有钱的，给了他不少的钱，所以虽然他胡三做了接盘侠，但是心里还是可以接受，至少这不是个亏本的买卖。新婚晚上，他对着美丽的惠汐流着口水，心想这辈子终于可以尝尝有钱人家大小姐的滋味了。
　　惠汐怕的不行，她蜷缩在墙角，不想被这个粗俗的男人碰到身子，她只能是青阳猷的，这个什么胡三根本就是来捣乱的。她本来想推开胡三的身体，但是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是这种粗壮汉子的对手呢，胡三猛烈地甩了一个耳光给她，疼的惠汐哇哇地哭，从小到大真还没有人这么重重地打她耳光。
　　然后胡三疯狂地扒干净惠汐的衣服，全程不顾惠汐的哀嚎和哭泣，一直到他尽情地占有完毕，才发现惠汐□□涌出了大量的血液，而且人已经陷入昏迷。
　　胡三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根本不可能是处女，怎么流血了呢？他叫来村子里的土医生，土医生一把脉说惠汐有喜了，刚才强行行房动了胎气所以才会出血，胡三一听非常生气，这个孩子肯定不是他的，而是她前夫的。就算惠汐不是处女他也不在乎，但是只是有一点他无法忍受，他知道凌惠汐怀孕以后心里就受不了了。
　　心里想这老婆已经都不是处女了，再怀个前夫的孩子算个什么事情啊！胡三心里非常嫌弃她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反正已经动了胎气胡三就问土医生要了方子就硬生生逼迫她吃了一碗打胎药，让她和青阳猷的第一个孩子变成血块流出体内。
　　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青阳猷非常难受，他非常爱他的新婚妻子，那是他的两小无猜，是至真至纯的爱情，有了孩子他别提多么开心了，可惜自己却没有机会当丈夫，当父亲。几天之内痛失爱妻，爱子，父亲，母亲，青阳猷真的也想一头撞死，但是当他看到那些人竟然根本无视他的痛苦，竟然还面露嘲笑的表情时，他暗自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他必须要等，等到报仇的机会，他必须要活下去，不能任由他们平白无故地作践自己的家人爱人！
　　他后来默默地处理了父母的丧事，因为没有钱连棺材都没有，他默默在村西头找了块空地，自己挖了两个坑，把父母葬在了一起，一边哭一边挖，放好父母的遗体后他实在难受，连哭都没有了眼泪，他摸着母亲后脑的伤口，心里满满的恨，看着父亲脑门上的窟窿，心里的恨仿佛又多了一层，他的新婚妻子知道了青阳家惨遭变故，也很想去看，有一次都快要溜走了，但是被她的中下贫农丈夫知道后抓回家，一顿毒打，差点被打死，到到身上没有块好肉，刚被打胎现在有加上毒打，身心受到巨大创伤的惠汐几次想要寻死，但是每次都被她的二婚丈夫救回来。
　　一次她昏迷中隐约听到：“骚娘们儿，竟然还想找你的前夫，我告诉你你敢找他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打到你怕为止。还要寻死，哼，我好不容易讨到的老婆我怎么舍得你死呢？我要每天晚上好好地让你伺候我，伺候我舒服为止！”
　　惠汐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会把她嫁给这样的男子，粗暴残忍，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此后的每个夜晚对于凌惠汐而言都是噩梦，这个胡三不仅有的是力气，还有的是色心，每天晚上都要找惠汐发泄□□，每天晚上都会换着方法折磨她，她几乎沦为胡三的女佣，白天胡三也不许她出房门半步，还要求她做饭打扫洗刷的，到了晚上，胡三准时关上房门，拉上窗帘，把惠汐扒光放在床上任他处置。
　　当青阳猷知道自己的老婆受人虐待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困兽之斗。他没有力气去管他的汐儿了，他的父母因为抄家的时候不配合还弄得失去了性命。这样的年代他注定要一个人孤苦伶仃，他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妻子孩子，没有房子钱财，连大学的工作都被迫停止。他埋葬了父母后，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红某兵们还是发现了他，把他拉起来，逼着他剃了阴阳头，并且把他抓去游街示众，青阳猷第一被这样虐待，他身心俱疲，感觉身体都被掏空，拉去游街的除了他以外，还有地主、资本家、乡绅和以前的县官，都是以前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现在这些人物都变成了和阶下囚一样的境况，被人扔了发臭的鸡蛋、白菜，已经馊掉的臭萝卜，泥巴石子沙子，有的还戴着高帽子。人群高亢地喊着：“打倒资本主义，打倒□□分子，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青阳猷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要打倒的人。无非就是父亲在特殊期间说了一句当时看来是非常大不敬的话，接着就开始被各种调查，接着就是抄家，看来真的是祸从口出。
　　他几乎脚不沾地地被大批人马拉到东拉到西，游街过程中，村南的地主老爷徐家大老爷被活活气死了，小兵们把他的尸体随意丢在一个臭水沟里草草了事，知道了徐老爷出事的徐府上上下下，走的走，散的散，几房夫人小姐少爷都能逃的逃，徐老爷是尸首都没有人去理会，就这么暴尸荒野，可怜了一代大地主，到最后竟然落到如此田地。
　　以前有个算命的先生就说过徐老爷的命虽然富贵但是到最后肯定属于草草了事的，结果被徐老爷派人打断了人家算命的腿，说自己才是命运的主人，当徐老爷自己被卫兵们拉到街上游行，戴高帽子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算命先生腿断了以后对他的眼神，而现在他已经无力回天，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呢？
　　游街完毕后，青阳猷被拖到大学的厕所，他本来就是臭老九了，也不在乎这些，只是刚进大学门就被胡三一顿毒打，胡三边打边爆粗口，胡三本就是乡下人，而且文化水平低，骂的话都是方言而且难听，但是青阳猷倒是都听懂了，大抵就是汐儿心里还有他，装不下胡三。
　　他被胡三打的鼻青脸肿，但是没有还手，也没有说什么，他感动于汐儿还爱着自己，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他送给汐儿的粉色翡翠镯子被这个胡三打碎了，孩子被胡三打掉了，汐儿被胡三□□了，他已经哭不出来了，胡三把他打到昏厥，一度以为自己打死了他，看看四下无人，悄悄溜了回去。
　　晕过去的青阳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感受到自己身体慢慢变凉，心如死灰大抵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他好想去看看他的妻子，可惜他再也回不去了。他拿起拖把扫走水桶去了厕所。
　　他本想一死了之，但是或许连老天都眷顾他，这么大的打击下他竟然活了下来，家里的珍品藏书都被撕毁烧掉了，但是他还有“脑子”和“记忆”啊，青阳家靠什么医术出名的，除了世代行医还有就是过目不忘啊。他必须要为青阳一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