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演员的日常修养》小离火

51、第 51 章

　　这些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一根根银针扎进了沈清然的心脏里，她有些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白天还在笑眯眯指导她动作的几个人口中说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人，以为她们跟自己之前舞团里那些人不一样，可事实证明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区别，是自己被她们的表象蒙蔽了。
　　“你们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说我是靠关系才得到了这次表演的机会，那你们说的关系是谁的关系？”
　　沈清然这次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直接闯了进去想要问个清楚，总得让自己知道她们造谣的依据是什么，倘若她们没有任何由头就随便污蔑她，这事她绝对不会姑息。
　　“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故意装傻充愣呢？难道你不知道送你来公司的人就是我们舞团的最大投资人吗？要不然你以为自己能被选进来？”
　　这话一出，沈清然瞬间变了脸色，她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被这个消息给打击到了，难道自己真的是靠关系进来的？在这一刻，她也对自己产生了误会。
　　“你要是真觉得这个消息接收不了，就早点退出去，别在这里演戏了，怪让人恶心的。”
　　“看着你就嫌烦，白天还得装模作样跟你打好关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吐。”
　　“幸好这事是被你自己给撞破的，要不然我们还得被上面的人给骂一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压根不再顾及沈清然的隐情，毕竟她们对这个决定早就很不满了，只是白天舞团里的几个领导都在，不得不装模作样演一场戏。
　　现在几个领导都不在，而且负责人这时候也已经走了，她们自然而然便恢复了本性，要是舞团里剩下那些人没有离开。这会儿说不定他们都要合起伙来拍手称快。
　　沈清然浑浑噩噩离开了舞团，一步一步走了回去，她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得知面试通过的喜悦，在这一刻全然破碎，只留下了深深的苦涩。
　　她现在就想找他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必须得给自己一个答案，要不然他只会被自己心里那些不断冒出来的情绪彻底淹没。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沈清然角才想起他说过让自己每天快要下班的时候给他发条消息说一声，他会来接自己。
　　他这会恐怕还在等着自己的电话，想到这里沈清然连忙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果然他几乎是立马便接通了电话，没有丝毫犹豫，“下班了吗？”
　　“我已经回家了，你能现在回来一下吗？我有件事情想当面问你。”
　　沈清然只想当着他的面把这件事情问清楚，在电话里问难免会有失偏颇，自己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她的心里会不安。
　　在她打完这通电话以后，正准备计划着明天去疗养院探望奶奶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通来自疗养院的电话，见到是疗养院打过来的，沈清然立马便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沈小姐吗？您的奶奶刚才突发心梗，现在已经被我们送到了医院，但是情况可能不太乐观，需要你现在赶紧去一趟医院。”
　　工作人员的话，让沈清然一颗心瞬间沉入最深处，她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奶奶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进医院了？见她半天没说话，工作人员又补充道：“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深感抱歉，但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沈清然很想歇斯底里骂回去，但最终还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她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奶奶，其他的事情这会都可以放到一边，她顾不得那么多，迅速打车到了医院。
　　她刚到急救室，就正好见到门被打开了，申杭走在最前面，他神情错综复杂，见到沈清然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莫大的无力感几乎快把她给彻底压垮了。
　　“申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沈清然快步走了过去，几乎哀求的看着他，渴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个让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
　　申杭头一次不知道该对沈清然说什么，他强压着心头情绪向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防止她过于激动，“沈小姐，你先冷静一下，老奶奶……抢救无效已经去了。”
　　这话让沈清然内心的防线瞬间崩塌了，她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以至于整个人仍然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她捂着耳朵拼命隔绝着外界的声音，试图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心里变得平静许多。
　　申杭心疼的看着沈清然，恨不得一把把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安慰，可他现在的身份不能这么做，而且他也没有立场这么做，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心难过。
　　“申医生，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奶奶前段时间才刚刚做完手术，这段时间也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
　　沈清然实在是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奶奶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还拉着自己的手陪自己说话，怎么一转眼就突然没了。
　　“老太太手术很成功，但是术后并发症并没有被及时察觉，以至于延误了正确的救治时间，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件事的。”
　　申杭说到这里也有些自责，他应该早点去探望老人家的，说不定就能及时发现老人家有术后并发症，不至于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看到沈清然的眼泪不停落下，他一颗心同样沉甸甸的。
　　“申医生，这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发现奶奶的不对劲，现在想来，很多事情其实早就有所预料了。”
　　沈清然无力的滑倒在了地上，她双手环抱着膝盖，把头埋在了膝盖里，身体微微颤抖着，申杭看了着实心疼，但他作为医生，也不能在这里一直留着，毕竟他身上不只有这一台手术。
　　“你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先去为接下来的手术做准备了。”他心怀不忍，实在是看不下去沈清然这副样子，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手。
　　沈清然一步步走进了急救室，只来得及看了奶奶最后一眼，很快奶奶就被人带到了太平间，她很想阻止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到薄宴找了过来，他一来就看到沈清然脸色惨白，双目涣散的模样，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他抱住都没有反应过来。
　　“别难过，还有我在，奶奶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吗？”他温柔的安抚着沈清然的情绪，她嗓音很哑，“真的吗？奶奶真的不会怪我吗？”
　　沈清然有些后悔自己把奶奶送到了疗养院，如果让奶奶待在自己的身边，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归根究底，自己有着很大的责任。
　　“这不怪你，傻瓜，你应该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好不好？”
　　他先帮忙给沈清然请了个假，又联系了殡仪馆的人替老太太处理丧事，把这些事情都一应安排妥当了，沈清然被他带回了家里，她坐在沙发上，精神恍惚，还在思考着奶奶的事。
　　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沈清然甚至没有想过联系沈家人，毕竟他们从始至终根本就不在乎老太太，就算知道老太太去世了，他们最多也只会觉得遗憾，没能从老太太身上榨到更多的利用价值。
　　薄宴还是例行公事的让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家人，果然沈家人没有一个人想过来看老太太，他们甚至还担心这事会连累到他们。
　　他没有把这个结果告诉沈清然，毕竟她现在已经很伤心难过了，知道这种事对她来说只会让她情绪更低落，他现在想做的便是尽力让她心情好转。
　　沈清然一连几天都待在家里，完全丧失了斗志，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实现梦想了，为何偏偏奶奶在这个时候去世了。
　　奶奶的去世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她一时半会压根没法从中走出来，薄宴只好联系了郑瑞瑞，她跟沈清然关系要好，说不定能帮忙劝一劝沈清然。
　　郑瑞瑞之前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事的存在，沈清然完全隐瞒了这事，没有把这事告诉身边任何一个人，她并不想以这事博取任何人的同情。
　　“我现在立马过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郑瑞瑞这几天事业刚迎来一次重大转折，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她你也没想过关心沈清然，这会得知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后悔不已。
　　郑瑞瑞赶到的时候，正是傍晚，沈清然呆呆坐在沙发上，两人短时间不见，她一下子憔悴了不少，她心疼的不得了，把人拉进怀里轻轻拍了拍。
　　“你是不是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也好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安慰你，这件事你又何必自己一个人承受。”
　　郑瑞瑞叹了口气，老太太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笑眯眯的，温和好相处，只不过因为沈家的缘故，她其实跟老太太没见过几次面，但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还是有些难过。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我不想让你为了我的事情太过于操心了。”沈清然强颜欢笑，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太过于担心自己。
　　“再忙也没有你的事情，在我心里更重要不是吗？你怎么做反而让我更心疼，我哪还舍得离开。”
　　郑瑞瑞看着沈清然这副憔悴的样子，揪心不已，不过她知道薄宴肯定尽力了，毕竟他看上去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这两人为了这事当真是把自己折腾的不行了。
　　“你先坐一会儿，待会儿会有人准备好饭菜。”薄宴知道她们两姐妹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他也没有留在这里打扰他们，而是回到了书房，准备处理事情。
　　郑瑞瑞陪着沈清然坐在沙发上，两人说了很久，一直到她睡了过去，见她睡着了，她也就放心了，她一看就是好久都没睡过好觉了，只希望她这次能睡个好觉。
　　她看了下时间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未接来电有好几通，都是上面的领导打过来的，想来是催促她该工作了。
　　郑瑞瑞不得不先回去，她找去了书房决定回去之前跟他说一声，好让他把沈清然抱回房间，她要是一直坐在沙发上，恐怕会着凉。
　　她到了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进。”郑瑞瑞走了进去，刚进去就看到厨房上挂着的那幅画了，她眼里流露出几分艳羡，这俩人感情还真好。
　　“这幅画应该画的是我家清然吧，画的很像，跟她如出一辙。”她还挺佩服这画家的手艺的，画的着实是很不错，“你也觉得这幅画上的背影很像清然吗？”
　　薄宴难得看见有人与她同感，而且她又是最了解沈清然的人，她都这么以为了，自己会认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以后她可不能再拿这件事情来说自己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姿势还有身段，不就是我家清然吗？而且身上的舞裙也是一模一样的，这世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郑瑞瑞不解的开口反问道，这话让薄宴产生了怀疑，“可是我问过了清然，她说这上面的人不是她。”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毕竟她看上去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要是实在好奇这人是谁，可以查一查，相信你会得到一个想知道的答案。”郑瑞瑞言尽于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毕竟有些事还是得他自己亲自去查清楚。
　　“好，我会自己想办法查清楚的。”薄宴微微颔首，把这事记了下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清然刚刚睡着了，现在正躺在沙发上，你最好还是把她抱回房间，让她好好睡一会。”
　　郑瑞瑞交代完这件事情以后才离开了，薄宴紧随其后，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沈清然倒在沙发上，她走过去弯下腰，把人抱了起来，一步步抱回到了房间里，把人轻轻放在了床上。
　　这几天沈清然几乎没怎么睡个好觉，现在终于睡过去了，看来把郑瑞瑞叫过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有她在身边，清然会安心很多。
　　毕竟她们两人认识得太早了，感情也很深厚，这份感情，他一时半会还是无法超越的，不过他有把握，自己早晚会成为沈清然最为信任的人。
　　他把人放下以后没急着离开，而是躺下来跟沈清然一起睡了过去，这几天他每天都得守在她身边，她不睡觉，他更不敢睡，担心对方会做傻事。
　　现在好不容易沈清然沉沉睡了过去，他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里的戒备，两人抱在一起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天亮，两人才堪堪醒了过来。
　　沈清然还有些懵，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过这一觉让她浑身的疲惫都尽数消除了，她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薄宴。
　　记忆突然回到了那天舞团那些人说过的话，自己进入舞团这件事真的跟他有关系吗？她心里很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纠缠在一起，让她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做出清醒的应对。
　　薄宴刚睁开眼就看到沈清然正在观察着他，“怎么了？”他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凑过去亲了亲她，两人腻歪了一会，他这才坐直了身体。
　　“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沈清然神情错综复杂的看着他，被她这么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难道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想起了那天沈清然打电话过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难道就是这件事情吗？她现在终于想起要跟他说这件事了？他认真注视着她。
　　“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我认真听着。”他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认认真真直视着沈清然，两人目光交汇，她欲言又止，像是藏了什么话似的。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话不需要隐藏，可以想说就说。”但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沈清然也不再隐藏了，直接问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疑惑。
　　“我能进入舞团这件事是你安排的吗？他们都说我是靠你才得到了进入舞团还有下次表演的机会？”
　　沈清然直勾勾看着他，既然自己已经问出了口，那就必须得得到一个答案，否则就白白浪费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了，薄宴还以为沈清然要问什么，没想到是为了这事，他无奈笑了笑。
　　“你觉得我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虽然我是舞团的投资人，但其实我并不怎么操心舞团的事，我最近一次去舞团还是你面试成功以后，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是因为我才破格录取了你。”
　　薄宴认认真真回答了沈清然的问题，并没有选择逃避，这个答案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那这么看来，自己被录取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可这次的表演机会应该跟他有关。
　　毕竟这几天他一直接送自己可能是无意中被舞团的人看到了，所以才破格给了自己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