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玉》擢月

20、第二十章

　　“今日……端妃妹妹怎有空来了此处？”皇后不甘愿的狠狠瞪了端妃一眼。

　　“郁安偶然路过救下了公主，臣妾自然来看看，公主与皇后娘娘可还安好？”

　　沈芙见端妃如此说，便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芙儿无事。”

　　“既然两人都无事为何还要扯皮一些无意义之事？”端妃看向坐在前面的皇后和沈青镧。

　　“谁说无事？本宫落了水难道不要查个清楚？”

　　此话一出，端妃掩面轻笑一声。

　　“端妃这是在笑什么？”沈青镧疑惑问道。

　　“臣妾不敢说。”

　　“有话便说，遮遮掩掩的算怎么一回事？”

　　沈芙余光看向端妃，不知这后宫第一敢直言的妃子，此刻会说出怎样惊人的话来。

　　“臣妾笑皇上糊涂，公主殿下刚过及笄，若按民间来说，便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公主身为皇家女既不愁吃穿又不忧往后婚事，何必存下心眼去害当朝皇后？”

　　沈芙眨了眨眼，端妃说的没错，此事乃是无稽之谈。

　　这话明明是在说公主殿下性子纯良，可明眼人都看出些端倪来。

　　皇后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沈青镧沉默片刻，挥了挥手道：“朕的公主，自然不会如此恶毒。况且皇后落水时芙儿还跳下相救。芙儿受了不必要的委屈，过后朕送些奇珍异宝来，此事就此作罢。”

　　沈青镧说完后便离开了此地，皇后因落水还未来得及换下衣物也跟着离开。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黎婉柔和端妃一同行礼，沈芙忙叫来小茉小荷为两人换茶。

　　“端妃妹妹，你今日怎来到了此处？刚才你说的那些我自是不信的？”

　　端妃轻笑一声，拉着黎婉柔的手说道：“我自是替姐姐看着皇后，可今日她做下的事实在太离谱了些。”

　　沈芙双手捧着脸颊，看眼前二位相聊甚欢。

　　“三皇兄呢？他将我救上来之后便离开了，我还未曾亲自道谢。”

　　“他回宫殿换件衣物办差去了，最近不太平啊。对了，贵妃姐姐，听说皇上下旨要将公主嫁与江世子？”端妃如此说道。

　　贵妃点了点头，看向沈芙。

　　本想琢磨着亲自道谢的沈芙感觉到黎婉柔的视线，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始终是一个少女，遇到这般事会脸红害羞。”端妃打趣道。

　　“哎。”

　　“贵妃姐姐为何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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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芙见两人还要聊上许久，带着小茉小荷便出了宫殿。

　　来到这皇宫宫门处，守卫却是更加森严。

　　“殿下，要不然我们便先回去吧？”

　　“来都来了岂有回去的道理？本宫不想听母妃与端妃的谈话。”沈芙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石子道。

　　石子，石子。

　　浮现在她面前的却是江容景那张面容。

　　“殿下，那是……二皇子！”

　　沈芙听到此话，马上便抬起头看着来人。

　　只见沈蔚步履匆匆朝此处走来。

　　“皇兄……”

　　沈芙还未说完便听到了沈蔚略带怒意的声音。

　　“你在此处做什么？”

　　沈芙唯唯诺诺看着他，今日的他很是不同，按理来说沈蔚从不会这般与她说话。

　　“我在此处想要出宫。”

　　“此时此地，出宫做何事？”沈蔚声音越发犀利起来。

　　沈芙眼角已经稍稍湿润，要知道沈蔚从不会因为什么事凶她。

　　像是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激烈，沈蔚带着些愧疚的神色想要安慰她。

　　可他手还未触及沈芙的胳膊便被躲开。

　　“芙儿，如今是生了变故，皇兄一时情急才言语激烈……”

　　“什么变故？皇兄大可说与我听。”沈芙抬起眼眸，她本就想到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文阁通传，梧国太子与使臣并未回去，而此次前来的不止有夜洛，还有梧国公主夜泱。”

　　沈芙听过夜泱的名字，梧国公主，风华绝代，才貌双全，在两国之间占尽了好名声，是为天下年轻女子之典范。

　　与自己的声名简直是截然相反。

　　“所以此刻皇兄是要去禀明父皇？”沈芙后退一步，为他让开了路。

　　“想必父皇已经得知……”

　　沈芙心下一惊，方才刚经历那样的事情，父皇若已经得知定会迁怒于皇兄。

　　“皇兄不若先将事情处理好再寻父皇。现下父皇应当还生着气。”

　　“发生了何事？”沈蔚急忙问道。

　　“皇后在御花园落水了……”

　　沈芙回道，看沈蔚的表情。

　　“你做的？”

　　沈芙低下了头反驳，“不是我，是她想要污蔑我。”

　　沈蔚叹了声气，没说什么便又重新出了宫去。

　　沈芙折返回了瑞玉阁，只见黎婉柔和端妃已经不在，她让小茉小荷拿了件男子衣物来自己换上。

　　“殿下，今日谁陪您出去？”小茉如此问道。

　　“小荷也换件衣物跟着本宫。小茉你便留在这，你与本宫身形相似，且不会露出破绽。今夜若无人来你便直接在本宫寝殿睡下，若有人来刚好替本宫遮瞒过去。”

　　“是！”小茉应道。

　　“诶，不对呀殿下，难道我比小茉姐姐笨吗？”小荷挠了挠头，不解道。

　　“不笨不笨，殿下带你出宫还不乐意？不若便换我来？”小茉迫切的想要跟着沈芙，但一夜未归定是要稳妥些，她从小在瑞玉阁，模仿公主瞒过来人已是轻车熟路。

　　“不不不，我要跟着殿下。”小荷连忙拿着男子衣物去换上。

　　沈芙手持一柄折扇挡在面前，只露出了未施粉黛的上半张脸。眉毛略弯，大大的眼睛很是深邃，看起来简直像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公子。

　　“这样便认不出了吧？”

　　“殿下比坊间许多男子都要俊美！”小茉毫不掩饰夸赞道。

　　沈芙笑笑，带着小荷来到一处无人看守的宫殿后院，此处是她经常偷溜出宫的地方，未曾有人发现过。

　　今日听了沈蔚所言，她便越发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想要看一看那梧国公主，打探一些他们为何留在晋国的缘由。

　　晋梧两国之战迫在眉睫，稍不注意便会引起战争，若能打探来缘由可否会缓和些许？

　　心里想着，二人在此处等至太阳落山才出了宫去。

　　至于为何要等太阳落山，这宫外也会有人巡逻看守，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只好等此时侍卫换班之际。

　　“殿下，我们要到何处去？”小荷跟在沈芙身后问道。

　　沈芙紧张看了她一眼，才立马改过口来。

　　“公子。”

　　沈芙这才点了点头，出了皇宫便要时时刻刻注意身份。

　　她没有回答小荷的问题，而是走进一家酒楼，敲了敲桌子看向正在算账的小二。

　　“客官，可要饮酒？”

　　沈芙从腰间锦囊处拿来一锭银子放在其桌子上。

　　轻咳几声将嗓子压低了些。

　　“可有外国使臣前来住店？”

　　小二狐疑看了眼沈芙，见她穿着不凡便道：“原是来打探消息。”

　　话音刚落，小二朝一人招了招手，那人便走了过来。

　　“带这位公子到二楼雅间，寻萌萌姑娘。”

　　沈芙跟在其身后上楼，在一间屋门前站立。

　　“客官，此处便是了。”

　　沈芙点了点头拿出几枚铜钱递给此人作为嘉赏。

　　那人很是欣喜离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何人？进来吧。”

　　沈芙听见这声音不由得瑟缩起来，听小二说这姑娘名字叫作萌萌，可声音却妩媚，与名字甚是不符。

　　沈芙推开了门，带着小荷走进其中。

　　“公子，打探消息需三两银子。”

　　刚坐下，那姑娘便伸出了手。

　　“方才不是已经给过？”小荷惊讶问道。

　　“这位小公子，方才给小二的是引荐费，现下给的才是探听消息的费用。”萌萌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看小荷。

　　沈芙又从锦囊中拿出三锭银子放在桌上。

　　见了银子的萌萌欣喜问道：“公子要问何事？”

　　“梧国使团住在何处？”

　　话音刚出，萌萌脸上的笑意便凝住。

　　“怎么？这消息难道你不知？”沈芙微微勾起嘴角问她。

　　“知道，但此消息还需再加五十两。”萌萌伸出五根手指比划道。

　　沈芙微微收回心神，眼睛定定的看着此人。

　　“公子，您也别怪奴家，这般消息稍不留神便会要了性命。五十两便是奴家的一条命。”萌萌起身为其倒茶。

　　沈芙手伸下去摸了摸锦囊，出来时知道打探消息所需银钱甚多，但不曾想竟需五十两……她带的根本不够。

　　“不若姑娘先告知于我，那五十两明日我再来给。”

　　“不可，多少银子换多少消息，公子不可坏了规矩。”

　　沈芙懊恼的低下了头，难道今日就要无功而返了？

　　“小荷，我们先离开。姑娘，待会儿我便再来问你，届时定要如实告知。”

　　话音一出，萌萌的手搭在沈芙肩头，吓得沈芙连忙后退几步。

　　“奴家等着公子来！”

　　沈芙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萌萌的手，拉着小荷便出了酒楼。

　　刚走出去，小荷气愤填膺，“这哪是什么酒楼，这分明就是坑人的地方！打探消息需五十三两，谁人出来时身上带那么多银子！”

　　沈芙忧心的坐在酒楼外，“不愧是都城最大的情报楼，这些换一个敌国使臣的消息并不算多。”

　　正在沈芙绞尽脑汁想办法之际，小荷的声音吸引她抬起了头。

　　“江世子！”

　　沈芙刚抬头便看见想此处走来的江容景和俟祈两人。

　　沈芙欣喜朝那边走去，拦住了两人。

　　“你是谁？莫非认识我二人？”俟祈如临大敌，神情严肃起来。

　　沈芙拿开遮住脸的扇子，两人才看清。

　　“殿下？”俟祈声音不大，却引得周围人往这边看来。

　　“咱们边走边说。”沈芙急得拉着俟祈往前走去。

　　江容景则跟在其身后，听着沈芙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是偷偷溜出来的？还做这幅装扮……”俟祈惊讶道。

　　“俟祈哥哥，你们这不是没认出来吗？那便算我装扮成功啦。”沈芙笑着看了眼江容景，见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收回了自己脸上的笑意。

　　“可是遇到了困难？”江容景开口问道。

　　“你怎知晓？”沈芙双眼放光，似乎看到了救星就在自己眼前。

　　“……不难猜，你坐在摘星楼门前，定是因为银钱没有带足。”江容景沉默片刻回道，随即又拿出了自己腰间的锦囊递给她。

　　“这是……”

　　“你需要的东西。”

　　沈芙结果锦囊，沉甸甸的金子银子满兜子都是。

　　这下便足够了！

　　沈芙眼含感激神色，朝江容景道了声谢便离开了他二人眼前。

　　“容景，我怎不知你有如此多的银子？还有，你借人钱财不是会问清缘由么？”俟祈瞪大了眼看着沈芙手中的那袋银钱。

　　即便沈芙已经走远。

　　“为何要问？她做事自有她的缘由。”

　　江容景挥了挥手，示意俟祈跟上，他们二人今夜出来还有事情要办，但办完事情……

　　却是能跟方才在他眼前闪过之人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