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话 破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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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酒……”散发着浓醇甘美气息的空气里，隐隐传来小声的嘀咕。
“醒了？”廊下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影，面朝庭院，云淡风轻。
屋内的人像是没听到对方的低语，只是梦呓般地继续道，“唔……再来一杯……”
不过可惜廊下的人功力似乎更高一筹，一针见效就把某人给打发了，“醒了就不用再装睡。”
千瑠叹了口气，掀开盖在身上的单衣，幽幽坐了起来，扶着额头淡淡道，“什么时候了？不会还早吧……”望着从拉门的缝隙里照射进来的微光，她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还以为又要醉回去，看来还好……”
“确实还早，不过拂晓罢了。”廊下的人影淡淡回答。
“什么呀，这么早……不对，拂晓？”千瑠如梦初醒似的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我来你家的时候，可是黄昏啊……这么说……我……”
“你睡了一整夜。”朽木白哉，这栋大房子的主人毫不客气地点明这个令某女即将昏厥的现实。
“一……一整夜……我……我夜不归宿……惨了……”千瑠慌神的模样不比热锅上的蚂蚁好多少，一个劲地在不算宽敞的屋子里团团转，“山本死老头这下绝对逮着机会训死我……呜呜……要怎么办才好……不如逃吧……可是，又要逃到哪里去啊……”
“山本总队长的话，我昨天已经差人通报过了，你无须紧张。”朽木白哉的嗓音和往常一样四平八稳，不过，却让某人怎么听怎么有种牙痒痒的感觉。
“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啊，这么为我着想。”千瑠的口气，可真听不出来多少谢意。
面对某人的讽刺，白哉回报以优雅无比的沉默，“无视”这么简单的动作，其打击人的作用却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碰了软钉子的千瑠，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继续道，“不过说起来，真没想到你会留过过夜，上次我喝醉了，你不是让人把我抬回去了么？这次怎么……”
“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至少我还会为你保留些许颜面。”朽木白哉微侧了侧头，似是不经意用眼角瞟了下屋内。
“什么意思？”千瑠一把拉开了纸门，紧张地大声问。
“拭一下眼角便知。”即便到了这个关头，白哉大人还是依旧爱卖关子，也许拐弯抹角正是贵族的通病。
千瑠下意识地抬起手，忽而惊呼道，“我……哭了？”
“还说了许多梦话……”白哉不动声色地补充。
“你……听到了什么？”千瑠大惊。
就这么突然安静了下来，半晌之后，朽木白哉才悠悠继续道，“骗你的，什么都没说……”
“真的？”千瑠还是疑虑重重。
“事到如今还需要计较真假吗？若果真有此事，说过的话也无法收回，还是说，你以为我是四处乱说的人？”
白哉的话锐利却不伤人，因此尽管千瑠满腹困惑，仍然还是将问题都压回了肚子里。
“MA，总之，受你关照了。”某女搔了搔脸颊，“我要回一番队了。”
“回去之前，先洗把脸吧，用完早膳之后再走也不迟。”就在某女大刺刺想要了离开，面瘫男这时却叫住了她。
“啊呀小白菜，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我记得你昨天还说，要我别妄想你会招待我的说？”千瑠听了这话，蓦地停住了脚步，凑到了某面瘫眼前，贱贱地笑道。
“我不想让某些人误会我们朽木家不懂待客的礼数，即便是像你这样的客人……况且，难道你以为这就是招待了？”朽木白哉回答得滴水不漏，外带还稍稍贬低了一下犯贱的某女。
“切，没劲。”千瑠翻了翻白眼，故意大声地自语道，“我就说嘛，和大冰山开玩笑根本是自讨苦吃……”
忽而飘来的一阵微风，卷起了满地的落叶，仿佛是下起了绿色的小雨，目所能及的庭院里，隐约唱起了秋的挽歌。
廊下端坐的人，只是默默地凝望，任由风，扬起自己的发，以及那白色的象征着无上荣誉和责任的纱巾。
“秋天了……呢。”千瑠突然没来由的感叹。
“……”挺拔的影子并不言语。
“昨天，我梦见了过去。”
“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可真是恨死你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只是在憎恨着自己吧。”
“明明嘴上说着要替千里实现心愿，可潜意识的自己却总是想要逃避……”
“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你又何必勉强自己？”从先前起就如石像般盘坐的男子，忽而低低问道。
“你也不是在勉强自己么？”盈盈而立的女子浅浅轻笑，“我们，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呐，问你一个问题。”女子话题微转，宛如美丽的叹息般地嗓音回荡在氤氲的空气里，“如果给你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还会把绯真接进朽木家吗？”
“……会。”良久的沉寂之后，男子艰难地出声。
“我也是，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的机会，我也会像如今这样毫不犹豫地跟随他来到瀞灵庭。”
“即便，即便我终将失去他，即便，我终于必须痛苦地承认，他是因我而死，因我的到来……”
“睦月……”
“让我说下去！”女子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虽竭力想要压抑住，但长久以来压抑的东西，一旦爆发，是不可能轻易归于无形。即使是这样，她依然轻声道，“可是，即便是这样，如果能回到过去，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走上同样的险路，我还是……我还是……尽管知道会失去他，还是……不愿意放手，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自私？”
“如果自私的话，我岂不是和你一样？”男子冰冻的俊美脸庞，第一次展现出悲伤欲泣的神态。
“朽木？”
“不，我其实，比你更卑劣。”朽木白哉，幽幽闭上了眼，似有千言万语回转千长，却终究只是化为了沉默，凝重得比这秋天还要寂寥的沉默。
“是……吗？”和着绵延的风声，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睦月千瑠蓦地转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空气中，隐隐回响着斯人临走时留下的最后的话语：“其实，我有些羡慕你……”
羡慕……吗？朽木白哉微微仰头，望着遥远的天际，幽蓝的苍穹已逐渐被红霞所浸染。
新的一天，拉开了序幕。
鉴于有了某好心面瘫男的事先汇报，睦月千瑠并没有急匆匆地朝一番队赶，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街上闲逛起来。
啊……天气真好，反正山本死老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酒醒，要不干脆今天翘班去哪儿玩吧。于是，某女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一天的行程，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妥——说起来，此女不务正业的时候远远多于工作的时间，也算瀞灵庭一大奇葩了。
不过可惜，千瑠的如意算盘这回竟是没能达成，因为某傲娇毒舌眼镜娘部下——西原苍跑过来折腾她了。
当西原苍远远朝千瑠走过来的时候，某女还相当大条地打招呼，以至于痛失开溜的最佳机会。
“哟，阿苍，这是去哪儿啊？”吃饱喝足的千瑠心情不错，点头笑道，还未知她下一秒即将变脸。
“当然是特地来找你的，队长。”西原苍永远是一张不死不活的欠揍冰块脸，她还在“特地”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好像是故意来显示她的不耐烦。
“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印象中阿苍这个女人绝对是个不爱合群的家伙，能不和人接触就不和人接触，她来找自己？千瑠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是我要找你，是山本总队长找你。”西原苍提了提镜架，不耐烦的神情愈发加深了，还隐约多了一分不屑。
“呃，果然如此……”千瑠暗暗吐了吐舌头，不过山本死老头派人来找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
“我记得平时都是让松本或者齐藤来找人吧……”按说这两个人对瀞灵庭的地形的熟悉度可是数一数二的，找人的话绝对不在话下，然而这次来的却是西原苍。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至于这个嘛，去了不就知道了？”西原苍似是若有所思地望了自家队长一眼，继而转身，“不要磨磨蹭蹭了，我还有其他事情等着做。”
千瑠吐了吐舌头，暗自腹诽，“那你别管我不就好了。”
哪知某队长还没迈开脚步，就听到前头的人冷冷来了一句，“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没……你听错了吧。”要不是确定自己没有张口，千瑠还真要错以为她刚才一不小心吐露了心声。这西原苍是妖怪么？会读心术？
“那就废话少说。”
话说队长做到睦月千瑠这个份上，也算是失败中的特例了吧。被自己的部下训到不敢反驳，某人不愧是瀞灵庭第一奇女子。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话 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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