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话 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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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千里的英姿，和我记忆中的温婉身影简直判若两人。那样凌厉的斩击，毫不犹豫地朝大虚挥去，瞬间就将敌人尽数劈成碎片，不带一丝的怜悯和迟疑。
这是我认识的千里吗？那个总是露出寂寞无力的眼神，一个人默默悲伤的千里吗？
原来无尽的时间的流逝中，有些东西已经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原以为我拼劲全力总能追上你的脚步，可是在最后的最后，我才发现，我所能抓住的，仅仅只是过去的影子，连你风飞的衣角，能没能触碰到丝毫，就这样，一个人被留在原地。
我所能做到的，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困守在一起渡过的时光中，作茧自缚。
胸口一直如火般热烈燃烧的樱色琉璃，此刻却变得异常寒冷，仿佛是要冻彻骨髓似的，将我空洞的心脏凝固。
“你在干什么，小樱？这里很危险，你先退下吧。”
千里的嗓音如冻风般灌入耳中，我猛地回过神，擦了擦眼角，“知……知道了，千里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我会注意。等全部结束了，我去找你。”千里都没来得及将视线多驻留一秒钟，又匆匆迈着瞬步冲向了虚群。
我强忍住自己不安动摇的心情，重新拾回自己的责任，加快速度在伤员中穿行，尽可能地给予救治。
尚人和藤期间好像在窃窃私语什么，也许是因为我刚才的样子确实是有些失态了，但他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在感谢他们对我的信任的之外，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解释。
鸠羽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发地跟在我后面，尽心尽职地做我的下手。反倒是山太郎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架势，经常一个人单独面对伤患，搞得好像他比我更像队长。
我倒是并不在乎这一点，本来我这种偏科王也就只能偶尔拿来急用而已，再加上性格懒散，其实并不是一块值得期待的好材料，卯之花队长和勇音也许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将我安置在药局混日子。
不过山太郎却不一样，他有着比任何人都要认真的性格和不论做什么都会坚持到底的耐心，让他埋没在药局里，真是可惜了。
我琢磨着要不要向卯之花队长推荐一下。像山太郎这种身世清白又纯良无害的小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至少不会像鸠羽那样。
在十一番队和十三番队的援军陆续投入之后，再多的大虚也只不过是摆设，很快就被收拾完毕了。战场上只留下了狼籍的战斗残骸，大虚的尸体堆得比山还要高。
既然需要救治的伤员全部被转移去了四番队的医院，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千里应该也在忙着收拾残局，无暇顾及我才对，那么碰面的事情就无限延期到以后再说吧。
我示意队员们收工，穿着满身是血和污渍的外衣，无视光头那神经病似的兴奋，急匆匆回到了宿舍。
好不容易将自己收拾干净后躺下的我，不由感叹真是忙碌的一天。幸好这种日子不会每天都持续，不然，我真的会崩溃的。
皎洁的月色从东面的天空将冰冷的光芒徐徐散播开来。
此刻的千里不知道是不是依然在挑灯忙碌？
十三番真是够辛苦的，真不知道千里为什么进了那里？
不，其实，我应该是明白的。如果单单是为了救人，他早就进入四番队了，可是，他还是偏偏选择了十三番。那肯定是因为，他已经决定，与其被动地减少人们的痛苦，不如将造成痛苦的源头尽数斩灭，哪怕是勉强自己也好。
夜风吹得我有些微醺，正当我将眯起的眼睛再度睁开时，突然瞄到对面的屋檐上，隐约有一个黑影。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难道是千里？我记得上一次，他就是趁夜来找我的，难保这一次……
在我思忖之间，自己的身体竟早已行动起来，攀着窗户爬上了屋檐。尽管中途累得气喘吁吁，不过我还是顺利达成了目的。
只是当我走进了，才发觉，那个坐在屋顶上，仰望星空的影子并不是我最熟悉的那位。
虽然微微有些失望，我还是用略带愉悦的口气说道，“你在欣赏夜景吗，鸠羽？”
鸠羽转过头，用那只总是露在外面的蓝灰色眼睛望着我，然后点头道，“睦月队长也是？”
“MA，算是吧……”我总不见得说是认错人了吧，只好随便找个话题，“今天的月亮很漂亮呢。”
鸠羽仰望夜空的右眼里闪烁着清冷的寒光，就如同是月亮融化在了他的眼底。
“欣赏月空的话，其实还有更好的地方。”他突然莫名起来来了这么一句。
“哪里？”我下意识地问。
“那里。”鸠羽伸出手，指了指。
在遥远的视线尽头，一栋黑色的建筑物正散发着特有的张力，无声地矗立着。
“双殛？你开什么玩笑，那里是禁止靠近的。”话所如此，但我也不得不佩服某人竟能想到这个地方。要论视线开阔的话，双殛确实是静灵庭独一无二的地方。不过，双殛也同样是静灵庭最寒冷的地方吧。不仅仅是因为它位置较高，更因为，它是静灵庭最大的处刑场。
“所以，我只是说说而已。”鸠羽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远方，“双殛上的月亮会不会更大更明亮呢？”
我被这个不舒服的话题搞得寒毛直立，瑟缩了一下，决定好好开导一下这个思维古怪的部下。
“呐，鸠羽，你总是挑起这种恐怖的话题，可是不会受女孩子欢迎的啊。”我总是很难理解鸠羽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唯一知道的是，他似乎总会把思维拐到这方面上来。
“哎呀，真是抱歉，吓到队长您了。”鸠羽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因为另一只眼睛被长发遮住了，所以单眼的微笑在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加毛骨悚然。
我擦了擦额头，“呐，鸠羽，我知道你是不想惹人注意，但这样把头发放下来，反而会更加吸引旁人的视线哦。”
“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难以理解。
“啧啧啧，你不知道了吧。”说道这方面，我还是有不少心得的，“要知道，通常只有两种人会把头发放下来遮住半边脸。一种是自以为是美男子纯粹耍帅，另一种嘛，就是有故事的人咯。”
“有故事？”鸠羽好像皱起了眉头，由于他背着光，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我说的有故事，就是毁容啦。”我断言道，“也就是说，会留你这种发型的，不是自以为长得很美就是自卑心理作祟的丑八怪。”
“……是，是这样吗？”鸠羽的声音明显在动摇。
“相信我，没错的。”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沉默延续了很长时间，长到我以为我的随便胡诌已经被他给戳穿了。不过鸠羽终于还是给了我满意的回复。
“……我，我知道了。”他将左半边遮住左眼的头发撸到了脑后，“这样就好了吧。”
我不得不承认，其实鸠羽长得还是不错的，特别是他异色的双瞳，分外吸引人眼球，要是他的性格没那么古怪的话，就更完美了。
“不错不错。”在心中热烈庆祝药局又一位美男诞生（为什么是“又”）的同时，我也给自己下了撤退令。
“我去睡觉了，你慢慢赏月吧。”
鸠羽似有似乎的回答从背后隐约传来，然后突然的，他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队长，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我当然记得。”我没有转身。
“你说‘你可以不用相信我，因为我也不会相信你’……”
“怎么了？”
“你还说‘不用懊恼，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一个人’……”
“……没错。”
“你相信的这个人，是你自己吗？”
我怔了一怔，然后缓缓却坚定地回答道，“不是。”
“是吗？”听声音，鸠羽似乎对这个答案早在预料之中。
我突然间有些懊恼和不安，压抑着没来由的怒气道，“你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满意不满意，并不是我说了算的。”鸠羽的嗓音由远而近，变得响了起来，“做出这个决定，并为此承担后果的，是你自己。”
“希望你有一天不会因此而后悔。”鸠羽留给我一个擦肩而过的背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幕下。
后悔……么？
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断言，但现在我所能做到的，只有去相信我所愿意相信的。
我知道，千里确实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过，比起怀疑，我更愿意相信他。因为只要是人，都会有秘密，或许连我本身，都不例外。
唯有一样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我们彼此关爱、相依为命的心情。即便也许千里正离我越来越远，但在相视一笑的时刻，哪怕是相隔甚远，我们也肯定会心有灵犀地回忆起同样的情景。
千里的梦想一定会实现，而在那以后，我所熟悉的千里，也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话 不安
，还差 